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本那棋盘下,连着一片黑影,是这塔中仅有的一片。棋盘这一翻,那片黑影竟然像是有形有质的东西,被棋盘就这么拉了上来,代替了原本站在这棋盘上地十几名白袍神兵,迎上了侯景捣过来的铁棒。
那根从黑影中捣出来地铁棒。居然就这么又从黑影中捣了进去。只是在灯光下极为潇洒地走了一圈。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当然更没有伤到半个对手!
金一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凝神再看时。却见景象依旧。西南角墙壁地油灯下仍旧没有灯影。陈庆之面前依旧是一块棋盘。十几名白袍神兵依旧凝立在棋盘上。一切都似没有任何变化。侯景那一棒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除了。棋盘上原本是黑子所着处。全都换成了白子。而白子处都变成了黑子!
“叽嘻嘻嘻!好一个世事如棋局局新。陈白袍不减当年之勇啊。可喜可贺!”侯景地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沮丧。却好像很是高兴:“遥想当年洛阳一战。你地江淮子弟七千人有五千都被元颢那废物给占为禁卫。只凭两千残兵。就能在北中郎城抵住尔朱荣地二十万大军。白袍军当真是威震天下。只可惜啊。再大地英雄也敌不过时势。你前有强敌后有元颢掣肘。纵使有翻天手。最终还不是落得只身逃走地下场?今日也是一般。这里是我地地盘。不是你地棋局!”
一听此言。卢真人忙点醒金一:“金小辈。你听见么。这便是侯景这厮最善用地手法。故意点出对手地薄弱之处。借以扰乱对手地心绪。若是你禁不起他地挑拨而心浮气躁。先就输了一着。”
金一暗呼厉害。为陈庆之设身处地想一想。这位名将纵横一生。七千白袍渡江就能打得北魏地数十万大军丢盔弃甲。两千人就能敌得尔朱荣地二十万精兵外加无数悍将寸步难进。当真是气吞万里如虎!然而洛阳一战最终败北。江淮子弟全军覆没。剩下他独自一个人逃回江南。其中又大多非战之罪。陈庆之心中能不对此耿耿于怀?侯景抓住这一点来下手。果真是狡黠之极。
再看陈庆之,双眼低垂,只是看着棋盘,眼中光芒不显,犹如老僧入定一般,侯景的说辞,他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忽然,他又再度抬起了手,伸向棋盘上。只这一伸,侯景那滔滔不绝地话语立时为之一顿。
金一哈地笑了起来:“我还道你真有那么厉害,视智深大师如无物,原来也只是个银样蜡枪头,见到大师要出手,便立时凝神以对,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了!”
“我……叽嘻嘻!”侯景好似被噎了一下,才又笑了起来。
这一次,陈庆之没有再让他说话,长吟道:
,你弄错了一件事,知道么?世事如棋局局新,不错法,然而方才化解你的那一棒,我只是用了上半招世事如棋而已。这一次,才叫你知道什么叫做局局新……兴衰一劫局更新!“
金一又是眼前一花,适才那种整个世界都变成黑白色的幻觉再度出现,而这一次,他看得更加清楚,那是陈庆之面前的棋盘陡然间扩大起来,将整个世界都划分成了一格一格,就连他自己,这一瞬间也仿佛变成了黑白色,不由自主地要在那棋盘中找到自己地位置!
“铮!”心中的金箍棒陡然放出毫光来,金一灵识猛醒,忙即守心不动。就以这一点为依归,灵台先恢复了澄明,再就是体内地周天诸府,大小灵窍,次而及于钱贯子,再由钱贯子生至一百零八枚金钱,道道金线与那黑白格子并行不悖,将整个塔中世界划分的格外诡异,半晌方才一起隐去。
金一呼了一口气,暗自惊心,陈庆之这心法,神妙一至于斯,指顾间就能将整个世界都化为棋局一般!不由得想起李大白所述地陈庆之战记,当时李大白说过,与陈庆之对战,好似己方的一切都在他地掌握之中,甚至是不由自主地按照他的安排去行动,眼睁睁地看着这位白袍军神一步步地将不可思议的胜利握在自己手中。
“恐怕,那并不是什么幻觉,而是陈庆之实实在在的法术,就是这样用的,他就是能将敌我双方的百万大军,乃至天文地理,山川城郭,尽数化入他的棋盘之中,任由他奕之演之,导之弃之!……世事如棋局局新,每一新,就是新的一局,关键之处,就在于是不是入他的局吧。”
正想着,陈庆之抬起头来,望了金一一眼,眼中颇有赞赏之色。他并未多言,又再转头去看着棋盘,手中捻着一颗棋子,在棋盘边上轻轻地敲着,迟迟都不落下。
“不顺利吗?看样子,他并没有能够将侯景纳入到自己的棋盘中来啊,也不知道是这塔中的环境特殊,还是侯景神通广大,超出了他的能力之外……”金一正在推敲着,却听侯景那讨厌的笑声又再响起:
“叽嘻嘻嘻嘻!陈白袍,今次你可失算了吧,纵然世事如棋,奈何我可不是这世间的人呐!你的棋局,对我没用,还是吃我这一棒吧!”
这一次,八个油灯全都开始震颤,油灯下都闪出了黑影,却不见铁棒捣出!
听到侯景说“吃我一棒”的时候,金一所有的精神都已经高度凝练了起来,彼此立场已经对立,谁知道侯景会不会顺手捣他一棒?岂料灯下黑影已经出现,侯景的棒却迟迟不来。
那种感觉,当真叫人难过的要吐血,假如金一手中有一件兵器的话,这当口就忍不住要随便找个东西来砸一砸,好泄心中的憋闷了。
“劫还未尽,勿要言之过早啊……”陈庆之猛地双手往棋盘边缘一拍,那棋盘再度飞起,径直向上,越飞越快,那速度与去势,就好似这天地陡然间翻了个个儿,天变成了地,地变成了天,棋盘就那么从天上往地下落去——“落”向了这一层的塔顶,而且就那么停在了塔顶!
“破局!”陈庆之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完全不像是个年近百岁的老僧人,整个人从地上跃起来,纵身朝着塔顶上的那面棋盘猛力一拳挥出。
“你休想!”侯景破天荒第一次没有先笑再说话,而是先出棒!这一棒之出,四面八方都是棒影,每一盏油灯下的黑影中都闪现出棒影重重,八条乌龙直冲着陈庆之的下盘捣将过来。而陈庆之的拳头,还没有碰到塔顶的棋盘!
金一猛然间将双手一张,十指分开。点金手上金光大作,无量金液沿着虚空中那些金钱之间勾连的金线流淌出去,在空中勾勒出道道金线,似若星辰运行的轨迹。侯景的那些棒影从这些金线之间穿过时,所出的声音恰似锈刀相割,令人耳刺牙酸,心尖尖上都想要伸手去挠一下。
只一瞬间,金一就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他本以为侯景这八道棒影中只有一道是实,其余都是虚招,谁知道道都是实,八道棒影就像八座山一样,压得他胸口气都喘不过来。
“只要一下,只要一下就好!支持到大师击中那块棋盘!”金一咬紧了牙关,不需要事先约定,也不须陈庆之出声指点,他就是看出来,陈庆之的这一拳若能击中那块棋盘,将是改变眼前局面的关键!第四十三章完
第五卷 第四十四章 兴衰一劫局更新
:我认为,标题的倒数第二个字,应该读第一声。
第四十四章
他料得不错,陈庆之的这一拳,在他的心法中极为重要,名曰“胜负手”,那是意在扭转乾坤,翻覆天地的一手!而侯景,作为与陈庆之几度交战的老对手,对这一招的厉害处也是心知肚明,故而瞬间动攻势,意图截击,却不料被金一半途拦住。
道道金线裹着重重棒影,出刺耳的摩擦声音,金一只觉得操控金线的手指都要被扭断了一样,却只是一个劲地咬牙苦忍。“再一下,再一下就好!”
正当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支撑不住之时,侯景却先一步大叫起来:“什么声音,这是什么声音!咕哇!”叫声之惨,令金一也为之愕然,而他手中比山还要沉重的压力,就在一瞬间消弭于无形,重重棒影尽皆消失,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一样。
而陈庆之的胜负手,也在此时击中了塔顶的棋盘!
第三度的黑白交替,天地翻覆,等到眼前的景象稳定下来时,金一眼前骤然一亮。那一亮,是好似多年的盲人骤然见到光明一般的欣悦——侯景,又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猴精捂着两只耳朵,将铁棒扛在肩上,一个劲地跳脚,惨叫不已:“小混蛋,用的什么古怪法术,弄出这等声音来害我!”
声音?金一茫然,刚才那声音确实是很叫人难受,他听了心里也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也仅仅限于不舒服而已,怎么这猴精的表现,就像是自己捅了他一刀似的?
“是他的耳朵!”卢真人好似现了当年徐福一直都没找到地海外仙岛一样,叫道:“我想起来了,猴精的耳朵极之敏锐,心机也极机巧,受不得杂音干扰,尤其是这种金属摩擦的声音,每每一听到就敬而远之。当时他只有两只耳朵,现在却有了三只了,恐怕更怕这种声音!”
耳朵多就怕听声音?金一这还是头一回听说。不过看侯景这难受地模样。卢真人所说地恐怕还真有道理。这猴精一直在抓耳挠腮。上挠下搔。搔到哪里都是一副难受无比地模样。就好似身上有个地方痒痒。可是怎么抓也抓不到。
假如那个痒地地方是从他心里出来地。那又如何挠法?
“吼!”侯景终于忍不住大吼起来。吼也解不了心痒。他对于自己翻进了陈庆之地棋局之中也不管不顾。指着金一大骂道:“好小辈。用这样歹毒手段对付我。明知道我是用耳聪之力使棒。寻常地兵器根本捉不到我地棒影。便用这种纯粹之极地金气来扼住我地棒。出这等锐声。直穿过耳鼓透入心底。好难受啊!你这小辈。待我捉住了你。将你
第五卷 第四十五章 万劫不复
四十五章
劫,乃是棋中的术语。对于两方都不肯放弃之处,双方轮流找劫,逼使对方在更大的损失与劫之间取舍,一个劫争的胜负,极有可能就关系到全局的胜负。
然而若论强烈,劫争的重要性也未必能比得上胜负手,劫争通常都会以双方的利益交换而告终,极少是单方面的失败。可陈庆之此时所放出的,却是前所未有的,超乎想象之上的毕生绝学。
他双手一上一下,夹着棋盘,双手一下翻覆,那棋盘就掉了个个儿,金一的眼中,这一层的佛塔便又骤然扩大了一层。与之前放出一记胜负手,才打通了一层佛塔不同的是,此时陈庆之的手中棋盘只经一劫,上下两层佛塔便随之消失,黑白色的世界不断扩大,不断延伸,头顶已经出现了穹窿,而脚下则是无尽的黑暗!
三劫,棋盘三次翻覆,上下的空间就已经扩大到了原先的七倍之多。
“这样的招数,恐怕就连陈庆之也不是那么容易可以驾驭的吧!”金一看的分明,尽管陈庆之片刻间就已经将棋盘翻覆三次之多,但这三次之间的时间间隔却不一样,第三次明显比第一次更长了一些。想来,他刚刚用出这招劫争时,侯景是措手不及,等到反应过来之后,也已经针对此招展开应对。
不用说,侯景此时的压力也是极大,以至于竟没有如常一般发出令人恼火的笑声,更没有口舌功夫搅乱陈庆之的心神。
等到三劫已罢,陈庆之的手也慢了一些,侯景方才又笑了起来:“陈白袍,劫数本是佛门语,这座浮屠正是为了供奉图澄上人的法体,用以历劫之用。若非经历成、住、坏、空的四中劫一大劫,此浮屠断不会坏灭。你在这里大放劫争,却连一小劫地时光都无法陵替,又怎能翻覆这座浮屠?”
“浮生如梦,一堕十劫!侯景,你道佛法是用来计算的么?”陈庆之双手夹着棋盘,身上却渐渐变得朦胧起来,细看时才能发觉,有一丝丝的雾气从他周身上下冒出,一面蒸腾而出,一面又丝丝钻入棋盘之中。
那些雾气,竟是血红血红色的。
金一曾经见过一次这雾气。那是陈庆之初到城。前来与他分明敌我地时候。受到史万岁身上煞气地感应。他当时全身上下都放出了这种血红色地雾气。尽管当时其威力内敛不发。但史万岁这等从来不服人地悍将却也为之折服。
其名曰:万人敌!
“一善念生。十劫不堕;一恶念生。十劫不返。侯景。你地所作所为。罄竹难书十恶不赦。若以劫数而论。乃是万劫不复!凭这一座小小浮屠。你想躲到什么时候?”身上地雾气不断涌出。陈庆之地身周越来越红。越来越浓。几句话语间就已经成了一片血海也似:“我这煞气。历经数十年地大战而得。又经数十年静心修炼。世间万物早已不萦于怀。惟有你以一己之利。戕害江南万千百姓这场孽。才是令我这煞气血红至今地根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