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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札尔往科普托思的华丽神庙走去,这个庙中保存着一些极为古老的地图,埃及丰富矿产的位置在图上一览无遗。途中、帕札尔遇见一支押着犯人的警察队伍,那些刚被警犬追回的逃犯,个个伤痕累累。
此时帕札尔心里既感到不耐又觉得不安:不耐是因为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在科普托思是否能有所收获;不安则是因为担心神庙住持也是阴谋分子之一。不管是或不是,在采取任何行动之前,他都一定要弄清楚。
卡纳克大祭司的推荐果然有效,—出示推荐函,神庙的门便—扇接着一扇地开了,住持也立刻接见了他。住持已经上了年纪,但体格壮硕,显得极有自信,尊贵的外表却淹不住他过去从事体力活动的痕迹。
“能得到阁下的关注真是太荣幸了!”他以令属下不寒而栗的低沉声音讽刺地说,“门殿长定获准搜索我这间简陋的庙宇,这真是我作梦也想不到的恩宠。你带领的警察大队作好入侵的准备了吗?”
“我只有一个人。”
科普托思神庙的住持不由得皱起了杂乱的浓眉。“你的做法我不明白。”
“我希望你帮我。”
“我们这里也听到了不少关于你起诉亚舍将军的消息。”
“大家都是怎么说的?”
“支持他的人比反对他的人多。”
“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
“他是个强盗!”住持不假思索地说。
帕札尔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倘若住持没有说谎,一切真相就要大白了。
“你对他有什么不满?”
“我本来是个矿工,也曾经当过沙漠警察。一年以来,亚舍不断地想控制沙漠警队,可是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他就别想得逞!”
住持愤慨的神色并非装出来的。
“孟斐斯有一个名叫谢奇的化学家,我们在他的实验室中搜出了一大批神铁,现在只有你能告诉我这批神铁的来源了。当然,谢奇一再声称自己是受人陷害,对于这些贵重的金属他毫不知情。不过,他却试图制造无法摧毁的武器,也许是为了亚舍将军吧。无论如何。他都需要这种特别的金属。”
“跟你说这种话的人根本是在开玩笑。”住持不屑地说。
“为什么?”
“因为神铁并不是无法摧毁的!那是从陨石提炼得来的。”
“不是无法摧毁……”
“这种说法流传得很广,但也只是传说罢了。”
“知道这些陨石的所在吗?”
“任何地点都可能有陨石坠落,不过我有一张地图。现在只有一支由沙漠警察管制的公家探险队,才有权挖掘神铁,然后运送到科普托思。”
“可是有一整块被挪用了。”
“这也没什么稀奇。很可能是有一块尚未登记位置的陨石,无意闷被盗贼发现了。”
“亚舍会加以利用吗?”
住持还是不以为然:“有什么用呢?他知道神铁只限于宗教仪式之用,若拿来制造武器,无非是自找麻烦。反倒是卖到国外,尤其是卖给对神铁情有独钟的赫梯人,还能有点利润。”
贩卖、投机、交易……有这方面专长的并不是亚舍,而是既贪婪又庸俗的运输商戴尼斯!谢奇当经手人,还能赚一笔佣金。
帕札尔一直都错了。谢奇只不过是帮戴尼斯窝藏金属而已。可是,亚舍将军却又想把势力延伸进沙漠警队。
“你保管的贵重金属曾经遭窃吗?”
“我周遭有一堆警察、祭司和书记官监视着,同时我也监视着他们,我们互相牵制。难道你怀疑我?”
“老实说,的确是。”
“我很欣赏你的坦白,你可以在这里住几天、那么你就会明白窃取是不可能的。”
帕札尔于是决定相信住持。“我在一个非法交易护身符的人所收集的宝物中发现了一个非常大而且是纯金的圣甲虫,阁的就是科普托思矿区的金子。”
当过矿工的住持有些不安地问:“谁说的?”
“卡纳克的金银匠。”
“那应该不会错。”
“我想这么贵重的物品,你的档案应该有记载吧。”
“所有人叫什么名字?”
“刻字被敲击掉了。”
“可惜。自远古以来,从矿区挖出的每一块金子的确都做了记录,档案里都可以查到金子后来的图属,也许是某间神庙。某个法老或某个金银匠。可是没有姓名,就查不出什么结果。”
“矿区有没有手工艺匠在里面工作?”
“有时候有。有些金银匠就直接在挖掘的地点进行加工。这座神庙现在是你的了,彻底搜查吧。”
“这倒不必。”帕札尔摇摇手说。
“祝你好运。希望你尽快为埃及铲除那个亚舍将军,他是个不祥的人。”
帕札尔确信了科普托思的住持与这项陨谋并无牵连。也许他应该放弃追查神铁的来源、因为戴尼斯似乎对他这项新的地下交易品拥有无限的权利。可是又似乎有矿工、金银匠或沙漠警察利用职务之便,窃取矿区内贵重的宝石或金属、或许是为下戴尼斯,或许是为了亚舍,甚至可能是为了他二人。这些人结盟之后,恰足以累积—大笔的财富来发动攻势,而帕札尔却—直猜不透这到底会是怎么样的—番攻势。
假使杀人犯亚舍最后被证明是—群窃金贼的首脑、他绝对逃中过严厉的制裁。但是若不混入勘探者的行列,又怎么证明呢?要找到如此勇敢的人并不容易、甚至是不可能。这佯的行动太危险了。他向苏提提出建议,也只是惹得他发火罢了。
惟—的解决之道就是他自己出马,为此他还得准备好充分的理由,说服奈菲莉才行。
勇士的吠声使帕札尔心中洋溢着喜悦。他的爱犬飞快地冲了出来,然后在主人的脚边停了喘息着,帕札尔则怜爱地抚摸着他。他知道驴子北风性情较为多疑,随即走上前去表达关心之意,北风也立刻报以愉快的眼神。
当他抱住奈菲莉时,感觉到她显得担忧又疲惫。
“有件事很严重。”她说,“苏提逃避到我们家来了。一个星期以来,他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门。”
“发生什么事了?”
“他只愿意跟你谈。今天晚上,他喝了好多酒。”
“你总算回来了!”苏提兴奋地喊道。
“我和凯姆发现了一些重要线索。”,帕札尔尔明白地说。
“要不是奈菲莉收容我,我就被押送到亚洲去了。”
“你犯了汁么罪?”
“亚舍将军告我自军营脱逃、侮辱长官、擅离职守、遗失制式武器、临阵退缩和恶意诽谤。”
“你会胜诉的。”
“绝对不会。”
“你怕什么?”
“我离开军队时,忘了填写—些免除所有军人义务的表格。现在期限过了。亚舍刚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拿这件事作文章。我真的成了逃兵,非送军方牢营不可了。”
“真麻烦。”
“在亚洲劳动营待一年是免不了的。你想想亚舍的那些书记官会怎么对待我,我看我是死定了。”
“我会出面。”
“我的确犯了错啊,帕札尔!你可是门殿长老,你会去做抵触法律的事吗?”
“我们身体里面流着相同的血呢。”
帕札尔的维护却使苏提不安:“所以你就要跟我一起沦落了?这根本是个陷阱。我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接受你的建议去当勘探员,消失在沙漠里。这样一来,我不但可以躲避塔佩妮、豹子和这个杀人魔将军,还可以大赚一笔。走向黄金道路!还有比这个更美的梦吗?”
“可是你自己也说过,勘探的行动是非常危险的。”
“我不适合过平静的生活。我会很想念女人,可是我还是想碰碰运气。”
“我们不想失去你。”奈菲莉反对地说。
苏提感动地看着她。“我会回来的。我会带着财富、权势与荣耀回来的!全世界的亚舍都将在我面前颤抖,跪在我的脚边哀求、但是我绝不容情、还要把他们一个一个踩扁。我会回来亲你的双颊,享受你为我准备的宴会。”
“依我看,”帕札尔却说,“最好是现在马上设宴请你,你也马上放弃那个疯狂的计划。”
“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我要是留下来就会被判刑、也会连累你,你这么固执,一定会坚持替我辩护,替我打一场不可能赢的官司。那么,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但你有必要冒这种险吗?”奈菲莉问道。
“如果不刨一番轰轰烈烈的事绩、怎么能弥补我的过失?军队我是永远进不了的了、如今我只剩下一个要命的选择:寻金!不,我没疯,这次我真的会发财、我感觉得到,我的脑袋、手指、肚子都有这种直觉。”
“你真的不改变心意?”
“这个礼拜以来我没出门,——个人想得很仔细了。就算是你,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帕札尔和奈菲莉互相看了一眼:苏提不是开玩笑的。帕札尔于是说道:“这样的话,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有关于亚舍?”
“我和凯姆破获了一宗护身符非法交易案,戴尼斯和喀达希都涉嫌在内,而将军则很可能有侵占金矿的嫌疑。也就是说,这些阴谋分子聚积了一大笔财富。”
“亚舍偷金子!太离谱了!这要判死刑,不是吗?”
“假使罪证确立的话。”
“你是我的好兄弟,帕札尔!”
苏提扑上前去抱住了帕札尔,承诺说:“他的罪证,我会替你带回来。我不但要发大财,还要让这个恶魔名誉扫地。”
“你别激动,这只不过是假设罢了。”
“不,是事实!”
“你若如此坚持,我就正式把任务派给你吧。”
“用汁么方法?”
“经过凯姆同意,十五天前你已经成为沙漠警队的一员了。你还可以领到薪水。”
“十五天前……这么说来,比亚舍将军控告的日期还早喽!”
“凯姆不注重纸上作业。最重要的是这项任命已经生效。”
“我们来干一杯吧!”苏提嚷道。
奈菲莉顺从了他。
“你要去加入矿工的行列。”帕札尔建议道、“但是除非遇到了迫在眉睫的危险,否则不要向任何人暴露你警察的身份。”
“有什么人嫌疑比较重的吗?”
“亚舍很希望能掌控沙漠警察,因此他一定派了密探潜伏其中,或是收买了一些心腹。矿工里面也可能有他的人。以后我们尽量用邮递或其他任何不会对你构成威胁的方式联络。我们必须互相通知彼此调查的进展。我的识别暗号就用……北风吧。”
“既然你承认自己是头驴子,那么智慧之路就不至于遥不可及了。”
“我要你亲口答应我。”
“我答应你。”
“不要一心只想着碰运气。要是情况太危险,就回来吧。”帕札尔不放心地叮嘱道。
“你应该了解我的个性。”
“的确。”
“我是暗中行动,而你却是目标明显的标靶。”
“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我的处境比你危险吧?”
“如果所有的法官都变聪明的话。这个国家也就还有救。”
第十九章
戴尼斯把无花果干的数目算了又算。经过几次核对之后证明确实遭窃。实际的果实数目比书记官统计的少了八个。他怒气冲冲地把工作人员都找来,并威胁偷窃的人出面自首。否则就要给予最严厉的处罚。有—名上了年纪的女厨子因为不想惹事、便推出了—个十来岁的小男核,竟是书记官自己的儿子!于是戴尼斯罚书记官杖打十板,他儿子则挨了十五板。戴尼斯向来要求下人要有良好的风纪,只要是属于他的东西,再怎么微不足道也不能随便拿。
怒气过后;他觉得饿了,便吃了—点烤猪肉和新鲜的干酪,并喝了点牛奶。不料帕札尔却突然来访,大大扫了他的兴。但他还是假装露出愉悦的神情,请法官—块儿享受现成的餐点。帕札尔坐在围起了棚架的矮石墙七,同时以税利的眼光打量着戴尼斯,开口问道,“喀达希前任的总管曾经有窃盗的前科,你为什么还雇用他?”
“那想必是负责聘雇的人不小心犯的错,我和喀达希都以为这个可恶的家伙已经离开省区了。”
“他的确是离开了,但是却到你位于荷摩波利斯附近的大农场去当总管了。”
“他一定是用了假名,我向你保证明天就炒他鱿鱼。”
“不用了,他已经进监狱去了。”
戴尼斯摸了一下那圈细细的胡子,把几根不顺的胡须拉平。“进监狱!他犯了什么罪?”
“你不知道他是个窝主?”
“窝主?罪名太大了吧?”戴尼斯显得十分恼怒。
“他把那些以不当手段得来的护身符藏在箱子里。”帕札尔解释道。
“在我的农场上?太不可思议了,太荒谬了!长老,你绝对要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