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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书》、《续焚书》是李贽反对封建传统思想的力作。书中对儒家和程朱理学的大胆批判所表现的反传统、反权威、反教条精神,启迪与鼓舞了当时及后来的进步学者,对人们解放思想,摆脱封建传统思想的束缚,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因而被统治阶级视为洪水猛兽。李贽也深知其见解为世所不容,故将著作名之为《焚书》,以后也果然于明清二代多次遭焚烧,但却是屡焚屡刻,在民间广为流传。李贽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也成为后世之楷模,五四时期进步的思想家把他当作反孔的先驱。“手辟洪蒙破混茫,浪翻古今是非场。通身是胆通身识,死后名多道益彰”(冯元仲《吊李卓吾先生墓诗》),正是对李贽与其思想影响的真实写照。
十八:《明夷待访录》
明末清初的“人权宣言”
明末清初,有位大思想家宣布皇帝是“天下之大害者”,主张“无君”。他就是近代民主主义思想的启蒙者、爱国者黄宗羲。他的代表作《明夷待访录》,比卢骚的《民约论》还要早100年光景,有人称它为“人权宣言”。黄宗羲同时代的思想家顾炎武说:“读了这部书,可以知道过去历史上所有帝王制度的弊端。”《明夷待访录》反对君主专则,主张民权,对清末的维新变法运动影响很大。梁启超在《清代学术概论》一文中说过:“梁启超、谭嗣同辈倡民权共和之说,则将其书节抄,印数万本,秘密散布,于晚清思想之骤变,极有力焉。”黄氏的民权思想,一直影响到辛亥革命时期的孙中山、邹容和陈天华等爱国志士。
黄宗羲(1610…1695年),字太冲,号梨洲,又号南雷,浙江余姚人。他父亲黄尊素,是有名的“东林党人”。黄宗羲14岁时考中秀才,就到北京和父亲住在一起。
1645年,当清兵大举南下时,黄宗羲愤而毁家纾难,和浙东人民团结在一起,展开轰轰烈烈的抗清运动。他组织起一支抗清的“世忠营”,有3000多人。后来他又联合了太湖一带的豪杰,抗拒清兵达半年之久。当他扼守的四明山寨被攻破后,宗羲渡海到舟山,和张煌言等继续搞复国活动。1664年,张煌言殉难后,宗羲遂改名换姓回到故乡,聚众讲学,著书立说。
黄宗羲学识广博,研究过天文、地理、算学、音乐、历史和哲学等。他留下了许多著作,有《南雷文定》、《南雷诗历》、《明夷待访录》,《明儒学案》、《宋元学案》等。在他54岁时,写下了划时代的反帝制的光辉著作——《明夷待访录》。《明夷待访录》计有《原君》、《原臣》、《原法》、《置相》、《学校》、《取士上》、《取士下》、《建都》、《方镇》、《田制一》、《田制二》、《田制三》、《兵制一》、《兵制二》、《兵制三》、《财计一》、《财计二》、《财计三》、《胥吏》、《奄宦上》、《奄宦下》,共21篇。
黄氏在《原君》篇中,无情地揭露了封建帝王的罪恶,指出帝王是唯一的害民之贼。他说:“凡天下之无地而得安宁者,为君也。是以其未得之也,屠毒天下之肝脑,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博我一人之产业,曾不惨然,曰:我固为子孙创业也。
其既得之也,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奉我一人之淫乐,视为当然,曰:此我产业之花息也。然则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向使无君,人各得自私也,人各得自利也,呜呼!岂设君之道固如是乎!“这些话在300年前,是没有人敢说的,黄宗羲却大声疾呼:皇帝是”天下之大害者“、”敲剥者“。因此有人称赞《明夷待访录》是”人权宣言“。
他对封建专制进行猛烈的批评,说它是公私不分,权利义务不平,没有公法可言。因此他反对“一家之法”,主张“天下之法”,“有治法而后有治人”(《原法》)。他为了求得人权平等,主张非废除秦汉以来的“非法之法”不可;要求得天下太平,非废除专制的君本制度,而改为民本制度不可。
他理直气壮地呼吁,现今应当是“天下(人民)为主,君为客”(《原君》)。他同时也提醒封建时代的臣僚,不要再是皇帝“敲剥”百姓的服役者,而应该是“为天下,非为君也;为万民,非为一姓也。”“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他得出这样的结论:做官的人如果“不以天下为事,则君之仆妾也;以天下为事,则君之师友也。”(《原臣》)
黄宗羲的思想意识中已有责任内阁制的因素,他认为宰相,一是贤人,二是有职有权的人;而君主的职位不过是虚名罢了。他在《置相》篇中阐述了这一观点,他认为宰相既当责任内阁之权,“四方上书言利弊者……皆集焉,凡事无不得达”。
黄氏也有近代代议制的意识,他在《学校》篇中,已流露出议会政治的萌芽思想。他把东汉的太学清议的历史意义理解为近代的议会政治,这是托古改制。黄宗羲的理想是,在中央政府,天子以至公卿都要在太学祭酒的面前就弟子之列,祭酒(类似议长)有权批评政治的得失。在地方政府,郡县官都要在地方学官的面前就弟子之列,学官对于地方政事缺失,“小则纠绳,大则伐鼓号于众”。
明、清之际,随着都市经济的成长,出现了资本主义的工场手工业,反映到意识形态上,产生了黄宗羲具有资本主义萌芽思想的市民政治学说。我国封建社会,一向是“重农抑商”的。而黄宗羲鉴于社会的变动,面对现实,却提出“工商皆本”的学说。他说:“今夫通都之市肆,十室而九,……
世儒不察,以工商为末,妄议抑之。夫工固圣王之所欲来,商又使其愿出于途者,盖皆本也。“(《财计三》)在经济学说上,黄氏也反映市民的要求,主张废止金银货币,使用”宝钞“,而以金银作为宝钞的基金。他这种经济思想,有利于商品流通,有利于工商业的发展,并启发了近代的经济政策。在黄氏看来,明朝末年是封建制度崩溃的前夜,此时,”土力日竭“了,市场停顿了,人民生活的条件被皇帝夺去了,加税加饷永没有限制了。他站在市民的立场,还呼吁减轻军费负担,主张实行征兵制度;反对募兵制。
当时农民无地可耕,而土地都被皇室、外戚、阉宦和地方的豪强所霸占,赋税苛役特重,就拿江南一带来说,“一困于赋,再困于役,盖已皮尽而骨存矣”(《复社纪略》)。黄氏为了减轻农民的负担,主张减赋税。为了使人民能生活下去,他又提出“天下大公”的制度。在黄宗羲看来,土地制度的改革,其理想是恢复井田制度。所以他主张“齐之均之”,认为土地应收回为国家所有,然后再平均分配给农民耕种。他还主张“授田于民,以什一为则。未授之田,以二十一为则。
其户口则以为出兵养兵之赋,国用自无不足。“(《田制三》)
宗羲“齐之”而“均之”的改革论,是在土地制度上的民主主义。他所憧憬的前途是“富民”的世界。他认为,如果按他的想法去做,这就可以取消封建土地的占有,给农民以土地,使之成为自由人。
《明夷待访录》文字的特点是,他对于封建的现状,批判很尖锐,而且是披着夏、商、周三代外衣的理想,托古改制。
宗羲以勇敢的“异端”精神,批判旧的,设计将来的新世界,是值得称赞颂扬的。他不愧是中国近代民主主义思想的启蒙者、思想家。
十九:《定庵文集》、《续集》
“但开风气不为师”
《定庵文集》及《续集》的作者是清代的龚自珍。龚自珍(1792…1841年)原名巩祚,字璱人,号定庵,浙江仁和(今杭州)人。他自幼学习汉学,曾跟从外祖父、著名汉学家段玉裁学习文字学,后转而研究经世学问和今文经学,擅长诗词文章。1829年中进士,历官内阁中书、礼部主事、宗人府主事等。1839年辞官南下。1841年暴病逝于丹阳云阳书院。
龚自珍一生著述丰富。他在22岁时就自编了一部文集,题名《佇泣亭文集》,后又编成《定庵古文》两卷,均是稿本。
1828年编刻《定庵文集》,世称自刻本。1839年编刻《已亥杂诗》,世称羽琌别墅本。以上各本,今或已不存,或不易觅得。
龚自珍死后,魏源根据其子龚橙的存稿,选编《定庵文录》13卷,并为之序,但未刊刻。龚自珍的另一好友曹籀也获得龚氏遗文抄本,请吴煦出资,于1868年刊刻《定庵文集》上中下3卷和《续集》4卷。1886年汤伯述从龚橙处得到一批残稿,编成《定庵文集补编》4卷,请朱之榛出资刊刻。
吴煦和朱之榛的两种刻本收录了龚自珍大部分学术著作、政论、散文、诗、词,流传广远。此后各种刊本,如“时中版”、“世界版”、“扶轮社本”等,都是以这两种刻本为根据增补而成。1959年中华书局出版《龚自珍全集》上下卷,是根据以往各种刻本、稿本、抄本、各书引载和公私诸家旧藏佚文等整理编辑而成,是一个比较完备的本子。
龚自珍生活在清嘉庆、道光年间,他的诗文在当时就很有名气。他曾在一首小诗中颇有几分自诩地写道:“一事平生无齮龁,但开风气不为师。”(《乙亥杂诗》)他的确在思想文化领域中开创了一代新风。而在他死后刊刻的《定庵文集》、《续编》和《补编》使他的诗文得以广泛流传,对于近代思想、学术、文学的发展产生了深巨的影响。
嘉庆、道光年间,清朝统治急速衰败,社会问题丛生,士林风气转变,开始挣脱繁琐考据的汉学和空谈性理的宋学,转向经世致用。龚自珍是经世派的代表人物,他发表了大量的联系现实的政论文字,开一代政论之风。
他以形象、生动、尖锐的文字描画和揭露了嘉道时一派衰世景象和腐败风气,严厉抨击封建专制制度。他曾这样形容衰世景象:“日之将夕,悲风骤至,人思灯烛,惨惨目光,吸饮暮气,与梦为邻。”(《尊隐》)他这样来描述腐败的社会风气:自乾隆末年以来,官吏士民,狼艰狈蹶,十人中有五、六个人不读书、不务农、不做工、不经商,他们或者吸食鸦片,加入“邪教”,自取杀戮,或者冻馁而死,却始终不肯“治一寸之丝、一粒之饭”以有益于世人。结果从京师到各地,富户变贫户,贫户变饿者,作为四民之首的读书人也奔走下贱,弄得各省大局岌岌可危(《西域置行省议》)。他尤其痛恨吏治的腐败,他指斥三公六卿以及士大夫都是一些醉心利禄之徒,他们毫无责任感,官当得越长久,就越苟且,名望越崇高,就越谄谀,离皇帝越近,就越善于阿媚(《明良论二》)。他对于社会上弥漫的庸俗气氛感到痛心疾首,指出:朝廷中没有富于才干的将相,书院中没有富于才气的读书人,农、工、商,甚至小偷、强盗也都是庸庸碌碌之辈;而一旦出现有才能的人,就要想方设法地束缚他,扼杀他(《乙丙之际著议第九》)。他并且分析了造成社会衰败和腐败的经济原因和政治原因。他认为经济上的贫富不均是世道衰败的根本原因,他写道:贫者越来越穷困,富者越来越富有,结果就导致兵乱、疫疠,致使“生民噍类,靡有孑遗,人畜悲痛,鬼神思变置”(《平均篇》)。他认为皇权专制主义是造成平庸、腐败风气的根本原因,他指出:历代的圣主仁宗“未尝不仇天下之士;去人之廉,以快号令;去人之耻,以嵩高立身;一人为刚,万夫为柔,以大便其有力强武”(《古史沉论》二)。
在这样的高压政策之下,社会风气不能不趋于平庸、腐败。
面对这样衰败、腐朽、沉闷、窒息的社会,龚自珍大声疾呼进行社会改革。他写道:“一祖之法无不敝,千夫之议无不靡,与其赠来者以劲改革,孰若自改革?”(《乙丙之际著议第七》)警告清统治当局,如果不主动进行改革,将来就会有人起来“劲改革”即推翻其统治。
龚自珍这些大胆而尖锐的政论文字,震动了“万马齐喑”的思想界,起到了思想解放的作用。梁启超说:“晚清思想之解放,自珍确与有功焉。光绪间所谓新学家者,大率人人皆经过崇拜龚氏之一时期。初读《定庵文集》,若受电然……”(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
龚自珍借以发表议论的重要理论基础是今文经学的社会历史观——《公羊》“三统”说、“三世”说等。他是一位今文经学家,认为《左氏春秋》经刘歆窜饰(《左氏决疣》),认为《周官》晚出,至刘歆始立(《六经正名》)。这些观点直接影响了后来的资产阶级改良派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