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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木稔一边整理着自己,又说。
华雨说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
不对,我能感觉出来。
三木稔这样说罢又看她一眼,就下床去卫生间了。
华雨经过再三考虑,最后还是决定不和刘佳龙去山梨。
华雨在心里问自己,这样决定是不是因为担心三木稔不高兴。当然,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去了,三木稔肯定会不高兴的。但她现在已不惧怕这些。换句话说,就算三木稔真不高兴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当初来日本之前,华雨曾经问过他,自己跟他到了日本,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什么意外,或者由于什么原因突然翻了脸,自己又该怎么办,倘若身无分文又无法回国,岂不是要在东京流浪街头了?三木稔听了立刻表示,首先,她说的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其次,他可以先在东京的银行为她存入一笔钱,将来如果有一天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华雨可以立刻取出这笔钱作为路费回国。
所以,华雨很清楚,至少在经济上自己是可以不受三木稔控制的。
华雨只是不想再跟刘佳龙交往下去。她觉得,这对他没有好处。
两天后的早晨,刘佳龙又把电话打到华雨的房间来。
他说,他的讲座暂停一周,现在终于有一点时间了。
华雨故作不懂,说好啊,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刘佳龙立刻问,怎么……我上次说的事你忘了吗?
华雨问,什么事?
刘佳龙说去山梨啊。
去……山梨?
对,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去的。
华雨问,我……这样说过吗?
你大概忘记了,你确实这样说过。
不会吧,华雨矢口否认,我不会这样说的。
那……好吧,刘佳龙不再坚持了,现在说也不晚啊。
华雨说,可是,我……真的不能去。
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是的,我这几天,确实有事,我要……
华雨想了一下,不知该扯个什么理由。
可是,我已经把新干线的车票买好了。
实在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跟你去了。
华雨这样说罢,不等对方再说话就赶紧将电话放下了。但她立刻意识到,其实这样做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她和刘佳龙住在同一层,中间只隔几个房间,刘佳龙只要想找她不要一分钟就可以过来。果然,华雨刚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了敲门声。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
敲门声又响了两下,刘佳龙在门外说,华雨,请你开门。
华雨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盯住那扇门看着。
刘佳龙在外面说,我知道你在里面。
华雨咬紧双唇,把身体靠在床头。
敲门声又响了一阵,就安静下来。
华雨稍稍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她身边的手机突然又响起来。她以为又是刘佳龙,拿起看了看,显示的却是三木稔的号码。她立刻随手按掉了。但只过了几分钟,手机就又响起来。华雨索性把它关掉,扔到了床上。她想,三木稔刚才一定是先往房间打电话,发现占线,才打到自己的手机上来。现在自己又关掉手机,他说不定中午就会开车过来。她想到这里就开始起身穿衣服,准备独自到东京湾的海边去走一走。她能够想到,如果三木稔中午来了又会说些什么。但她不想再跟三木稔纠缠这些事。她现在觉得已经越来越不想见三木稔。这时房间里的电话又响起来。华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拿起听筒。电话里是总台服务生的声音,他用生硬的中国话问,喂,是华雨小姐吗?
华雨说是我。然后问,有什么事吗?
请您稍等,这里有一位先生想找您。
接着,听筒里就出现了三木稔的声音,华雨吗?
华雨没想到三木稔竟然来得这样快。但接着就明白了,他刚才一定是在路上,现在来到宾馆,大概吃不准自己会不会接他的电话,所以才先到楼下的服务台去。
三木稔又说,我在楼下等你。
华雨问,去哪儿?
代代木。
代代木?去代代木干什么?
你先下来吧,到时候就知道了。
三木稔说罢就把电话放下了。华雨想了一下,只好从房间里出来。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刘佳龙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刘佳龙显然也是刚从房间里出来,听到这边门响就立刻走过来。
他问华雨,你去干什么?
华雨一边朝电梯间走着,心里在想着该如何回答刘佳龙。但直到她上了电梯,刘佳龙也一步跟进来,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刘佳龙也像是要出去办事,他又问华雨要去哪里。华雨迟疑了一下只好说,来了一个朋友,要一起出去办点事。刘佳龙仍然是很沉稳的样子,他很认真地对华雨说,那件事希望你还能考虑一下。华雨知道他指的是去山梨,连忙说好吧,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也就在这时,电梯已经来到一楼。三木稔正等在电梯间的门口,在华雨和刘佳龙走出来的一瞬,他并没有注意到刘佳龙。但刘佳龙在这时又回头对华雨说了一句话,他说外面正在下雨,如果没有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出去了。三木稔这才愣了一下,立刻看看刘佳龙,又看了看华雨。华雨这时已经有些不知所措,她真希望刘佳龙能赶快走开。刘佳龙似乎也已从三木稔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于是客气地冲他点点头。三木稔也向他微微点了一下头,问华雨,这是你的朋友?
华雨只好说,是……是刚认识的,也住在这里。
三木稔哦了一声,然后问刘佳龙,您要去哪里?
刘佳龙说,去代代木。
代代木?
对,那里有一间奥林匹克医疗中心。
三木稔立刻笑了,说巧了,我们也正要去哪里,坐我的车一起走吧。
刘佳龙似乎犹豫了一下,说不用了,这……太麻烦了。
不麻烦,三木稔说,开车很方便。
刘佳龙只好说,那就不好意思了。
华雨没料到事情竟会弄成了这样。她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的雨丝,心里乱得理不出头绪。以往她都是坐在三木稔身边的副驾驶位置,但这一次却不知为什么,三木稔一定让她和刘佳龙一起坐到后面。刘佳龙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车里的气氛,仍然很认真地对华雨说,其实山梨的风光很漂亮,还可以看到富士山上的雪景。华雨担心他又说出让自己一起去之类的话,连忙将话岔开问他回国的时间定下了没有。刘佳龙说还没有,不过那间大学已经提出,想跟他续签合同,如果真这样他就还要待一段时间了。
三木稔在前面一边开着车,问刘佳龙是在哪间大学讲学。
刘佳龙说,早稻田大学。
三木稔一听就笑了,朝后视镜里的华雨说,你听说过这个大学吗?
华雨摸不透三木稔这样问是出于什么用意,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在她的记忆中,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让人尴尬的局面,她感觉自己在车里简直如坐针毡。幸好这时车已到了代代木。三木稔又对刘佳龙说,你说的那个奥林匹克医陪中心我没听说过,车只能停在这里了。
刘佳龙连忙道了谢,又看一眼华雨,朝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就下车了。
三木稔又将汽车发动起来,朝前面开了一段,就拐进一条很窄的小街。
华雨感到有些不安。三木稔一直在专心开车,却闭口不问刘佳龙的事。
华雨这时才突然发现,其实自己对三木稔的性格并不十分了解。
这条小街很幽静,两边都是一幢一幢的木结构小楼,楼前用木栅栏围起庭院,院里种着各种植物。三木稔终于将车在一个庭院的门前停下了。这个庭院很漂亮,从门口向里面是一架很茂盛的藤萝,看上去就像一条绿色的长廊,再配上里面那幢白色的木板小楼,显得色彩更加鲜艳。华雨从车上下来,发觉雨已经停了。她看看这个庭院,又回头看了看三木稔问,这是……什么地方?
三木稔笑笑说,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华雨没说话。但她心里已有些明白了。
这是……你的房子?
当然不是,不过可以租下来。
没这个必要吧,租金一定很贵。
不,也并不太贵。
其实……我住宾馆挺好。
住宾馆也不比这里便宜,但这里会更舒服一些。
三木稔说着就拉华雨一起走过藤萝架,来到小楼的门前。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回头向华雨做了一个进去的手势。华雨这时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走进这幢小楼的一瞬,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一只精致的鸟笼。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所以尽管这楼里的装饰和陈设都很淡雅,一眼就能看出具有典型的日本风格,但华雨还是本能地在心里有些抵触,所以并没用心去看。
她对三木稔说,我们……走吧。
三木稔正坐在一张舒适的木质沙发上,他说,外面又在下雨,还是稍等一下吧。
华雨没再说话,就转身从小楼里出来。外面果然又下起了雨。雨打在藤萝的枝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一些稀落的雨点掉落下来,变得很大。华雨感觉自己的身上一阵发冷……
华雨最终还是决定搬到代代木去住。
促使她做出这个决定的,自然是刘佳龙。
那天去代代木看了房子,三木稔因为公司有事,将华雨送回宾馆就匆匆地走了。他临走时告诉华雨,其实那幢小楼是他的一个朋友的,这个朋友长年住在美国,平时让他给照看一下房子,所以如果华雨住到那里去,其实是不用花任何房租的。当时华雨只是说,她再考虑一下。她告诉三木稔,虽然住到代代木去不用再花房租,比住宾馆也更舒适,但他还是要尊重一下她的感受。
华雨并没有具体说出这感受是什么。她想,三木稔应该明白。
也就在这天下午,刘佳龙又将电话打到华雨的房间来。
华雨有些奇怪,问他为什么没有去山梨。
刘佳龙沉一下,说一个人去,没什么意思。
华雨问,可是车票呢,那两张车票怎么办?
刘佳龙说车票当然不能退,废掉也就是了。
华雨立刻不说话了。她知道,新干线的火车票对于中国人来说是很昂贵的。
她又想了一下,有些歉意地对刘佳龙说,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刘佳龙并没有推辞,却也没显出十分热情,只是答应了一声,说好吧。
这顿晚饭吃的有些沉闷。华雨特意请刘佳龙来到楼下的日本餐厅。这里是中国会馆,所以日本餐厅里的客人反而更少一些。刘佳龙吃饭时说话很少。华雨有些不自在。她明白,刘佳龙一定还在为去山梨的事不愉快,于是就斟了两杯啤酒,对他说,来,我向你道歉。
刘佳龙并没有去端啤酒,忽然问,今天的那个男人,是谁?
华雨先是愣一下,然后明知故问地说,哪个男人?
刘佳龙说,就是开车的那个男人。
哦……是一个朋友。
中国朋友?
唔,中国朋友。
可是听他的名字,像日本人?
我是说……在中国认识的。
这样说,他真的是日本人?
不,他是……泰国人。
泰国人?怎么又是泰国人?
华雨突然有些不耐烦了,她觉得刘佳龙这样问来问去的很无理,自己不过是跟他住在同一个宾馆,大不了只算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他没有权利,自己也没有义务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来纠缠去。她直盯盯地看着刘佳龙,然后一字一句地说,他过去是泰国人,后来在这里加入了日本国籍,明白了吗?
刘佳龙仍然固执地问,可是,你怎么会在中国认识他?
华雨终于感到忍无可忍了。
她说,你慢慢吃吧,我已经吃好了。
这样说罢,就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天晚上,华雨在房间里叫了一瓶酒,一边看着电视独自喝起来。她突然发现这种叫“红方”的威士忌很淡,淡得就像水一样只能冲刷自己的神经。大约九点钟,有人在敲房门。华雨猜到一定是刘佳龙,所以没有开门。房门又响了一阵,外面的脚步声就渐渐远去。显然,他回房间去了。华雨刚刚舒出一口气,床头的电话又响起来。华雨知道还是刘佳龙,于是,她只是看着这只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并不去接。电话一直在不停地响,从电话的声音就可以看出刘佳龙的性格,他总是让电话响一阵,然后停一停,接着就又固执地响起来。华雨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她担心电话一直这样响下去会吵到隔壁的客人,于是索性就将电话听筒从话机上拿下来放到一边。华雨听到了,果然是刘佳龙的声音。刘佳龙一定以为华雨终于接听了电话,立刻不停地说起来。但电话听筒毕竟不是扬声器,传出的声音很小,华雨听不出他在说什么。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