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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压家中惟一的男生,是她们每日必修的课程。
“你们别抱怨了,我办公室里的Case早已堆到天花板,我向谁诉苦?”能干犀利也是一种错误,辛苦哦!
“你怎么能和我们相比?我们是看人脸色、拿人手短的公务员,可不是大老板。”大姐是自找苦头吃。
“就是嘛!没交篇令老板露齿的新闻稿就领不到薪水,你该同情我这个小记者。”荷包又快和乞丐画上相等符号。
“就是呀!就是呀!”左天青忍不住要插嘴。
“嗯——”左天虹警告的冷哼声响起。
他无辜地眨眨眼,两手食指交叉放在唇上,表示住口,可见老么的日子多悲惨。
“大姐,别理那只吉娃娃,该想个办法来解决目前的情况,你不会想往坟墓底钻吧?”
“你说呢?”左天虹脸上明显写着——婚姻拒绝往来户。
左天虹个性独立,不易相信他人,再加上常年接触各类刑事案件及离婚案件,对婚姻失去信心,更同情其子女无助的成为婚姻下的牺牲者,所以矢志不婚。
左天蓝暴躁不讲理,见惯社会暴力及日趋恶化的生活品质,对现居环境没有信心,更讨厌受束缚,惟恐祸及下一代,决计远离婚姻、爱情和小孩。
左天绿天性良善,在工作之余从事社工之际,看怕了受虐儿童及浑身是伤的可怜妇女,对男人彻底寒了心,不屑对男人动心,自诩是快乐的独身主义者。
至于老么左天青嘛!从小被三名姐姐欺压,及常因工作而与过多矫情的模特儿接触频繁,反而对女人起了反感,对外宣称是同志,故意找了好友兼经纪人来客串“伴侣”。婚姻,更是不可能出现的字眼。
“老爸是哪根脑筋接错线,居然‘担心’起我们的终身大事?”才二十七岁就怕滞销?
左天虹知情的苦笑。“还不是和万叔叔赌气,两人从年轻斗到年纪一大把,就是不懂‘输’字怎么写。”
“不知道老爸怎么想,万叔叔的儿子是闪电结婚又离婚,女儿是未婚生子又遭男人抛弃,孙子三天两头到医院报到,这样的人生也值得我们学习吗?”
万叔叔的儿子奉儿女之命结婚,当天还真是双喜临门,刚上完第二道菜妻子就临盆,三天后滚烫的离婚证书就盖上章,他妻子连月子都没来得及坐。
说起万叔叔的女儿更倒霉,才十七岁而已,就学和人家同居,偏偏对方有妻有子,人家的老婆上门理论,她只有眼泪含着,顶着五个月大的肚子,回家投靠老父亲。
“爸的个性就是这样,好坏都想比,你们自个算计算计,大姐的红包一定到。”只要有人肯牺牲就好。
“大姐,别忘了你是老大,所谓长幼有序,我们可不敢掠美于前。”好贼哦!推人下地府一游。
“没错,大姐。我们一向以你为马首,你的言行是我们学习的好楷模。”先生先死,先死先生,一点都没错。
“死一个总比四个都阵亡好。”大姐,委屈了。左天青的弃帅保卒,赢得二姐、三姐一致的赞赏。
左天虹无所谓的揉揉颈窝,她原本预定的行程可以延长,先避开这阵“大风暴”。
“大姐我也很想以身作贼……侧,但是目前我有要事在身,只好对各位美眉抱歉了。”
“什么事?”他们才不相信大姐的“人格信用”。
“你们看。”左天虹大方的扬起一份遗嘱。
“这是……姑婆的遗嘱嘛!她不是刚过世不久?”
左向枫是他们爷爷那一代的么女,年轻时因一场失败的恋情愤而下嫁不爱之人为妻,婚后不久丈夫即过世,留下她一人无息,独守偌大的遗产。
“姑婆只有我们四个晚辈,所以遗产分成四份由我们继承,但是那幢祖宅……”
“我不要,你别看我。”她一向和姑婆不亲。
“二姐不要,我也不要。”开玩笑,听说那幢屋子闹鬼。
“二姐、三姐都不要,小弟岂可接手,还是大姐英明神武接收了它吧!”小时候他可挨过姑婆不少的拐杖头。
英明神武?亏他想得出。“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所以……”左天虹故意吊着胃口。
“所以?!”
“所以我得离家南下数月,老爸的‘圣旨’你们就多担待了。”又可休息又可摆脱老爸的游叨,真好。
“啊?”
就这样,她扔下堆积如山的公事,当她的闲云野鹤去了。
第二章
南方小镇上,有三大百年家族在此扎根,一为拥有各学校理事长头衔的古家,几乎所有的教育事业都为古家所囊括,说是书香世家也不为过。
另一家族是拥有本地最多土地的乔家,可惜乔文去世后只剩下孀居的妻子,就在不久前也辞世,遗下的土地大多变卖,只留下一幢占地近千坪的房子还有后面一大片林地。
最后是擅于玩弄商业手腕的骆家,镇上一半的商家都是骆家名下的产业,但他们还不知足,有意要将本镇全纳入骆家的势力范围内,成为本地的推一领袖。
首先骆里将独生女骆雨芳嫁入古家为媳,借以笼络古家的势力,金钱在当今社会是足以腐蚀人心,即使是享有好评的教育家。
教育需要经费,骆家正好是本镇最大的金主,所以教育家与商业挂勾,形成一个自然食物链,最后获利者当然是骆家,因此骆家拥有本镇三分之二的土地和势力,以及掌控全镇居民的生计,俨如一方霸主。
现在他们只剩下一个目标,那就是乔家的百年老屋和后面那片林地,他们计划收购这块土地改建成乡村式度假旅馆,吸引那些来自都市的雅痞下乡。
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流行复古,拼命地挖掘传统式的过往,三○年代的农业社会正好符合他们的需求,所以骆家准备以乔家老宅为中心点,然后向四周扩散,建立一个新式农国范本。
其中融合了中西两种风格,田园风光中有幢欧式旅馆,一切以欧洲民房的招待式为主,配上中式菜肴,让游客尽情放松,恣情的回归原始。
当前的蓝图只有一丝缺憾,那就是乔家老宅。
“雨霁,那件事你处理得怎么样?找出乔家那块土地的继承人没有?”厚重的老人声音,在室内回绕。
望向对街那幢乔氏老宅的骆雨霁,弹弹手上的烟灰,烟嘴放在唇边叼着,目光深沉难测,连他的父亲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父亲,这件事我会摆平的。”那块地只有他能拥有,没有第二种可能。
虽是骨血相传的亲父子,但在语气是一贯的冷淡,恍若外人,察觉不出一丝温度。
“这块土地几时能到手?你知道拿不下乔家老宅,其他相关动作就无法开展。”
骆雨霁一个不经意的侧首。“我自有主张,不会丢骆家人的脸。”即使是父亲,也无权过问。
“你……”骆里的声音有片刻虚弱。“你还在恨我吗?都十几年了。”
“有爱才能有恨,你认为我该恨你吗?”他只是习惯漠视,如同父亲漠视母亲深情的付出。
“我对不起你的母亲,但我也付出代价了,失去儿子的尊敬和妻子的爱。”
年少轻狂时,他不珍惜正怀着身孕的妻子,整日在外寻花问柳,终宵不归,甚至在外另筑香巢。
专情的妻子一直以为他是忙于公事,所以鲜少顾及娇妻幼子。直到七年后,他带外面的女人和四岁的私生子入籍骆家,才敲碎她编织的美梦。
但是温柔多情的元配,仍忍痛接纳外面的女人为二房,视小男孩和自个儿子一般疼宠,只是她的温柔退让不但不能获得丈夫的注意,反而遭二房的欺负排挤。
也正当儿子七岁生日那天,她得知又怀了身孕,但孩子的到来没有获得热烈的欢迎,因为二房也怀孕了。
骆里一心疼宠二房,冷落了正妻,谁知二房忽然流产了,她硬将过错推给元配,指元配怕失宠故意杀死她肚子里的胎儿。
自此元配和新生的女儿被打入冷宫,得不到半丝温情,而温柔的元配失了依归冷了心,不再付出爱,只是一味封闭真心而凋落。
几年后元配忧郁而终,骆里看着病床上元配苍老且满头白丝的遗容,赫然发现他愧欠最多的是他的结发妻子,而一对儿女用怨恨和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他知错了,可是来不及后悔,错误已铸成,所以他弥补在儿子身上。
这些年走过来,他没看过儿子的笑容,而儿子只是一般人有距离的应对口吻面对他,其中苦涩滋味是难以道于外人,只能暗吞入法中。
“你还有事吗?很抱歉我没空招呼你。”意思是“送客”。
“我……”骆里放弃了这次的交谈。“那我先走了,有空回家一趟,赵妈她口上直念着。”
“好的,替我向赵妈问声好。”赵妈是除了母亲,惟一真心关心他、爱他的老厨娘。
一个佣人在他心目中,比亲生父亲的地位还高,一个失职的父亲。
当骆里垂头丧气的走出去,一直站在落地窗旁的黑影挪挪脚步,走到骆雨霁左侧。
“何必呢?到底是你的父亲,弄得那么僵。”叶梓敬实在看不惯骆雨霁连对待父亲也是一副鸟样子。
“用不着劝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对了,乔家老宅那件事办得如何?”
“目前还没着落,听说遗嘱刚公布,这些日子应该会有人来接洽房子的事。”
“记得那个老太婆很孤僻,不喜与人交际,她会有子侄辈的继承人吗?”至少他从未见过她的亲人。
“根据资料上来看,她有一个外甥是医院院长,不过他住在台北,不会对乡下房子有多大兴趣,收购一事的计划不会有所阻碍。”
“希望如此,我不愿计划有一丝差错,再确认一下。”他不接受失败。
“好吧!我会打个电话北上,请人再调查详细,改日完整的资料就会出现在你的桌上。”
“谢了,梓敬。”骆雨霁捻熄手中的烟头,弹到椅旁的蓝色垃圾桶里。
“何必客气,这是我分内的工作。倒是你,真的打算娶古家的女儿?”直觉上叶梓敬就是看不出两人的合适点。
“温柔、娴雅、多情,以男人为天的女人不多见,而且以家世来看,她不失为一个好妻子人选。”
这分明是他母亲的缩影。“爱呢?你爱她吧?”应该不爱。
“什么叫爱?只有愚蠢的人才相信爱情。”他不会傻得为任何人付出感情,就像他母亲的下场就是最好借镜。
他的心是冰雕出的寒霜,不懂得如何爱人,惟有锁住心门,才不会让爱伤了自己,任何人都一样,无权获得他的心。
“那对古静莲不公平,难道你要她步上你母亲的后尘?”他是真心希望好友能获得幸福。
骆雨霁没有笑意的勾着嘴角。“只要她不背叛我,安分的做好分内的事,成功的扮演妻子角色,我不会有负于她。”他只能保证这一点,做个忠诚但无爱的丈夫。
“你真顽固,你到底想毁灭她,还是毁灭自己?我都看不下去了。”脑袋瓜里净装些抽象画,难解又难懂。
“看不下去就恭喜我,我打算这个礼拜六,镇上庆典日登门提亲。”
早晚要娶个女人延续香火,他不想一手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那个女人,好快了她的意。
而古静莲不仅容貌出众,学识人品更是小镇上的女人都比不上,再加上两家本是姻亲,亲上加亲更巩固骆家在镇上的影响力。
最重要,她迷恋他到无可自拔的地步。
叶梓敬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你打算怎么糟蹋自己一生我管不着。不过,婚后要对人家好一点。”
“如果不是知道你只对成熟艳丽型的女人有兴趣,我会以为你看上我的未来妻子。”骆雨霁打趣的调侃。
“哼!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早八百年就刻在我脑门里,而且柔弱无助的琼瑶笔下的女主角,不合我的口味。”
他比较欣赏果敢、有主见的女人。
“好了。关于乔家老宅及林地外,附近其他土地收购情况如何?”听说有人不愿搬离。
“大致良好,原本王家和李老伯誓死不愿离开自己的家园,但是乔老太太往生之后,就常在屋里发现有异状,吓得他们赶紧抛售。可见装鬼吓吓这些胆小的居民,有时也不失为一个良策,要是乔家的继承人不肯出售,咱们可以再装神弄鬼一番。”
在工作上,他绝对信任叶梓敬。“这件事交由你去办我很放心,只要别玩出人命。”
“除非他有心脏病,否则只会连夜逃走而已。”希望不会用上这一招。
骆雨霁隔着玻璃窗,一直注视二层楼房高的乔家老宅,仿佛在记忆深处有个小女孩,在门口对他扮鬼脸,不吝啬分享巧克力。
她是他童年唯一快乐的泉源,改变了他原本要盖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