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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金一同时也能确定,费了这么大的夫,陈庆之也不会是来和他开个玩笑就算了,看那样子,倘若他不能通过这场考验,陈庆之对于将自己和宇文邕立毙在这棋盘上,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势,这就是势吗?看不见也摸不着,甚至完全不知道它的存在,也不晓得它是如何令自己的黑子脱离了掌控,可陈庆之就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他就是发动了这样神奇到极致的力量,使得大权和金钱的两位主人,都失去了自己的神通!
并不了解宇文邕的权力境界,金一也无法对他做出什么判断,但是对于自身的实力境界,金一却是心知肚明,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踏入了那原本只属于神的境界,天地万物的力量神而明之,皆可在他的变化之中显现出来,可以与他的灵台沟通,听从他的指挥。而陈庆之的势,却能够使他对于钱神的法力也失去控制,唯一的可能,就是说这一种“势”,就是属于比他眼前更高一层,来到了圣的境界。
要和陈庆之对抗,金一惟有在这临阵之际再度取得突破,领悟到七十二变最高一层的变化,方能取回主动,至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完全是束手待毙。可是他就连达到神之境界也是靠着王灵官的力量强行提升,而不是通过自行领悟而来的,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冲上最高一层,无异于叫一个毕生都只能坐在井底的青蛙,一下子变成那抟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大鹏这么难啊!
正踌躇间,耳边传来宇文邕的话,令金一就好似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帮我吧,阿一!惟有你我合力,才能与之对抗……至少,对于权势的运用,我想我还能有一些体会吧!”
术,法,势,这是金一刚刚才从宇文邕的口中听说的,与权力有关的三种境界,而令他不可思议的是,据宇文邕所言,这三种境界居然在先秦之际就从一个凡人的口中道出!凡人,也可以悟到那属于圣者的境界吗?那么这位韩非子,又该是怎样的一位圣人!而那先秦的时代,又会是怎样的一个群星璀璨的时代?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金一立时下定了决心,向着尚未落入陈庆之的掌控的那些子力发出号令,瞬间便将这些子力全都收回。这一来,便在他俩和陈庆之的面前留下了大片的空隙,而对面无穷无尽的黑子,便随之膨胀起来,几乎是前脚跟着后脚,向着金一和宇文邕杀来。
“将你所有的力量,全都交给我,将你的钱力,和我的权力融汇无间!”也就在宇文邕喝出这一声的刹那,金一惊觉宇文邕已将他所有的意志,从元龟之中撤出,同时也从所有的权力之中撤出。这,必定是从宇文邕取得大权以来,第一次将他的意志脱离权柄之外!
失去意志的掌控,强悍桀骜如大权这样的力量会怎样?毫无疑问,权力顿时如同狂放的野马一般涌动翻滚,向着四周不受掌控地扩散开来,其中更夹杂着属于金一的钱力。这一刻,深紫色的光芒显得格外的诡异陆离。
假若这一刻,金一利用他对于钱力的感应,来取回对于这股力量的控制的话,尽管并非权力的真正主人,但凭藉着钱力和权力之间天然交融的特性,依旧可以令这股力量重回轨道,听从他的指挥。但,他却选择如宇文邕所言的那样,放任自流,也让自己的钱力,在这一刻没有任何意志加诸其上。而这,亦是自从钱力有神识掌控以来的头一遭,金主的神识业已与金一融为一体,他一旦放了手,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控制这钱力!
在金一的灵台之中,他的灵识安宁无比,静静地等待着未来。不管会发生什么事,不管结局会是怎样,他都会安心接受,哪怕他的生命旅程就在这一刻,在陈庆之那仿佛天意一般无法抗拒的“势”之下终结。
然而,在灵台的一角,卢真人却难以禁止地颤抖着,灵体萎缩到了几乎快要消灭的程度,从他口中讷讷而出的言语,令金一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奇心,只是在双方的灵体全力交会的情况下,金一才得以分辨出他所说的:“权,权势……始皇之威,终于重现于世间!”
始皇之威!卢真人,乃是曾经亲身侍奉,甚至用自己的生死命运,体验过当年那秦始皇的威势的人,同行三十二术士之中,只有他和侯景二人在那一役之后幸存下来。若说当世有一个人,能够了解始皇的真正威势的话,那么便非卢真人莫属。
难道说,当自己和宇文邕,将已经都所剩无几的钱力和权力交汇在一处,而后放任自流时,这种力量便可以晋入到那虚无飘渺的“势”的境界?
睁开双眼,呈现在金一面前的景象,令他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恐错过了其中的每一分细枝末节:满盘的黑子,那些本已听从陈庆之的意志,向着自己和宇文邕冲过来的黑子,此时竟然每一个都在颤抖,无法禁制地剧烈颤抖,到后来,连轮廓也变得不那么分明,金一分明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钱力和权力,正在一丝丝地回归到天地之间,溶入那虚无之中。
但,最为吸引他目光的,却是在他和宇文邕的面前,在元龟的头顶上丈许高处,有一枚仅有几寸高的印玺,在空中徐徐转动,散发着淡淡的毫光。
自邺城之战后,据传飞向了邙山,却一直没有踪迹可寻的中土神州传国玉玺,竟在这样的时刻,出现在了这棋盘之中!第二十九章完
第七卷 第三十章 军神逝去
第三十章
当这玉玺在侯景手中时,也发光,也飞翔,也有着种种神异之处。可是此刻,金一所见到的传国玉玺,和在侯景手中任何时候都不相同,从这中土的千年奇宝上绽放出的,竟是钱力与权力合流之后,那种华贵莫名的深紫色的光芒。
也不知怎么,金一忽然有了一丝明悟,这样的玉玺,配上这样的紫光宝气,才真正是属于它应该有的形象。在侯景的手中,传国玉玺只是空有躯壳,只是一介死物而已,惟有现在,当它蓦然出现这里,绽放出这紫光宝气时,这件宝物才真正活了过来,金一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听到这件宝物在歌唱,在欢呼,在庆祝它千年之后的又一次新生!
盘中,那些紫黑的棋子,没有人号令,也没有人指挥,就这么一排接一排地,向着这枚重获新生的千古异宝,低下了它们的头颅,接着俯下了它们的身体,趴在棋盘上,直至五体投地,完全贴服在棋盘之上。当玉玺微微摇晃着身体,好似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帝王,接受了臣民的效忠之后,这些棋子便又一排接一排地,轮廓渐渐转淡,丝丝光芒从其中散发出来,溶入空气之中,回归天地之间,或许……被玉玺召唤,加入到了这奇宝之内?
金一抬着头,望着这枚玉玺,眼神、心意、灵识,全都被吸引了去,如果不是亲身体验到,金一完全无法相信,有一件法宝会像这玉玺一样,变得真如活物一般。他能够听到玉玺的呼吸,能够感受到玉玺的心跳,甚至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应,在他和这玉玺之间回荡!
不由自主地,他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这悬在他身前不远处的玉玺。然而就在这瞬间,那种莫名的感应,存在与他和玉玺之间的感应,骤然中断,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温和、恬淡,却有着无比强大的威能,让金一连手也抬不起来,甚至觉得自己想要触摸玉玺的念头,也是那样的大逆不道。
“势!这一定就是势的力量!”无。形无状,莫能抗拒,在金一眼下的境界之上,除了所谓的势之外,还能是什么?想不到,依照着宇文邕的话去做,放开了自己对于力量的控制,竟然真的会达到这“势”的境界!只是不知道,是因为玉玺的来到,才令他俩权钱的合力提升到了势的境界,还是权钱交融之后上升到了势的层次,引动了玉玺的感应前来这里?
须臾之间,满盘的黑子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陈庆之和金一、宇文邕相对而立,其间的距离不过区区十丈而已。在金一和宇文邕的身后,是韩擒虎所率领的那几百名大周卫士,而陈庆之的身后,不知何时,也再度出现了白袍精兵的身形。与之前金一所打散的那些白袍精兵不同的是,这一次站在陈庆之身后的这些白袍精兵,每一个都是那么栩栩如生,每一个的盔甲上都带着不同的伤痕,每一个的眼神中都是坚定而带着丰富到极点的感情。
这,才是真正的白袍精兵吧?而。不是之前,陈庆之用兵家的撒豆成兵法术,祭出来的那些幻影。否则的话,什么样的幻影,会对施术者有着这样深的热爱,以至于这些白袍精兵即便处在玉玺这样无可抵御的大势之下,依旧能坚定地站在陈庆之的身后!
一切,都仿佛沉静了下来,硝烟和杀气都从这棋盘。上隐去。直到陈庆之开口,才打破了这不同寻常的宁静。他微笑着,抚着手掌,眼睛却望着在空中载沉载浮的传国玉玺:“果然,惟有能够领悟到权势者,方能发挥这件宝物的真正威能,如侯景者,纵使能窃国为己,也无法真正掌握这件中土的奇宝啊!只可惜,自始皇身没之后,中土帝王虽多,然而能够真正领悟到这权势之奥妙者,寥寥无几,而能降伏权柄之人,更是千载之下惟有宇文大家一人而已!此宝,直到今日,才算遇到了真正的明主啊……”
“好说。”宇文邕淡淡地,看不出一点得意的神色,甚至。于金一也觉察不出,他和那玉玺之间有什么联系,那玉玺所散发出的无形大势,和他之间有任何关联。他只是仿佛和自己最为亲信的臣子相处时那样,对着陈庆之拱了拱手,就好像站在他面前说话的,并不是前一刻还试图将他置之于死地的仇敌,而是为了他的大业殚精竭虑,如韦孝宽这样的柱石之臣。
“陈白袍,久闻盛名,只恨我晚生了数十年,无缘见。到你在战场上的风采,犹记得我幼年时,先帝每曾说起当世的兵法大家,历数各朝名将,末了都少不得要提起陈白袍之名,其叹想怀念之处,都会令我好奇万分,是何等超卓的人物,能令先帝那样的当世豪杰念念不忘?今日有缘识荆,足慰平生!”
宇文邕这一番。话,听不出有任何敷衍和接纳的成分,似乎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让陈庆之也不禁笑了起来:“好气度!宇文大家,倘使我晚生八十年,以未有所属之身遭际大家,只怕也要委身以事大家,在你的麾下开创中土的新时代!只可惜,老衲已经是天年将尽,况且忠臣不事二主,我既已追随南梁武帝陛下,纵使陛下早已身没,此生亦不会再为别家主君效命矣!”
“好一个忠臣不事二主,南北相争数十年,不知多少人听了你这一句话,要活生生愧杀!”宇文邕叹息,微笑,竟恨不得能和陈庆之把酒共话平生,追思沧桑百年一般。
而陈庆之,却洒然地转向金一,对于他和宇文邕之间的往来问答,没有现出丝毫的犹豫和牵绊。这是否说明,即便在玉玺的大权面前,陈庆之依旧潇洒自若,没有受到半点控制和压逼?金一心中不禁好奇,好奇到了连心都痒痒的地步,究竟是什么样的机缘,令这个数月之前还只是和自己伯仲之间的百岁名将,领悟到了这样的境界?
似乎是从金一的神色中看出了他的疑问,陈庆之笑道:“人寿有时而尽,到尽时方可觉迷!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原先我读书,读到这一句话时,也只是叹息,人之追寻真知的渴望,真可以到这样的地步么?直到自己身临其境,才发觉这一句话背后的真相,若要发觉至道,多半就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啊!”
他顿了顿,没等金一说话,便摆了摆手:“老衲时日无多,故此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要借这一次的布局,将老衲值得留下的东西都托付其主,差幸大事已了,宇文大家和金钱神,不但藉由此一机缘,领悟到了大势的妙境,更因此而引出了传国玉玺的真身,可称是不胜之喜。未来时日多艰,若是凡间的英雄不能振作,这中土数百年的乱世,还不知要持续到何时才是尽头。金钱神,宇文大家,勉之,勉之!”
金一是满肚子的问号,但陈庆之却完全不容他有说话的空隙,他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个人临终之际,借着那最后一点回光返照的清明,在交代后事一样:“邺城之役后,我留在城中搜寻侯景的下落,未果,却遇上了降临城中,与那高长恭形影不离的达摩。当日在南梁时,我便与达摩相识,彼此谈佛论道,颇有参详之处,可称为故交,这一次相遇,达摩意在重振中土佛门,对老衲也寄望甚深,殊不知自武帝崇佛,江南百姓全心尊礼三宝,却横遭侯景之祸后,老衲便对佛门失望已极,彼此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过,从达摩所讲的大乘佛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