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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伤得这样严重呢?想起她的询问,他心中不由叹了口气,目光落向没有一丝光亮的洞口。
他不过是想保住车厢不摔坏罢了,却遗忘了自己双腿不便,从那么高的地方掉落的巨大冲力,即便以他之力,承受起来也有些吃力。而比较不走运的是,中途有一道突出的尖锐岩石划伤了他腿,差点害他前功尽弃。
在平安落地之后,面对那几人惊怪敬畏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无法再和他们一路了,于是在夜色降临的时候恢复了本体悄然离开了他们。因为伤重,他无法走得太远,又不想再遇上那些人,于是寻到了这处树洞匿起来养伤。
他身体有自愈的能力,只是这次伤得太重,不得不多花几天时间。唯一让他头痛的是,左手的骨折以他单手之力实在无法复位,只能等待机会。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出现,而且是只身一人。
想到乍然看到她出现在洞外时的那一幕,他只觉心窝子一阵酸软,不由又扭过头,鼻子在她脸上蹭了蹭。
她终究还是找来了。
他不得不承认,在看到她被自己吓得转身惊惶逃走时,情绪曾有片刻的低落,即使明知那其实是人类的正常反应。说不上怨怪,只是有些落寞以及无奈。因此,当她傻兮兮地回转,明明害怕还硬着头皮靠近自己时,她必然不会相信,那个时候他其实也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吓得她再次转身而逃。
伤口如同火烧一般,他动了动身体,听到她发出一声轻轻的哼声,不由僵住,又缓缓恢复原状。
“主子别走别走”小冰君在睡梦中不安地呓语,手在空中挥了几下,似乎想抓住什么。
她被吓坏了。
它探过鼻子去碰了碰她的手,任她抓住耳朵将自己的头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再次陷入深沉而不安的梦里。
这个姿势对它来说是有些不适的,但当那久违的女儿体香窜进鼻子中时,它竟渐渐放松下来,也入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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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天开始到二十号,我们这里可能会停电。如果更不了,我会想办法通知大家。
第二十章 (1)
当第一缕曙光透进曙光中的时候,它注意到她的睫毛颤动了下,似乎有醒转的迹象。于是舒展身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洞穴。她既然在此,那么小七必然也不会太远。
一股寒冷侵来,小冰君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彻底清醒过来。
“主子”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麝香味,她下意识地喊了出来,之后才想起那是黑狼身上的,忙翻身坐了起来。
然而树洞寂冷,除了一堆冷灰以及孤零零躺在旁边仍敞开着的包袱外,什么也没有。
她呆了呆,才慌忙爬出树洞,四处找了一遍,除了看到一两只扑腾着出来觅食的山鸡外,哪里还有狼的影子。
它受了那么重的伤,能去哪儿?小冰君忍不住担心,害怕因为自己占据了树洞,它才另换地方,如此一想,心中更添了愧疚。
回到树洞中又坐了许久,并不见黑狼回来,又念着天陌,她不得不收拾好包袱,继续自己的行程,然而却不自觉多了一份沉沉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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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落雪的原因,柯七追踪小冰君经过的痕迹很是费了一番功夫,进入密林之后,看到树上刻的箭头后,才真正舒了口气。
看得出那箭头是由利器划的,但刻痕浅而笨拙,显然留迹之人并不懂用刀且力弱,最重要的是箭头的出现与她所追踪之人留下的痕迹是在同一条路线上。由之前重复杂乱的足迹到现在指示方向的箭头,她可以万分肯定地说,阿姐迷路了。
正当她准备加快速度追上小冰君的时候,突然风起,眼前黑影一闪,一个人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松树下。
她定晴一看,不由欢呼一声扑了过去,却又在离那人两步远的地方刹住了扑势。
那人却是天陌。他坐在大树下,身上的大氅已经不在,只随意披着一件白色的单衣,黑色的长发披散在上面,在薄雪与苍松的映衬下,说不出的风华绝代。但让柯七止步却是他白衣上的血迹。
漆黑的眸子骨碌碌将他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目光最后定在他的左手上,柯七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她也不说话,只是抿紧嘴在他面前蹲下,伸手在那只手臂上来回摸索了片刻。然后从腰间拔出薄刀,跃上老松削了一根手腕粗的挺直树枝。
看着她像是要在树枝上切下一块血肉样恶狠狠地削着枝叶,天陌不由叹了口气,伸手去揉她的头。
柯七却一偏头躲开了,沉着脸仿佛谁欠了她多少钱似的。
这是天陌第一次看到她发脾气,当然这也是他在她面前第一次受伤,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没什么大碍。”收回手,他淡淡道。明明是想让人安心,话由他说出来,竟仍然是一惯的漫不经心,让人听了更气。
柯七终究不是气长之人,只是过一会儿就忍不住了,扭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咔嚓咔嚓两声,手中削好的树枝被劈成天陌小臂长短,然后又被剖三块薄片。
“你好意思气人家阿姐!你好意思气阿姐么”一边抓住他的手将断裂的前臂骨头对合,她一边连声地恼道。
想起那天小冰君喉咙被刀割破毫无生气的样子,天陌眸光一暗。
“我不会死。”他低语,停了停才又道,“车里还有五人。”所以在察觉到马车滑落山崖的那一刻,他不得不当机立断地击断车辕,减去马匹的重量,然后先一步落下托住车厢。
柯七语窒,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不救的话。论到杀人不眨眼,这天下能与黑宇殿出来的人比肩的只怕几个指头都数得出来,但是那并不代表他们漠视生命。若是那样,也不会有她,更不会有三姐以及小十三他们几个。
“那、那你也不能伤得这样重啊。”她咽了口唾沫,不是很有底气地埋怨。手上却很利落地给他复位好的手臂夹上木板,然后用布带缠紧。
天陌唔了一声,没再多说。
柯七其实也知道自己反应有些过了,事实上这样的伤在她以及女儿楼的姐妹身上根本是家常便饭,不过天陌在她们心中素来是无所不能的,所以看到他这样才会异常紧张。
“阿姐来寻你了。”她转开话题。“你还不见她吗?她是自己来的,我没帮”一想起小冰君在大雪中深一脚浅一脚的笨拙身影,她就忍不住心酸。从来没想过,那些原本于她来说稀松平常的事,落在别人眼中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我知道。”天陌打断了她,抬了抬手臂,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我会去找她。你可以离开了。”
“可是你腿”柯七想到他双腿不便,又有一手受伤,哪里放心。
“一手足矣。”天陌道,右手撑向地面就想离开,却突然想起一事,又停了下来。“你到最近的县城找个落脚的地方,然后给我们准备几件衣服。”他身上的衣服在化为本体时便落下了,刚才回去寻找的时候,发现只剩下染血的里衣,那件大氅却不见了踪影。
柯七应了。她倒也潇洒,一但决定下来,挥挥手转身便去。
“你可不能再丢下阿姐,这一回我可再不能帮你保护她了。”走出老远,她突然回身冲着仍坐在原地的人大声道。
天陌往后靠向树干,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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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冰君又走了一天,不仅没走出密林,也没走到山崖底下,甚至连黑狼也没看到。失去天陌的悲伤在这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的行走当中渐渐沉淀下来,形成一道不敢去碰的伤口。
因为柯七是按百里路程给她带的食物,即便是因为心情极坏,没怎么吃东西,几天下来身上的干粮也已耗得差不多。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林子,不过若找不到天陌,能不能活着出去,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天黑的时候,她生起了火堆,心中隐隐期待着黑狼会看到火堆,然后出现。她想知道它的伤怎么样了。这一日除了赶路外,她还特别留意了一下所过之处有没有自己认识的草药。即便对于只知道寥寥几种草药的她来说这种可能性实在很小。
没想到倒真让她找到了一种。那还是当初在冰城时,她常会因为玩耍而弄伤自己,又怕被教养嬷嬷知道,恋儿就特地去找来这种草药捣碎了给她敷上。她已不太记得效果如何了,只知道伤了用这个总是没错的。
冰城气候严寒,这草只在极寒的季节生长,正好是这个时候,她能找到也算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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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幸,今天没停电。
第二十章 (2)
从包袱中掏出仅剩的两个饼,小冰君看了半晌,只觉得喉咙发干,便又放了回去。还没扎好包袱,只听风响,啪的一声,一样物事落在身边。循声看去,却是一只脖子上仍流着血的山鸡。
她微讶,抬头。
黑狼微提着前腿,昂然立在火堆对面,长毛微微拂动着,仿佛带着一身暮霭。
“大狼!”小冰君惊喜地喊出声,翻身从地上爬起,跑了过去。
黑狼淡淡看了她一眼,后腿微曲,蹲坐下来。
小冰君一眼注意到它左前腿上的夹板,不由一怔,缓缓蹲下,伸出手指去碰了碰。看得出,夹板的绑扎手法很熟练,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谁帮了你呢?”她轻轻问,心中既为它感到高兴,又觉得疑惑。难道在这密林之中还有其他人?
黑狼自然不会回答她。然而它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场很温和,温和得让人觉得连经过的风也似乎变得温柔了。
小冰君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又去查看它后腿上的伤。
“我有给你找到草药呢,可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她说,而后惊异地发现昨日还深可见骨的伤口此时竟已渐渐合拢,变浅变短了许多,不由咦地一声,差点就想伸指去戳戳看是不是自己眼花,幸好及时反应过来控制住了。
突然之间,她感到眼前的黑狼浑身上下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神秘感,就如同一层薄雾般将它罩于其中,让人无法捉摸。
它的出现会不会是天神对她的一种指示呢?脑海中浮起这个念头。她想到从小嬷嬷跟她们说过的关于狼的故事。那个故事在十年前被那头在荒漠中的黑狼一口给咬得模糊了多年,直到此刻,面对眼前这头灵性而温和的黑狼时,才再次被重新忆起。
在远古的时候,狼是众灵之长。它们有着比人类高大的身躯以及美丽的长毛,还有着超越人类的智慧以及悠长寿命,更有着人类不能理解的幻化成人的能力。它们的名字叫幻狼。
嬷嬷说,其实幻狼是月神与人类的后代,是半神半人的种族。
嬷嬷说故事的时候,恋儿安静地坐着,眼中是温柔而憧憬的专注。她却不太安分,正扑在花丛里捉萤火虫,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从花丛里钻了出来,指着圆圆的月亮,咯咯地笑着说原来月神是大狼啊,气得嬷嬷手中的罗扇都掉在了地上,顿时没了讲故事的心情。还是恋儿哀求,她才勉强说完,在这过程中恋儿一直将她拉在身边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再说一句话。她那个时候还没得怪病,还不大能坐得住,被强迫坐了那么久,又不能说话,因此对那个故事印象十分深刻。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嬷嬷为什么会生气。因为冰族的保护神正是月神,神庙中的月神是一个美丽的银发女子,在所有冰族人的心中,月神是美的代表。而将明明是女性的月神转换成狼,只怕没几个冰族人能接受。虽然她觉得,狼也能很美丽,就如眼前这个。
想到此,她忍不住探身抱住了黑狼的脖子,脸在它的头上蹭了蹭。
“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狼!你一定要早点好起来。”她呢喃,然后放开手转身到包袱那边拿自己采的草药。无论如何,用了总比不用好吧。她如此认为。
黑狼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蹭得僵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睨了她不知道在忙什么的背影一眼,而后慵懒地趴伏下来阖上黑眸假寐。
小冰君塞了一把草药在嘴里嚼着,然后捧着剩下的回到黑狼身边。草药初入口时带着淡淡的苦味,多嚼两口就觉得舌头有些麻,等嚼烂的时候,似乎连牙齿都木木的没了知觉。
将草药吐到手心,看着那青黑色的草泥,她突然有些犹豫。能敷吧!能敷吧?
看了一眼黑狼懒洋洋不设防的样子,她又等了片刻,直到没发现其他异样,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草泥抹上黑狼的伤口,然而剩下的却不敢再弄。
用刀从里衣上割下一条布带,轻柔地裹住伤腿,在膝弯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过程中,黑狼只是在最开始被敷上药的时候回头看过一眼,之后便由着她摆弄。
“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让我知道哦。”小冰君俯下头亲了亲它的耳朵,道,抬起头注意到那只气绝已久的山鸡,“那是给我的吗?可是我吃不下”虽然很高兴能再看到它,但心底那一块却始终是沉甸甸的,并没有丝毫减轻。
听到她的话,状似睡熟的黑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