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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海战的具体位置和详细情况您不需要了解,我只介绍有关的情况。在昨天下午三点左右,珠峰号航母战斗群在海上遭遇大批巡航导弹的袭击……”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里动了一下。
“……来袭的导弹数量很大,有四十多枚。舰队立刻启动了防御系统,但很快发现,这次袭击的方式很奇怪:一般情况下,巡航导弹在袭击海上目标时都采用贴海飞行方式,以便突破反导系统的防御,但这批导弹的飞行高度都在千米左右,好像根本不在乎被击落似的。果然,导弹群并没有直接对舰队目标进行打击,而是全部在我们的防御圈之外自爆了,爆炸高度在五百到一千米之间。每个弹头的爆炸威力很小,只是扩散出大量的白色粉末,请看,这是当时的录像。
投影屏幕上出现了空旷的天空,云很多,好像是暴雨将临的样子。紧接着,天空中出现了许多小白点,那些白点渐渐扩散,仿佛是在水面上滴上了几十滴牛奶。
“这些就是巡航导弹的爆炸点,”大校指着画面上那些扩散的白点说,“很奇怪,我们一时真的不知道敌人想干什么,这些白色物质……”
“现场还有什么别的迹象吗?”我打断了大校的话,一种可怕的预感涌上心头。
“您指的是什么呢?好像没什么与此有关的迹象”
“无关的野性,您想想看?”我急切地说。
大校和其他几名军官互相看看,一名戴眼镜的中校说:“敌人有一架预警机在这一空与飞行,这好像没什么异常的”
“还有吗?”
“嗯……敌人通过低轨道卫星平台向这一海域发射大功率激光,可能是配合那架预警机探测深水潜艇……这与我们所谈的导弹群系及有关吗?博士,您不舒服吗?”
但愿真是探测潜艇,上帝保佑是在探测潜艇……我心里紧张地祈祷着,同时说:“没什么,谢谢。那些白色粉末,你们知道大概是什么吗?”
“我刚才正要告诉您——”大校说,同时屏幕上换了一个画面,这一幅有少数几种鲜艳色彩组合而成,像画家的调色板一样杂乱无序,“这是一幅那一空域的红外假彩色图,看这儿,爆炸点很快都变成了超低温区域,”大校指着画面上的一片醒目的蓝点说,“所以我们猜测,那些白色粉末可能使高校致冷剂”
我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感到天旋地转,扶助桌子才没使自己倒下去。“快,让舰队撤出那个还去!”我指着屏幕冲大校喊。
“陈博士,这是录像,事情在昨天已经发生了。”
已被事实击昏的我愣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
画面上出现了空旷的海面和天空,一艘护航的驱逐舰在画面的一角时隐时现。我注意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细长的漏斗,漏斗的柄端向海面延伸,很快拉长成一条细丝。当这条细丝的一端接触海面时,吸起的海水立刻使它变成了白色。最初这条连结海天的白丝带很细,它轻柔地摇曳着,最细的腰部几乎要中断。但他很快变粗,有一道子高空垂下的轻纱,变成一根耸立在大海上支撑苍穹的巨柱,它的颜色也由白变黑,只有表面旋转的海水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其实我以前想到过这种事情,但不相信真有人能做出来。
具备生成龙卷风潜力的扰动,“卵”其实在大气层中数量巨大,他们中只有一小部分真正演化成龙卷风,就像数量巨大的鸡蛋中只有一小部分真正能孵出小鸡一样。“卵”的核心是一团下沉的冷空气,通过加热而阻止其下沉,就能消灭那些将演化成龙卷风的“卵”,就像我在俄克拉荷马州看到的那样:同时,如果通过制冷而加强那团冷空气,则能“孵化”那些本来会消失的“卵”,促使其发展成龙卷风。由于这种“卵”数量巨大,所以在适当的气候条件下,便可以随时随地地制造龙卷风,这其中的技术关键是发现这些潜在的“卵”,而我的龙卷风预报系统提供了这种可能。更可怕的是,这个系统可以发现这样的机会:如果两个以上的“卵”距离很近,甚至重叠,对其中的多个“卵”同时进行“孵化”,就能够巧妙地聚集大气中的能量,催生出自然界中并不存在的超级龙卷风。
我眼前出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龙卷风,它的直径超过两公里,比自然形成的龙卷风要打一倍,自然界中最大的龙卷风一般是F5级,这已被人们称为“上帝之手”;但这个人工“孵化”的龙卷风,最小位F7级。
画面上,龙卷风缓缓地向右移动,显然是珠峰号在紧急转向,企图避开它。龙卷风的推进一般为直线,速度为每小时60公里左右,与航母的最大航速相当。如果珠峰号加速和转向足够快,就有希望避开它。
但就在这时,在那根黑色的擎天巨柱两旁的天空中,又垂下了两道白丝带,,他们迅速变粗,很快演化成两根同样的黑色巨柱。
这三个超级龙卷风的间距小于其直径,只有不到一千米,他们形成了一道长达八千米的死亡栅栏,顶天立地紧逼而来,珠峰号的命运已经确定。
龙卷风的巨柱很快占据了整个画面,在前面,滚滚的水雾汹涌而过,像是横过来的瀑布,龙卷柱内部则是一个幽暗的深渊。画面急剧晃动起来,接着消失了。
据大校介绍,一个龙卷风扫过珠峰号的前半部,正如在那座小岛上那名海军中校向我预言的那样,珠峰号的主甲板折断,半小时后沉没,包括舰长在内的两千多名官兵阵亡。在龙卷风逼近时,舰长果断地命令队两座压水反应堆进行A级封闭,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可能的核泄漏,但也是珠峰号彻底失去了动力。同时沉没的还有两豆护航的驱逐舰和一艘补给舰。超级龙卷风在扫过舰队后,其中的一个继续行进了二百多公里才逐渐消失,比历史记录上龙卷风行进的最长距离远一倍,其间,它在仍具威力时扫过了一个小岛,抹平了岛上的一个渔村,又杀死了包括妇女儿童在内的一百多个村民。
“珠峰号的舰长是江星辰吗?”
“是的,您认识他。”
我没说话,这是想得更多的是林云。
“我们请您来,一是因为您是国内龙卷风研究方面最有成就的学者;第二个原因是,这次攻击珠峰号的是一个代号为‘埃洛斯’的气象武器系统,根据情报,它与您的研究成果有关。”
我沉重地点点头:“是这样,我愿承担责任。”
“不,您误会了,我们这次不是来追究责任的,您并没有什么责任,雷电研究所对这项成果的发表和转让,都是经过有关部门的层层审查的,完全合法。当然有人要为此负责,但不是您。在搞技术应用于军事方面,我们真的不如敌人敏感。”
我说:“这种武器是可以防御的,只要将舰队的反导弹防御系统与我们的大气光学探测系统相联接就可以,我曾经见过用发射油气导弹消除龙卷风的方式,但还可以采用更迅捷更有效率的方法:用大功率微波或激光来加热下沉冷气团来达到目的”
“是的,我们正在全力研制这种防御系统,也请您全力协助,”大校轻轻叹息了一下,“不过坦率地说,它可能要下次战争才能用得上了。”
“为什么?”
“失去了航母战斗群,对我们的制海权力打击很大,在以后的战局中,我们已经没有能力与敌人进行大规模海上决战了,只能依托岸基火力进行近海防御。”
从海军作战中心出来后,凄厉的防空警报声在城市上空响起,大街上很快空无一人,我在空旷的街道上漫无目标地走着,有民防队员冲我喊,我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他们过来拉我,我没感觉地甩开他们的手,继续梦游似的走着,他们以为我是疯子,顾自跑去了。我现在已万念俱灰,只求一枚炸弹结束这痛苦的生活。但爆炸声只是在远处响起,附近反而显得更加安静了。我不知走了多少时间,警报好像解除了,街上的人又渐渐多了起来,我心力交瘁地在一个街心花园的台阶上坐下,发现本来空空的大脑现在被一种感觉占满,这是终于理解了一个人的感觉。
我理解了林云。
我拿出手机,拨打基地的号码,仍然没有人接。于是起身找出租车,战时的出租车很少,等了半小时才打到一辆,立刻向基地驶去。
车行驶了三小时左右才到达了基地,我才发现这里已被废弃了一段时间,到处空荡荡的,人和设备都不知去向。我在空无一物的激发实验室的中央孤独的站了好长时间,一缕夕阳的弱光透过破损的窗子照在身上,又慢慢消失,直到夜色降临我才离开。
回到市里后,我倒军方有关机构到处打听球状闪电项目组和晨光部队的下落,但没人能告诉我,他们仿佛从世界上蒸发了。我甚至拨了林将军留给我的电话,但同样不通。
我只好回到了雷电研究所,投入了使用大功率微波消除龙卷风的研究。
芯片毁灭
战争拖延下去,又一个秋天来到了。人们渐渐适应了战时的生活,防空警报和食品配给,就像以前的音乐会和咖啡馆一样,成为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一部分。
我则全身心地投入龙卷风防御系统地研制,这个项目也由高波领导的雷电研究所承担。工作十分紧张,一时忘记了别的事情。但有一天,这似乎遥遥无期的战时平衡终于被打破了。
这天下午三点半左右,我正同雷电所和军方的几名工程师讨论舰载高能微波发射器的一些技术细节,这种设备可以发射出功率为10亿瓦左右、频率在10到100赫兹的高度聚焦的微波束,而这个频谱内的微波能量能背水分子吸收。几个这样的微波束加在一起,照射的区域能量强度约为每平方厘米1瓦,和微波炉中的能量强度差不多,可以有效加热“卵”中的下沉冷气团,将其消灭在萌芽状态。这种设备与大气光学探测系统一起,构成了对龙卷风武器的有效防御。
这时,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很像一阵急骤的柄报答在地上发出的噼啪声,这声音从外面由远而近迅速蔓延过来,最后竟在室内响起,我们周围噼啪声四起,最近的一声居然是在我的左胸口响起!与此同时,周围的电脑发生了一件奇异的事情:有许多小碎片穿过主机完好无损的外壳四下飞散,细看发现,那些碎片竟然是一个个完整地cpu、内存条和其他芯片,,这些飘浮的芯片一度在空气中达到十分稠密的程度,我挥了下手,有好几个芯片碰到了手臂上,使我得知他们不是幻影,但随后,这些飘浮的芯片纷纷拖着尾迹消失,空气中很快变的空无一物了。电脑屏幕都发生了急剧变化,或者出现致命错误的蓝屏,或者变黑。
我感到左胸有一阵烧灼感,伸手一摸,发现装在上衣口袋中的手机已经发烫,我赶紧把它拿出来,周围的人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我们拿出的手机都冒出一股白烟,我把它拆开来,一小股白灰弥漫开来,里面的芯片已被烧毁了。我们接着拆开周围的几台电脑,它们的主板上,都有近三分之一的芯片被烧毁,一时间办公室中弥漫着芯片烧成的白灰和一种怪味。
紧接着,剩下的电脑屏幕和灯都黑了下来,停电了。
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遭到了以芯片为能量释放目标的球状闪电的袭击,但有一点不对:这附近的建筑中都是研究单位,芯片密集,球状闪电释放的能量衰减应该是很大的,所以它的作用半径不应超过一百米,在这样的距离上,可定能听到它释放能量时无一例外发出的爆炸声,对于像我这样由于大量接触球状闪电而变得异常灵敏的耳朵,甚至可以听到它飘行时发出的声音,但刚才,我除了芯片被烧毁时发出的噼啪声外什么都没听到,所以我几乎可以肯定附近没有球状闪电的出现。
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受打击的范围。我拿起桌上的电话,发现它已经不通了,只好同几个人一起下楼去观察。我们很快发现,研究所的两栋办公楼和一间雷电实验室中的芯片都遭到了打击。我们到目前为止所指的破坏范围,至少需要几十个球形闪电才能做到,但我没有发现哪怕一个的踪影。
紧接着,高波派了几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外出了解情况,我们其余的人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着。在雷电所里,只有我和高波知道球状闪电武器的事,我们俩不时交换一下眼色,内心比别人更加惶恐。那几个年轻人在半小时之内都先后回来了,他们一个个神色惊恐,看上去像见了鬼,他们都骑出去了三到五公里的距离,所到之处,电子芯片都无一例外遭受到这种神秘力量的打击,被烧毁的比例也一样,都是三分之一左右。他们不敢再向前走了,都不约而同地回到所里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