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
至少娜德达亲眼目睹了那个女人受到羞侮。她很快告诉那女人她如此幸运偷了一匹马逃走,王子的弟弟不辞辛劳地带她回来,她本该受到杖责等等。那女人怎么回答娜德达?
“我不是奴仆,你这个傻瓜。我是囚犯,囚犯当然要尽力逃走,这是意料中的事。”
如此无礼,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如此自负。好象她认为自己比别人高等,不能忍受他人的任何侮辱。如果别人不想挫挫她的锐气,娜德达非常想。
凯瑟琳应该警觉娜德达投向她的恶意的目光,但她没想到这个女孩会如此卑鄙,有意把满满一碗剩饭倒在她身上,假装脚底绊了一下。要不是凯瑟琳回避得快,剩饭就倒在她腿上,而不仅仅是膝盖和手臂上……
“我真笨拙!”娜德达大声说着,一边跪下来好象在清除那堆麦片糊、烂西红柿,发酸的奶油夹杂着一些鸡蛋、洋葱、蘑菇等——这是俄国人爱吃的煎饼。
凯瑟琳向后坐,看看娜德达是否会把这摊脏物擦掉,可是她只清理掉凯瑟琳面前的那个空饭碗。
“他们真傻,这地板已一尘不染了,还让你一直擦啊擦。我想出一些有意义的事让你做。”
她就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你真善良,”凯瑟琳面无表情地回答。
“善良?”
“对不起。有时对蠢猪说话我会忘了自我。”
娜德达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她知道凯瑟琳在暗暗羞辱她。“你以为你很会说话?聪明的妓女小姐,季米特里王子回来了又避开你,你是怎么想的?”
凯瑟琳的脸色马上变得激动起来。“季米特里回来了?什么时候?”
“昨天傍晚。”
昨天傍晚,凯瑟琳辛苦地劳动了十二小时,已累得早早就睡觉了。即使屋子塌下来,她也不会听到什么,当然听不到季米特里找她的声音。但他为什么不找到她?早上有那么多时间,她为什么还要在这里?
“你在说谎。”
娜德达的嘴唇讥讽地微微上翘。“我没必要骗你,你去问路德米拉。她看到他回来,问这里的每个人,他们都对你隐瞒这件事,因为你坚持说他要是知道了事情真相,一定会大发雷霆。他确实发火了,但是对你,而不是对别人。”
“那么他姑姑没有告诉他真相。”
“信不信由你。有人偷听到他们的谈话,索妮亚公主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他知道你在擦地板,一点也不在乎。傻女人,”娜德达唾了一口。“你真的以为他会反对自己的姑姑而站到你这边吗?他在楼上已呆了好几个小时,今天准备离开。他是多么想见你啊。”
凯瑟琳不相信,她不能相信。娜德达是个卑鄙、邪恶的女人。凯瑟琳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惹得娜德达这么敌视她。正巧这时,罗地亚走进厨房。自从尼科莱把凯瑟琳带回来后,他对她一直非常友好。他叫娜德达起来,问道:“你做了什么?娜德达。”
这女人只是大笑,挥挥手,退到厨房的另一个角落去了。罗地亚马上弯下身,帮凯瑟琳把地上的一堆残羹舀回碗里。打扫完后凯瑟琳才平静地问,“罗地亚,季米特里真的回来了吗?”
他没有抬头,“是的。”
过了一分钟,她又问,“他知道我现在的地方吗?”
“是的。”
他瞥了她一眼。他真希望自己没有看她,他的一生中从未见过这么痛苦的双眼。她没有被杖责的疼痛伤着,却为可耻的娜德达几句话而伤心不已。
“对不起。”他说。
她似乎没听见,抬起头,前后推动着刷子,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个机械的动作。罗地亚站起来,往四周看看,人人似乎一下子都变得忙碌起来,没有人朝这个方向看。只有娜德达,得意地笑着。罗地亚一转身,大步走出房间。
凯瑟琳不停地擦着同一块地方。索妮亚要是知道这项艰苦的工作现在是多么适合凯瑟琳的话会有多生气。她起初别无选择,只得服从老女人的命令时很是恼火,但她马上觉察出索妮亚很希望她能拒绝,因此她没有拒绝而让索妮亚如愿。她会毫无怨言地擦这个地板直到累死。
但体力劳动并没有加重她背上的酸痛,相反却减轻了她的痛楚。双臂缓慢、连续不断地拉着每块肌肉,疏慰了紧绷的肌肉,同时也减弱了背上的浮肿。昨天擦了一天地板后,她以为自己大概要爬到床上睡觉。她只是太累,背部下方还有些绷紧,臂上、手上酸痛,但她不在乎。除了有时还有微微不适,所有的行动都
容易多了。如果她不碰及自己的背,几乎要忘了杖责这件事。
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白痴,要让自己分散注意力太难了。你上次哭是什么时候?现在已不疼了,你这个傻瓜。别哭!你没理由哭!你一直知道他并不在乎你。看看他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也没有保障你的安全。他只要对姑姑说上几句就可以避免那顿毒打。”
哦,上帝,她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痛苦地不能呼吸,他怎么能把她留在这里?他甚至不过来看看她受到毒打后的情况。他这么不在乎,这是最令她伤心的。
他在这里过夜,知道自己的姑姑罚她在厨房干活。他居然无动于衷,不想改变这个事实。没有道歉,没有香槟。他今天居然要离开,这就是他想的让她在这里忙碌?该死的。
“你爱上了他,无耻的傻瓜。你知道这是件多么愚蠢的事,现在你自食其果。你一直都明白爱情只是很傻的感情,现在得到证明了。”
她不再生气,她内心的伤痛很快麻木了她的感觉,最后她什么感觉也没有,剩下只是空白一片。
第三十一章
“靴子!”季米特里不耐烦地叫道。
“我不是出席法庭,这靴子一天下来就会粘满灰尘。”
西门匆忙拿着刚擦了一半的靴子跑上前去。他为什么偏偏在季米特里需要有人代替他的贴身男仆马克西姆时,在楼梯口呢?他现在脑子一团混乱,时刻期盼着那个英国女人能出现在季米特里面前告诉他事情真相,而不是索妮亚讲的一半事实。但她连王子回来也不知道,怎么会离开厨房?他不能对此寄以希望。只有季米特里走后,他才能轻松。谢天谢地,他正准备离开。
季米特里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对回投的痛苦眼神暗暗吃惊。难怪西门如此诚惶诚恐,他一个早上都是这个神情吗?他怎么知道?他还是半醉半醒。两瓶伏特加不能让他入睡,只让他的思想更矛盾。即使一夜未眠,他一点也不觉得累。上帝,他多希望能睡着,不再去想那个问题。
“要那把佩剑吗,我的主人?”
“我想我该戴上勋章上路。”季米特里骂道,但他很快为自己的粗暴道歉。
他穿上一件老军装,因为感觉像战争时代。那件猩红的夹克还是保养得非常好,白色的紧身裤一尘不染,过膝的靴子像新的一样。如果沙皇在世,整个国家,不管平民还是军队都必须穿军装。这里不同其它国家,一个人的军装并不因为退役而失去意义。尤其在法庭,几乎人人都穿军装。
一阵敲门声,季米特里烦燥地叫道:“请进。”
罗地亚走进房间,看到季米特里不悦的神色,感到不适。为那个女人澄清事实是一回事,但在王子这种心情下跟他说话却是另一回事。
西门的脸霎地变得纸灰,他已猜出了罗地亚的用心,那个女人遭到毒打当晚就发起高烧,罗地亚喝醉了。是他把她带到帕拉莎那里。也是他叫厨房伙计不要去烦她。但他和西门一样毕竟伤害了那个女人,虽然两人都别无选择。他怎么能忘记?
“什么事?”季米特里大声问。
“我想有件事你该知道——关于那个英国女人——在你离开之前,我的主人。”
“凯瑟琳,她的名字叫凯瑟琳,”季米特里吼道。“你不会说出什么让我惊讶的事,因此就别麻烦了。事实上,我一直在听到有人讲她的事!”
“是的,主人。”罗地亚转身离开,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失望。
西门正要舒口气,脸颊上稍稍恢复了光彩,这时王子叫住罗地亚。
“对不起,罗地亚。”季米特里向他招招手,叹口气。“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你要告诉我什么?”
“就是那个——”罗地亚同西门交换了一下眼色,但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你的姑姑杖责她,非常厉害,她整整两天晕迷不醒。她现在在厨房干活,但不是自愿的。如果她拒绝,又要遭到毒打。”
季米特里一言不发。久久地,他站在那里盯着罗地亚,然后他突然离开房间,快得连罗地亚只得跳到一边让他过去。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傻瓜?”西门问。“你难道没看到他脸上的神情?”
罗地亚一点也不后悔。“西门,她是对的。如果等他离开后再发现事实真相,事情会更糟。但他是个公正的人,他不会指责我们听从公主的命令。他关心的并不是举起棍子的人,而是为其它事——那就得由他的姑姑去解释了。”
即使在楼下,破门进厨房的声音整屋子都听得到。接下来三响踢门声,没有先前大,因为厨房里的几个女人惊得掉落了手中的东西。
每双眼,除了凯瑟琳,每双眼睛都盯着站在门口的王子,只有少数偷偷地看了看门上松落的门栓。他奇迹般地出现,他穿过厨房走到她身后,他跪在她身边,她都没有抬头。她知道他在那里。即使看不见他,她也能感到他的存在。但她不在乎,如果昨晚他来这里,说不定她会伏在他肩上痛哭。现在让他滚蛋吧,一切都太晚了。
“凯特?”
“滚开,亚历山德罗夫。”
“凯特,请——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我在这里?我正巧知道,我还知道你的那个亲戚告诉你一切。”
她还是没有看他。她的头上包着头巾,头发松松地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她还在使劲地擦着地板。她身上的衣服不是她的,很脏,散发着臭味。季米特里想要杀人,但他必须先安顿好凯瑟琳。
“她告诉我你跟佣人睡在一起,不是她让你这样的。我想这大概是你的选择,跟从前一样,不愿接受我给你的舒适。她告诉我你曾逃走,她让你在这儿干话,她说你也没有拒绝。我又以为这是你的选择。”
“这正表明你想的结果,亚历山德罗夫,你太浪费时间了。”
“至少在你嘲讽我的时候看着我。”
“做梦。”
“凯特,我不知道你挨打了!”他生气地说。
“没什么。”
“一定要让我脱了你的衣服看吗?”
“好吧!我是有几条伤痕,但这不妨碍任何人。所以你的关心太晚了。”
“你以为我希望这一切发生吗?”
“我想你没向你姑姑解释带我来这里的原因已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看着我!”
她猛地甩过头,眼睛与他那透明、清澈的两眼相对。“你很高兴吗?你看够了吗?我还有事要做。”
“凯特,我带你走。”
“不。”但凯瑟琳退得不够快。季米特里把她拉起来,轻轻地拥入怀中。“我的背,你这个禽兽!别碰我的背!”
“那么搂住我的脖子,小东西,因为我不想放下你。”
她狠狠地瞪着他,但无济于事。她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已没有力气再忍受下来。她的双臂紧紧地抱住季米特里的脖子,于是他就把手移到她的大腿,稳稳地抱起她。
“我会让你知道你做的这一切毫无意义。”凯瑟琳轻声地说。“要不是怕弄疼自己,我一定会狠狠凑你一顿。”
“等你好些了,我会提醒你。我还会带根棍子,任你狠命地抽,我保证不动。这是我该得的。”
“哦,闭嘴,闭嘴——”
凯瑟琳说不出话。泪水流了下来,她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把脸深深地埋在那个曲线里。
他在破门这儿停住了,口气与刚才截然不同。他吩咐两个女佣:“马上在我房间准备好洗澡水和一瓶白兰地。”
凯瑟琳挣扎着反对,“我不想死在你的房间,如果那是为我——”
“白屋,”季米特里马上纠正,“快点去叫医生。你,还有你——”他严厉地盯着两个女佣——“过来帮我。”
“我能自理,季米特里。我已经做了很久了,没必要这样。”
季米特里不去理她,女佣也立刻执行他的命令。王子一走出厨房,里面就有叹息声和许多“我说过是这样”的话,一些人开始相信那个英国女人。娜德达不是其中之一,她被眼前的一幕深深激怒了,把正在揉的生面胡乱一堆。厨师狠狠地骂了她,她也回敬,结果挨了厨师一个耳光,人人都暗暗叫好,因为没人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