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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战友,你的脾气也忒大了吧,我才迟到几个小时,回来就听说你不干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方峻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那是,买卖都叫我给谈崩了,我再不跑快点回头你们姐弟俩都找我来要口粮,我跑都跑不掉。”
“瞧你说的,唉,我刚发现王陆,你可真够小心眼儿的。”
“你废话呢,都说好了今天到隆隆公司去开会,你把我一个人扔那儿算怎么回事儿啊?”
“算我对不起你还不行?大连海鲜城,我请客,怎么样?”
“甭来这套,我还是在家踏实歇着吧,吃了你的饭指不定你提什么要求呢。”
“今儿我过生日,你这点面子都不给?”
我一下子没词儿了。闹意见归闹意见,方峻的生日我不去好像实在有些说不过去。“那行,”我改口说道,“饭我去吃,但是礼物可没有……”正说着话,方童童在门外高声地吆喝我的名字:“王陆,开门,王陆!”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遇上你们姐弟俩!”我对着电话说完,小跑着去给方童童开门,险些踩到嘎嘎,它惊恐地扑棱着翅膀钻到了床下不肯出来。
“你说你,一天见不着方峻你就这样!我就纳了闷儿了,就他那熊样,怎么就值得你这么稀罕!”方童童进门就嚷嚷,我恨不得一巴掌把她的牙都打掉。
“嘿,怎么说话呢你,我要不是为了你们俩的生计我至于吗?我为你们俩操多大心呀。”说着我又抓起电话,对方峻说道:“听见了吧,你那嫁不出去的姐姐这就开始肆意诋毁我这大龄女青年了,我再不离你远点,名声就毁了。”
方峻在那头嘿嘿地笑着,不说话,我将电话递到方童童的手里,一头扎进卫生间去宣泄了。
再回到卧室,正赶上方童童劈头盖脸地数落方峻,说他好了伤疤忘了疼云云,听上去,似乎方峻跟李晓蓓又和好了。
八、
方童童最近胖了一些,脸上微微有些浮肿,我想是睡得太多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嘎嘎那么喜欢方童童,每次看到她,嘎嘎都一定要张开翅膀愉快地呼扇着,直到翅膀给它足够的动力可以跳上方童童的双腿为止。
方童童坐下来,把嘎嘎的脖子放到脸上蹭了几个来回。“嘎嘎,你小子最近怎么长得这么肥,烤着吃得了。”
一听到“烤”字嘎嘎就会发疯,也许是我无数次恐吓它的后遗症作怪,嘎嘎小的时候经常把家里弄得一片狼藉,我总是狠狠地说要把它做成烤鸭,为了让它知道什么是烤,一次做饭中途,我将嘎嘎抓起来高悬在燃气的上方,这个家伙惊恐万分,从“火线”上下来之后居然口吐白沫,昏死过去。那以后,它的神经对“烤”产生了严重的过敏,甚至痉挛。
所以,当嘎嘎听到方童童说要把它烤着来吃的时候,一下子跳将起来,对着她的脸颊狠狠地啄了一口,跳下椅子又钻到了床底下。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童童,别说啊,你比较有鸭子缘,你终于可以指着老脸对别人大声说——这里留下的不止是谢朝阳一个人的印记。”
方童童的表情凝固了瞬间,马上又恢复了常态,在我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说道:“得了你,没事别跟我这儿斗咳嗽,你还不麻利儿地收拾收拾,李晓蓓今儿晚上可也说要去呢,你要再不抓点儿紧儿,方峻可就飞了。”
“你说什么呢,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在方童童面前坐下来,为自己申辩,“我压根儿就没想和方峻怎么着,私下接触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为了工作,另一个是为了你……”
“你真是个小扁担!”“小扁担”是方童童常拿来骂我的话,一直以来我弄不明白它的意思,大约是说我傻之类的话吧。
“算了,”我站起来向洗手间走去,“算了,我跟你解释也没有用,我先去洗个脸。”
在等我的时间里,方童童就站在阳台的大窗户跟前,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可是我猜想,她什么也没有看到。她想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是我确定她有一肚子的心事,我跟方童童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尽管我的想法有时前卫,但我希望自己能够循规蹈矩的生活下去,我想我应该算是很在意别人对我的评论的那一种人,而方童童,她是为自己活着,甚至不屑去抬头看一眼别人看她的眼神。
我简单地洗漱了一番,换了件衣裳,跟着方童童上了车,我们去给方峻定生日蛋糕。
“就算为了我,你一定要争取到方峻。”车开了大约十五分钟,她突然打破了沉默,话说得没头没脑。
我看了方童童一眼,“你呀,别操心了,多想想自己的事儿吧,老大不小了,我看李晓蓓对方峻还是有感情的,对小五一也很好,大概你对她的成见太深了。”
“哼,”她冷笑了一声,转脸来看着我,“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走错了,蛋糕店在西边儿,你怎么往东拐?”
“蛋糕店不着急去,你不是劝我多想想自己的事儿吗,嘿嘿,我现在就带你去一个跟我有关的地方。”方童童笑了,脸上充满着邪气,不知道她又搞什么鬼。
这条路往东走到头儿是大学区,全国一流的大学几乎全部集中在这里,而这边的人群也相对年轻和简单,多数都是背着书包的学生,我的大学也在这附近,不过我很少来,每次路过那所学校,看到校门口的那棵茂盛的法国梧桐,我都会想起我那夭折的初恋,而那些陈旧的往事就埋藏在那棵梧桐树的下面——一个铁制的饼干盒子里埋藏着我和他的日记。那棵梧桐是我初恋的起点,许多年以后当爱情死亡,我固执地将那里作为一个终点,一个埋藏初恋的墓碑。许多次我夜不能寐,一个人闷得抓狂的时候,都有一种把这些尘封的情感挖出来看个究竟的冲动,不关那个男主角的事,我只是想重温一下那些爱情的滋味,就好比一个馋丫头再去品尝儿时的那些棒棒糖,不是因为好吃,只想寻找一些感觉。
车子开过我的大学的时候,我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棵树下。
“童童,你看那棵梧桐。”我指着大树叫方童童看,“那树底下我埋了东西。”
她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转头来问我:“存折啊?”
“比金子还珍贵。”我忽然变得煽情起来。
“发骚。”方童童窃窃地笑。
再往前开,是理工学院,她将车速减慢,停在大学门口的一个停车场里。
“王陆,我想在这些学生里挑一个帅哥做男朋友。”方童童点燃了一只烟,缓缓地对我说道,她面无表情。
“变态。”我对她不屑一顾,“你一把年纪,也就来这儿过过眼瘾吧,你看看他们一个一个风华正茂,我在离他们八丈远的地方都能闻到荷尔蒙的气息……”我夸张地用鼻子嗅来嗅去,“年轻就是好啊,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男生主动来跟我搭话。”
“王陆,我跟你说真的呢,上次咱俩吃饭,你提醒了我。”方童童垂下了眼睛,好像是在思忖该怎么向我诠释她的内心,“我真是想在大学里找个男朋友,其实也不是男朋友,我,我,我是……说白了吧,我是想生个孩子,要漂亮点儿的……”
“别说傻话了,”我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是你们全家的主心骨,这几年形单影只,家里的事都是你一个人撑着……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但是……你这么做太……缺德了吧。”
“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她定定地看着我,又转向大学门口那些俊朗的男生,“你再看看他们,除了钱,他们也是什么都不缺,他们有理想着呢,将来要找个好工作,要出国留学……可是他们没钱……”
方峻打来电话。她停了下来,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对我说:“我这个弟弟呀,就是太没出息。”
我把电话接了起来,方峻让我们快点过去,说人都到齐了,都在等着我们的蛋糕。
“走吧,”我说,“别跟这异想天开了,咱们跟他们都有代沟了。”
方童童笑了笑,把车启动了,向蛋糕店开去。
九、
我跟方童童拎着硕大的冰淇淋蛋糕,往一间宾馆的包房里奔去。快到门口的时候,我心里忽然有点开始打鼓,“我说,今天来的人不多吧?”我捅了捅方童童。
“我叫方峻把隆隆公司的大老板给请来了。”方童童说着话,推开了包房的门,率先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
方峻坐在正中间,我一进去就和他对视了一下,他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你们俩来得可真够晚的,我们这都等着你们这蛋糕呢。”方峻说着话从我手里接过蛋糕,递给了坐在他旁边的李晓蓓。李晓蓓精心地化了妆,她长得真精致,鼻子眼睛和嘴巴都那么小巧并且棱角分明,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舞蹈演员的飘逸。
“你坐那边。”方童童把我推到方峻的另外一边,自己笑呵呵地坐到了李晓蓓的对面,一边挨着我,另外一边挨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很儒雅的中年男人。
“噢,对了王陆,这位你还不认识吧,”她指着旁边的中年男子问我,“这位是隆隆公司的吴总。”
“噢,幸会幸会。”我对着他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其实我早就听说过王陆的大名了,”吴总微微地笑着,“我叫吴超,吴迪是我弟弟。”
吴迪是我最后一个男友。
“真是……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呵呵……”我干巴巴地笑了笑,“你跟吴迪可一点都不一样,他那个人……比较好动。”其实我想说的是“他那个人一看就是个败家子”,最终没说出来的原因是我突然之间想明白了,挤兑吴迪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哼哼,原来吴总跟王陆还有渊源的呀!”方童童一副打抱不平地表情,“今天你们那个梁部长可把王陆欺负得够戗!”
迎着吴超诧异地目光,我自然的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没那么严重,就是开会的时候梁部长讲话有些生硬,其实这不算什么,你们是我们的客户嘛,对我傲慢一点儿也是应该的,可是……我得说一句,这个梁部长的动机有问题呀,我们跟隆隆公司合作这么多回都是很愉快,梁部长不能因为他跟他的下属开了自己的广告公司就把隆隆公司的广告全拿到他的公司里去!这不是假公济私吗?”我也摆出气不过的神情,把临时编的假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桌子下面,方童童使劲捏了捏我的大腿,我哆嗦了一下瞪了她一眼,她却对我笑的格外灿烂。
包房里,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男男女女,方峻一一做了介绍,基本都是他不同阶段的同学们。因为和这些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埋头吃东西,偶尔和吴超闲聊两句。
李晓蓓优雅地起身,向着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灿烂地笑,包括我。“今天是方峻的生日,九年以前我也是在今天给方峻送了一份最珍贵的礼物。”她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笑容里突然充满了羞涩。想必九年以前的她送的生日礼物当中充斥着无边的色情。“我敬大家这一杯,感谢你们,也希望你们继续为我和方峻祝福。”
在座的人面上突然之间都堆满了笑容,带着点无所适从,那些笑容好像贴在脸上一般。
“来来来,干杯干杯……”
“对对对,方峻生日快乐,干一杯……”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在座的人们举起酒杯,迎合着李晓蓓的提议,同时挖空心思想在最短的时间里说出一些能调节气氛的又能代表祝愿的言语,结果却适得其反,气氛显得更加压抑,甚至有点尴尬。换了谁都不可能兴奋起来,面对这个先是单方面宣告解除婚姻关系,如愿之后又单方面发出复婚信号的家伙,似乎大家都怕说错什么话得罪了这个有可能继续成为方太太的李晓蓓。
很快轮到了我,来不及多想什么,我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我祝你们能幸福美满地生活下去。”或许是因为紧张,我说完了这句话就迫不及待地自己干了杯,皱着眉头又重复了一遍:“祝你们幸福美满。”我看其他的人,他们都笑嘻嘻地看着我,不理解我怎么会紧张,在我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更加紧张起来。
“你怎么自己先喝了,人家都等着一块干呢!”方童童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指着方峻的同学对我说。接着,所有人都大笑起来,我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来吧,大家干了这杯,我先替我弟弟谢谢各位了。”方童童站起来端着酒杯在每个人面前都晃了一下。
这次干杯之后,气氛发生了一些变化,似乎轻松了许多,改大家集体闲聊为“开小会”,各自跟坐在身边的人嘀嘀咕咕谈一些工作和生活的琐事,我趁机又在吴超面前给隆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