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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看你怎么当这个农民?”水青明白他的苦恼。没想到自己随口说说,他似乎挺当真。这么,她就不能随便敷衍过去。早发现每个人的专长不同,能发挥出来,力量很大。但叶陌离的这个爱好,有些不同一般。谁想得到,他能对种田上心。而她不敢指点太详细,因为自己是门外汉。
“农民就是农民,怎么当不都一样?”叶陌离的想法很直接,很现实。
“那可不一定。如果是农场就不同,如果是农民企业家就更不同。”在澳洲当农民,那就是富裕。这种农民一般人当不到,拥有大片土地,机械化和科技化的种植,企业化的管理,还有无数人替他们打工,“离离,眼光放远一点,别纠结在一个称呼。”
叶陌离茫然无目的的脚步突然回转过来,眯起小小半月眼,晒黑了的皮肤被七彩云霞映衬得发亮,头发野野草草,却是乌黑,“青青,你别害我。”他是帅气的都市男孩,怎么能跟黑黝黝的土壤为伍!
“谁要害你?”水青不悦得抿直唇线,细细眉毛向下,双眼琥珀吸收天空的暗色,很沉,“我说事实而已。我们国家是农业大国,当农民多光荣。”传统的观念难以打破,城市户口就能高人一等。
“等等,你们俩说什么?”羽毛常常后知后觉,伸出手来,分开怒目而视的两位好友,“谁要当农民?”
“没谁!”
异口同声。
第42章 迷途猪 拓荒猪(下)
三人寻过韩家桃园,连小猪尾巴也不见一根。眼看天色将黑,羽毛建议往回走,不然山路夜间多危险。
水青却想去山毛榉林子里找找看。山那边稀稀落落,没有小猪乱跑,唯有那片林子能藏,于是说道:“爷爷晚饭后还要干活,我们赶在他们下山前回来就行了。走,去下面那片林子看看。”
“林子那么大,天黑前找得完吗?”叶陌离看看天边,火烧云快燃烬,日西沉。一只猪啊!他长这么大,人都没找过。
“兵分三路,迅速略过前五十米。不用进去再深,有发现就晃手电筒。”水青之前和爷爷逛过了林子,占地足足百亩有余。好在地形不复杂,林子虽茂却不密,能下到沿江公路,也能轻易看见山顶。
说做就做,三人进了林子,分头并行。水青刚开始还能看见羽毛和叶陌离,不一会儿各自散开去,不大看得到对方了。
这里的山毛榉有好些年份了,根深树壮。贝壳纹的绿叶带着小小齿边,群群簇簇,哗啦啦,哗啦啦,如恒古久远的潮声,在风里流转不息。伸出手,就是满掌叶影。
水青走得不快,她的心神被美丽的树林拉出一半,宁静平和,可忘却一切。因此,当她听到呼噜呼噜的小猪拱鼻,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和伙伴们商定的范围,只循着那声音往下赶去。
可她还没看到猪尾巴,它的鼻息就被覆盖了,传入耳中一段悠扬的小提琴。水青一种乐器也不会,纯欣赏古典乐。听小提琴演奏最经典的梁祝,又正是日暮西迟。此情此景,准备凄美悲婉。可是琴音明显尖锐,节奏拉得飞扬,音符邪佞跳跃,哪还有半分悲凉。
水青绕开几棵树,就看见了拉小提琴的人。那人穿冷白色长衬衣,黑色直裤,背影高而修长,拿弓的手指润白,骨节有力量。端着完美的音乐家姿势,音乐却偏是不着正调。她无意攀谈,就要转身,另寻别路。
琴声突兀地断了,只听那人清冷的嗓音,“我为你演奏一曲天上之音,你总该告诉我下山是哪个方向了吧?”喝——那调调就好像给人多大的恩赐。
水青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看过去,谁知那人依旧背对着她。
小提琴拿在手上,身影突然往后退一步,声色紧绷,“你不用靠那么近,前头带路,我会跟着。”
水青又以为他在跟别人说话,却听不到有人回答他,就向旁边挪了几步,这才看见他请求的对象。她当场无语。
一双黑豆眼,一对扇风耳,一只大拱鼻。她猜粉白小猪嘟嘟受到了生平第一次平等对待,无论是被当作导游还是忠犬公,均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水青忍俊不止,呵呵笑出声。
那人听觉挺灵敏,立刻回转身来。
出乎水青意料之外,那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庞,而且还是张非常好看的脸庞。栗色短发削得很有型,稍带微翘,缕缕潇洒。彗星扫雪的帅气双眉,双眸仿佛黑海凝晶,没有丝毫瑕疵的高挺鼻梁。即使表情冷酷到底,依旧无损于他桃色的性感唇型。即使目光秋冷,只让她愿意淡淡欣赏那份冰上雪莲的孤美之感。
他见她笑容可疑,眉头往眉心小聚,开口问她:“你是谁?”这个语调比起他对小猪的生动,很客气很疏离。
“我在找它。”对待陌生人,水青也远而有节,纤纤食指一点他身后小花猪。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她走过那人身边,拿出早准备好的绳圈给小猪套上,拽了拽,催嘟嘟挪动好回家。
至于那人为什么穿得正式,却跑到荒郊野岭拉小提琴,就不是她这样的正常人能理解的了。本来这世上什么人都有,心血来潮所作的稀奇事特别多。
她重生前在国外干过很多不同的活儿,牵猪是第一次。她以为和牵狗散步差不多,谁知嘟嘟反过来拽她,扎在一棵树下,拱着鼻子,搞不懂它在干什么。
“你是小猪的主人?”那人看她狼狈得很,想要让猪听话,可是动作笨拙。
水青怕把猪惹急了,回头咬她,决定放任它吃饱,再诱之以情,晓之以理。听那人再度问她,知道不能继续无视,于是回头,笑得很甜,“不是,我是邻居。”
他黑晶的双瞳在水青和小猪之间慢滚。邻居邻居,比邻而居。有人和猪比邻而居的吗?
“我是说,我和小猪的主人是邻居。”不说清楚还真不行,水青感觉他的目光就跟他的音乐一样,在变调。
“天要黑了,你还不回家?”快点离开这林子吧,他冷静暗示。
“要它愿意走才行。”水青努努下巴,表示无可奈何。
“你可以抱起来走。”他不认为一只小小猪仔有多重,
“不用,我可以等。”小猪泥里走过,四个蹄子全是厚浆,她嫌脏。至少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去抱泥团儿。
她能等,他不能等。想着心里的事,再说出来的话语气不够沉着,“可我要下山。”
“嗯,再见。”他下山关她什么事?水青故意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迷路了,对着猪也不肯对着人说,防东防西,怕她不是好人。那他就继续绕吧。
“一起走,天黑了也安全。”他想通了,赶不上就赶不上,总比在林子里过夜好。
“你是从沿江公路那边上来的吧?”水青看他的气质贵雅清淡,不可能是这附近的人,因此好心提醒对方,“我是凤凰村里的,回家要翻过山头,跟你方向相反。”
说自己迷路有这么难吗?还有,这猪到底吃什么,动都不肯动。水青四下看,能不能找点猪爱吃的食物出来,引诱它。居然发现可食用的紫浆果,她过去采了,多数放进上衣口袋,手里抓了一把。走回去,蹲下身,在小猪面前摊开手掌。小猪终于肯抬头,嗷嗷要来啃。水青看清它刚才拱出来的是一片黑乎乎的疙瘩块,就顺手挖了个也放进口袋,接着逗它离开树根,慢慢往山上引去。
“喂!”一听方向相反,他就在想办法。现在看那乡下女孩终于要走,急了。
水青为了引猪,面朝他倒着走,头也不抬,专注看着猪鼻子离她手掌的距离,“干什么?”
“我迷路了。”活了二十年,分不清东南西北,他耻于开口。
“早说不就完了。”水青把果子扔在地上,拍拍两手,心一横,抱起小猪,朝他走去,“也不用你的天上之音来感谢,我是乡下人,不懂。”
她一直在等他开口?那人诧异之后就是不满,“你知道我迷路,为什么不说?”
哎——她说过好人没好报不?水青向来喜欢文明人说文明话,哪怕吵架,也是要微笑着,“你不问,我怎么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人再愣。眼前这个扎着麻花辨,皮肤挺白的女孩,抱着只脏兮兮的猪,体恤上沾满泥巴,一条没有样式的花裙子皱巴巴,土里土气的样子。她的眸色却如小虎崽,亮晶晶。谈吐大方间寸步不让。
她真是个乡下人吗?
“你不跟着我也行。这里星空漂亮,你欣赏一晚,明早我请村里人来找你。”水青但觉小猪越来越沉。
“我在你身后。”那男子音如清风。
两人一前一后,相隔半棵树影,往山下走去。
苍白在蓝天下的下弦月,随着夜幕的挂起,散发出柔和的光晕来。
第43章 谁讨债 谁放债(上)
“你想什么呢?”回城的车上,羽毛推搡水青的肩膀。
“啊?”水青手肘搁在窗沿上,手撑着下巴,懒洋洋的眸光,心不在焉。
“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不管你们。”羽毛再看看另一边的叶陌离,上车沉默到现在,眼睛没离开过窗外。
摇摇头,羽毛打开自己的画夹,涂鸦。古怪,古怪。昨晚水青在林子里走散,自己和叶陌离找遍林子也没见人影,就以为她先回桃林。结果跑去问爷爷,却说水青没到。吓得大伙儿怕出事,赶紧再往林子那边去。不料,半路遇见她,大汗淋漓,抱着一只猪。问她去了哪,她只说做好事去了,神秘兮兮。到了今早,就处于时不时出神的状态。
水青也正好在检讨昨晚的事。碰上那个容易迷路,又爱面子,非要死撑的人,自己被他抱怨不说,多走了那么长段路,送到山下,才知道原来人家有司机的。
司机大叔已经等得频繁看表,见到人也没松口气,直说要赶不及比赛。那好看的家伙上车后才打开条窗缝说谢谢,就好像在施舍穷人。
她原路回去和羽毛,叶陌离会合,呕得只能生自己的气。越想越不通,明明有司机,他迷路,不是该上山来找吗?反而在山下傻等。比赛如果是指他的小提琴,以出格的梁祝版为评判依据,他会拿不到名次。
莫名的时间,莫名的地点,莫名的人物,水青觉得这个田园假期的尾声因此结束得不完美。
话虽如此,水青摸着口袋里的东西,不知为何,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云天蓝不相信这句话。对他而言,势在必得的东西一旦失去了,就算之后有别的福气,还是无法代替痛失了的那份心情。
和杰特步出伦敦市政厅,手上拿着政府标书,心思沉甸甸。必须在中午十二点送进去,否则一点希望都没有。这是十分难得的机会,一旦能和政府合作开发项目,他的公司就打出了知名度。
“怎么办?”杰特愁得金发要变白发,蓝眼珠要变成绿眼珠,“如果消息准确,潘斯电子的标价将高出我们一千两百万英镑。”
云天蓝感谢杰特精准的消息网,凡是他想要打听的,总有办法弄清楚。
“要不要问问看你父亲?”云天蓝和他父亲闹翻一年多,要不是他母亲时有电话,杰特真以为他和家族彻底决裂了。
“求他?那么我宁可失去这个机会。”云天蓝拿出手机,拨号。
杰特看到那串号码很长,是国际长途。对了,云天蓝的爷爷在中国,或许他能借钱给他们周转。想到这儿,心情没那么沮丧。
才喂了一声,云天蓝的剑眉就耸起来。
“喂,你找谁?”男子的声音,挺陌生。
“你是谁?”家里的电话一般只有两个人接。
“我是花树,你是哪位?”对方说得从容,不像客人。
“我找查理。”云天蓝想了想又说,“云川。”
“老板应该在大堂。”花树稍停,接着说,“需要我叫他来听吗?”
“花树,找爷爷的?”一个悦耳的女声加入。
因为是背景声音,并不那么清晰,却钻入云天蓝的耳朵。几乎在听到那声音的同一秒,他忘了控制自己的语气,流露出轻松的神情,“让韩水青来听电话。”
杰特多看了自己的伙伴两眼。
花树不太喜欢电话里的这个人,似乎很强势,说话简洁到命令句。直到他提到韩水青的名字,才有了情绪。
“找你的。”他僵硬得递出话筒。
“找我?”水青今天在永春馆里留宿,上网查资料,而且要和爷爷谈点事。老爸老妈已经和云老爷子非常熟捻,所以有时候晚了,水青住下也没关系。
“喂,我是韩水青。”她接过听筒,却发现花树的神情异样。
“是我。”云天蓝知道她能听出自己来。
“云天蓝!”水青大叫一声,察觉自己失态,冲呆立在旁边的花树尴尬一笑。
“你很激动。”很奇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