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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手掌使劲拍上去,脚下也不闲着。只是打得有些不成章法,可随心所欲,烦躁的情绪竟被甩脱了出去。
“好!”一声赞。
水青收拳收脚,往门口看去。云川老爷子笑呵呵站在那儿。
“爷爷。”真是昏头了,该由爷爷教的。
“青青,练了两年,就数今天打得最好。”平时花架子,今天显威力,云川趁着势头,教导,“你平时中规中矩,总放不开手脚。要知道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危难当头,没人会和你一招招按顺序比划的。”
“是,爷爷。”水青听了个仔细,“要不,您再跟我对对招?”最主要的是,难得她超常发挥,趁机加强一下效果。
爷爷没说话,只是摆出了姿势,防守的姿势。
水青当然是惨败。可是爷爷却说,她的动作因为放开,已经有了凌厉的攻势和力量。这么练下去的话,以后一人对付几个小混混应该没太大问题。这对她来说,当然是好消息,心里长存的阴影淡去了很多。
洗完澡,换了衣服,按爷爷的嘱咐,去花树那里叫人吃饭。
“考大学的事,我本来没想过。”叶陌离的声音从没关严实的门里传出来。
水青听到这话,心中一动。
“我听说云上升学率几乎百分百。”既使漠然如花树,也知道高校中的神话。
“就是因为这个升学率,我爸妈不肯让我好过,指望着能考个专科,特别找那丫头给我补课。不过,能不能考上,我不知道。”可是信心增强了。
“嗯。”花树的冷不在于高傲,而在于他对人生悲观的态度,仿佛失望到极点,又苦苦挣扎不出的无力,让他颓唐。
“你以前不是说要当兵?”叶陌离觉得那也是条出路,而且挺适合花树。
当兵?花树一愣。曾经那么渴望过,什么时候竟从脑海里消失了?
“我也想试试考大学,考不上再说。”至少努力一次,可以离那些人近一点。“职高有普通升学班,可大家基础差,老师也不是专门针对高考教学。”
那头空白了半分钟,突然叶陌离高起声音,“这有什么难!找小丫头补课就好了!反正补一个和补两个没分别。她讲课比老师还清晰。”
这家伙,又没脑子说胡话了!水青当机立断喊一声吃饭,两人立刻出现在廊下。
花树的表情正常,叶陌离却对着她上下打量,而且还没完没了,被她回瞪一眼。
“青青,你练拳干什么?”女孩子家家的,一双手虎虎生威,他觉得不太好。
“防身。”水青暗笑。
“有人欺负你,我一定帮你摆平。”打架,叶陌离不用招呼。
“你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班?”靠人不如靠自己,她用生命换到的道理。
叶陌离埂住了喉头。他原想向花树讨个助战的,却发现花树变铁树,脸色难看极了。一时接不上话,又想起刚才在花树面前,拍胸脯保证那补课的事,他也不管气氛好坏,直说了出来。
花树撞他手臂,他只当走廊太窄,挤的。
“明天你就开学了,以后就是周末补课。花树是周末打工。怎么凑到一起补?”水青说。只顾哥们儿义气,明明是聪明的,也笨了。
“我夜自习放学,再来永春馆,你就可以一起补。”他想到了。
“我不用睡觉,你不用回家啊!”夜自习结束都九点了,骑车到这里要半小时,估计得从十点开始。高考前冲刺一下可以,天天她可受不了。
“其实我——”花树要说不用。
“一三要练拳,如果花树晚饭后不用工作,我可以补两小时。星期六我是早上六点练习,如果你能八点到永春馆来,那么花树还可以多补两小时。”水青打断花树的话,对着叶陌离说。花树在厨房帮忙,五点开始很忙,但八点到十点这段时间,可以和爷爷商量。
花树猛地抬起头,鹰眼如灼。
“八点就八点。”水青和羽毛考上大学后,邻居气氛那叫热烈。他一个男子汉还比不上女的?最后一年,拼了。而且还有人和他一起拼,干劲更足。“我要是考上大学,以后不准叫我小名。”
“不叫就不叫。”对着童年伙伴,水青还可以少见的幼稚一下。
花树看着两人,虽然斗气,却亲密无间。他平时只见水青睿智机敏的一面,没见过她笑得这么调皮亲切过,不由又是一呆。
三个人,三份心思,却走在同一个屋檐下。
第53章 末夏夜 惊秋夜
因为补了第一次的课,和叶陌离到家时快十点。
三栋楼里几乎每家灯亮着。
“今晚大家怎么都不睡觉?”叶陌离看出古怪。
不知为何,水青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张春风桃花面。可是,怎么会呢?就算要离婚,总也要等肖叔叔出海回来,然后再摊牌说清楚。肖叔叔才走了不到一个月,至少要半年才回得来。
这么一想,心里不紧张了,随口说:“是不是楼道会议?”
“楼道会要开到十点?”这是大脑正常运转时的叶陌离。加快踩车的速度,进了他家楼底下。
水青跳下自行车的后座,收了伞,
两人各自回家,不一会儿,又跑到楼梯口。
“我家没人。”叶陌离摸着乱草头。
“我家也没人。”水青也看过了,不仅灯开着,门户大敞。
两人相当有默契得往二号楼去,才进去,就听见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七嘴八舌的,很热闹。
“华田,你说句话,到底是谁干的?”叶爸声音里带着怒气。
水青和叶陌离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冲入一单元。
华田是父母四十岁上才得的唯一孩子,当然从小就被宠着,可是本人上进又能干。如今父母年纪大了,被他接进城里照顾得无微不至。他待人诚恳,谁家有个漏水跳电,一叫准到,邻里没有说他不好的。如今自建了个施工队,刚刚起步。
水青进门一看,喝——能来的都来了。叶爸,她爸妈,羽毛爸和羽毛,老谭家。而当过几十年护士的谭师母正往华大哥脸上涂东西。
“华大哥,你让人打了?”身边的叶陌离一跃而过,“谁干的?”虎父无犬子。
酒精擦过眉脚的伤口,华田板青着脸,眉头皱得死紧,硬是不吭声。
那头在急声逼供,水青凑到老妈跟前,悄声问:“妈,怎么回事?”
老妈也是蹙着眉,说道:“就刚才,来了辆车,从上面扔下一个人。让老叶看见了,过去一看,居然是你华大哥。被人打得鼻青脸肿,都直不起身了。老叶当时就火冒三丈,大吼一声,把大家招齐了。可怎么问,小华都不开口。”
“伤得怎么样?”水青看华大哥坐的姿势很奇怪,“骨头没事吧?”
“谭师母说可能肋骨断裂。劝他去医院,竟是不肯,说要等等。”那么好脾气的一个小伙子,今天可让大家急红了眼。
“等什么?”水青也完全被搞糊涂了。
“华田,宝贝我领来了。”紫荆一手拉一个。大概是刚从床上挖出来,宝宝贝贝揉着眼睛,身上还穿着米老鼠睡衣。
如遭雷击,水青呼吸困难,心跳不齐,“叫宝贝来做什么?”
“我也奇怪着。小华只说把宝贝带过来,其他一个字都没有。”这雨嘀嗒嘀嗒,下不完了!姜如也觉得心绪不宁,有要出大事的感觉。
“宝宝贝贝,今天睡大哥家。”从水青进来后就没说一句话的华田突然开了口,又转向自己父母,“爸妈,领宝贝进我房里去。”
华田的父母年纪大了,凡事都听儿子的。虽然因为华田的伤,心疼得不得了,却还是按儿子的嘱咐,带宝贝进了华田的卧房。
大家面面相觑。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却还在后头。在紫荆姐的惊呼声中,华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往门外走去。
这下几乎每个人都站了起来。
叶爸要去拽,想到华田的状况,缩了手,却说:“华田,你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是愣头青啊!大到天上去的事,咱们一起解决。”
水青在那一刻,心中潺潺暖流。
“华大哥,她今晚可能不回来。”水青发出了试探。如果华田听得懂,那么事情就应该和盛夏桃有关。
华田脸色大变,看向水青的眼神从不愤到坚定,“青青,你也看见了?”
果然他和她都见证了同一件事,水青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难受又泛起来,轻轻点头说了声哦。
姜如是第一个动的。她以母亲的身份,要向女儿压出答案来。“青青,你看见了什么?”
水青没有立刻回答,她问华田,“大哥,是那个男人出手打得吗?她没阻止?”
“是他身边的两个人,她去了洗手间。”华田对水青吐露了一部分。
“青青——”这次叫她的是韩宜农。
“我今天下午看见宝贝妈和一个男人进了东皇,上了十八楼,我在酒店大堂等了一个多小时,没见人下来。那人还陪宝贝妈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开奔驰,有司机和手下。”水青说出了亲眼看见的事。她用的是陈述句,没有半分自己情绪。
没有人能开得了口。
“我和客户在兴荣楼包间吃饭,去洗手时,服务员到隔壁包间送菜,我看见盛夏桃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我当时冲了进去,盛夏桃就说是表哥,接着去了洗手间。他带手下两个人说和我出去谈。我和他谈不拢,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反正就这样了。”原来不止他一个人看见。他本来想要好好问过本人,再论分明。
所有人寒了脸。
肖航远工作性质特殊,所以邻里特别照顾宝贝,也很关心带着两个孩子的盛夏桃。盛夏桃很爱时髦,为人却还不错。不太会做家务,但心眼挺好。每逢肖航远回家来的那几个月,一家子总是和和美美,野餐,出游,弄得很温馨,让大家羡慕。
竟然在无人察觉的时候,这种幸福突然要支离破碎了。
“我要去肖大哥家等着,问个清楚明白。”华田说完要走。他和肖航远关系好得跟亲兄弟一样,这事让他心焦。
“你个大男人深更半夜去那儿干什么?”谭师母出马把人拦住。
“老叶,老韩,你们送他去医院。就算宝贝妈真——”书香门第的谭师母不愿说出不好的字眼,叹口气说完,“那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
这一点在场的老邻居们都知道。
“姜如,你跟我去肖家等吧,这种事女人之间好谈一些。”轮上这种事,谁都只能叹气了,“紫荆,你帮忙照顾下宝贝。其他人,包括老头子你,都各回各家。明天都还有自己的事呢。”
事情就这样办了。
水青没睡安稳,半夜里听到爸妈开门的声音,却一句对话也没有。心里烦,她起了个大早,想去跑步,却看见爸妈坐在厅里,还有叶爸叶妈。
叶妈本来在说话,看见水青出了房门,就没再继续。
倒是姜如早已把女儿当成大人,说了一句,“宝贝妈到现在还没回来。”
水青淡淡应了,简单梳洗下,换上运动服,和大人打过招呼,出了门。
然而,那夜后,盛夏桃再也没出现过。不久,邻居妈妈们由宝贝领着清理房间,看到床头柜的抽屉里放着一份由盛夏桃牵了名的离婚协议书。除此之外,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无论是对肖航远,还是她的两个孩子。
她只带走了身份证之类的文件。叶妈嘲笑说,还算有良心,没有带走肖航远的辛苦钱。
肖家宝贝发觉妈妈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反应不一。贝贝哭了好久以后,变得胆小内向。宝宝却一滴眼泪都没掉,小手常常握成了拳头。
而消失的不止两个孩子的笑声,还有池塘边那一双金银铃般清脆,比黄莺还要美妙的歌声。
第54章 蛰伏翅 鲲鹏翅
才上两星期的课,水青快累死了。也不知道是暑假里太懒,还是因为照顾宝贝忙的,午饭后的第一节课就头疼。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书挡在面前,双手趴着桌子,昏昏欲睡得听教授大谈特谈夏洛蒂勃朗特。
简爱啊!受过那么多苦,最终还是获得了真爱,也算苦尽甘来。
水青感慨地同时,思绪却回到一星期前。没有告诉任何人,她那天并不是出去跑步,而是去了东皇。想去碰运气,没想到撞了个结实,反弹力度几乎让她吐血。
那天的早晨,却出奇清朗,天空纯蓝一片,没有半丝浮白。
哪怕已经走进酒店,她还完全没有头绪,不知如何去打听盛夏桃和那男人的房间号,在大堂里犹豫了好久。因为时间很早,酒店里没什么客人,所以她的行为看着反常,就有值班经理上来问她。
她尴尬地编不全借口,对方正要皱眉时,上次端咖啡和热巧克力的中年‘服务生’出现。不仅帮她解围,还帮她解惑。
他这么说:“我们酒店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