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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梅用异样的眼光瞥了一眼这个金融巨鳄,心说:“看来,过去我是小瞧他阮大头了!他公司这么大的资金量,真的都是外资红利吗?还有没有其他不足挂齿的猫匿儿?”可转念又一想:“我又不是金融监管部门,只要存款是真的就成了!其他的事情,都随他去吧!”
于是,龚梅主动抬起自己的小手,伸向阮大头。阮大头则把伸到眼前的小手握在手里,“哈哈”地大笑两声,快人快语道:“我谢你,你谢我的话,现在就都免了吧!”
“好!爽快!”龚梅也还了阮大头一个侠女一般的慷慨应诺,转身对谭白虎道:“诸葛大妈的尾药,马上交给文秘书!”
谭白虎为难起来,支吾道:“出门时,我给落在办公室了!”
龚梅是绝不作不讲信誉的小人之事的,立刻横眉竖眼地呵斥道:“你怎么就这么糊涂!有什么事情能比给诸葛大妈治病要紧!”
谭白虎被龚梅这么一训,挤咕一下细眼,一副灰溜溜的样子,一声不吭地站在龚梅的旁边。
阮大头做出憨厚的样子,一连声地说:“不急不急!我妈剩的药,还能吃两天!我对五一支行信得过!”
“行行行!”龚梅对谭白虎摆摆手,“明天千万别忘了给诸葛大妈送过去!”
等谭、文二人到船尾舒舒服服地喝酒去了,阮大头端起茶杯,起身对龚梅说:“以茶代酒,咱俩干一杯!”
龚梅也起身,甜甜的一笑:“干!为我们这杯迟到的酒!”
阮大头坐下之后,叹了一口气,说:“云雾山下云雾镇一行,我冷不丁儿地对人生有了新的感悟!”
“不管原始目的为什么,你发现我给诸葛大妈治病的心是真的,你突然发现我不是一个奸商!对吗?”
阮大头没有大声说“是”,而是先点燃了一颗粗壮的雪茄烟,再深深地吸了一口。等烟雾在肺里转了几圈之后,他把烟雾在嘴里习惯性地蹂躏了几秒钟, “噗”的一声,吐出来一个大大的烟圈,而后他以从未有过的深沉,点了点头。等烟瘾一过,阮大头品了一口茶,用舌尖把喝到嘴里的茶叶送到手里的餐巾纸上,之后,他感慨道:“瞅着冯瘸子的女人,我冷不丁儿地学会了换位思考。我冷不丁儿地发现其实我也不总是一个奸商!”
龚梅也喝了一口茶,用一对杏眼望着被红色的灯笼照得时明时暗的阮大头的脸,半玩笑、半认真地说:“虽然江莉莉面如桃花,但却是一个家境贫寒、负担沉重的农村孩子,你却一点儿不嫌弃,真肯娶她为妻,这倒说明你还不总是一个坏人!”
阮大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着龚梅爽朗地大声说:“合着,以前你一直把我当成坏人!和女人好,我就一定是玩弄妇女、始乱终弃,对吧?”
龚梅自知失言,赶紧狡辩道:“其实,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很难说!”
阮大头喝一口茶,对龚梅瞪瞪大眼珠子,咧咧嘴:“不管是自己主动的,还是被人套住的,反正由于一直没遇上合适的,再加上我妈总是瞎闹腾,现在才娶个媳妇!就这么回子事儿吧!”
看看仿佛立地成佛的阮大头,再瞥一眼躲在船尾的角落里,“吱喽吱喽”地喝着小酒的谭白虎和文才子,龚梅感觉放松。业务上大获全胜、感情上躲避了丑男人的死磨烂缠,她感觉自己舒服得无拘无束的。那境界已经达到什么都可以说,也什么都可以不说、半人半仙的地步了。
阮大头的手机突然响了。手机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原来是江莉莉!任博雅给她的拉存款最后期限,还剩下二天了,再不找阮大头做最后一搏,她就眼瞧着要步左忠堂的后尘,被速发银行处理,沦落成被辞退人员了!
江莉莉的哭声一落,突然大声对阮大头吼叫道:“阮大头,你妈把我拒之门外!她口口声声骂我是赃女人!你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到底是成人男子,还是少年儿童?你一直在花言巧语地骗我!原来,你连自个儿感情的事情都不能自主!”
阮大头急了,当着龚梅的面就急赤白脸道:“天地良心!别人都骂我不是一个好东西,别人都污蔑我是巧以婚姻的幌子来行玩弄美女的实际!可这婚,我是板上钉钉儿地答应和你结了!你怎么能这么说……”
三十八、“高风亮节”新解
等阮大头风风火火地赶到老娘小楼下面的时候,江莉莉的小奥拓车依然停在小楼的门口;等阮大头跑下自己的车,拉开小奥拓车门的时候,他瞅见的,是江莉莉一对凄凄惨惨的大眼睛和一副欲说还哭的乖模样。阮大头的心从来没这么软过,他一边搀扶大美女出车,一边为大美女排解怨气:“你甭跟老娘一般见识!她从两张(注:地方话,意为:二十岁)多开始,就讨厌女人,要不我怎么被耽误到现在了呢!”
见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大老板在老娘面前却是一副惨受压迫的小德行,江莉莉的大脸蛋儿上好像跨越着春、冬两个季节:她那美丽的嘴唇仿佛在春天,甜蜜的笑容好似开放着的幸福的花朵;她的大眼睛却仿佛留在了冬季,哀怨兮兮,姣美那堪凋零?凄婉的泪水还在不住地流!
阮大头虽然是个老光棍儿,却是在花丛中身经百战的大男人,讨好女人的手段,非一般童男子可比。面对此情此景,他赶紧张开粗大的手臂,把一个大美女紧紧地搂在怀里,大嘴贴着散发着幽香的脑门,呢喃道:“你不是要在我妈面前才那个吗?”
大美女万般娇羞地白白眼:“不是已经被你那个了吗?”
在老康的办公室,龚梅的一个嘴巴把江莉莉扇明白了:老康与龚梅的情感原来不是藕断丝连,而是切实的牢不可破!她晓得:自己曾经幻想的与老康一起拥有的苦是甜、累是乐的日子,将是永远的空中楼阁!老康的软弱与龚梅的霸道,让她的这一梦想,将会永远成为耗尽自己青春年华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聪明、理性、实际的江莉莉,眼前就只有阮大头这么一条阳关大道了。当然,江莉莉更明白:当她成为阮夫人之后,至大支行所急需的存款,也就成了婚姻的副产品。心里一琢磨明白,江莉莉只用一个电话的联络,就自然而然地投入了阮大头那张开以久的怀抱。但是,江莉莉是一个不会让感情迷惘了自己理智的很现实的美女,让男人尝一次甜头还能接受,如果没有诸葛秀的认可至少是旁证,她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美女之身永远白白奉献出去的!
此时,阮大头把大嘴巴贴在江莉莉的耳边,说:“告诉你,老娘这儿,地下室的车库里,还有一个门呢!”
江莉莉一听,脸上的冬天立刻就全部换成了春天,那对大大的酒窝又凹在了白嫩嫩的大脸蛋儿上,一股少女一样的顽皮溢满了她的大眼睛:“那我们就从车库破门而入!吓你妈一个心惊肉跳!”
老寡妇诸葛秀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在三楼幸福的酣睡时,二楼的卧室却悄没声儿地成了儿子与江莉莉鸳鸯戏水的天堂!
阮大头的年龄虽然已经四张有余,可摸进小楼之后,老东西立刻变成了小顽童,他扔掉自己所有的东西,只抱起了一个大美女,居然一步一摇地上了二楼。等关上二楼卧室的门,阮大头已经累成了一瘫泥!在美女面前的一次勇武,让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几乎口吐白沫了。
江莉莉倒是轻盈得有如燕子,把卧室巡视一圈之后,重回男人身边,指着他的鼻子,尖着小嗓,小声玩笑道:“要玩猪八戒背媳妇的浪漫呀,冲你这破体格,真得找龚梅那种娇小玲珑的美女去!”
阮大头一声不吭,憋足了自己的最后一点儿力气,像一个扑食的恶虎,一下子把大美女扑倒在大床上,就想宽衣解带地纵横驰骋一番。
江莉莉挣脱了,尖着嗓子,叫:“大头哥,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的,没有你妈的同意,可不能再轻举妄动啦!”
望一眼已经诚心归属于自己的大美女,男人再也不能发挥他几十年玩弄妇女的老功夫了,只得点头认栽,赖了巴叽地支吾一声:“可我们怎么睡呀!就一张床!”
江莉莉一翻大眼睛,更是赖皮:“床是我的!你嘛,地下,啥子地方都可以,悉听尊便!”说着,把被子扔下一床到地毯上,算作给男人今夜的铺盖。
是夜,在大美女的欺负下,阮大头真的立地成佛,修炼成了一个对妇女同志认真负责的男人。他的一腔热血空沸腾,却苦守大床搞不成。辗转反侧一百次,再反侧辗转一百二十次,进行几千次深呼吸之后,却依然大睁双眼睡不着。
在此情此景的感召下,在床上舒舒服服躺着的大美女终于心软了。她轻声细语道:“大头哥,其实你是一个好人!”
阮大头自知这一声赞美是以自己苦守大床的煎熬换来的,便没好气儿地应一声:“好人!没用!”
“算了!”江莉莉叹口气,对男人露出了一点儿恻隐的温柔,“我就为你,再破一回清规戒律吧!”
男人一听,立刻忘记了自己的老迈,起身就要上床。大美女赶紧补充一句:“我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满足你!”男人一骨碌上了床。
大美女抓紧自己的衣领,捂着自己美艳而丰满的胸:“你的存款,秋毫无损,要全部放在至大支行!”
男人趴在女人身边,睁大了自己的大眼珠子:“什么?什么?存款全给你?”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是你老婆!你不给我给谁!”
阮大头张口结舌起来:“可我……早就和五一支行签协议啦!”
江莉莉笑了:“这就像婚姻自由一样,客户钱的存、取,理所当然,也是自由的!”
“而且,我也没有什么美元,全是人民币呀!”
“你又要瞒天过海!”江莉莉装出不高兴的样子,“我听说你早就给五一支行存过一千万美元了!”
“公司里划拉来划拉去,就那么一点儿美元啦!”
“人民币更好!那就给我存十五个亿人民币!五一支行那一星半点的美元,就算我给龚梅一个顺水人情吧!”
“可我得……积小善呀!鸡鸣狗盗,盗亦有道,我不能言而无信不是?!”
“狗屁盗亦有道!别人不择手段,暴殄天物,等你遵守‘盗道’,恐怕只能喝西北风了!”大美女坐起了身,对男人嚷嚷道。说罢,索性拿出自己作美女的看家本领,气呼呼地钻进被窝,对他不理不采了。
阮大头也只得像所有的俗男一样,赶到床边,小声央求:“可我早就……黑(注:地方话,意为:耍坏)过龚梅一回了!人家不记前嫌,还给我妈踅摸药!千里迢迢的,也挺不容易的!天地良心……”
被窝里的江莉莉,听阮大头这么一说,转念一想:“看来,他还真是有一点仗义!嫁一个仗义的人总比嫁一个翻脸不认人的人强!”于是,江莉莉原本就是子无虚有的气恼便立刻消失到爪洼国去了。大美女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变被动求人为开导式进攻。她忽然坐起身,望着一脸阴霾的阮大头,“咯咯”地笑了。见男人一副莫名其妙的德行,她把美丽的头偎依在他的厚肩膀上,亲昵地说:“我真没瞧错人!你真是一个一板一眼的好人!盗当然应该有道!”
“你话里有话!不是说我傻B吧!?”
江莉莉把脸一沉,一针见血地说:“可龚梅那一套假仁假义,都是银行为了拉存款耍的阴谋诡计!任博雅也想为你妈找药!只是他绞尽脑汁,不晓得到啥子地方找罢了!他们一个个的,全都是奸商,为商无道!”
阮大头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想问而又不敢问的话:“你和我在一起,不会也是拉存款之术吧!”他怕这句话背后的真实,破坏了自己对这样一个大美女的真情实感。
江莉莉斩钉截铁、一丝不苟地回答:“最初,是齐美丽专门把我拉过来向你施美人计的!为了拉拢腐蚀你,任博雅还给了我五千块钱公关费呢!”
“不对劲儿吧!?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从来没吐过血(注:地方话,意为:花钱)!?”
江莉莉忽闪着大眼睛坏笑起来:“谁让你叫‘大头’,也的的确确是‘大头’(注:地方话,意为:傻大手)来着!任博雅见我没花这钱,就又一分不少地要回去啦!”
阮大头一听,阴着大脸,一声不吭地坐起身来。
“不过,我发现你没她们说得那么十恶不赦!其实,你一直不结婚甚至去寻花问柳的原因,也不能全怪你!”
阮大头叹口气:“现在的小银行,比我原来玩的,还他妈的狠哪!”
大美女把自己的身体整个投入了男人宽大的胸膛里:“你晓得任博雅骂我啥子吗?”
“这个大绣花枕头,还能放出什么好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