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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4日
新鲜事!
今天晚上,在经过耐心的长时间的劳动后,在不发出响声,没弄醒我熟睡的同伴下,我终于在壁橱里,也就是在我床头凹进去的墙壁上挖了一个小洞。
马上就有了微亮,一束椭圆形的光从墙的那边穿了过来。但这光又好象是被墙那边什么东西挡着似的。
我把凿子伸到了墙那边,觉得那个障碍物是软的。在研究了一番后,我认为它是一幅画,这幅画正好贴在我凿了孔的墙上。
虽然画布挡住了我的视线,却不妨碍我听到那屋里的声音。我听着,尽管没听清他们说什么,却听出了是杰特鲁苔在讲话。
校长老婆尖尖的语声,我听得还比较清楚:“你永远是一个笨蛋!这些无赖吃得太好了!我同拉宾男爵的农场签了一个买三千公斤土豆的合同……”
杰特鲁苔夫人在跟谁说话呢?我听到的另一个声音肯定是她丈夫的。但是,那带着旧军人严厉神态的斯塔尼斯拉奥先生能允许杰特鲁苔夫人这样对待他吗?这是不可能的……
土豆的事使我想到墙那边可能有厨子在场,或许她是在同厨子说话吧!
蒂托·巴罗佐听到我把这一情况告诉他后说:“谁知道她在同谁说话!无论如何这是一件次要的事。主要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马上要面临三千公斤土豆,也就是三十个一百公斤或三千个一公斤土豆的问题。看起来,每个学生的胃里要装一百一十五公斤的土豆,而且应当把学校工作人员和厨房人员扣除在外,因为他们享受的是另外一种待遇!……”
今天休息时,秘密组织的成员又聚集在一起开了个会。我讲了在壁橱里挖了一个洞的事。大家拍手鼓掌,认为这个观察哨重要极了,对大家来说很有用处。不过,首先应该弄清楚那间房,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这件事委托给卡洛·贝契,因为他有个当工程师的叔叔,知道怎样弄清真相。
2月5日
今天上午,在通向绘画教室的走廊里,马里奥·米盖罗基走近我小声地说:“一人为大家!”
“大家为一人!”我回答。
“你到储油室去,房门正开着。在房门背后有一个用毛巾盖着的装满煤油的瓶子。你把它拿到寝室里,藏到你的床底下。马乌里齐奥·德·布台为你担任警戒。如果他喊‘卡尔布尼奥!’,你放下瓶子就跑。”
我照他的命令做了,一切都很顺利。
今天休息时,为了知道我壁橱那边的房间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卡洛·贝契下了很大的功夫。他继续同来学校搞维修的泥水匠们聊天,以便从中发现线索。
米盖罗基对我说:“今天晚上你准备好,当大家睡觉后我们去处理大米……有好戏在后头!”
2月6日
快到起床的时候了,我的日记,我还有许多话要写在你上面。
首先是一个好消息:在一段时间里,皮埃帕奥利寄读学教的学生再不用喝大米粥了!
昨天晚上,当大家都睡着后,我轻轻地起了床,听见寝室的房门吱吱响了好几次,这声音就好象是蛀虫在咬木头似的。这是商定好的暗号,米盖罗基用手抠着门,意思是让我把装满煤油的瓶子拿出来。这件事我一刹那就办好了。
他提着瓶子,拉着我的手,在我耳旁小声地说:“跟着我,挨着墙走……”
干这种冒险的事让人心跳得多厉害啊!在漆黑的走廊里,我们屏住气,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留意着任何一点微弱的声响……
当我们走到那段非常狭小的走廊里时,只有一扇开着的窗户透出亮来。后来,我们停在一扇小门旁。
“储藏室到了!”米盖罗基小声说,“拿着这把钥匙……这把钥匙是开物理教室的,也能打开这扇门……轻一点……”
我把钥匙慢慢地塞进锁眼里,轻轻地拧着。小门被打开了,我们走了进去。
储藏室对着小门的墙上有一扇小窗子,从窗外透进微弱的光。在这似有若无的微光中,可以看到墙边有一堆装着东西的麻包……
用手一摸,果然是米。这可恨的米使得我们皮埃帕奥利寄读学校的学生老是喝粥,天天喝,除了星期五和星期天……
“帮我一下!”米盖罗基轻声说。
我帮他把瓶子提起来。我们非常小心地往一个一个麻袋里倒煤油。
“好!”我的伙伴把瓶子放在地上,朝门口边走边说,“现在这些大米可以煎着吃了!”
我没吭声,因为我看到了无花果干。我除了往口袋里塞满了无花果干后,又往嘴里塞了几块。
我们关上了门,小心翼翼地从原路回去,到寝室门口才分手。
米盖罗基轻声地对我说:“一切都很顺利,我们帮了同伴们的大忙。现在我把钥匙送回物理教室,然后去睡觉……一人为大家!”
“大家为一人!”我们彼此紧握着手。
我轻轻地、轻轻地回到床上。由于这次夜间的冒险行动,激动得难以入睡。
最后我决定到壁橱里去继续我的工作。米盖罗基模仿蛀虫咬木头发出的声音给了我启示,我可以放手在那块挡着我视线的布上钻洞了。
但在钻洞前,先得把墙上的洞抠大一点,我尽量不出声地把一块砖周围的水泥凿松,使砖能够活动,最后终于把它起了下来。
现在我面前出现的是一个真正的小窗子了。我可以根据需要,非常容易地打开或关上,因为只要把砖拿下来或装上去就行了。
接着,我继续抠我面前的布。我一会儿用手指抠,一会儿小心地用凿子戳,我想:“即便那边屋子里有人听到声音,也会以为是蛀虫在咬木头。我大可放心地干,直到达到目的为止。”
我不停地抠,最后抠成了一个洞。这间使得马乌里齐奥琢磨了好久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房间,现在是一片漆黑。
我感到没有什么可做的了,就满意地从壁橱里钻出来,回到了床上。
辛勤的劳动获得了成果。我觉得很愉快……安静地躺在床上,体会着幸福的滋味。我仿佛已经从用汗水和不眠之夜换来的小观察哨里,看到了许多令人惊叹的情景……
看来,今晚他们不会来了。
乌拉!乌拉!
今天终于不喝大米粥了!……我们喝上了非常美味的西红柿汤。皮埃帕奥利寄读学校里的二十六个学生都朝着西红柿汤微笑,向它麦示热烈的欢迎……
我们秘密组织成员的脸上,都现出了微笑。但我们的笑容同其他人有着不同的含意,因为我们知道,西红柿汤是怎么得来的。
厨房里的那些人会多么恼火啊!……
杰特鲁苔夫人在餐桌周围转来转去,她那野兽似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东张张、西望望、朝我们投来怀疑的目光。
由于改善了伙食,我和马乌里齐奥都非常得意。回想那天晚上的冒险行动,我们曾是那么冷静地面对危险。我感到自己变成了世界上创造光辉业绩的英雄……
秘密组织的同伴们热烈祝贺我和米盖罗基这次冒险的成功,蒂托·巴罗佐紧紧地握着我们的手说:“干得好!我们将命名你俩为光荣的突击手……”
接着,马乌里齐奥·德·布台又告诉了我们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我已经侦察到斯托帕尼通过‘观察哨’发现的那个房间了。这几天泥水匠们正在那儿修地板。它是校长的一个特别活动点,校长和他老婆在这间房里接待亲信。房间右边通校长的办公室,左边是他们的卧室。关于那张妨碍斯托帕尼监视敌人的画,是一幅巨大的皮埃帕奥罗·皮埃帕奥利的画像。他是这所寄读学校的创始者、杰特鲁苔夫人的叔叔。是他把遗产传给了杰特鲁苔……”
“太好了!”
今天晚上我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我的壁橱里,从末等包厢里看一场精彩的表演了。
秘密组织的伙伴们对我说:“我们也多么想到你的包厢里去看啊!”
2月7日
昨天晚上,当我的小伙伴们睡着了以后,我爬上了小壁橱,起下砖,打开了我的“小窗户”,把脸贴在小窗户上,也就是我昨天在油画布上抠出的洞眼上。这张油画布画着已故的皮埃帕奥罗·皮埃帕奥利教授的肖像。他非常不幸地创建了这所让人憎恶的寄读学校。
开始里面一片漆黑,但不多一会儿里面突然亮了起来。我看见从左边的门里走出了杰特鲁苔夫人,她手里拿着点燃的蜡烛台。斯塔尼斯拉奥跟在她的后面,哀求着:“亲爱的杰特鲁苔,真的,大米里出现煤油是无法解释的……”
校长老婆没说话,继续慢慢地朝右边的门走去。
“在学校里难道有谁敢干这样的事?不管怎样我都要设法搞清这件事……”
这时,杰特鲁苔夫人停住了步子,尖声地朝她丈夫说:“你是什么也发现不了的,因为你是一个大笨蛋!”
说完,她进屋去了。挂着皮埃帕奥罗·皮埃帕奥利先生肖像的房间又变得一片漆黑。
我从包厢里看到的场面太短了,但却是相当有意思。
因为我看到的情景,使我明白那天晚上她是在骂校长,而不是象我大胆推测的那样在同厨子讲土豆的事……
杰特鲁苔夫人骂的笨蛋正是校长本人!……
今天是重要的一天,是星期五,我们秘密组织的成员焦急地等待着,要看看瘦肉汤是否真的是用涮盘子水做的……
2月8日
昨天晚上,我本来要在日记上写下白天发生的事,可是没时间。我必须到“观察哨”里去监视敌人的动向……还有,从今以后,我要加倍小心,因为他们处处都在监视着我们。我唯一担心的是日记被他们发现……
幸好,日记锁在箱子里,钥匙我藏得很好……还有,他们怀疑的对象是大同学……总之,如果他们强迫我承认的话,我可以把事情说得大家笑疼肚子,就象我现在这样,为了不吵醒我的伙伴们,只好使劲地憋着不笑出声来……
啊,我的日记,有多少事情要告诉你啊!
还是让我按次序,从最有意思的事情,昨天的瘦肉汤说起吧……
象平常一样,十二点整,皮埃帕奥利寄读学校全体二十六个学生都坐到了餐桌旁,等待着开饭……这里,我应该用萨尔加利①或者是阿列桑特罗·马佐尼②的笔调,来描写我们秘密组织成员等待着汤上来时的那种焦急心情。【原书注①萨尔加利:意大利作家。②阿列桑特罗·马佐尼:意大利作家。】突然,来啦!……我们都伸着脖子,以好奇的神色注视着瘦肉汤……当汤盛到盘子里时,所有的嘴巴都不约而同发出“哦”的声音。由于惊奇,大家都在窃窃私语,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汤是红的!……”
在我后面转来转去的杰特鲁苔停下了脚步,笑着说:“明白吗?红的是甜菜,你们没有看见吗?”
事实上,今天的瘦肉汤上漂着许多红油斑,这是可怕而不会说话的证人。我们秘密组织的成员们都明白,这红油斑是厨子罪恶的证据……
“现在该怎么办?”我轻声地问巴罗佐。
“现在应该这样!”他眼中射出了愤怒的目光。
他站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同学,然后用响亮的声音说:“同学们!大家不要喝这红色的汤……它有毒!”
同学们听了这话后都放下了匙子,非常惊讶地把目光集中到巴罗佐的脸上。
校长老婆的脸涨得比汤还要红。她跑过来抓住巴罗佐的胳膊,尖声地对他吼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这汤不是甜菜染红的,而是我放的苯胺染红的!”巴罗佐回答说。
“一人为大家,大家为一人”秘密组织的主席、勇敢的巴罗佐语气是那样的明确和坚定,以至杰特鲁苔夫人都愣了好几分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她怒气冲冲地威胁巴罗佐:“你!……你!……你!……你疯了吗?……”
“不,我没有疯!”巴罗佐反驳说。“我再说一遍,这汤所以是红色,是因为我在里面放了苯胺;而你将会以种种理由解释这汤怎么变成这可耻的红色!”
巴罗佐以南方人响亮的声调,用这漂亮的语句回敬了校长老婆,使她又不知所措地重复着:“你!你!好哇,你!……”
最后,她推开了巴罗佐的椅子,尖声地叫着:“走,到校长那儿去,你必须把一切都讲清楚!”
她向当差的做了一个手势,让当差的陪他去。
事态的发展来得如此突然,以至巴罗佐从食堂走后,大家仍然呆头呆脑地望着巴罗佐的空位子发愣。
这时,校长老婆命令当差的把红汤撤走;换上了另一种叫巴加拉·列索的菜。饥饿的学生们也顾不得别的,争着吃了。
我却不然,我不象别人那样胃口好,只是勉强吃掉了自己那份。我觉得杰特鲁苔夫人从巴罗佐一开始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