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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应该就是中国了,陌生的国度。
她有些安心,更多的是一种心灵的畅快,前所未有的平静,屋子外面的热闹喧哗让她有些恍若隔世,这不同于达芙妮号上的那种热闹,这是另外一种决然不同的声音在那里嘈杂着,夹杂着更多的欢声笑语,让她有一种幸福洋溢的感觉。
顺着楼梯,缓缓地下了楼,一脸清新的海伦,一头披肩的金发,只是用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别在额头上,别致又漂亮。
姿色天然,灼灼其华,就是这般倾人倾国。
外面的大婶儿大叔们都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惊讶道:“这洋妞真正是长的好看,这就是小贲的那个外国小娘子吧。”
“哎哟喂,三阿公,这小喜酒要吃几趟哉。前头还有一个***,也是体面的不得了,让人欢喜的要死,这一回,又来了两个,三阿公,恁家的小老虎,也忒耶厉害哉哇!”
“就是说哇,这小细娘,头毛都跟黄金一样,眼睛就像珠宝店里的猫眼石,漂亮,真是漂亮。”
“要到哪里寻来这样的福气,三阿公,恁真是贵人福气,子孙兴旺啊!”
这一番恭维话下来,老头子眉开眼笑,笑的合不拢嘴,让周围的老头子们都是羡慕嫉妒恨地吐口水,老家伙飘飘然地走路,嗬嗬嗬嗬地笑:“哎呀,哪里话哪里话,一般性,一般性……”
他越是这般,众人越是俏他,几个老弟兄也越是羡慕嫉妒恨。
老东西得意洋洋在一群老家伙周围抖发抖发:“哎呀,自家孙子争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们说对吧。”
“*子养的说你胖你还真大喘气,要脸不要脸。”张俊才白了他一眼。
“脸是什么?没听说过!”老家伙大手一挥,得意非凡。
张贲则是黑着一张脸,周围的神娘们都是在那里嬉笑说道:“小老虎啊,就教教我们家那不开窍的小阿弟哇,你倒是风流倜傥,一个二个顶呱呱的小娘子朝家里弄,我们家的,那真是连个聋子哑子都弄不回来,不开窍啊!”
泡妞追女人,他哪儿会啊。
就夏真这个,还他娘的是倒追……这也就罢了,还他娘的是逆推……这或许也可以罢了,但还他娘的是自己上门……
“都是说笑的,我哪里会谈女朋友。”张贲黑着脸,尴尬地说道。
周围几个婶娘都是连忙道:“也是啊,小老虎一表人才,念了好大学,人长的也不差,肯定是女追男啊。都说女追男隔层纸,差不了的。”
“老太公有十八个姨太太,小老虎,你可是要着力点,也弄她十个八个,养在家里,也热闹不是?逢年过节,这做事情的人,也需要人手,都靠我们大娘婶娘,可是很吃力的。”
“哈哈哈哈……”
这些八卦的长舌妇们都是嘻嘻哈哈地开着张贲玩笑,张贲尴尬,逃也似地地洗了手就离开了那个八卦堆。
有一会儿,突然听到砰砰砰的炮仗声,还是埠头上放的。
那边一连串的叔叔们都是笑着高声喊道:“小年夜,大公子也回来喽!开路有响,民富国强!”
听这声儿,那是张骁骑回来了。
一辆普通的桑塔纳,而且是很有些年头的,这是张耀祖的坐骑,不过后来一直都是谁要用谁开。现在是张骁骑在用着。
张贲招呼了一声夏真,海伦也是跟着。
张骁骑在前头的空地停好了车子,几个叔叔们都是上前喊着道:“开路红包,包上包上。”
周围跟着一群小孩子,都是噼里啪啦地放鞭炮。
张骁骑也是哈哈一笑,他比张贲高的多,体态也要雄壮一些,眉目硬朗,宛如虎熊,也不愧为他的名字骁骑二字。
“来来来,人人都有,人人都有!”叔叔们都是接手接的快,讨了红包就往怀里揣,这钱不多,就是一百块,热闹热闹。
小孩子讨要的看着给,不过显然是有备而来。
“阿大!阿大!先给我先给我!”
“我先来,给我!”
张骁骑也是快活无比,将手里的红包全部派了出去,小孩子们人人都是高兴,一个个立刻开了红包,里面都是五十块的,几个小孩子撇撇嘴:“真小气,才五十块!”
张骁骑瞪了他们一眼:“不要还给我!”
一群小屁孩儿吐着舌头做鬼脸:“不给不给就不给!”
张骁骑深吸一口气,那边老头子站着,话没有说,就是一股子威势压的他有些憋气,他并不知道张明堂已经提前到了家,当看到老爸换了一身普通的两用衫出来帮忙时候,他愣在了那里,不过还是镇定地给后面开了车门。
下来一个女人,穿着一身裘皮洋装,身材高挑,脚上是靴子,戴着一副红紫色墨镜,头发烫的一卷一卷,稍微染了一点黄,手里挎着一个包,原本应该很恶俗的装扮,这女人穿着,却有一股子贵气在。
这就是张明堂的前妻,张骁骑的亲妈。
拿下了墨镜,看到黑着一张脸的张三贤,这个可能人前威风的女人,也是下意识地心中咯噔了一下,她或许忘了,这张家最有威势的人,就是那个可能别人乍一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老家伙。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刚强】 NO。65报平安,年夜饭
NO。65报平安,年夜饭
从将米特拉姆的美军送去见了上帝之后。圣诞节就从来没有让美军士兵感到高兴过。阿富汗的联军士气有点低落,虽然他们确实很想将塔利班从地球上给抹去,但是最近……他们好像变得厉害起来了。
“欢迎您,伊凡。波多尔斯基同志!”
张耀祖假模假样地行了个军礼,让北极熊小队的成员们都是嘴角抽搐,他们刚刚才从美军的追击中逃脱出来,这个中国老流氓都这样让人蛋疼。
“好吧,在这个让人激动的时刻说这样的话其实是不应该的。”张耀祖貌似终于说了一句让众人放心的话。
“我建议,我们现在可以唱一首歌。”他又说道。
两分钟后……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旧世界……”
伊凡有点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张耀祖带着他们唱完之后,然后咳嗽一声:“嗯,大家的精神状态不错。”
他拿起一套通讯装备,“这是一套我们刚刚缴获来的美军高档货,你们谁想家了,可以用这个跟家里报平安。”
“大家不要怕,大年夜,美国人不会这么扫兴的。”张耀祖循循善诱。
“美国人又不过年。”狄江山白了他一眼。
张耀祖不理他们,拨弄了一会儿,通过通讯装置用英语说道:“哈喽?”
“你疯了!”
一群人赶紧将他按住。然后关掉了装置。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张耀祖嘿嘿一笑。
与此同时,在沙洲张家大院,昨天小团圆之后,今天正值除夕夜,周围已经是礼花阵阵鞭炮雷鸣,到处都是年味儿,又是一年。
此时叉叉叉叉台的春节联欢晚会那几张老脸又死上了电视机,一群老娘们儿凑在房间里一起看着,团圆饭要七点钟开席,这时候还是放放烟火拉拉家常的时候。
众人都是将团子汤圆酒酿就准备好了,老家伙突然一个人坐在了后院的屋子里,在正中间的毛主席画像下面,好一会儿。
抽着闷烟,手中捏着一本老相册,那昏黄的相片儿,都是过去的种种记忆。
从一九三七年到现在,他拍的照片,也为数不多。
但是他记忆深处最快乐的瞬间,也有那么几个。
翻了一会儿,翻到一张发黄的厉害黑白照片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眯着眼睛长长地喷了一口浓烟。
粗大的手指擦拭着照片,隔着一层薄膜,仿佛能够摸到里面的人似的。
一身军装的汉子,一个手中抱着一把木头玩具枪的小娃。
这小娃子,站的笔笔直直。手中的玩具枪双手持着,贴着胸膛,目光竟然是这般严肃地看着前面,边上站着的男人,硬朗无比,也是抬头挺胸,但是一只手搭在了小娃子的肩头上。
年轻时候的张三贤,年幼时候的张耀祖。
这本相册,可是别人都看不到的。
父与子的单独照,仅此一张,往后,就再也没有父子合影过。
“贼畜生的……”老东西声音低沉地骂了一声,手有点发抖,正要翻过去一页,身旁的电话机突然响了。
前厅电话机都拿走了,因为人多不好活动,所以都顺开了,只有后面屋子里还有电话机。
拿起电话,张老三颇为不爽地大声道:“哪个?!”
被打断思绪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滋滋滋滋声音,好一会儿。那头传来了低沉的男人音调:“爸爸。”
老家伙只觉得心头嘎登一声,让他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相册啪嗒一声滑落在地上,他没有去捡,只是整个人靠在太师椅上,轻声道:“过年了,当点心。”
电话那头偶尔还有沙沙声,电磁波的滋滋声响,也不知道是风雪的声音还是心头的烦躁。
“我晓得了。”
片刻之后,这一通电话,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中止了,前后父子二人,只有四句话。张三贤颤抖着手指,将最后一点点烟屁股放在了嘴唇上,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将烟蒂扔在了地上,又狠狠地碾了一脚,轻轻一踢,落在了边上的簸箕中。
捡起了那本老相册,他拍了又拍:“我意拔剑起,直向虎山行,含笑解恩怨,了却余生志。”
他唱着这句戏词,起了身,往屋子里走去,轻轻地掩上,好久没有出来。
外头依然是热热闹闹,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在那里摆着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上菜的上菜,张罗的张罗,唯有这老头子的屋子里,一阵安静。
几个老家伙都在那里闲聊着,朝四周看了看,奇怪道:“嘿,老三那个老棺材的,这个时侯死哪里去了,马上就要开席吃饭了,他倒好,还有心思乱转一圈。”
桌子上已经上了热气腾腾的菜,清蒸刀鱼摆上桌的时候,那股鲜味差点让人口水直接滑落下来,那香气扑鼻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外头冷飕飕,里头暖洋洋,这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
“今年少了一个张耀祖,多了一个江绿竹,人数倒是没少,却是让人不太平。”张俊才给几个老弟兄一一发了香烟,红杉树。
老哥几个都是凑着火一起抽。火柴梗子用的才爽,打火机都是邪道。他们翘着二郎腿,在长凳上坐着,资格老的不得了。
张乙生咳嗽了一下,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张耀祖……咳咳,这小倌儿,咳咳……还是一条硬邦邦的汉子,要在我们那个年月,绝对轮不到老三耍威风,咳咳……”
“吃烟么当心点,呛的跟偷瓜吁吁一样。缩起来的看的难看。”张俊才眯着眼睛骂道。偷瓜吁吁就是刺猬,因为受到危害就会蜷缩成一团,所以一般江南这边形容人没胆气缩卵,就会这样骂人。
张乙生咳嗽了好一会儿,后头有个乖巧的小小子儿在那里给他抹着背脊骨,张乙生哈哈一笑:“阿卵乖,来,拿着,找别人玩去。”
他给了一个小红包,那小小子儿欢喜地跑到了一边,张乙生抬头看着几个老弟兄说道:“说起来,张耀祖那狗东西,和他老子一个脾气。想当年老三出扬州,还不是一样和他老子顶牛,连**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去闹啊杀啊打啊,天大地大,他能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
“大过年的,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张俊才瞪了他一眼,只见一只小煤球炉子放在一旁,火门已经扣上,上面架着一只热水壶,里头正热着老黄酒,香气阵阵。
张俊才也不等人,直接给人分碗,一边分一边道:“老子从来不信邪,更加不信命,老天爷要我八十死,就不会让我守到八十一。张耀祖有张耀祖的活法,老三有老三的活法,他们家里一代代下来,就是这样的硬骨头脾气,刀架在脖子上,也就是闭着眼睛让你杀,不一样的。”
几个老头都是点点头,然后碗里面倒着热黄酒。嘬了一口,几个老头都是回味无穷地摇头咂嘴:“好味道,味道好!”
好一会儿,张三贤才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喝酒,骂道:“老子操恁的娘*子的,不等老子就先开吃,你们这群猪狗畜生,吃好赶紧滚!”
“这*子养的,喝你两碗酒你要死啊还是怎么的,老子今天就是要拼命喝,死命喝,喝的你卵头子也急掉下来。”张俊才一抹大光头,穷横十足地说道。
“你个狗咋种,一碗好酒还满不了你的夜壶,吃死你!”
他瞪着眼睛,边上张丙生奇怪问道:“三哥,你眼睛怎么了?”
“哪有怎么了?噢,刚才屋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