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看上去是很好。”他答她,迟疑了一下,又道:“你身边的那个人,是你的新男友?”
余小凡无声地咽了一口气,觉得胸口某一处被钝物打到一样的感觉,令她呼吸困难。
他这是要做什么?离了婚的丈夫发现前妻身边有了男人,过来质问她的私生活?或许下一句他就要说“才两个月而已,你就熬不住了?来不及地找下一个男人了?”
孟建没有等到余小凡的回答,也可能是觉得她不会回答了,就自己说了下去:“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关心你,现在很多男人对离婚的女人都很随便,总之,了解一个人光看表面是不行的,尤其是长得好的,你要看清楚。”
“孟建。”余小凡突然出声打断他,声音里许多僵硬:“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他像是看到她想要挂电话的动作,突然声音急切:“小凡,我是关心你!”
余小凡顿了一下,答他:“谢谢,再见。”
说完便按了电话。
留孟建立在街头,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单调的“嘟嘟”声,一个人呆立了许久。
他想不到余小凡竟会以这样的态度对他,是,他们离婚了,离婚以后,他过得并不好。他一个大男人,习惯了有女人照顾的日子,骤然与妻子分开,又要照顾一个身体不好的老人,怎么可能过得好?
更令他无法说出口的是另一件事。
就在一周之前,母亲从老家找来一个女孩,还让人家在家里住下了。
他原本以为母亲找来的是一个照顾家务的人,他工作忙碌,老人身体不好,家里有个全职保姆也是必须的,便没有反对,没想到来的竟是个年轻姑娘,寡言少语一脸羞涩,据说还是他们家远亲的孩子,不但买菜烧饭,就连他的贴身衣物也一并拿去洗了。
他极其不习惯,私下与母亲商量,要她给提醒提醒,没想到母亲的回答却是:“你不觉得晓梅不错嘛?人踏实,对我们娘俩都挺体贴的,又不多话,这样的女孩现在哪里去找,你多留意留意她。”
他听完如同被惊雷打中,当场声音就不对了。
“妈!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林建旭奇怪地:“你一个大男人,难不成离了一次婚就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了?”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妈,看着这辈子为他付出最多,也让他最觉得亏欠的女人,是她辛苦劳作变卖家产将他送出国去,是她咬牙苦捱孤独数十年让他有了今天的一切,也是她,葬送了他的第一次婚姻,而现在,她将一个陌生的女人找到家里来,放在他身边,还要他多留意留意。
难道她真正的意思,是要安排他接下来的人生?
就在那一刹那,孟建在自己最尊敬与亲爱的母亲面前,感到无穷的寒意与恐惧,他无法继续面对母亲的目光,仓促说了句什么,转身就出了家门。
但出了门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除了公司之外竟是无处可去的,他在公司里熬了一整天,对母亲说自己突然要到外地见客户,只是不想回家。
晚上他睡在办公室里,沙发很硬,他睡得并不好,而且做梦了,梦见余小凡,梦里还是他们新婚的时候,她像个顽皮的孩子那样躲在卧室门后吓他,他知道她在那里,故意不拉门,总是她憋不住,率先从门后跑出来,一直扑到他的背上,还要抱怨他。
“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来?”
他就背着她,回过头去对她说:“因为我知道你会跑过来的,看,你不是来了?”
但是这一次,他等了又等,她却一直都没有来,一直到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奔过去拉开卧室的门,才发现那后面空空如也,除了一地灰尘,什么都没有。
这样一个梦,竟让他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就去摸电话,想要打给余小凡。
手指碰到键盘,他的动作就停滞了。
离婚以后的这些日子,他再也没有联系过余小凡,不是不能,是不敢。他怕听见她的声音,也怕知道她的近况,如果她过得不好,他会很难过,如果她过得好……她又怎么可能过得好呢?没有他,只靠余小凡自己,她又怎么可能过得好?
他这样想着,放在按键上的手指就慢慢收了回来。
没想到这天中午,他就遇见了她。
纯粹的偶遇。
他与几个客户走在路上,隔着马路,看到余小凡。
她穿着一身新绿色的春装,像是瘦了些,腰身窄极,散着的裙摆被风吹起来,裙边擦在她身边男人的腿侧。
那男人是高且英俊的,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余小凡笑得极开心,白净的一张脸,容光焕发。
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街对面的有一个人在注视着她,没有注意到那个人,是他。
等她顺着那男人的提醒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心中升起的异样沉重的感觉,就像是要把他按在地上。
离开了他,她竟可以过得这么好,余小凡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失婚的女人,她比在他身边的时候更有光彩了,这种光彩从她的笑容里投射出来,令他无法直视。
直到他与那几个客户一起离开,余小凡都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孟建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迎面就是晓梅,他再也忍不下去,生平第一次与母亲起了争执,要她立刻将晓梅送回去,他不需要这样的女人待在他身边,他也不可能选择这样的女人。
林建旭忙不迭地去关门,怕晓梅听到那样,回过身来又震惊并谴责地看着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孟建深呼吸,是,他不能,这是他妈妈,为他付出一切的妈妈,但她所付出的一切,是要他用自己的一生去回报的,不,不止是他的一生,还有他曾经或者未来的妻子的一生。
他现在才意识到,余小凡的离去,并不是他离弃了他,而是她用这样决绝的手段来远离这一切,她走了,留下他,面对一段自己无法掌控的人生。
孟建没有与母亲继续争执下去,他沉默了,沉默地吃了晚餐,沉默地出门,站在街上给余小凡打了离婚之后的第一个电话,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他的嘴像一个坏了的水闸,无论他想或不想,那些话就这样流了出去,直到余小凡说:“谢谢,再见。”,并且率先按断了电话。
巨大的挫败感令孟建在街头弯下腰去,身边穿梭而过的人流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他抓着街边冰冷的铁拦,埋着头,哭了。
到了五月底,老板再一次与余小凡谈了关于要将她升做销售部副经理的事情。
老板仍旧坚持,余小凡仍旧推辞。
余小凡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对陈欣对此事的态度有了非常清楚的认知,销售部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安身之处,况且她在这两个月里所做的一切都是凭着一股无知者无谓的热血,销售这个行当看上去门槛低,其实门道无数,她能将小王留下的单子坐下来纯属侥幸,至于谢氏医院的单子——那是因为谢少锋对她好。
关于谢少锋,余小凡在近一段时间持续的忐忑中慢慢生出些不敢相信的欢喜来,她不知道他怎么会注意到她,也很难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余小凡一直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还是个姑娘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出类拔萃的,常埋没在女孩堆里,羡慕地看着班上那几个早早就光芒四射的出挑女孩,直到嫁给孟建之后,她才找到一点自信,觉得自己是最好的,被选中的,但结果却让她心碎。
她已经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了,共事数年的同事突然露出“你是可以随便上手”的面目,与她相亲的所有男人,无论是怎样的背景与条件,在她面前都带着些纡尊降贵的味道,她觉得自己是一块秤盘上的肉,被无数人的目光衡量着价值——甚至不是一件活物。
唯有在谢少锋面前,她觉得自己是被尊重的,完整的,不带一点阴影,甚至比以前更好。
他带她去看得到景的地方吃饭,余小凡在电话里迟疑,很慢很慢地说:“我是离过婚的。”
即使是在电话里,谢少锋都言简意赅:“我是单亲爸爸。”
听得余小凡边笑边揉眼睛。
下班的时候谢少锋开车来接她,车停在很远的地方,走进去小桥流水,平台下又许多鱼,还有鸭子,摇摇摆摆地沿着小径走来走去,余小凡吃惊:“难道不怕它们把鱼吃掉?”
谢少锋:“那先把鸭子点来吃掉,怎么样?”
服务生:“……这是观赏的鸭子,不能吃的。”
余小凡:“哦,那鱼呢?”
服务生:“……”然后一脸黑线地走了。
余小凡转过头,看到谢少锋眼里的笑意,情不自禁低下头去笑起来。
她以前不知道,谢少锋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表面的冷淡原来都是伪装,果然了解一个人一定要近距离接触才知道。
谢少锋以前也不知道,余小凡是这么爱笑的一个人,一点点值得开心的事就会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他很喜欢。
餐厅占地极广,吃完饭之后两个人慢慢走了一会儿,余小凡问:“东东一个人在家吗?”
“有阿姨陪着。”谢少锋答她。
“为什么不带他来?我想他的。”余小凡很自然地说了一句,她喜欢谢东东。
谢东东是个有点酷的小正太,因为是爸爸带大的,与时下大部分在女性环境下成长的男孩全不一样,小小年纪就男人得不得了,想当然地照顾他觉得不行的女生,即使那女生已经是阿姨了。
他就点头,带一点笑地。“下次。”
他们在余小凡所租的房子楼下告别,谢少锋下车替她开门,余小凡看他对着陈旧的外墙出神,就道:“我就要搬家了,很快。”
他问:“要搬去哪里?”
“闵行。”谈到自己即将拥有的新居,余小凡立刻兴奋起来,“小区就在地铁口,交通很方便,刚付了定金,等贷款批下来就能拿钥匙了。”
谢少锋点点头,看着她的眼里露出微笑来,对她说:“了不起。”
余小凡上楼,是用跑的,一直跑到四楼才气喘吁吁地扶着走廊的边往下看了一眼。
谢少锋居然还没有走,立在车边看着她,看到她探身低头,就对她点点头,示意她进屋去,留下月下修长而漂亮的一道影。
余小凡晕乎乎地开门进屋,晕乎乎地开始洗漱,挤牙膏的时候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镜子是上世纪的产物了,在墙上镶了不知道多少年,水银上全是黑色的腐蚀线条,看出去全是斑驳,但照出的那张脸却是放亮的,两颊晕红,心咚咚跳的声音耳朵里都能听得到。
她高兴的不止是谢少锋与她约会,让她高兴的还有她靠自己改变了生活,而谢少锋看到了,还说“了不起”,虽然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尽了全力,但被他肯定,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骄傲和满足。
谢少锋一个人开车回家,应门的是阿姨,看到他就压低声音。
“谢先生你回来啦,东东睡着了,那我先回去了。”
谢少锋点头,阿姨六十多了,一头花白头发,在他家帮佣数年,家里就在他所住的小区旁边,三五分钟的距离,来去很方便。
家里很安静,他先到儿童房看了看儿子,谢东东睡得很好,枕头旁边还有打开的书,是一本科幻小说,儿童版的《环游地球八十天》。
谢东东不喜欢睡前故事,他的爱好是睡前读科幻小说,有时候看的高兴起来,还要讲给他或者阿姨听,不过阿姨常常被吓到,不停跟他抱怨。
“谢先生,以后不要给小孩子看那么恐怖的东西了,什么外星人把人变得跟面粉团一样,吓死我了。”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在水柱下笑了起来。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谢少锋在餐桌上问儿子:“礼拜六去郊游好吗?”
“好。”谢东东很高兴。
“还有一个人一起去。”
“谁?”
“余小凡。”
谢东东举着牛奶杯,有一会儿没说话。
“怎么了?”他看儿子,虽然并不紧张,但总有些顾虑。
谢东东终于开口,并露出一个烦恼的表情,“她会迷路的。”
谢少锋一瞬间想大笑,又想立即打电话给余小凡,让她听听他儿子对他的评价,但他忍住看,并继续问谢东东::“那怎么办?”
“走路的时候拉着她啊。”谢东东理所当然地回答,并看了他的老爸一眼,眼里写着:“这还要问?”
餐桌上静了一秒种,然后是谢少锋终于没能忍住的笑声,笑完之后还走过来抱了一下自己的儿子,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
早餐之后,谢少锋把儿子送去幼儿园,在一个人坐进车里的时候就拨了余小凡的电话。
电话是忙音,余小凡正与林宝佳通话,林宝佳在电话里说贺强的同学参加会展需要一个德语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