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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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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年过去,卢氏容貌并没老去多少,可气质却变多了,不熟悉的人隔了这么多年认不出,熟悉的人却能凭着画像把人给认出来。
  卢氏听他说到这岔子,忍不住皱眉道:“就算是有画像,也有三分失真,这世上模样像的人多了去。至于那字迹……大不了就说我不会写字!”
  听到她这么说,遗玉转过头去捂着嘴,闷笑起来,不会写字倒是个好说法,可这不是明摆着耍无赖么。
  不同于兄妹俩的哭笑不得,卢中植却捋将胡子点头道:“这么说,也未尝不可。”
  眼见这父女俩越说越不靠谱,卢智正要开口,却被门外突然传来的禀报声打断——
  “太老爷,长孙大人怒气冲冲地带着一群官兵上门,说要捉拿大少爷,老爷让小的请您赶紧过去!”
  第316章 要开审了
  此时天色已晚,一头雾水的卢中植带着卢智赶到前院时,远远便见着一片火把攒动,前厅门口对峙着两群人。
  一方自然是国公府的护院家丁,另一方则是二十多名官兵,看那整齐划一的衣着,竟是长安城内的护卫军!
  两方之前,各立三两个人出来说话,卢家这边的自然是卢荣远和卢荣和两兄弟,对面一脸火气的却是一名年过五旬的高个儿老者。
  卢中植走到跟前时,对峙的双方正在争执,见他过来,同时停下,那高个子老者绷着脸伸手对卢中植草草一礼,不等他开口,便伸手一指他身旁的卢智,问道:
  “你就是国子监那个叫卢智的学生?”
  这说话的人,是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的族叔,被先帝封为薛国公,官拜三品的左骁卫大将军长孙顺德。和卢中植同为开国功臣的他,却是个备受争议之人,早年因为贪污被剥了一身官禄,可过了一年又被皇上重新还了回去,这人是不贪污了,可性子却更是麻缠。卢中植本就同他不甚交好,十几年过去,更是半点情谊不留。
  卢智没有点头,却有一名陌生青年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句,同时点点头。
  长孙顺德便冷哼一声,对着身后一挥手,“拿下!”
  “慢着!”卢中植一嗓子便让他身后的官兵脚步顿下,厉声道:“长孙大人,你夜闯我府上,不分原由便要拿我孙子,是何道理!”
  “道理?道理还是留着他自己到刑部去讲吧,若是让我在这里说出来,那可就不是抓一个人这么简单了。”
  长孙顺德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牌子拎在手上,示于两人眼前。
  卢智眉头一皱,伸手摸向腰间荷囊,却不见了白日还在身上的国子监牌子。
  这又是护卫军又是刑部的,不说明白,卢中植怎么可能任由他带人走,正要再行阻拦,却见长孙顺德身旁走出来一名青年安抚了他之后,请了卢中植借一步说话。
  卢中植得了他几句耳语,陡然色变,沉声对着长孙顺德道:“我敢拿项上人头担保,这件事绝无可能是孙儿所为。这块牌子应该是被谁窃去的。”
  长孙顺德有些不耐烦道:“是不是有他的份儿,到刑部一审便知,我也与你保证,若是与他无关,谁也动不了他半根手指。”
  卢智将几人脸色看在眼里,又听到了几个敏感的字眼,心中一番计较,出声道:“祖父,我同长孙大人一去便是,相信这其中定有误会,解释清楚便好。”
  卢中植知事不可违,便折中对长孙顺德道:“那老夫便陪你们同去走上一趟。”
  长孙顺德先是没好气道:“你若想去,我还能拦你不成,”而后音量一轻,近乎自语:“出了这档子事、刚好让我碰上,这大晚上的,想不管都不行,真是晦气……”
  原来,今天下午长孙顺德在酒楼喝酒时候,意外听见了隔壁雅间的突厥人密议,早年带兵的他多少能听懂几句,知这些人是突厥奸细,便派了下人去找来一群护卫兵,把这些奸细拿下,本想着捕了活口能立功。可这些人却都当场服毒自缢,从他们身上什么都没搜出来,却在那雅间里,发现了一块国子监的学生牌子,上面刻的,正是卢智的名字。
  是以,耽搁了半天功夫的他,才会揣着一肚子火气,一路带着人直接找到国公府。
  夜半,遗玉同卢氏躺在一张床上,待她呼吸终于平稳之后,方才伸手轻轻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卢智被人领到刑部去,虽说有卢老爷子在大可不必担忧,但皇上刚刚下命彻查他们一家人的身份,便突然出了这样的麻烦事,让她无法不怀疑到房乔的头上。
  明日大理寺必会来人提他们前去问话,怎样应对房乔,晚上那会儿看着卢智的样子,他是半点也不担忧房乔拿出画像什么的证明他们身份,只是还没来及和他们通气,便被人抓了去。
  两件麻烦事撞到了一起,她只希望明天卢中植和卢智能及时回来才好,不然就只能靠着她娘晚上说的方法,暂且耍回无赖了。
  脑子里杂七杂八想了一通,遗玉也渐渐沉入了梦乡,而在这长安城中的另一处,却有个倒霉又可怜的人整夜都不能入眠。
  第二日是个阴天,过了辰时还不见半点阳光。
  朝会之时,因昨日房卢两人被留朝,一些好事的官员一进到殿中,便搜寻他们身影,可直到散朝也没见他们人来,恰是这样,才更能说明是出了事的。
  大理寺卿刘德危因得了圣命,昨日下午便着手准备起今日的审问,早朝也没有到场,于是这些官员们,竟是无人得知皇上下了诏让他彻查房卢两家纠纷之事。因非初一和十五,朝会来的都是京城里品级排得上号的官员,好在还有一名昨日听了些内情的从四品少卿在场。
  恰这人便是个多嘴的,于是百十号人一路出了皇宫,步行到长长的皇城门口时候,口耳相传之下,有一半以上的人,都知道了大理寺今日会审房卢两家之事。这些人大多是有官品在,职能却不上不下的好事者,像是杜如晦之辈,是不会掺合到他们中间去的。
  想看热闹吗,那是当然。但是大理寺审案,又怎会允许他们旁观,于是乎,一群人便明里暗里央了那少卿,许足了酒宴,只为能听个囫囵的一手消息。
  这头少卿被人围堵,那头刘德危却是因这既没原告也没被告,这辈子头一次遇上翁婿之间抢夺子孙妻儿的糊涂案子,一个头两个大,他是个明白人,知道这案子审理不好,必当遭两家埋怨和皇上的不满,就是审理好了,也会落得一家怨恨,实在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点口风都没落,这让他踌躇了一个晚上,才下定了决心——审,按规矩来,该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再说怀国公府,遗玉早上,是在卢氏的唤声中醒来的。
  早点吃到一半,卢荣远他们便到院中,按着昨日卢中植的交待,陪着他们同等大理寺来传人。卢智和卢中植一夜未归,府上派去问信的人,只得了卢老爷子一句口信,说是不用担忧,却没言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卢景珊看着桌上没动几口的饭菜,帮母女俩分别盛了一碗甜粥放在手边,劝道:“昨晚你们便不好好吃饭,今天的事情肯定多,这会儿不多吃些,别到时没了力气。”
  卢氏听后觉得有理,便又喝了半碗粥,遗玉也多啃了两个包子,想着等下把上次给李泰换剩下的镇魂翻出来,和卢氏一齐吃上一粒。抛开审案不审案的,今日可是要见房乔那家子,怎么能在精神头上输了去。
  卢荣远道:“别急,慢慢吃,大理寺照常是巳时以后才开务,这会儿才刚过辰时,来传人少说也是半个时辰后的事。”而后犹豫着对遗玉道:“我看你用完早饭还是回学里去吧,最近不是正在选那撰书之人,耽搁这么一上午,定是会被刷下来的。这边有我们陪着你娘,不会出事的。”
  其实这里面暂时是没遗玉什么事儿的,卢氏离家时候,她还在娘胎里待着呢。要证明他们一家四口身份,多是从卢氏身上先下手。
  遗玉边咽下嘴里的包子,边摇头道:“大哥许是赶不回来了,二哥也不在,我要陪着娘。那撰书虽是件好事,可我年纪到底是小,想来到最后还是会被刷下,不如早早就放弃了为好。”
  如今留下的二十来个人里,除了她、长孙夕、卢书晴年纪较小外,都是十六开外的青年,撰书时需几年光阴,她真是参与到里面去,等书成,恐怕也要嫁人生子了。同眼下的事情相比,那些名声于她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卢氏知道她是不放心自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想去就跟着去,又不是犯了杀人放火的案,他们吃不了咱们的。”
  “说的对,”卢景姗上下打量了遗玉身上的学院常服还有卢氏身上简单的着装,不满道:
  “你们这模样可不行,吃完了饭,赶紧去把衣裳换了,把该戴的都戴上,该穿的都穿上,就算不能承认身份,也要让那姓房的知道,咱们现如今过的好好的,可不稀罕当他房家的夫人小姐!”
  遗玉擦着嘴应和道:“是啊娘,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到时候让那人看得,却认不得,干着急,穷上火,嘿嘿。”
  卢氏对房乔一事,已然放开,听她们这么开玩笑,心情反而放松不少。于是用完早点后,愣是被卢景珊折腾了半个时辰,刚刚在臂弯上挂好描金的披帛,便有下人来报,大理寺派了官差来,传卢中植、卢氏还有卢智过去。
  等事先半点都不知情的赵氏和窦氏,得了大理寺来传人的消息时,卢氏兄妹四人并着遗玉,已经乘着马车,在官差的护送下,去了大理寺。
  而另一头,气定神闲地在刑部宿馆里面被禁闭了一夜的卢智,却第二次被人领出来问话,卢老爷子在呈远楼安排人查探了一夜的消息,还算顺利地找到了帮他洗脱嫌疑的证据。只等着走个过场,便能将人给放出来。
  第317章 阵仗十足
  外面天色很阴,侍女们将妆台边上的纱灯点亮后,才小心地按着吩咐极尽精细地为镜前的妇人梳妆。
  自昨日听闻今天会在大理寺审讯后,丽娘昨晚几乎都没合眼,房乔也没到她院子里休息,听下人说,是在书房坐到三更,才回正房去睡下。
  小半个时辰后,站在铜镜前审视了里面的女人,丽娘皱着眉头,指着头顶的金钗,对两旁的侍女道:“这支、这支、还有这些,都换成玉饰或花簪。”
  今日必能见那妇人,十三年来头一次相见,她心里怎能没有一较长短之意,奈何已经不是芳华女子,再靠着满头金饰压人,贵气是足,却也俗气的很,倒不如柔婉一些,比起那妇人的烈性,更能显出她的温情。
  跟了房乔十几年,她自认虽始终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可日日猜心,千百个日夜,早让她懂得如何迎逢男人的喜好。看不见摸不着,总想着才会更惦记,房乔这样的男人,在她看来,怎是卢氏那样缺心少筋的女人能懂得的。
  借了几次线道本想着让那偏执的男人掺上一脚,好拦住房乔和卢氏母子相认,却让事情越变越对她不利,也让她明白,若房乔真是一心要让他们回来,她是如何也拦不了,既然拦不了,那倒不如帮他达成所愿,然后再……
  如此,换了一套素雅的首饰,又对镜多补了两层白霜,将岁月的流纹遮挡干净后,她才择了一条半新不旧的衣裙,又肩系上一件十成新的雪白裘绒,竟像是年轻了两三岁。
  她赶到正房厅里时候,房乔已经用罢了早饭,视线在她身上扫过,比前几日多停留了片刻,温声道:“这裘绒你穿着倒是合身。”
  丽娘含蓄地一笑,道:“今儿天冷,便随手套上了。”
  虽是得了他夸赞,但见到他比昨日明显好上许多的气色、新换的衣裳、理清的面容,还有时不时看向刻漏的举动,还是让她衣袖下叠合的双手拧到一起,忍住酸气,询问了他是否将东西都准备妥当后,便倒了茶,和他一起等大理寺来人。
  位于皇城朱雀门南的大理寺,是由三部分组成,官员处理公务之所、审案之所以及关押着许多重犯、固若金汤的大理寺牢狱。
  遗玉一家人乘着马车直接驶入坊内,在一处审院门前停下,一下马车,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两面嵌着四颗珠圆门簪的实木大门之上,用树脂漆黑的大块朱宇匾额,端端正正一个带着里气的“理”字刻在上面,却看不出是这京城哪名大家手笔。
  门前左右分立着一名手持陌刀、身着乌衣的青年护卫,见到门口突然多出这么一大家子人,仅是板着脸瞄了一眼,便又目不斜地扭过头去。
  前去国公府传话的两名官差,一名前去寄马,一名引着他们进院。这审院之内的布局,比同家宅院落,乃是宽宽敞敞、四四方方,端的是一目了然,仅东北角有一门洞引向后院,院角栽着四五棵冠高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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