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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绝对可以放心。”
“我请你吃一点点心吧。”
奈菲莉没有拒绝,她也刚好可以稍作休息,然后又得展开漫长的一天,去探访十多个贫富悬殊的病人。天很快就要亮了,就算要睡也睡不了多久。
“自从我进了国库就每天失眠。”美锋坦承道,“西莉克斯睡觉的时候,我还要准备隔天的工作。有时候,胃会觉得胀得很不舒服,好像要抽筋一样。”
“你的生活太紧张了。”
“国库的工作那么多,我没办法休息。我承认你责备得有理,奈菲莉,不过我也得说说你。你每天在城里东奔西跑的,有人找你,你从来不拒绝。你应该有更好的待遇。富里就缺乏像你这么优秀的医生。奈巴蒙周围的人全是一些平庸无能之辈,有也等于没有。他之所以把你赶出他的团队,主要是因为你太厉害了。”
“宫中医生的人选由御医长决定。无论你我都无法改变。”
奈菲莉说得坦然,美锋却为她不平:“你治愈了首相和其他几位朝中显贵。我要请他们作证,然后上呈纪律委员会。再笨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你的优秀。”
“我完全不想为自己争取。”
“帕札尔身为门殿长老,为了避免偏袒之嫌,不能出面为你讨公道。但我不同,我决定为你出战。”
底比斯此时陷入了一片不安的情绪。这个南方大城向来坚守着古老传统,对于北方的孟斐斯太过轻易就进行许多经济改革颇不以为然。现在,底比斯市民正迫不及待地等着新任大祭司人选的公布,担任大祭司者,将必须统理八万名员工、六十五个乡镇、一百万直接或间接为神庙工作的男女、四万头牲畜、四百五十个葡萄园与果园以及九十艘船舶。法老负责提供祭礼用品、食粮、油、焚香、香脂、衣服与土地,在地界的四个角落并坚有四根大石柱以为标志;而大祭司则负责征收商品与渔获的税。阿蒙神的大祭司可以说治理着国家中的一个小国,因此法老必须选派一个完全忠诚而服从,却又不失威信的人。布拉尼便有这样的特质,而他突然间丧命着实让拉美西斯感到为难。眼看翌日就是就职日了、他却还没有公布人选。
帕札尔和苏提一块儿动身前往底比斯,一方面是为了好奇,另一方面也有此必要。他们请教过孟斐斯普塔赫神庙的大祭司,但是他对神铁被窃的事一无所知。那么毫无疑问地,这种贵重的金属必定来自南部的神庙,现在也只有卡纳克神庙的大祭司能指引他们正确的方向了。
以门殿长老之尊,帕札尔轻易地便上了码头,苏提则扮成他的助手。尼罗河道与神庙间的船坞停了许多小船,一排一排的树荫为船只遮蔽了阳光。
他二人在一名祭司的带领下,走过了眼神威严令人不敢逼视的人面狮身像。每个守卫面前都有一条水渠,引水流向一个深约五十公分、种满了花的坑洞。如此一来,这条自外界通往神庙的神圣道路,便显得五彩滨纷而耀眼了。
帕札尔和苏提进到了第一个大庭院,有一些理了光头、穿着亚麻长袍的祭司,正细心地把花放上祭坛。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这个仪式都不能忽略。自金字塔时期以来,凡是虞诚的信徒、祭司、神的仆人、奥秘大师、保管仪式书者、天文学者与乐师,无不兢兢业业于律法所赋予他们的职责。只有一小部分人长期伎在神庙内,其他人则是定期到庙里祭拜,每次礼拜的时间短则一星期,长则三个月。这段期间,早晚各需净身两次,因为他们认为身躯洁净无垢与灵修同样的重要。
帕札尔两人坐在一张石椅上,四周的静温、庄严,让他们忘却了烦恼与疑问。在这里,生活不受时间的侵蚀,给人另一种不同的感受。就连不信神的苏提,此时都觉得灵魂饱满。
法老已经将象征权责的一根金杖与两校戒指交给了卡纳克神庙的新任大祭司。从今以后,埃及规模最大、最富裕的神庙的伎持,将负起监管神庙珍宝的责任。每天早上,他都要打开秘密圣殿的两扇大门,这里。是阿蒙神以东方神秘仪式重生的光明之域。宣誓过后的他还要遵行宗教仪式、更换祭品。并使神殿中维续着神最初创造万物时的平衡。明天,他得好好想想复杂的人事安排,其中包括人事总管、庙务总管、内侍,以及多名书记、秘书与领班;明天,他也将开始怀念那段因法老的决定而结束的平静生活。在此紧张的时刻,他默念着律法中一则重要的训示:“切匆在庙中大声谈笑,因为神不喜喧哗。但愿你长保一颗多情的心。切勿胡乱请示,因为神喜爱安静。静默犹如生长于园中的果树,果实甘甜,阴凉宜人,一生便在生根发芽的园中茁长、枯萎。”
大祭司在至圣所中,面对着神像所在的内中堂,冥想了许久。昨日的撞慑与微不足道的愿望都巴化为泡影,他从未料到自己会有如此令人激动的际遇。阿蒙神大祭司的长袍使他脱俗超凡,连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但这并不重要。因为他再也没有时间去管自己的喜好或疑惑了。
大祭司一边后退,一边揩去足印。他一走出至圣所,便回转过身来迎接神庙重任的挑战。
当新任大祭司出现在拉美西斯所建造的柱子大厅厅口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从此他便得以金仗开路,并率领一支和平军为光耀阿蒙神之名而努力。
见到大祭司,帕札尔吓了一跳,“太不可思议了。”
“你认识他?”苏提问他。
“他就是那个菜农卡尼。”
第十七章
卡尼在大庭院中接受显贵们的致意时、特别在帕札尔面前停留了很久。帕札尔向他行了个礼。在二人互换的眼神中,都有着说不出的欢喜。
“我希望能尽早请教你几个问题。”
“我今晚就可以见你。”卡尼答应道。
大祭司邸就在神庙入口处附近,是—栋宏伟堂皇的建筑。
赞颂大自然神只的壁画,有—种赏心悦目的美。卡尼在他个人的工作室里接见帕札尔、室内已经堆满了一卷卷的纸轴了。
两个老朋友一见面便热情地拥抱。帕札尔先开口说:“我真替埃及高兴。”
但愿你是对的。本来这个职位是布拉尼的,他可以说是贤人中的贤人,有谁能比得上他呢?以后,我每天早上都会向庙中他的雕像献上祭礼,以表追思。“”拉美西期的决定没有错。“
“我也确实喜欢这个地方,就好像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好久。我能有今天全拜你所赐。”
“我的帮助太微不足道了。”帕札尔谦逊地说。
“却具有关键性。我觉得你似乎有心事。”
“我现在进行的调查工作太困难了。”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我想进入科普托思神庙调查,但愿能发现亚舍将军的同谋谢奇那批神铁的来源。为了定亚舍的罪,并证明谢奇的罪行,我必须循这条线索追踪。没有你的同意,是不可能办到的。”
“共犯中会有祭司吗?”
“不排斥这种可能。”
“我们不能向困境屈服,给我—个礼拜的时间吧。”
帕札尔刮净了全身的毛发之后,住在卡纳克圣湖旁的一间小屋中,并以“正祭司”的身份参加礼拜仪式。他天天写信给奈菲莉,向她赞扬神庙的壮丽与宁静。苏提因不愿牺牲那—头长发,便躲到一个女性友人家里。这名女子是他有一回参加水上力搏赛认识的,还没有结婚,而且对孟斐斯十分向往。为了让她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可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到了事先约定的那天、大祭司在他的会见厅里接待帕札尔和苏提。卡尼变了,即使这名曾以种植草药为主业的园丁脸上仍留着被太阳晒黑后明显突出的五宫与深深刻画的皱纹,他的步伐却变得更加沉稳庄重了。拉美西斯之所以选择他,想必是看出了此人朴质外表下的特质。他根本不需要适应期,在短短几日内,卡尼便已经完全进入状况了。
帕札尔向他介绍了苏提,他这个好友一进到庄严肃穆的场所就不自在。
“要调查的的确是科普托恩。”大祭司说,“贵金属与稀有矿物的专家都隶属神庙住持管辖,而住持本身从前曾先后当过矿工与沙漠警察。想要知道神铁的来源,问他就没错了。所有前往矿坑与露天采矿场的大规模队伍,都以科普托思为出发点。”
“会跟他有牵连吗?”
“根据他所呈上来的报告看来,应该没有。他虽然负责监管,但是他本身也受到严密的监视,而且他负责运送珍贵材料到埃及各个神庙,二十年来从未出错。此外,他还是金矿场的负责人。不过,我还是给你一道手谕,让你可以调阅神庙的档案资料。我觉得漏洞应该出在别的地方,他也得和矿工、勘探人员汀交道不是吗?”
风猛烈地吹着苏提的黑发,他站在驶往孟斐斯的船头,满腔的怒火难消,因为帕札尔实在太冷静了。
“科普托斯、沙漠、沙漠之宝……你简直疯了!”
“利用卡尼给我的谕令、我就可以彻底检查科普托思神庙了。”
“荒谬!像这种寓贼是不会笨到留下蛛丝马迹的。”
“你的想法我觉得很合理,所以……”
“所以你就要充英雄、帮着一群无法无天、并且乐意为了金子自毁前程的人出发冒险。要是在以前,我一定很有兴趣,可是我已经结婚了,而且……”
“你呀,小富翁一个!”帕札尔调侃道。
苏提倒也不否认。“我的确想好好享用一下塔佩妮的财富,我也会提供忠实而上等的服务。况且,你不是要我拴住她以便套出更多内情吗?”
“靠女人过日子,这不像你的作风。”
“叫你的努比亚警察去吧!”
“他一去就会被认出来的。这次我要亲自追查。”
“你在胡说什么?你撑不了两天的。”
“我在牢营不也活过来了?”
“那些寻矿的人都很习惯干渴、酷热,也很习惯和蝎子、蛇、野兽搏命!别做傻事了!”
“追求真相是我的职责,苏提。”
奈菲莉匆匆忙忙赶到奈巴蒙的病榻前。虽然有三位医生寸步不离地照顾,病人却在差人去请奈菲莉之后,陷入了昏迷。
北风温顺地让女主人骑上了背,然后快步朝御医长的别墅而去。
奈菲莉到达以后,奈巴蒙又恢复了意识。他不仅胃病,连手臂和胸口也疼痛难当。“心脏病发作了。”奈菲莉诊断后说。她把手放在病人的胸口,利用磁气感应治疗,直到疼痛减到最弱为止。接着她将一节泻根放进油中煮熟,加入金合欢药、无花果与蜂蜜制成药水。
“你每天要喝四次。”她对病人说。
“我还能活多久?”
“你的病情很严重。”
“你一向不会说谎,奈菲莉、多久?”
“我们的命运操纵在神的手中。”
“不用再对我说这些好听话了!我怕死,我想知道我还剩下多少日子,我要找妓女到这里来,我会饮酒作乐!”
“随你高兴。”
脸色已然蜡黄的奈巴蒙,猛然抓住她的手臂:“我一直在说谎,奈菲莉!其实我只要你。吻我,我求求你。一次就好,只要一次……”
她轻轻地挣脱开来。
只见奈巴蒙脸上满是汗珠。虚弱地说道:“另一世的审判必定十分严厉。我的人生乏善可陈,但是我很高兴能领导最杰出的医生团体。我只缺少一个女人,一个真正的、或许可以减轻我罪恶的女人。去见奥塞利斯之前,我要帮击败了我的帕札尔一个忙。告诉池说喀达希是用一些护身符收买我的,这些护身符很特别,是他从前的总管帮他保管的。他竟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件事牵连一定很广,很广……”
奈巴蒙说完这些话就断气了,临死前双眼仍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奈菲莉。
帕札尔并没有忘记牙医喀达希那个记录不良的总管,其实,他当初牵涉的案子就是护身符的非法交易,而他的主人本身也对此十分热衷。他不就曾经以一整篮的鲜鱼换得一个天青石护身符吗?无论生死、每个人都希望能借此神奇护符对抗黑暗的势力。这些护身符的形状可能是—个眼睛,也可能是一条腿、一个手掌、—段天梯、各种工具、莲花或者纸莎草,各形各色全都是正面能量的汇集。很多埃及人、不论年纪与社会阶级,都会把护身符戴在颈间。让它直接与肌肤接触。
喀达希浮出台面了。帕札尔于是出动所有的行政资源追踪牙医的前任总管。调查进行得很迅速,也很有收获:那个人目前在埃及中部的一个大财主家从事类似的工作,而这个大财主正是喀达希的挚友——运输商戴尼斯。
首相与其亲密工作伙伴在每周聚会上讨论了无数的议题。巴吉向来喜欢简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