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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唐笑道:
“不,不,我到黄副省长这里来是正大光明的事,怕什么?”
话虽如此说,他心头确是忐忑不安。周剑非发现我在这里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认为我是来跑官的?其实,我和黄副省长是老交情,老上下级关系了,看看老上级都不行?要跑官我还不到你周剑非那里去,跑到这里来不是找错了庙门?
他这么一想,便觉得踏实多了,甚至感到非常地理直气壮了,便又顺口说道:
“我是来看老上级,天经地义的事,您放心省长,我不会有什么顾虑的。”
那口气倒好像是他黄人伟有什么顾虑,他冯唐反过来做他黄人伟的思想工作了。他暗自好笑,你小子真滑!不过,他也确实有些顾虑的,但一想到“举贤不避亲”这句先哲的名言,心里也就豁然了。亲就亲嘛,我黄人伟就是要推荐他!
他们都没料到,怕被闯见者的周剑非反而有顾虑,知趣地掉转车头回避了。他们的谈话便也在等待部长到来的气氛中长时间地延续下来了。
首先是黄人伟使话题进入实质,他冯唐不就是来探听消息的,何必躲躲闪闪呢?于是他意味深长地告诫冯唐:
“世间上的事是复杂的,我们的脑子也要复杂一些才好。你这件事虽然常委还没讨论,不过,据我所知你要有思想准备哟,不要大乐观了。”
冯唐一听便立即感到事情不妙了,便显出十分诚恳的态度希望黄人伟能说具体一点。黄人伟稍有犹豫,但终于还是将在电梯上听到省长苏翔所说的消息告诉了他。冯唐听后沉默了好半天,他有些如雷轰顶的感觉,觉得脑子沉甸甸的像是压上卜一块锌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还觉得浑身乏力,像是害了大病。一帆风顺的他,这样大的刺激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也许他太自信太乐观了,否则至少不会显出一副被吓呆了的狼狈像。黄人伟看着冯唐那在顷刻之间变得苍白了的脸色说:
“镇静一些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样一点点打击算得了什么?要经得起考验呀。”
是呀,要经得起考验,有什么了不起?他冯唐逐渐从瘫软中转变而成了愤怒,由愤怒而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大声地像是对黄人伟也像是对周剑非近乎吼叫:
“我就不相信他周剑非能够一手遮天,我找赵一浩去!”
黄人伟一听这话觉得很不是滋味,便冲口而出道:
“你要找赵一浩?那好,去罢!”
冯唐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这分明是对黄副省长的不尊重和不信任嘛,于是连忙作解释。与此同时也将他来省城之前听他们市委书记卫亦前告诉他,他向周剑非推荐的最佳方案就是他冯唐之事告诉了黄人伟。
卫亦前推荐的最佳方案是他冯唐这件事,黄人伟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不仅对冯唐刚才那不是滋味的话解了疑,而且也觉得愕然,怎么没听说过呢?但他毕竟要老练一些,他相信冯唐所说的消息是真的,却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于是他问冯唐:
“你认为周剑非没有向赵一浩汇报卫亦前的方案?”
冯唐带着很大的情绪说:
“不敢肯定,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和陈一弘是什么关系谁也说不清楚,前几天他去三江时和陈一弘一起去工地呆了两天,鬼鬼祟祟的谁知道干了些什么。”
他本来还想说那是几个亿的工程哪!言下之意,周剑非有可能得了陈一弘的好处,但他没有说出口来。就这样还是受到了黄人伟的批评:
“捕风捉影的事不要乱说。人家考察干部考察到水利工地上去了,说明工作深入嘛,还应当受到表扬呢!”
话虽如此说,黄人伟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很不高兴。征求意见就应该全面介绍情况,为什么只拿出一个人来征求呢?市委书记的推荐方案为什么不一起拿出来。虽然他们的谈话还未进行,但他听省长说了拿出来的名单就是陈一弘~个人。这是为什么?
冯唐从黄人伟的表情上看出了蛛丝马迹,便来了个顺水推舟:
“是不是请黄副省长当面问问赵书记,看他知不知道卫亦前同志的推荐方案?”
黄人伟沉默良久,说:
“不用了,我看呀,如果周剑非没有得到赵一浩的同意,就不可能拿出一个人的名单来征求意见,我看他也不敢隐瞒卫亦前的意见,很可能他们是商量过的。”
冯唐听了黄人伟的话非常泄气,原来你这个靠山到头来是一堆沙呀,早知如此……
他强忍着自己但终于还是没有完全忍住,说道:
“那就只好由他们摆布了?”
黄人伟瞪了他一眼,有些发火了:
“你急什么?不当市长到省里来当正厅长行不行?何况事情也还没最后定嘛,要沉住气!”
到省里当厅长?冯唐眼前一亮,似乎在那茫茫的前途上又有了一线闪光。但他立即又懊恼起来,他深知这是一条出路,却不是最佳的出路。众所周知:市委主要领导干部全省十一个地州市加起来不过二十二人,而厅长,光是正的就是七八十人,谁的上升率高,早已为经验所证明了!
十三
冯唐离开黄人伟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他是从三江直接到副省长家的,到现在还没回家去。
他驾驶着车子往家里走,心里沉甸甸地如丧考妣。看来大局已定,这一次是彻底失败了?他不甘心于这种莫名其妙的失败,第一把手的推荐也不算数,他周剑非在搞什么名堂?真要一手遮天?等着瞧吧!我冯唐也不是好欺侮的。
凡是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这是什么人的格言?什么人的格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冯唐早已将它作为信条,身体力行。在这之前也可以算是实践了,诸事如意,事事成功。虽然这其中包含着无数的辛酸无数的屈辱,但总算是心想事成,想得到的都得到了。唯独这一次,力不可谓不尽,却尽而无功,以失败而告终,这是怎么啦?
在心灰意冷更兼愤愤不平之际,他想到了妻子,美丽娇柔的公关部主任梅吟雪,又是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他忽然涌起一阵冲动,一把将娇妻揽人怀中……
他在门口停了车,但却大失所望,妻子不在家。他问小保姆:
“你梅姐上什么地方去啦?”
小保姆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听了主人的发问笑笑说:
“她没有告诉我呀,市长你给她打过电话?她知道你今天要回来?”
别小看了人家,话中有话哩。是呀你给人家事先打过电话?人家怎么知道你今天要回来?谁让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家也顾不上回,电话也不打,进了市区在一家小馆子吃了一碗面便直奔黄副省长家,现在却又来怪别人不在家等!
事情没这么简单,不知道我回来她就出门,是偶然还是经常如此呀?他疑心顿起,没有正面回答小保姆的问题,却反问道:
“你梅姐是不是晚上经常出去?”
小保姆显然被问得很突然,她没有立即回答,直到冯唐第二次再问时,她才吞吞吐吐地说:
“是的,经常出去,”她没有忘记保护女主人,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她工作忙事情多呀!”
冯唐没有理会小保姆为其女主人的辩解,却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这个婊子!他心情烦躁!坐立不安,便到卫生间洗洗漱漱,又进卧室换上一套笔挺的西服便出门去了。小保姆在身后追问市长吃过晚饭没有?他只点点头作为回答。
出得门来他直感到心头问得慌,上哪里去呢?没有目标,走到哪里算哪里吧。他没有去开汽车,一个人漫步街头,不知所之。他家正处于闹市,这时夜市正在高峰时期,马路两旁摊点林立,霓虹灯在商店的门檐上五光十色地闪现出各种诱人的广告。离他家不远是一座三星级宾馆。宾馆大门口有一个十分引人注目的灯光广告;一位裸露两条大腿,浓装艳抹的女郎微笑着面对每一位行人,右手轻轻举起指向宾馆内的东侧,手指下面是一行闪烁的红字:舞厅对外开放,欢迎光临,请到一楼东头。
冯唐停下来瞄了一眼,便下意识地走了进去,穿过大厅沿着宽敞的走廊向东头走去。舞厅内正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面积很宽的舞池里有十多二十来对男女正在悠悠的乐曲声中跳慢四步,灯光很暗,楼顶的旋转灯转速很快,冯唐看不清舞池里人们的模样,但他借着那迅速旋转的灯光看清楚了。沿着舞池周围的走廊上,所有的桌子几乎都已坐满了人。
他想找一个清静一些的地方坐一坐,看来是徒劳了。正自东张西望之际,忽然听见有人在叫他:
“咳,冯市长请到这里来。”
随着这一声召唤,从前面不远的一张桌旁站起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频频招手。
他冯唐并没有因为终于找到了位子而高兴,恰好相反,他心里又是一沉,怎么就这么倒霉,来到这个鬼地方偏又遇上了熟人!但想退也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他是谁呀?终于来到了向他招手的人面前,啊,原来是你,韩刚?
他握着韩刚的手,笑道:
“原来是韩大老板呀,没想到,没想到!”
韩刚也笑道:
“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大市长哩,请坐,请坐!”
韩刚拉拉身边一把空椅子让冯唐坐,他这时才发现小圆桌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灯光很暗他看不清她的整体形象,但借着那暗淡的灯光也能模糊地看出,她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女郎,模样很像一回事!
韩刚发现冯唐在注视自己的舞伴,便很不在意地作了介绍:
“这位是许小姐,”他又指着冯唐加重了语气向许小姐介绍:“这位是三江市冯市长,我的父母官。”
不知是出于有意还是无意,他省略了一个关键性的“副”字,这给予冯唐一个很大的刺激,像是被人捅了疮疤一样的难受,却也只好忍受了。当韩刚问他喝咖啡还是红茶时,他只说了两个字;随便。
韩刚打手势招来女侍者,吩咐再来三杯咖啡三份茶点,然后回头对冯唐说:
“我的大市长嘞,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找了你好几天就是找不到,哪晓得今天晚上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你,真有缘分哩!”
“找我有事?”
冯唐顺口这么一问,忽然脑子急转弯,这不是最后一着吗?送上门来的可不要错过了机会哟!于是他说:
“我也正找你有事哩,岂不凑在一起了?”
说着他拿眼光打量了那位不知身份的许小姐,欲言又止。
韩刚看在眼里,知趣地吩咐许小姐:
“去给市长找一个舞伴。”
又附耳低语了几句,那位许小姐便站起身来向冯唐微微一笑:
“对不起,请稍候,市长。”
许小姐一走,两人都想抓住机会谈“正事”,结果还是冯唐抢了先,他意味深长地瞅着韩刚,说:
“告诉你一个消息,强占你妻子的人要当市长哪!你没听说吧!”
韩刚知道他冯唐说的是谁,他本来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却对那“强占妻子”几个字感到很刺耳,便说:
“谁的命好谁就升官吧,不过呀,市长,我看……”
他本想叫他冯唐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强占妻子!这些都是陈谷子烂米了,还往外端?何况事情也并不是那样,我韩刚男子汉大丈夫岂容别人强占妻室,正常离婚的嘛。但人的感情是复杂的,与此同时却有一股酸味涌上了心头,太便宜这小子了。为了他对他冯唐的所求,他也脑子急转弯,欲言又止,且听他冯唐的下文。我们就来一次互惠互利的交易吧!
冯唐见韩刚吞吞吐吐,似有顾虑,便来了个直截了当:
“老兄,君子报仇三年,现在是时候了,据我所知,组织部已经通过正报送省委常委审批了。要报仇就只有一个字:快!”
“怎么个快呀?”
韩刚顺口问了一句,他还没有完全弄清冯唐的意图。
冯唐却以为对方被他说服了,心里很高兴,终于可以在这最后的关头射上一箭了,管不管用射出去再说。于是他放低了声音,“写一张状纸,今晚就写明天直接送到赵一浩家,主题自然就是强占民妻了,文章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明白不用我多说。一定要快。记住,今晚就写好明天一早送去,不要通过信访渠道,直接送到赵一浩家。你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吗?那就好。办完了这件事,再来谈你要找我办的事,你不是到处找我吗?”他本来还想要韩刚在状子上加一条:专业户事件。但他终于没有说出来,韩刚对此事不了解,乱写一通,反而会把事情搞糟。
韩刚心里全明白了,是要把我韩某人当大炮使,你冯唐太把人看扁了,我韩刚是那种豆腐脑筋?再说他对“强占民妻”一类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