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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匹一跑起来,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遗玉才知道刚才自己说的话有多勉强,清醒的时候乘马,总是有种惧意,不经意就会想起当日在国子监花园中她被马匹高高抛起又摔下的情形。
“闭上眼。”李泰在注意着沿途的信号追寻同时,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便腾出一只手来扣在她脑侧,在她会意地将头埋进他胸前挡风时,才加快马速。
马匹疾奔起来,横穿大街小巷,有这时在城内走夜路的,无不侧目追着,是当是谁家纨绔又酒后纵马行乐。
……
亮出魏王府的牌子,很是轻易地通过了城门,出城后大概又朝东南追了几里远,遗玉便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利啸声。
“呦——呦——”
听见这似是悲鸣的啸声,她忍不住顶着风扭头看去,便见前方不远处一片树林上空,银白的月色下,一抹雪亮的彩子在空中盘旋,因为离得远,倒也看不清楚它的伤势如何。
见到李泰的马匹过来,立刻有三名骑马的侍卫迎了上来。
“参见王爷。”
李泰勒马停下,着着远处空中的银霄,问道:“怎么回事?”
“回禀王爷,银霄在这里停了盏茶的功夫,不知为何,只要有人想要靠近林子,它就会俯冲下来攻击,已经有三个人都受了伤,咱们便没敢冒然进去,只在外头守着它,想着等它飞累了,再做打算。”
李泰听着侍卫们的回报,先是试着扬声呼唤它的名字,平常就算是隔着一里远,他喊上一声也会立刻飞到自己身边的大鸟,这会儿在空旷的郊外,却像是聋了一样,仍是自顾自地发出啸声。
遗玉见李泰皱起眉头,便道:“不如我来试试?”
“也好。”
银霄和遗玉的奇妙缘分,就连李泰也说不大清楚,一辈子只会死忠一个主人的雪鹏会听第二个人的话,这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情。
遗玉见他点头,便转过身,两手收拢在唇边,冲着远处的天空大喊道:
“银霄!”
一连喊了三五声,不见它半点反应,李泰知道事有古怪,正打算让人看着遗玉,自己进林子去看着,便听得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叫道:
“晴——空!晴——空!”
“呦!”
谁能想到,听见这个名字,空中的银霄竟然打了一个旋儿,便闪电一般地朝这边俯冲过来。
“王爷小心!”
“保护王爷!”一旁的侍卫连忙成三角状将李泰的马匹护了起来。
遗玉睁大眼睛看着逐渐变大的白影,在将近他们头顶两丈远时,却突然一声惨叫,血红的眼睛珠子死死地盯了她一眼,翅膀一扇,便又飞快地折返入树林中。
“追、追啊,快追!”遗玉惶然地反手抓住李泰的手臂道,“我看到了,它腹部全是血,它伤得不轻,必须要马上止血才行!”
她都看到,李泰自然也没漏掉,面色一沉,当即便挥退了几名侍卫,策马赶上前方将要消失在林中的白影。
这片树林分布不算密集,可范围却不小,二人一马左转方拐,跟了半晌,才见见到银霄的身影在前方七八丈处落的一片空地上落下。
李泰轻扯了一下缰绳,马匹便放慢了速度,遗玉心急银霄的伤势,而她身后的李泰则警觉地扭头左右探顾了四周偏僻的地形。
“哒哒”马儿载着两人靠近了那片空地,银霄就一动不动地躺在他上,两只翅膀包裹着身体,缩成一团。
“呦……”一声低鸣,马儿在离它丈远时被李泰勒停,冷声道:“出来。”
回应他话的,是静悄悄的林中“嗖嗖”的风声。遗玉心知有异,一边看着地上的银霄,一手则习惯性地按在腰间的荷囊上面,耳听着四周动静。
李泰没再试探,右手抬起,手指动弹,便向着西南方向的常青树上飞射出一颗滚圆的蓝色磁珠。
“哗啦!”一阵树叶的抖动声,遗玉回头看去,便趁着月色,见到从树上落下一道人影,一声哼笑后,来人朝前几步走出阴影,站在了月色下,却是一名手持短笛,身穿褐色袍子的年轻男子。
“我可是等候多时了,不过也好,来得早,不如来的齐,如此,便省去了不少麻烦,”
遗玉听不大懂他话里的意思,而李泰在看清那张脸后,神情微变,握缰的那只手暗暗收紧在她腰间,道:
“来意。”
“这不是很明显么?”褐袍男子转了一圈手中的短笛,一指点向一旁地上的银霄,又一指点向他身前的遗玉,道:
“一物换一物,我还你只听话的雪鹏,你把这位小姐给我。”
闻言,遗玉身体一僵,便知来人不外乎是红庄所属。
“你以为,你有何资格同本王谈条件。”
“哈哈,”褐袍男子笑道,“几年未见,你的暗器功夫没有长进,为人却还是这般嚣张。”说着,他便随手丢出了方才李泰射来的瓷珠,又继续道:
“资格?我不同你讲什么资格,我只和你讲道理。你已听到了风声吧,姚不治偷了罗刹洞里供奉的锦绣毒卷逃跑,庄主下令捉拿,可他这叛徒却将我红庄的东西转手给了别人——别否认,这京城里面有什么大小事是庄主不晓得的,你该是八月左右梦魇毒发,可是九月过后,却没了动静,况且,那位周姑娘已经把她知道的都交待了,而这位卢姑娘,我们也调查了不少时日,你敢说,她没有阅过锦绣毒卷,没有出手帮你解毒吗?”
“然,”李泰不置可否,道:“你是在向我责难吗?”
“不,”褐袍男子摇头,“我并不想同你过不去,咱们最好是桥归桥,道归道,可你做的事却是让我们为难,庄中先后派了三批人手来,都被你暗中处理掉,我是迫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
“这只雪鹏虽是你机缘所得,可若没有我这红庄兽师的驯养之术,这等传说中的凶禽,如何能活到现在,但凡事必有所漏,这两年你也应该察觉到,它发狂时候需要的血量越来越多。我已经配出了饲方,你今后大可不必拿血来喂它,如若不然,再过三个月,你就是放了全身的血喂它,也无济于事。”
见李泰不为所动,他轻叹一声,又朝前走了一步,指着遗玉,对李泰道:“我可以再说句明白话,锦绣毒卷在你们手上,是没多大用处的,我是不知道这位卢小姐是用了什么法子配齐药草解了你的毒,但庄主有言在先,梦魇解药需得两味稀世毒药才能奏效,而这东西又只有靠着红庄的息壤才能存活,因此,你的梦魇应该没有完全解除,相信你已有所感,这次我特别带了那两味药材过来,便是助你解毒之用。”
他便从怀中掏出两只细长的药盒来托在手上,最后劝道:
“你可以选择,梦魇毒解,不再有后顾之忧,加上雪鹏的饲方,不再担心会失一臂助。我只要那对你来说相当于是一块废布,又本是我庄所有之物的锦绣毒卷,还有这个一身麻烦的丫头。”
第410章 信任问题
褐袍男子的提议,句句在理,他拿出了梦魇解药方中的两味稀世毒草,连同凶禽雪鹏的饲料方子,这些李泰急需用到的东西,来同交换对李泰来说并无用处的锦绣毒卷,还有一个麻烦的人物。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背靠在李泰的身上,遗玉不敢回头去看他的脸,亦不敢猜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但是她知道,如果她被红庄的人带走,有关她血液的惊人秘密就保不住了,她不会认为眼前这褐袍人的态度还算友好,就将红庄的人都看做是易相与之人。李泰被梦魇折磨的狰狞面孔,韩厉被反噬时候口吐鲜血的悲惨模样,这些活生生的例子告诉她,红庄绝非是韩厉最初回忆中那个仙境般美好的所在。
然而,她不能在这时告诉李泰,他的毒,她的确解得了,那两味药材,就算没有红庄的什么土壤,她也种出来了。就算是她能告诉他,但是银霄又该怎么办?
就连自己都是两难,李泰又该作何选择。她盯着趴在地上,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银霄,恍然间,突然有些明白,刚才在林子外头,银霄转身飞走之前盯的她那一眼,是不是在警告她,不要跟过来!
“怎么样,想好了吗?”褐袍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看了一眼头顶的月亮,对李泰问道。
李泰目光变幻,在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方才缓声道:“本王如何确认,你给的药材,还有那药方是真的。”
他的话一出。那褐袍男子的脸上便有了笑容,相反的却是遗玉,她全身倏尔紧绷起来反射性地坐直身子,略微离开了背后的怀抱。
李泰感觉到她的异动,唇线轻抿了一下,竟是当即松开了环在她腰上的手臂。
“呵呵,你应该清楚,我同姚晃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从不说谎。”褐袍男子很有自信李泰会信他。
“好。”一字落下,就仿佛是一记闷雷砸在遗玉胸口,李泰没有看她发白的脸色,自顾翻身下马,又抬起胳膊毫不挣扎的她抱了起来。
扭头看着朝他们走近的褐袍男子,李泰弹了弹手指,有些突兀她问道:
“姚满,你就不怕本王留下你的东西,再把你的人也留下吗?”
“哈哈!”褐袍男子像是被他逗乐了一般,大笑着摇头道:
“就凭着你和躲躲藏藏的姚子焰,再加上外面那些废物,就想把我留下?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长安东郊的树林,有狼群居住的树林,这林子里的恶狼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鹰雀更是成群,你信吗,我只要一声笛响,它们就会从四面入方狂奔而来,在你们逃离之前,将你们撕成碎块——好了,我赶着回去,把人交给我。”
李泰知道以他的本事,刚才那样的话并不只是威胁,便一手将按在遗玉的背后,道:“你过去。”
遗玉脸上复杂的神色不明,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银霄,默然地朝对面走去,将近褐袍男子身边时候,便被他一手拉着胳膊扯到了身边,而那两只药盒,也隔空抛向李泰。
“还有锦绣毒卷,我闻到它的气味,就在你身上,也一并拿出来吧。”他是嗅觉灵敏的兽师,锦绣毒卷又是红庄特有的东西,自有方法在一定距离检测到它的存在。
李泰将那两只小盒子放进了怀中,又从腰间解下了一只荷囊,掏出里头折叠成小块的白绢,褐袍男子看见东西,脸上难以情表地高兴,他持笛的那只手环在遗玉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便伸长去接那份在月光下流动着诡异色彩的白绢,就在手指将要碰到它时,却忽而一阵风刮来,将白绢从李泰手上吹飞。
他急忙抬手去抓,就在这分心之时,李泰和遗玉却同时出手!
一个快如闪电地扣住了他伸出的手腕,劈手夺过了空中的白绢,一个则是扭身抓着肩头上的手掌,狠狠地地咬了下去,在他松力的瞬间,将他手中的短笛抽出,死死地捏在掌中,腿一蹬,也不顾跌倒,便朝着银霄身边扑去!
“唔!”
一记闷哼,面对两人默契无间的发难,褐袍男子本欲先去夺笛,可被李泰近身数招相袭,却是分身无暇,只能眼看着遗玉抢了笛子逃开。
当是时,一直隐在暗处的黑影也现身而出,袭向正在赤手相搏的两人,遗玉趁这功夫,两手握着短笛,一个使劲儿便将它掰成了两截,丢在地上几脚踩碎才罢。
看看一旁出手见影不见形的三人,她在银霄边上跪坐下来,先是解下披风堵在它腹部的伤口,接着就手忙脚乱地扯下腰上的荷囊,从里面掏出一只瓷瓶来,倒出一粒通体雪白的药丸,顾不得银霄此时是否会伤人,抬起它的脑袋,便把药丸住它黄金色的利喙边送去。
月色下,银霄赤色的眼睛珠子红得发黑发亮,虽是因为腹部的血流不止不能动弹,可一身戾气却未消,看着遗玉的眼神,活像要把她吞下腹中。
“银霄、乖,张嘴,”遗玉见它不配合地紧闭着利喙,看着她逐渐被染红的披风,颤声道:“银霄,我是小玉啊,你不记得小玉了吗——晴空乖,睛空吃虫子,飞的高高的……”
这两句话仿佛带着符咒一般,银霄眼珠子转了两圈,竟是张张嘴,发出一声细细的叫声——
“哟……”
遗玉眼明手快地把药丸塞了进去,收手却不及时,被它合起的锋利喙擦到边,指尖瞬间边溢出了血珠,她顾不得脏,连忙将那根手指含进口中,生怕血珠滴在草丛上,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药丸入口即化,遗玉一只手拿披风堵着它的伤口,抬头看着对面将近尾声的打斗,并未发现银霄在吞了药丸后,瞳色黑红正在迅速地朝着平日的鲜红色淡去,浑身的戾气也渐渐消褪。
遗玉从没见过李泰显露武功,只是隐约记得在高阳的生辰宴会上,他曾经一掌击飞了一名刺客,这会儿见到三人混战在远处,却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