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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的佣人下去,亚历山德罗夫。”又一想,她不能再激怒地了,于是又纠正道:“亚历山德罗夫王子。”
她没想到自己会下命令。季米特里想到了,他眉毛一挑,然后马上舒展开来。
他朝后面的二名佣人挥挥手,没说话。听到门关上以后,对凯瑟琳说:“好了,亲爱的。”
“是凯瑟琳?圣约翰女士。”
“是的,那样更合适。”他沉思了一会儿说:“我记得许多年前去英国遇到一个叫圣约翰的。斯特福特伯爵,对。非常热心于改革事业,公众对他评价很好。”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暗示英国每个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凯瑟琳咬牙切齿,但她也充满希望,因为他曾见过她的父亲。
“你在什么情况下遇到伯爵。我熟悉我父亲的所有朋友和他们的住宅,我能和你一样描述当时的情形。”
他忍住不笑。“那么对我讲讲阿尔巴马拉伯爵的乡村住宅。”
凯瑟琳犹豫了,他提出一个她从未遇见的人。“我不认识伯爵,但我听说——”
“你当然听说过,他也非常有名。”
他的态度让她很生气,“你听着,我说我是谁就是谁。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怀疑过你是王子吗?我不是不懂俄国的等级制度,我也不在乎。”
季米特里笑出声来。他以前只是隐隐感到,现在她说出来了:“她发现他思考能力不够。”他应该生气,但她现在在扮演的角色是如此适合她。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很有趣,但绝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令人惊奇。
“那么告诉我你知道的事实。”
她知道他只是在逼她,但她必须阐述自己的观点。“据我所知,你们俄国贵族都拥有同样的头衔,老的比新的衔位高一点。确实很民主,但事实是俄罗斯的王子只是相当于英国的伯爵。”
“我不敢肯定是否同意‘只是’两字,你是怎么想的?”
“我们是平等的。”她强调说。
季米特里微微一笑,“是吗?我想有个时候我们是平等的。”他的双眼在她身上打量,她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凯瑟琳握紧拳头。一提到他俩昨晚的事,她似乎就卸下了武装。她是为他的傲慢生气,而不是为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她的愤怒促使自己一直把他当作攻击的目标,但现在他又一次震撼着她的心。
她第一次注意到他的衣服,穿得很少。上身穿一件短的天鹅绒睡衣,下穿一条白色宽松的裤子。他赤着脚,睡衣颈部敞开露出胸部。他金色的卷发在这个流行短发的时代显得长了一点。随意的打扮说明他刚起床。
凯瑟琳想好的反驳他的最后一句话,都在沉思自己身份中忘记了。她是他床上的女人。她没有看周围的环境,她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季米特里。她不敢往四周看,唯恐看到弄皱的床。
他叫人把她带到这里只有一个原因。他一直用魁力和暗示在逼她。但她知道他马上会使用武力,她别无选择,看着他高大的身材,她觉得虚弱无助。
各种惊人的想法使她暂时忘却了自己是在船上,这个房间是专为满足季米特里而设。幸运的是她无需证实接下去将会发生什么,门一开,一个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的年轻女人跑了进来。
她长得很漂亮,“令人目眩”形容她是最合适了。她的破门而入对凯瑟琳来说有两个好处:她转移了凯瑟琳的视线,这样她才能恢复理智的思考;第二她完全吸引了季米特里的注意。
门一开,她就生气地叫道:“米特,我已经等了你好几小时,你却一直睡觉,我不能再等了。”她突然停住了,看到季米特里身边还有一个人。她瞥了凯瑟琳一眼,当她看到季米特里恼怒的脸色时,她的整个态度都变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谈事情。”
“这并不重要。”季米特里严厉地说。“难怪外婆不想管你,你看看你新养成的坏习惯,这么没礼貌。”
女人的态度又改变了,在陌生人前她为自己辩解:“这件事很重要,否则我不会——”
“船着火了我也不在乎。以后你要打扰我,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原因都必须征得我的同意。”
凯瑟琳看着他专制的样子,觉得很有趣。这个男人不会让任何事情打扰他,即使她打了他,现在却为一件小事而大发脾气。她曾在宫中遇到过俄国人,也从美国驻俄大使那儿听到过不少关于俄国人的事,知道俄国人天生反复无常。
在这之前,王子未表现出多变的性情。至少这次脾气的发作是凯瑟琳不曾料到的。但脾气可测总归易对付些。
拿定主意,凯瑟琳决定赌一把,她谦卑地打断这次热烈的争论,“殿下,你先招待这位小姐,我可以在外面等。”
“别动,凯瑟琳,安娜斯塔西亚离开。”
两个命令,一人一个。但没人会乐意听从他的命令。
“这件事情不容推迟,米特。”安娜斯塔西亚跳着脚,好让季米特里觉得她有多难过。“我的女仆不见了,这婊子逃跑了!”
季米特里还没作出任何反应,凯瑟琳绕过他,稳步地走到门口。“我的事不急,殿下。”她又补充一句:“要是有人落水。”
“胡说。”安娜斯塔西亚打断她,她还不知道凯瑟琳在帮她。“我们启航之前,这狡猾的女人溜下船逃跑了。她来伦敦途中病得不轻,她只是不想再坐船。但我不想放弃她,她是属于我的,我要把她要回来。”
“你要我为了一个仆人掉转船头,你知道我向他们保证过他们的自由。别傻了,安娜斯塔西亚。你可以在众多女人中挑选一个代替她。”
“但现在这里没有,我该怎么办?佐拉病了。”
“那没办法。”
安娜斯塔西亚知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他不会改变主意。她并不真想叫他掉转船头,她只是想找个借口在他身上发泄航行的乏味,引起他的同情,这个逃跑的女佣正好给了她机会。
“米特,你太残忍了,我的女佣都经过训练,你的仆人根本不知道女人的事。他们只知道为你服务。”
趁他们谈论家事,凯瑟琳一点点移到门口。她不再重复她会等在门口。她轻轻地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又悄悄地关上门。
第十一章
狭长的走廊光线昏暗。一端挂着一只灯笼,另一端日光从通到甲板的那扇门照射进来。走廊上空无一人,凯瑟琳停了一下,这太容易了。她只要从那楼梯走到甲板上,爬上栏杆,然后滑下来。但是凯瑟琳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季米特里房间的门口,屏住呼吸。
两天来的晦气不禁使她怀疑这次机会,她的心不住地跳。还是有危险。她只有双脚踏上河岸,看着这艘船越驶越远直到变成茫茫大海上的一个小黑点,才会真正感到安全。
快点行动,凯瑟琳,趁他还没意识到你要逃跑。
她曾想过说服王子掉转船头,但看到王子拒绝那个漂亮女人提出的同样要求,她彻底失望了。他不肯为自己人掉转船头,更不会为她了。
房间里愤怒的声音听不清楚,但至少提醒她季米特里随时都会发现她不在。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她应该感谢上帝,船只到达泰晤士河口。一旦出了海,她就是瓮中之鳖了。
她推开门,跑上阶梯,因为太匆忙,绊了一脚。这样倒没让刚巧走到楼梯口的水手瞧见。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一定是接近傍晚时分。如果是傍晚,甲板上很暗,她可以少一份顾虑。但同时会失去一次机会,人们不一定看得见她,救她。
她现在一步一个阶梯上去,心里“怦怦”跳。别太紧张,自然一点,就像你上甲板散步,没什么事。
她的推理唯一的缺陷就是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上甲板散步是否正常。如果她是囚犯,当然不合情理。但除了季米特里的仆人,有谁会知道呢?王子怎么可能对船长说绑架的事呢。他可能想整个航行都秘密地关押她,只要有仆人帮助,这非常容易。
她紧张地站在楼梯口,突然看到昨晚服侍过她的女佣正和一名水手用法语谈笑着。这个小骗子!每次到凯瑟琳房间里只说俄语,这样就用不着回答她的问题了。别再管她了,还好她和那水手专心地调情,没有朝这里看。
甲板上非常热闹,叫喊声、笑声、歌声到处都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凯瑟琳漫不经心地向栏杆走去。她紧紧地盯着木头杆子,它们意味着她重回自由,她抓住顶端的栏杆向上看,陆地这么远,她十分沮丧。他们已到达泰晤士河口,这个渐宽的水域包围着大海。她原以为游到岸边只是很短一段路程,现在看起来好象无法回到自由。她还有什么选择?英国还看得见,就不能到俄国去。
她闭上眼睛,默默祈祷上帝给予力量。她知道自己要么获得自由,要么就丧身大海。如果这是她的命运,王子也该考虑到,就会采取行动解决这个问题。她下定决心的事要么去做要么就是死。
她的胸口在发痛,心跳得厉害。她从没有这么害怕过,她撩起裙子和衬裙,爬上栏杆。马上她觉得一只手臂抱住她,一只手钩住她的膝盖。
她本可以为在最后一秒钟被阻止而大发脾气,但是她没有。事实上她倒觉得松了口气,所有的恐惧突然都消失了,她的心跳又恢复了正常。
但获救的心理只持续了几秒钟。她向下看,绿色天鹅绒覆盖的手臂正抱住她的肋骨,胸部下面,另一只手牢牢地抓住她的大腿,她无法把腿放到甲板上。
她非常熟悉这只手。昨晚她兴奋时吻了无数次。一想起这些,就觉得非常羞愧。她知道他的触摸会再次令她迷惘。她不想与他保持距离吗?昨晚的经历太清晰了,她无法作出抵制,仿佛药物还在起作用。
凯瑟琳,别再骗自己了。就是他。那张脸,你不看他的时候也看得见,那身体,应该在博物馆里,而不是到处破坏女人的平静。
责备自己是没用的,他的手臂向上一移,她就觉得自己的乳头坚硬起来。他并没有接触到,他的手还在她的乳房下面。
季米特里也像她一样感受强烈。他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真想把双手放在她柔软的胸脯,感受它们完美地充斥他的手掌。但他知道现场不只他们俩人,周围几十双眼睛盯着他们。他无法放开她,再次抚摸她感觉还是那么好。他的脑海浬不停闪着他们做爱时的一幕一幕:充满感情的双眼;柔软的嘴唇微微张开,兴奋地喊叫一个劲往上推的臀部。
他感到一股热流涌向全身,比在房间里看到她的酥胸上没露出胸衣还糟。如果那时他没有被激起兴趣,他对安娜斯塔西亚的闯入不会那么生气。如果他不那么动火,他就会注意到这小东西溜走。
季米特里和凯瑟琳都这样僵持着,不说话。里达看到王子穿着睡衣,赤脚站在甲板上,靠近那个英国女人。先前她没注意到凯瑟琳爬上桅杆。
水手们看着凯瑟琳长发飘飘,丰满的乳房紧紧贴在衣服下面,非常引人注目。现在王子也爬了上去,这幅景象就更迷人。凯瑟琳的脚在栏杆上,裙子撩过膝盖,露出纤细的小腿。王子大胆地抚摸着她的腿。她的背靠在王子身上,他的下巴正靠在她头上。
凯瑟琳如果自己看到那一幕,一定要羞死了。更糟的是她激起了船员们的欲望。她的礼节,她的自尊以及她的品味和风格使她在她认识的男人当中深受尊敬。在家里她是权威,人们除了对她尊敬,还有一点畏惧。
她虽身材瘦小,却有大将风范。据说她能够今男人生畏,傲慢的一瞥使他们自惭形秽。另一方面她也能使他们自自在在,满足他们的虚荣心。她曾很自豪能在各种情况下应付男人,直到她遇见季米特里。但她也从没想过会激起一个男人的性欲。
和王子发生的事并不重要,因为药物的迷性作用。昨晚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现在发生的事严格来说也是片面的,她忙于自己的事而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
季米特里把她带回现实,并说明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他抬着头,声音有点嘶哑:“你跟我回去,还是我抱你下来?”
他几乎希望自己没讲这话。他该知道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说,这么久连一束肌肉都不动一下。
可惜他看不清她的脸,否则他可以看到她同意的神情会高兴知道她并不像装出来时那样排斥他。但是现在他觉察到听到他的声音后她更想抽身离开他,这不是一个没有头脑,而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他认为她的沉默又是一个新的阴谋。
“如果我没有分散注意力,我在房间里一定会怀疑你说的那些‘我的主人’,”他的声音不再嘶哑,还带有深深的柔情。“我现在不会分心,小东西。不要再耍花样了。”
凯瑟琳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