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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生存-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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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他们的城市出名。在他们当中,有多少人拥有窃取9000万美元的智慧?
  对于自己这些荒唐的想法,帕特里克觉得好笑。
  他们会将他关在哪所监狱?过去他当律师时,曾多次去过当地的各个监狱——比洛克西市和哈里森县的各个监狱。他甚至还去过联邦政府设在比洛克西基斯勒空军基地的单人牢房。看来他不会有住这种牢房的运气。
  他是独自住一间牢房,还是与一般的窃贼、疯子共住一间牢房?蓦地,他想到一件事。他打开那个装有医疗档案的卷宗,迅速浏览了医生签署的出院意见。只见这一栏醒目地印着一行黑体字:“该病人至少应该继续住院治疗一星期。”
  感谢上帝!先前他为什么没有想到看一下出院意见?麻醉药的作用。由于过去一星期里他被注射了超常剂量麻醉药,他思维系统出现了紊乱。记忆的错漏和判断的失误皆缘于麻醉药之故。
  他极需将这份出院意见复印给桑迪,以便下飞机后,能有一张舒适的单人床歇息。最好能有一间单人病房,一切让护士料理。这才是他所需要的监禁。至于门外站上一些警察,那不碍事。只要能将他安顿在一张可调节的床铺上,接受远距离监控,并与一般的罪犯分隔开,就达到目的了。
  “我需要打个电话。”他直接朝司机的方向说,但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在一个大型飞机库前,囚车停了下来。这儿停着一架喷气式运输机。帕特里克和迈尔斯去了机库内的小办公室,争论宪法是否赋予一个被指控者这样的权利,即他不但可以给他律师打电话,而且还能给他传真文件。而宪兵在机库外阳光下等候。
  帕特里克威胁说要对迈尔斯提出最严厉的法律诉讼。迈尔斯让步了。那份医疗档案被传真给新奥尔良桑迪·麦克德莫特办公室。
  接下来帕特里克在厕所里呆了很长时问。然后他会同押送者,慢慢登上这架空军运输机。
  11时40分,该运输机降落在基斯勒空军基地。使帕特里克既感到吃惊又有点失望的是,并没有出现那种庆典似的场面。没有蜂拥而至的记者和摄像机,也没有众多老朋友冲上前向他提供他所需要的支持。
  该机场已经接到上级命令,实行临时性封闭。记者一律不得入内。仅在1。5英里之外的正门附近,一大群记者挤成一堆,并摄下飞机越空而降的镜头。他们也感到非常失望。
  说实话,帕特里克很想让记者看见他是如何穿着自己精心挑选的外科医生用的工作服,蹒跚地走下飞机,并拖曳着手铐脚镣向前移步。这个亮相极其重要,因为那些将来的陪审员们会通过电视看到这一情景。
  如他所料,《沿海日报》在头版头条登载了帕特里克对联邦调查局的诉讼,并配有大幅彩色照片。只要是还有一点同情心的人,都会对帕特里克的遭遇表示同情,至少在目前是这样。他的对立面——政府、检察官和调查人员——因这一击而锐气大减。按理说,这是执法部门值得庆贺的一个日子;一个大盗,而且是律师出身的大盗,已经缉拿归案。然而,联邦调查局比洛克西分局却大门紧闭,电话机被拔去插头,唯有卡特在悄悄地活动。他的职责是,帕特里克一下飞机,立即与他会面。
  同卡特一起等待的还有哈里森县治安官斯威尼、空军基地的两位军官和桑迪。
  “你好,帕特里克,欢迎你回来。”治安官说。
  帕特里克伸出戴着手铐的手,想同他握手。“你好,雷蒙德。”帕特里克笑着回答。两人是老相识。由于办案的缘故,当地律师和当地警察、司法部门的人都很熟。早在九年前,帕特里克刚来比洛克西时,雷蒙德·斯威尼就是哈里森县的治安官。
  卡特上前作了自我介绍。帕特里克一听到“联邦调查局”几个字,便转过脸,朝桑迪点了点头。附近停着一辆囚车,这辆囚车看上去同波多黎各那辆送他上飞机的囚车一模一样。他们依次上车,帕特里克和自己的律师坐在最后。
  “我们去哪里?”帕特里克小声问。
  “去基地医院,”桑迪小声回答,“作进一步治疗。”
  “你干得不错。”
  囚车缓缓向前行驶。只见在某个检查站上,卫兵正入迷地看着报纸体育版,他只对囚车瞥了一眼。紧接着前方出现一条僻静的街道,两边立着一幢幢军官宿舍。
  大多逃亡生活均离不开梦。有些梦是夜间睡眠时发生的,可以说是真正的梦。有些梦却发生在大脑尚未停止工作、但已经处于漂浮状态的时候。无论哪种梦,内容多半很恐怖,而且代表恐怖势力的那重阴影越来越浓,越来越活跃。也有一些梦表达了对结束过去、创造未来的向往。不过,帕特里克知道,这样的梦很少。逃亡生活是与过去紧密相连的一种生活。没有人例外。
  还有一些梦交织着对返回故土的种种遐想。哪些人会来欢迎他?墨西哥湾的空气是否还是那样清新?有多少朋友会主动来看他?有多少人会避开?他能想起一些需要见面的人,但不知这些人会不会来见他。现在他是一个人人躲避的麻风病患者,还是一个受欢迎的名人?也许两者都不是。
  随着追寻的终结,会有某种细微的轻松感产生。尽管前面有可怕的事情等待着他,但此时他可以对很多东西不加以考虑了。事实是,帕特里克过去不可能完全松弛,也不可能真正享受新的生活。即便是那笔巨款,也无法平息他的恐惧。这一天是终究要到来的,他一直有这种预感。因为他偷的钱太多。倘若很少,那些受害者就不会如此紧追不放了。
  囚车继续向前,他的视线移到了窗外。这里的汽车路是铺石的,而在巴西,尤其在蓬塔波朗,铺石公路非常少见。这里的小孩玩耍时穿着运动鞋,而在巴西,小孩都赤着脚,因而他们的脚掌同橡胶一般坚韧。突然,他觉得很想念鲁阿蒂拉顿茨街。在那条幽静的街道上,常有一些小孩踢着足球。
  “你没事吧?”桑迪问。
  帕特里克点点头。此时他依然戴着那副飞行员用的太阳镜。
  桑迪把手伸进公文包,取出一份《沿海日报》。映入眼帘的是极为醒目的标题——拉尼根控告联邦调查局犯有伤害罪——还有占了半个版面的两张照片。
  帕特里克欣赏了一会儿。“以后再看吧。”
  卡特坐在帕特里克前面。自然,此时他在倾听这个俘虏低声说话。两人进行交谈是完全不可能的。对于帕特里克,这是求之不得的事。囚车驶入基地医院的停车场,在急诊部入口处停了下来。他们领着帕特里克穿过一道员工使用的门,到了过道。几个护士已在那里等候。她们迅速给新来的病人做了检查。两名化验员在他们面前停住脚步。其中一人还说:“欢迎你回来,帕特里克。”真是个聪明的家伙。
  没有通常的繁琐手续。没有填写各种入院表格。没有询问医疗保险或如何缴纳费用。他被直接领到三楼,安置在大厅末端的一间病房内。卡特和治安官相继说了几句客套话,解释了一些规定。不得经常使用电话,门外有士兵守卫,三顿饭在房内吃。对于一个俘虏,还能说些什么?他们走了,只留下桑迪。
  帕特里克坐在床沿,悬着两只脚。“我很想同母亲见面。”他说。
  “你母亲已经动身了,1点钟到这里。”
  “谢谢。”
  “想不想见你的妻子和女儿?”
  “我想见阿什利·尼科尔,但不是现在。她肯定不记得我了。现在,她准把我看成是猛兽。至于特鲁迪,显然还是不见为好。”
  突然响起敲门声,治安官斯威尼回来了。此时,他的手里拿着厚厚一沓文件。“对不起,帕特里克。公务在身,不得不打扰。这件事,我想最好和你通通气。”
  “说吧,治安官。”帕特里克迅速作好应答的准备。
  “我需要把这些文件交给你。这一份文件,是哈里森县大陪审团的起诉书,指控你犯有一级谋杀罪。”
  帕特里克接过这份起诉书,没有看一眼,就把它递给了桑迪。
  “这些是莫比尔转过来的关于特鲁迪·拉尼根离婚案的诉讼书和传票。”
  “真想不到。”帕特里克说着把那两样东西接了过来,“理由是什么?”
  “我还没看。这些是本尼·阿历西亚先生的诉讼书和法院传票。”
  “本尼·阿历西亚先生是谁?”帕特里克的平淡话音中带有幽默。治安官没有发笑。
  “这些是你过去的法律事务所提出的诉讼书和法院传票。”
  “他们要求赔偿多少钱?”帕特里克一边问,一边把那两样东西接了过来。
  “我还没看。这些是莫纳克—西厄拉保险公司提出的诉讼书和法院传票。”
  “哦,对了,我想起了那些家伙。”他把那两样东西交给了桑迪。此时治安官手里的厚厚一沓文件已经全部转移到桑迪手中。
  “对不起,帕特里克。”斯威尼说。
  “就这些?”
  “现在就这些。我还要去法院秘书处,看是不是还有人提交了诉讼状。”
  “尽快送过来,桑迪的工作速度很快。”
  两人握手。这一次没有了手铐的障碍。随后,治安官离开了房问。
  “我对雷蒙德一直有好感。”帕特里克说着,两手放靠臀部,慢慢地弯曲膝盖。这个动作做了一半停住了。然后他恢复了原状。“看样子一时好不了,桑迪。我已经伤了骨头。”
  “很好,这对我们的诉讼有帮助。”桑迪翻看那些文件,“好像特鲁迪真的对你动怒了,她要你远离她的生活。”
  “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她的诉讼理由是什么?”
  “抛妻弃女,精神折磨。”
  “可怜的东西。”
  “你打算提出反驳吗?”
  “这要看她想得到什么。”
  桑迪翻到下一页。“嗯,这儿写着呢。她要离婚;独自监护孩子,终止你一切的父亲的权利,其中包括探视权;你失踪期间双方共有的一切动产和不动产全归她——这里她使用了‘失踪’这个词——对了,还有,这儿写着,你失踪后所获得的资产应合理地给予她一定的比例。”
  “没想到,没想到。”
  “这些就是她现在想得到的一切。”
  “我同意和她离婚,桑迪,但不能这样便宜了她。”
  “你有什么主意?”
  “我们以后再谈吧,现在我累了。”
  “我们终归要谈的,帕特里克。你是不是想过,我们有很多事情需要讨论。”
  “以后再谈吧,现在我需要休息,妈妈马上就到了。”
  “好。要知道,等我从这里开车穿过新奥尔良,再停车,步行到办公室,两个小时就过去了。所以你要给我一个确切的会面时问。”
  “对不起,桑迪。我真是太累了。明天上午怎么样?到那时我的精神恢复了,工作一整天也没问题。”
  桑迪放心了。他把文件放入公文包,“行,老朋友。明天上午10时我准时到这里。”
  “谢谢你,桑迪。”
  桑迪走后,帕特里克舒适地休息了大约80分钟,然后房内突然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医务保健人员,这些人员均为女性。“你好。我叫罗斯,是这里的护士长。我们需要检查你的身体,请允许我们脱下你的衬衣。”话音未了,罗斯已经动手扯他的衬衣了。另外两个护士,长得和罗斯一样壮实,分别站在帕特里克两侧,开始替他脱衣。她们似乎很乐意干这种事情。还有一个护士,手里拿着温度计和其他可怕的器械,站在一旁待命。某个化验人员站在床铺末端呆呆地观看。房门附近,一个身穿桔黄色外套的护理员在来回踱步。
  她们是一起进来的。整整15分钟时间,她们对他的身体进行了各种检查。而帕特里克闭上眼,听任她们的摆布。她们如同来时那样,很快离开了房问。
  帕特里克和母亲的会面充满了眼泪。他只向母亲说了一句道歉的话,请求她原谅他的一切过错。她慈爱地接受了道歉,宽恕了他,这只有母亲才能做到。过去的四年里,她不知道有过多少怨恨,不知有过多少辛酸。而现在,这一切全被看见他的喜悦所代替了。
  乔伊斯·拉尼根现年68岁,身子骨还硬朗,只是患有轻度高血压症。早在20年前,当她还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女人时,她的丈夫,也就是帕特里克的父亲,便遗弃了她。不久,他突然死于心脏病。她和帕特里克都未去得克萨斯参加他的葬礼。当时他的新任妻子已经怀孕。他们生的孩子,也即帕特里克的同父异母兄弟,长至17岁时杀死了两个便衣缉毒官员,此时正在得克萨斯州亨特斯维尔的死囚监狱等候处决。这一家庭丑事并不为新奥尔良和比洛克西的人所知。帕特里克从未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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