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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雨坐在旁听席上立刻看清楚了,这竟然是她当年交给华晴的那只彩绘漆盒。华雨立刻又看看程玉成医生。她发现,程玉成医生这时的脸色已白得像纸一样。
莲心医院的代理律师又向法庭抗议说,原告方拿出的这件证物莫名其妙,显然与本案无关。
审判员也当即对华晴说,请原告方律师对这件新出示的证物做具体说明。
华晴沉了一下,盯着程玉成医生问,请问,您看清楚了吗?
程玉成医生点点头,用力地说,看……清楚了。
华晴将这只彩绘漆盒小心地重新包好,然后说,请法庭原谅,这件证物确实与本案无关。
庭审的辩论阶段很快结束。尽管莲心医院方面的举证充分有力,而且又出示了医疗鉴定机构的鉴定报告,但有一个问题还是无法否认,那就是用药问题。但是,在对患者救治过程中所用药品存在问题,又并非是医生的直接责任,于是法庭建议双方进行调解。经双方商议,最后调解的结果是,莲心医院拿出一笔钱作为对死者家属的抚恤。
华雨听到宣布休庭,就从旁听席上慢慢地站起来。她没有想到最后竟会是这样的结果,感到有些茫然。在华晴拿出那只彩绘漆盒时,华雨并没有觉得意外,但这时,她面对着这样一个局面,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华晴和程玉成医生仍然站在各自的原告席和被告席上,就那样相视着站在那里,华雨不知应该先向谁走过去。她此时觉得,这场官司最后的结果已经无关紧要,她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在二十几年后,她和华晴,还有程玉成医生,他们三个人竟然会这样站在这里。
华雨想,这时应该还缺少一个人,那就是父亲。
如果父亲也在这里,他又会说什么呢?
华雨想到这里,似乎看到了父亲脸上的泪光。
但是,就在华雨走下旁听席时,突然发生了一件谁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当时旁听席上的人们都已纷纷离开座位。华雨刚刚走下台阶,突然感觉身后呼地一响。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见两个人已经朝前面的被告席猛扑过去。这时法庭上虽然已有些乱,但仍有几个法警站在一旁,这几个法警看到眼前的情形,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立刻朝被告席这边扑过来。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这时那两个男人已经来到程玉成医生的面前。程玉成医生显然知道他们朝自己扑过来的目的,却并没有躲闪,就那样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们。站在旁边的刘佳龙也已经看清楚,这两个男人正是死者的两个弟弟,于是连忙伸出手想将程玉成医生拉到自己的身后,但就在这时,其中那个秃头胖子手里的木棒已经挂着呼呼的风响朝这边抡过来。这根木棒很可能是拖布或扫帚的木柄,看上去非常粗实,秃头胖子的这一下原本是直冲程玉成医生的头顶砸来的,但由于刘佳龙拉了他一下,所以就有些偏,只听咔嚓一声,木棒砸到程玉成医生旁边的桌子上,立刻断成两截飞了出去。
几个身材高大的法警随之扑过来,立刻将这两个男人按住了。
程玉成医生的神色仍很平静,他对法警说,没关系,放开他们吧。
接着,他又对站在对面的华晴说,你刚才说的对,他们的心情可以理解。
华晴盯着程玉成医生,眼里突然涌出了泪水……
2007年的元旦很快就要到了。
这个南方沿海城市的元旦与北方城市不同,天空似乎更蓝,阳光也更亮,潮湿的微风使人感到暖洋洋的。华雨在这样一个暖洋洋的下午搬来莲心医院的护工宿舍。护工宿舍是在医生宿舍的旁边,楼前种植着一排高大的大王椰树。伞状的树叶伸展开来,几乎遮掩了半个窗子。华雨在收拾东西时,又看到了当初金花送给自己的那把柳叶刀。她还清楚记得,那是金花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自己的,当时她说,你没能实现当医生的梦想,就把这片柳叶刀当作纪念吧。但是,华雨想,不要说金花,就连自己也没有想到,现在自己再看到这片柳叶刀时,却已是在莲心医院的护工宿舍了。
华雨想,她在今年的元旦夜晚要许一个愿。
将来有一天,她一定要用上这把柳叶刀。
她对来帮她收拾东西的刘佳龙说,她这些年一直保持着一个习惯,每到元旦的夜晚都要听新年的钟声。父亲当年曾告诉过她,在听到新年的钟声时可以默默地在心里许愿,这时许下的心愿应该是最容易实现的。华雨说,她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只有一台很旧的小半导体收音机,每到新年的夜晚,她就和华晴就趴在父亲的身边静静地等着钟声。在她的记忆中,几乎每次许下的愿望都可以实现。所以,她在这个2007年的元旦之前才特意买了一台崭新的电视机。她要让刘佳龙在元旦之夜陪她一起好好地许下几个愿望。她对刘佳龙说,她想许下的愿望真的是太多了,比如,她想拥有一套大些的房子,以便将来程玉成医生和华晴再来这个城市时,可以让他们住在这里。再比如,她还想再多买一些医学方面的书籍。
还有……她说。
2007年2月3日初稿写于天津木华榭
2007年2月11日改于北京陶然亭
2007年3月定稿
美国好莱坞导演科·波拉在完成他的著名影片《现代启示录》之后曾说过这样的话:我拍这部片,就是想让观众与我做一次热带雨林中的冒险旅行。忘记哪一位文学批评家则说过:传统意义的小说是对冒险的叙事,而现代小说则是对叙事的冒险。
由此可见,我写这部小说实际是做了一次双重意义的冒险。
我确实希望我的读者在读这部长篇小说时,是与我一起做一次精神与情感的旅行。尽管我在写作之前做了大量细致的准备工作,甚至仅小说提纲就修改过三次,但我的心里仍然没有把握,我不知道这一次的写作之旅将会通往何方。它或许将我带进一个春光明媚繁花似锦的奇妙之处,也可能把我引入一片荆棘丛生的泥沼。但我在出发时毕竟充满信心,甚至有一股中年人少有的激情。因此,可以说,我这一次的写作是义无反顾。
在我的写作经验中,还从没有将小说中的故事与当下生活贴得如此之近。我对朋友说,我感觉笔下的人物都已有血有肉地存在,他们每个人都在忙着做自己的事情,我只要跟在他们的身后,把他们的所言所行记录下来就是了。这种写作的感觉的确很奇妙,同时也不得不承认,是一种冒险。因为作家笔下的人物一旦有血肉,也就多了一层感性色彩,这种色彩往往是作家用理性很难控制的。好在这部小说终于完成了。在写到最后一个字时,我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这眼泪同样是感性的,我不知自己为何流泪。
科·波拉曾对《星期五》的记者说,好莱坞的人在说感谢的话时无论想得多么周到,第二天报纸上也会有人表示不满,因为总会遗漏一些人。但尽管如此,我现在还要对一些朋友表示诚挚的谢意。首先是我的导师雷达先生。他早在这部小说的酝酿阶段,就曾给予了高度的关注,并在完成之后向我提出了许多宝贵与中肯的意见。其次是东莞市文联的林岳主席,在我去广东深入生活的过程中,曾给我提供了大力的支持和帮助。还有曾小春先生、林飞宇、王小明以及王树良先生,他们给我的帮助也令我难忘。我还要感谢俞杰和沈梅两位女士,尤其要感谢我的责任编辑向宏大姐,她对这部小说提的意见至关重要,使之避免了许多硬伤。最后,我还要感谢此时正在读这部小说的读者。我可以郑重地向您保证,您不会失望。
因为我是用心写的。在这部小说中,包容着我的情感。
2007年3月16日
写于天津木华榭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