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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玛露莎,我必须知道为什么。”凯瑟琳生气地说。
“我想要是沙皇回来了,王子打算送你回家,就得赶快,否则内娃河结冰,港口就要封闭了。”
“哦。”凯瑟琳身体向后一靠,“我们是得赶紧。”她轻轻地加了一句。
她在想什么?鼓起肚子回家,没有丈夫。她无话可说。她不能告诉自己的父亲。消失了半年后,再带回来一个更不好的丑闻?不,绝对不能。
她想等季米特里回来告诉他她的情况。她想过要他同她结婚。但她已三个月没看到他了。夏天很快过去,秋天也结束了。她不想在俄国过冬,但也不想没有丈夫回家。如果季米特里以为他在船上玩弄了她,然后就想甩了她,那他一定疯了。
“很好,玛露莎。我明天就动身,”凯瑟琳说,“但不必太急,我不乘太快的马车。谢谢你,你就对你的丈夫这样说。”
“那么我们就不能像来时那样快地回去,小姐,因为黑夜变长了。”
“那没办法,但我喜欢白天赶路,一天不超过二十到二十五英里。我要保证行程舒适。”
“那就要两倍的时间。”
“玛露莎,我不想再多说什么。河流还要过几天才能结冰。”她当然希望河流能不结冰,这样她就能拖延到达圣?彼得堡的时间,确保她的孩子不会太受颠簸。
季米特里接到伏来德米的报告大发脾气。凯瑟琳坚持慢慢行路。他们或许一星期都到不了。该死的,他没料到事情会这样。
他想因为气候的关系把她留在俄国从一开始起就有不足之处,主要是他得面对她几个月,等冬天来临。他知道一旦夏天过去,她会不断要求知道离开的时间,因此他不得不回避她,回避她的问题,度过秋天,希望今年的冬天早些到。
在圣?彼得堡的等待是漫长、乏味的,特别是那里的秋天又冷又湿。他甚至用不着帮他妹妹操办婚事,因为他一到那里,他的妹妹就说那个年轻人不行,她不愿嫁给他。季米特里只能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到后来他干脆专注于凯瑟琳送来的帐本上,发现不止四个工厂濒临倒闭,而是五个,还要拜访几个朋友,但大多数都在夏秋两季离开这个城市,要到冬天才回来。娜塔里亚上星期来过,保证帮他找一个合适的新娘,虽然他本人并不愿去想这件事。
这段时间最令人恼火、沮丧的是他有意避开凯瑟琳,他从未缺过女人,而且也没这个必要。他走到哪里都有女人向他示意,但她们不是凯瑟琳。他还念念不忘那个英国女人,没有人能取代她。
内娃河上一开始结冰,季米特里就派人去接她。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她怎么样?有意拖延时间,她总是这样蔑视他,激怒他。伏来德米说得没错,她完全恢复了平时的对立。但那总比上次他们分手时她对他沉默的轻蔑态度好,什么都比她保持沉默好。
季米特里等待着,抓紧时间想着不让凯瑟琳离开俄国的借口。她一定会发火,但他希望没过多久她就会接受这一不可避免的事实。
当六天后马车行驶在圣?彼得堡一百英尺宽的街道上,凯瑟琳也在想同样的事。季米特里一定很生气,她误了船。她已经得出结论,只要攻击他其它的弱点,他一定会平息怒气的。她有一肚子委屈,但跟她现在的状况和所需比起来是无足轻重的,只不过她现在可以用事作为武器。
圣?彼得堡的宽阔对一个习惯于伦敦拥挤的人来说是大开眼界。这次凯瑟琳终于清楚地看到俄国的真正面目。
在这座庄严的城市里一切都很有纪念意义。冬宫,俄国四百多个房间的大门,最引人注目的,还有其它许多宫殿和庞大的建筑物,众多广场。城市的主要街道长约三英里,有许多商店和餐馆。她看了一眼彼得和保罗城堡,在这里彼得大帝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处死。
凯瑟琳对露天集市最感兴趣,她暂时忘却了最终的目标。大堆冰冻的动物从全国各地由雪橇运到这里。各种冰冻剂都是用来保护牛、羊、猪、黄油、鸡蛋、鱼的新鲜。
留着小胡子的商人穿着灰色长袍,站在妻子旁边。那些女人们穿着锦缎外衣,戴着头巾,一直下来几乎要拖到地上。凯瑟琳辨别得出俄国的不同民族。
这里,家庭主妇们推着雪橇采购,街头艺人身穿长衫,头戴皮帽演奏着曲子,小贩们叫喊声,精制面粉做成的面包散发出阵阵香味,吸引着路人。
这是凯瑟琳见到的另外一部份俄国——这里的人们,差别,多种文化的混合。凯瑟琳想让季米特里带她来这里,这样她就有足够的时间看看,而不是慢慢地驾着马车经过,但她马上想起了她将去的地方。
她认得出季米特里的宫殿,但没必要试图去认。因为他已站在台阶上,马车一到,他就打开门,探身去接她的手。
在他们旅程快接近这座城市时,凯瑟琳极其紧张。毕竟她上次对季米特里非常的不客气,拒绝听他讲话,让自己的伤心毫无约束地发展成为最坏的脾气。现在她的紧张使她的自我保护更强了,她不是被他穿着制服时的光芒所惊慑而是她不再想着自己,她的感觉或许已被吸引,但她的思想已作好了争吵的准备。
他拉起她,把她放到地上。“欢迎来圣?彼得堡。”
“我以前来过了,季米特里。”
“是的,但只是很短的时间。”
“对,被人匆匆地带过一个地方,根本没有时间欣赏,虽然我到来很慢,但比我离开愉快得多。”
“我是否也该为那事道歉吗?”
“哦?你不是要告诉我你还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当然不会是你。”
“凯特,如果你想把我切成碎片,至少等我们进去后。你难道没注意又开始下雪了吗?”
她怎么没有注意到,一片片白色的雪花落在他脸上融化,他为什么不为她姗姗来迟而大发雷霆?他似乎尽力在装出愉快,而她却一直期待着最坏的来临。难道河流没有结冰吗?她到得太早了吗?
“当然,季米特里,你带路。我由你处置,如往常一样。”
季米特里的心不禁颤抖一下。凯瑟琳的心情比他想象的更糟。他还没有告诉她不能回去的事。如果她得知自己新的状况,她会怎么想?
他扶着她走上台阶。两扇大的双层门在他们走近时自动开了,然后又立刻关上。过了一会儿又打开,让伏来德米和其它人搬行李进来,又马上关上。门的开闭,似乎无手就可以行动,以前确实惹恼过凯瑟琳,倒不是因为冷空气进入,因为役仆手脚灵活,已把冷气流的进入减至最小限度。
凯瑟琳习惯了诺威?多米克的安静优雅,对季米特里的城市住宅有些惊奇。铮亮的镶木地板,宽大的大理石台阶铺着厚厚的地毯,镶框的图画,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于大房间正中央,这里只是入口厅。
凯瑟琳没有说话,季米特里带着她进了另外一个大房间——厅,到处都是大理石,樱桃木家具,沙发、椅子用丝绸、天鹅绒装饰,和波斯地毯交相辉映。
炉子里生起一团火,温暖着整个屋子。凯瑟琳坐在一个只容得下一个人的沙发上,季米特里已注意到这个防卫性的举动。坐稳后,她把玛露莎借给她的披肩解下来放在椅子背上。季米特里在英国给她买的衣服根本不适合俄国的冬天,这一点很快得到证明,季米特里叫人定做她的冬装,快完成了。她的行李一打开,佣人就拿着一件衣服去裁缝那里按照她的尺寸作适当修改。
“你想喝杯白兰地暖暖身子吗?”季米特里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来问道。
“那也是俄罗斯治百病的药吗?”
“这里伏特加更受欢迎。”
“我尝过你的伏特加,谢谢,不是很喜欢。如果你不介意,我还是喝茶。”
季米特里挥挥手,凯瑟琳瞥见其中一名役仆离开了房间。
“真好,”她幽幽地说。“我现在终于有了个佣人,太晚了,你难道不认为。”
季米特里又挥挥手,门关上了,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仆人们都是碍手碍脚,一会儿你就看不到他们了。”
“显然我在这里的时间不够长。”凯瑟琳展开话题,但很快又退缩了。“那么,季米特里,你好吗?”
“我很想你,凯特。”
她并不想两人的交谈朝这个方向转换。“你失踪了三个月,我会相信吗?”
“我有事——”
“是的,在奥地利,”她打断他。“我是你派人接我之后才知道的。在此之前,我还以为你死了,”上帝,她对他长久的离开,反感之情溢于言表。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她也多么想他。
茶端了上来,很明显事先准备好的。凯瑟琳因此而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佣人端上白兰地放在季米特里面前,但他没碰。
凯瑟琳稍微平静一点,喝着茶,季米特里意识到自己该跟她谈谈正事了,他希望最坏的事快点过去。
“你是对的,”他温和地说,“我去奥地利之前该托人传话给你。但正如我先前说的,我有太多该道歉的事。我本该早些离开奥地利,但处理那些事务比我预期的时间长……凯特,对不起,港口已经封锁了,要等明年春天才能通航。”
“那么我不得回家了?”
他希望她会说整个国家没有封锁,确实也没有。季米特里已准备好更多的谎言,说服她仅有的几个通航港口不能用。但凯瑟琳只问了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难过?”他问。
凯瑟琳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当然难过,但来这里的路上开始下雪,我就猜想事情会这样。这几天来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季米特里非常高兴她居然已决定留下来,差点笑了出来,“当然南方有几个港口通航,但这个时候去那儿连一个习惯了这儿气候的俄国人也够呛。”
“那对我更不用说了。”凯瑟琳很快回答。“我来这儿就冻殭了。”
“我也不建议走那条路,”季米特里说。“西面有条路可以去法国。”他没有提到沿海的附近港口,他也不希望她想到。“但是这条路也不适合冬天旅行。”
“我想也是,”凯瑟琳回答,“我的意思是,如果拿破仑的不败军队会败在俄国寒冬手里,我还有什么机会?那么我该怎么办?”
“这是我的错——毕竟,我向你保证过在河流结冰前送你回英国——现在我只能希望你能接受我的盛情,等到明年河流融化。”
“在同个地方,还是一个囚犯?”她问道。
“不,小东西。你可以自由进去,做你喜欢的事。你是我的客人。”
“那么,我想我别无选择,只能接受了,”她说着,叹了口气。“如果我不再受到监视,你难道不担心我会向第一个遇见的人说你绑架了我?”
季米特里怔住了。确实,这太容易了。这么长时间来他一直盘算着自己的计划,想象着她的反应,她这么快接受并不是他意料中的事。但他也不必为将来叹息。
他笑了。“你难道不认为这是个很浪漫的故事?”
凯瑟琳脸红了。季米特里看着她脸上泛起红晕,回忆起以往几次她也是这样的情形,那时她很接受他。他情不自禁,忘却了这次慢慢进攻的决定,立刻走近她,让凯瑟琳觉得自己坐在小椅子上的保护策略也受到威胁。他扶着她,自己坐下来,然后温柔地把她拉到自己膝上。
“季米特里!”
“嘘,你还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就反对。”
“你从来想不出什么好事。”她反驳。
“你看我们多么般配,小东西?你非常了解我。”
他在开她玩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他的拥抱却没有虚假,如此坚定和亲密,一手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搭在她膝盖上,大胆地抚摸她的臀部。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几个月来她从未感到如些敏感。他总是能让她有这种感受,而且纯粹是生理上的激情。
“你最好让我起来,季米特里。”
“为什么?”
“仆人们会进来,”她怯怯地说。
“如果那是你拒绝的唯一理由,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没有人会冒死进来。”
“认真一点。”
“我是认真的,小东西,很认真。这里没人会打扰我们,那么再想个理由。哦,最好不,让我抱你一会儿。”天哪!他屏住呼吸。“别乱动,凯特!”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吗?”
他呻吟着,把她放在不很关键的位置。“如果你愿意,你就会关心。”
“季米特里!”
“原谅我。”看到她脸上又泛起光彩,他笑了。“我很粗鲁,是吗?但只要你在身边,我就不能清楚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