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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状闪电-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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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的突破:培育出了毒性和攻击性极强的蜂类。国防部长亚佐夫元帅亲自观看了他们的攻击试验,在试验中,一只攻击蜂就蜇死一头公牛。这给元帅留下了深刻印象,主持项目的她因此获得了红星勋章。这个项目被投入了大量资金,对可用于实战的攻击蜂进行了进一步的研究。首先是在识别上取得突破,新培育出的蜂对某些化学物质极其敏感,只要我方人员身上涂有微量的这种识别剂,就能避免误伤;其次就是攻击蜂的毒性,除了先前那种毒性极强立刻致死的种类外,还培育了另一种类型,毒性同样强,但致死延期5至10天,这样可加重敌方的负担……这个液氮存贮罐里就存放着10万个攻击蜂的胚胎细胞。”
  说到这里,林云长出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你可以想象我听到这些时的感觉,我当时两眼发黑,几乎要晕过去。但我还是心怀侥幸地问他,这种东西是否曾用于实战?其实我早已预料到答案。她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更加起劲地说:在当时,由于柬埔寨战争和与中国的边境冲突,越南人没完没了地向苏联要武器,让苏共政治局烦了,对他们的要求只是应付。当时苏共总书记向来访的越方将领保证,要向越南提供最先进的武器系统,其实指的就是攻击蜂。当时派她带着首批十万只攻击蜂去越南,越南人见到他们朝思暮想的先进武器系统就是一窝蜂时,其恼火是可以想象的,他们说苏联对站在最前线浴血奋战的同志进行无耻的欺骗。当时苏联的最高领导人确实想敷衍他们,但从她个人来说,不认为他们受骗了。越南人当时并不了解这东西的威力,但他们确实把这批攻击蜂投入战场了,并且抽调了基依得的一支特种部队来干这事。投入战场之前,她对这支部队进行了一周的培训,然后就同他们上前线了。我战战兢兢地问是哪个前线?柬埔寨吗?我这时还怀着一丝可怜的希望。她回答说:不是柬埔寨,越南军队在那个战场上是占绝对优势的;是北线,去对付你们。我恐惧地瞪着她问:你、你去过中越边境?他说是的。她当然不能到最前边去,她到了谅山,每次看着那些精瘦的小伙子们把识别剂涂到领子上,五人一组,带上一到两千只攻击蜂奔向前线……”
  “这是她终于发现了我的失态,问:你怎么了?我们自始至终进行的都是试验性攻击,到战争结束时也没消灭你们几个人。她说得很轻松,好像在谈一场球赛。如果作为军人和军人之间的谈话,我确实失态了,就是谈到真报道,我们也应该是很从容的。但我不想把妈妈的死告诉他,我在她吃惊的目光中跑了出去,她追上来抱住我,求我告诉她她哪儿错了,但我挣脱了她,独自一个人在寒冷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乱转,那夜下着大雪,我一时觉得这是世界那么面目狰狞。后来,一辆在街上收容醉汉的警车把我送回了饭店……”
  “回国后,我收到了她的一封电子邮件,内容是这样的:云,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伤害了你,你走后我好几天彻夜不眠,始终想不出来,但我可以肯定,这和我的蜂类武器有关。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我绝不会向你透露一丝一毫这类事情,但你和我一样,也是一名研制新概念武器的军人,我们有着共同的追求,所以我才把这一切告诉你。你哭着走掉的那天夜里,我心如刀绞,回到住处后,我打开了那个液氮存贮器的盖子,看着蒸发的液氮的白色雾色在空中飘散。由于机构解散时的混乱,上百万个攻击蜂的胚胎细胞因管理不善而死亡了,你看到的这个存贮罐中存放着目前世界上仅存的攻击蜂的胚胎细胞。当时我真想就这么坐一夜,让液氮蒸发完,这样即使在俄罗斯寒冷的冬天,那些细胞也会很快坏死。我是在毁灭我二十年的心血,在毁灭我青春年代的梦想,这都是因为那个比我的女儿更可爱的中国姑娘很这些东西。随着白色氮雾的消散,我的本来就很冷的家里更冷了,这寒冷让我清醒过来,我突然明白,这存贮观众的东西并不属于我个人,研制它的投资有几十亿卢布,那是苏联人民挤出来的血汗,想到这里,我又紧紧地盖上了存贮器的盖子。以后我将用生命保护着它,并最后把它交给该给的人。”
  “云啊,我们两个女人,为了理想和信仰,为了祖国,走上了这条本不该哦、女人走的人迹罕至的路,在这路上我走得比你长,所以对它的凶险知道得更多一些。自然界中的各种力量,包括人们认为最轻柔最无害的那些力量,都可能变成毁灭生命的武器,而这些武器中有一些之残酷之恐怖,你不亲眼看到是无法想象的。但我,一个你认为像你妈妈的女人还是要告诉你,我们没有错,我对自己的一生无怨无悔,希望你到我这个年纪时也能这样。孩子,我已搬到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以后也不会再和你联系了,在告别之前,我不送你空洞的祝福,祝福对一个军人来说毫无意义,我只给你一个警告:那些可怕的东西,可能有一天会落到你的同胞和亲人的头上,落到你怀中饭婴儿娇嫩的肌肤上,而防止这事发生的最好办法,就是抢在敌人前面把它造出来!孩子,这就是我所能给你的祝福了。”
  就这样,林云袒露了她一直隐藏很深的精神世界,当其他人都因此震惊而沉默时,她显然感到了一种释然。这时,残阳西下,戈壁滩上的又一个黄昏到来了,晚霞从巨镜中映出,给所有人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辉。
  “孩子,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各自承担自己的责任了。”林将军缓缓地命令道,“现在把你的肩章和领徽摘下来吧,你现在是一个罪犯,不是军人了。”
  这时,太阳从地平线上落下去,巨镜暗了下去,像林云的双眸,她此时的悲哀和绝望肯定如这夜色将临的戈壁滩一样无边无际。看着她,丁仪的耳边响起了她在张彬墓前说过的话——
  “我是在军队中长大的,除了军队,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全身心地属于什么别的地方,和什么的别的人。”
  林云抬起右手,伸向左肩的少校肩章,她不像是要摘下它,而像去抚摸它。
  丁仪注意到,她抬起的手拖着一条尾迹。
  当林云的手抚过肩章时,似乎一切都静止了,这是她留给世界的最后形象,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很快变成了一个晶莹的影子,然后,量子态的林云消失了
  黄金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可惜我们不能同时去涉足,
  但我们却选择了,
  人迹罕至的那一条,
  这从此决定了
  我们的一生。
  ……
  胜利
  丁仪讲完时,外面天已大亮,战火中的城市迎来了又一个早晨。
  “你编得不错,如果是为了安慰我,你成功了。”我说。
  “想象你刚听到的那些,我编得出来吗?”
  “量子态的她被你们观察了那么久竟不会坍缩?”
  “其实,在第一次发现宏观量子态的存在时,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量子态的有意识的个体,与普通的无意识量子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区别,在描述前者的波函数中,我们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参数,具体说是忽略了一个观察者。”
  “观察者?谁?”
  “它自己,与普通量子粒子不同,有意识的量子态个体能够进行自我观察。”
  “是这样,那么这种自我观察能起什么作用呢?”
  “你看到了,它能抵消其他的观察者,维持量子态不坍缩。”
  “那么,这种自我观察是如何进行的呢?”
  “那无疑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过程,恐怕我们无法想象。”
  “那么她还会那样回来吗?”我满怀希望地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可能不会了。与宏聚变能量发生共振的实体,在共振完成后的一段时间内,起存在的概率要大于毁灭态,这就是我们能够在聚变时看到那些概率云的缘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量子态将发生衰减,最后毁灭态将远大于存在态。”
  “哦—”我从内心深处发出这个声音 。
  “但存在态不管概率有多小,总还是存在的。”
  “就像希望。”我说,努力使自己从精神的虚弱挣脱出来。
  “是的,就像希望。”丁仪说。
  仿佛是回答丁仪的话,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我走到窗前向楼下看去,发现外面已经有很多人,人们还在不断地从楼中跑出来,他们三五成群地在激动地说着什么,最令我惊奇的是他们的表情,每个人梁上都映着灿烂的笑容,仿佛太阳已经提前升起了,自战争爆发以来,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笑容,它居然同时出现在这么多人的脸上。
  “我们下去吧。”丁仪说着,拎起了桌子上那半瓶红星二锅头。
  “拿酒干什么?”
  “下去后可能是需要酒的,当然,万一我猜错了,你也不要笑话我。”
  我们刚走出楼门,人群中有一个人就向我们跑来,是高波,我问怎么回事。
  “战争结束了!”他高喊道。
  “啊,我们投降了?”
  “我们胜利了!敌军联盟已经瓦解,纷纷宣布单方面停火,并开始撤军,胜利了!”
  “你在做梦吧。”我的目光从高波转移到丁仪脸上,后者好象并不吃惊。
  “你才是做梦呢,大家整夜都在关注谈判进展。你在干什么?睡大觉?”高波说完,兴高采烈地加入到更大的一群人中去了。
  “你预料到了?”我问丁仪。
  “我没有那种远见,但林云的父亲预见到了,在林云消失后,他就对我们说宏聚变可能要结束战争。”
  “为什么呀?”
  “其实很简单:当这场芯片大毁灭灾难的真相对外界披露时,全世界都被吓呆了。”
  我笑着摇头:“怎么可能呢?我们拥有的热核武器都没有吓住水。”
  “这与热核武器不同,有一种可能性你没有想到。”
  我茫然地看着丁仪。
  “你想象一下,如果我们把所有的核弹都在自己的国土上引爆,会发生什么事?”
  “只有白痴才会这么做。”
  “但假设我们有学多能够摧毁芯片的弦,比如说上百个吧,也相继使它们在本土上发生宏聚变,这样做也是白痴吗?”
  经丁仪的点拨,我很快恍然大悟,明白了他所说的那种可能性是什么。假设现在在相同的位置上又发生了第二次相同的宏聚变,由于第一次聚变已经摧毁了周围地区的芯片,第二次聚变的能量不能被衰减,它将越过第一次被摧毁的地区,摧毁这个区域外的更大范围内的芯片,直到被所遇到的芯片完全衰减。依此类推,在同一位置不断地进行这样的宏聚变,聚变能量将传遍全世界,那时,甚至地球对它都是透明的。也许只需要不到十对这一类的弦,就能百全世界暂时拉回到农业时代!
  摧毁芯片的宏聚变可以使地球这块大硬盘被格式化,越先进的国家受到的打击就越大。而在向信息时代的恢复过程中,将出现一个不确定的全新的世界格局。
  明白了这点,我知道自己没在梦中,战争真的结束了。我身上的一根弦似乎被抽掉了,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我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直到太阳升起,在今天第一缕阳光那似有似无的温暖中,我捂着脸哭起来。
  在我的周围,欢乐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我流着泪站起来,丁仪早混在狂欢的人群中不知去向,但立刻有人与我拥抱,之后我也去和别人拥抱,在这个伟大的早晨,我数不清与多少人拥抱过。当喜悦的眩晕稍稍减轻后,我感觉现在正在与自己拥抱的是一位女性,我们放开对方后无意中互相打量了一眼,立刻都愣住了。
  我们认识,她就是许多年前在深夜的大学图书馆里说我很有目的性并问我在找什么的那位漂亮女生,我想了半天才想起她的名字:戴琳。
  量子玫瑰
  两个月后,我和戴琳结婚了。
  战后,人们的生活方式变得传统了很多,单身的人纷纷组成家庭,丁克家庭也纷纷有了孩子。战争使人们对过去习以为常地东西珍惜了许多。
  在缓慢的经济复苏中,日子过得很艰难,但也很温馨,我从未向戴琳谈起过毕业后的经历,她也从不向我谈这些,显然,在这段逝去的时光中,我们都有着难以回首的过去。战争告诉我们,真正值得关注的是现在和将来。一年后,我们有了一个孩子。
  这期间,唯一打扰这平淡而忙碌的生活的应该是一个美国人的来访,他自我介绍叫诺顿·帕克,天文学家,并说我应该知道他。当他提起SETI@home项目的时候,我恍然大悟,立刻想起他是当年SETI寻找外星文明项目的主管。我和林云曾侵入过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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