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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之光-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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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
  “他们怎么能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多么离奇啊!”塔里娜想,她又一次怀疑自己究竟应不应该讲真话。
  “这就是说谎话的下场!”她严厉地责备自己。“你现在越来越受牵连,越来越深地陷进了泥坑。”
  她奇怪到底纽百里先生是否清楚:派她去执行他的指示是完全不适宜的。她从未到过巴黎,从未乘坐卧车旅行过。塞纳对她只是一个地图上的名字。虽然他说过已经做好了一切必要的安排,她还是希望他不会忘记给她带上足够的钱。她的钱甚至连给卧车服务员的小费都不够。
  她把她身上剩下的最后几个法郎买了一件生日礼物送给吉蒂。它只是一条绣得很精致的腰带,可是花了差不多两个法郎,所以她完全成了一文不名的人,一直要等到吉蒂付给她下周的工资才有钱。塔里娜笑了一笑,想到吉蒂完全有可能把这件事忘掉了。
  她叹了口气,她出来为游泳的时间快过去了,她脱下她的游泳浴巾和鞋子,跑进海浬去了。海水很冷,可是使人精神焕发。她朝大海游了一段路,然后又回到海滩上。
  她想,游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使她编的借口显得真实了。她拉下游泳帽,用手指梳理一下头发,慢慢走回帐篷去。她没有走到,就看见有个人躺在甲板靠椅上,是刚才纽百里先生坐过的地方。在她看清了他是谁以前,她几乎撞上了他。她的心似乎在她胸膛里翻了个。
  “迈克尔!”她觉得她的嘴唇张开,念着这名字,虽然没有发出声来。
  “早上好,亲爱的。”他从椅子里站起来,并拾起她的浴巾围在她的肩头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塔里娜问。
  “我不知道,”他答道,“我是下来游泳的,见到了你的浴巾。你很早呀。”
  “对,我是,”塔里娜说。
  她走进帐篷,脱下湿的游泳衣,随后把毛巾浴披紧紧围住了腰,又回来坐在日光下。
  “你非常可爱,”他柔情地说。
  她把头转过去了。“别这样,”她不情愿地说。
  他对她转过去的侧面注视一会儿,然后他在她身旁的橡皮坐垫上坐了下来。“你生我的气了吗?”他问。
  “是的,”她回答道,在回答时发出一声呜咽。
  他握住她的手,海水使它变得很凉,他用手指让它嗳和起来。
  “我的亲爱的,我们都不要生气,”他说。“我的事情很困难,比我所能解释的更为困难。但是我爱你。你能想法肯定这点吗?”
  “我怎么能呢?”塔里娜问道。
  “因为在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是不需要用语言表达的,”他说。“看着我。”
  她摇摇头,因为她眼睛里含着泪水,这时他伸出手来托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了过来。她挣扎了一会,后来突然屈服了。
  她发现自己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这眼色又把她给迷住了。
  “我可怜的小宝宝,”他温情地说。“别不快活。我不值得你那样。唯一能肯定的是我爱你,真的,是那样。无论我做过什么,或说过什么相反的话,我爱你,塔里娜。”
  “但是昨天……”塔里娜开始说。
  “是,是,我知道,”他说。“我们不谈那些吧。让我们回到我们渡过的那个晚上。我们都在假装,你不记得吗?在这世界上没有别的人,没有问题,没有困难,只有我们——你和我。”
  他的声音显得深切,引起了共鸣,使她忘记了昨晚不愉快的事,忘记了她一小时又一小时地等他,希望他能来到夜总会,忘记了她所忍受的痛苦。他有魔力引她进入另一个世界——一个装假的世界,正如他说过的,在那里只有他们俩人,任何其它的事都无关紧要。
  “你看上去真年轻,头发没有梳好,穿着白浴披,简直象个小孩。”他说。“或者是因为你有一种特别天真无邪的神情,恰恰象个头发蓬乱的唱诗班儿童,或者是一个误入人间的小天使。”
  “你又在运弄我了,”她说。
  “我没有,”他答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爱上了你——你的容貌是那么纯洁,是那么天真无邪,对于你全世界一半是叫人迷惑的,另一半是使人兴奋的冒险。绝大多数妇女都厌倦于享乐了。她们什么事也干过,什么地方也去过,一个男人能对她们讲的任何事,对她们都算不了新鲜,没有什么事是她没有听过的。”
  塔里娜在他的眼光下低下了眼睛。她想,她怎么能告诉他,他的感觉都是那么真实呢?她没有到过任何地方,也没有见过什么。他讲的和做的每件事对她都是很新鲜和令人心醉的。
  “你太可爱了,”迈克尔说。“我要吻你的足尖,那些纤细得出奇的脚呀。我也要吻你的手指,最想要的,亲爱的,是吻你的嘴唇。”
  塔里娜觉得浑身在颤抖,一股强烈兴奋的火焰突然迅速穿过她的全身。
  “告诉我,”迈克尔说,“从那天晚上以来我一直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塔里娜问。
  “我是曾经吻过你的第一个人吗?”他提出了这个问题,似乎他有点担心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她不禁有点高兴,因为她知道,这次她至少可以真诚地回答他,而不需要装假。
  “只有你一个人,”她告诉他说。
  “哦。我亲爱的。”
  他低下头,打开了她的手心,把他的嘴唇无限缠绵地、长时间地紧紧贴在她的手心上。他接着吻了她的手腕,使她的脉搏跳得飞快。
  “你叫我发疯了,”他说,这时他的声音更为深沉,她见到一般情欲的火焰突然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我要正正轻轻地吻你,”他说。“我要象那天晚上那样抱住你。我要你让我觉得你也在吻我。”
  “别那样,”塔里娜又一遍说,这次,可是一种很不同的请求。
  “别怎样?”他温和地问,好象他已经知道答案。
  “别让我爱你太过价了,”塔里娜请求说。“我心里根怕。以前我没有这样的感觉,也从不知道一个人会觉得这样……”
  “觉得怎样?”迈克尔催问。
  “这样……疯狂,这样……毫无约束,”塔里娜结结巴巴地说。
  他嘲笑了,但很柔情,好象她的每个字都带来了乐趣。
  “你猜猜我想干什么?”他说,“我想到海边找到一条小船,载着你离开这里。我要一直划去,一直划到一个除了我们两人外无人居住的小岛。我要和你整天躺在那里,并且知道只有我们两人,不会有别的人来打扰我们。
  “我要用这个机会告诉你我是多么爱你,你对我是多么重要。我要抚摸你,吻你,我要把我的脸埋在你的头发里。我要听你说‘不要’,恰恰是那样的声音使我销魂,以前从没有什么使我这样销魂。”
  塔里娜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她接着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她似乎觉得他确实在吻她,似乎他们彼此结合起来成了一体,直到他们完全不可分离。
  “亲爱的,亲爱的,”迈克尔说,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一个大的橡皮球飞了过来,从他们身边滚过去,惊醒了他的梦境。一个正在玩球的晒黑了的年轻人冲过来追球,把球拾了回去。他的一双赤脚把地下的沙土在他的身后溅了起来。
  “我必须回去了。”塔里娜突然说。
  “为什么你是一个人来的?”迈克尔问。“你为什么不带吉蒂一道来?”
  “她睡着了,”塔里娜答道,“我不想叫醒她。”
  “你来的时候这里有人吗?”迈克尔问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个问题里有特别的含意。迈克尔说这话的样子是有所指的,但态度却故意装作无所谓。然而这就是刚刚跟她谈过话的人,他的声音和刚才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起初她想说没有人,纽百里先生一定会要她这样讲的。可是,忽然她的眼角扫见了一件东西,它有一半理在沙里,而且很明显昨夜它并不在那里。这就是纽百里先生抽雪茄时丢下的烟头。
  “哦,纽百里先生刚才在这里,”塔里娜说。“我看见他很奇怪。我从没有想到他也来游泳。”
  “我也是一样。”迈克尔说。
  于是她知道他看见了那烟头,可是,假如那样,她暗自思量,为什么还要问她这个问题呢?是他有意想套出她的话来吗?她排除了这种想法。
  这个阴谋开始刺激了她的神经了,她想。她在怀疑每个人,每件事。即使迈克尔看见了烟头,或是纽百里先生在回到旅馆的路上遇见了他,那也没有理由怀疑他认为纽百里先生和塔里娜见过面。他们可能不是从一条路来的,那是很简单的事,她甚至可以在纽百里先生去后几秒钟内到达,甚至还不知道他曾经到过那里。
  “他是个古怪的人。”他沉思地说。“他跟你谈过什么?”
  “哦,他问我昨晚是不是睡得很晚,”塔里娜如实地答道。
  “你喜欢吉姆和特德吗?”迈克尔问她。
  “很喜欢。”塔里娜答道。
  不知怎么地她觉得他的话很生硬,同时昨晚在夜总会不愉快的经历也清晰地涌上心头。
  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我应该走了。”她说着,可还是犹豫不决。
  “我要留下游泳,”他笑着说。“请原谅我不能送你回旅馆。”
  她感觉到那不是他不陪她回去的原因,她又一次心里想她是多么可笑呀。伊琳还不会醒来﹒也不可能从窗子向外看,然而如果有人看见他们肩并肩地走回旅馆,他一定很愿意饶舌去报告伊琳说迈克尔和塔里娜一起去了海滩。
  “海水相当凉,”塔里娜找点话说。
  “啊,我亲爱的,宽恕我,”迈克尔低声说。“我知道我使你失望。我知道我使你不愉快。我也无法可想,只求你继续相信我,继续装假吧,你答应吗?”
  在他的问话里有如此动人的恳求,使她无法拒绝。
  “我尽量试试看,”她慌乱地答道。
  “相信我,只求你相信我,”他请求说。他低下头去吻她的手,她知道再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于是转身走开了。
  她知道他在注视着她,可她硬是不回头看他。她拿着湿的游泳衣和帽子慢慢走过沙地,进了海滨的小树林。
  她穿过马路,开始朝着旅馆走去。在她走了一段相当长的路以后,她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回头望去。她看见他正在向海浬跑去,她见他走进水里猛地游了出去。蔚蓝的海水里显现出他头部的黑色轮廓。
  她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向前走。她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迈克尔正朝着他讲过的那个海岛游去,而她却转身向相反方向走开了。
  为什么她不能告诉他,她就要离开呢?为什么不告诉他今晚她要去塞纳呢?她想到了她曾经对纽百里先生作出的许诺。她几乎恨死了他,因为他从她那里榨取了诺言。
  庞大的旅馆赫然耸现在她前面,突然使她害怕起来。在那里等候着她的事将会推动一连串的新的事件。
  她突然希望她能信任迈克尔。无论怎样,不管他对她做的所有的事,不管他怎样摇摆不定,怎样使人难以理解,他比起任何人任何事,似乎更使她觉得稳当和有保障。
  她的卧室和她离开时一样。她洗了个澡,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正在这时她听到门外响起了轻微的沙沙声。她站了起来,正如她所料到的,在地板上有一份每日邮报和一封信。
  她盯着它看了一会,几乎害怕去拾起信来。她想这简直太离奇了。然后她勉强用手把它拾了起来。有人把她的名字用一种圆润和女性的手笔清晰地写在信封上,在上面盖了前一天的塞纳邮戳。
  她翻过信来非常仔细地看看封口,它伪装得非常好,但是她能看出它是拆开过的。她用颤抖的手指胡乱撕开封口。在里面信纸上端印着:辉煌大旅馆塞纳。信内称呼是:“我的亲爱的塔里娜……”
  她不由得止不住只想大笑——几乎是狂笑。这样的事是不可能发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然而她却能十分肯定纽百里先生所说的一切一定会发生。这和黑夜必然降临的事实没有两样。
  只听得门上钥匙一声转动,接着吉蒂闯了进来。
  “你醒了吗?”她问。“我想我应该多睡一会,但是一点也不觉得累,你也是吗?”
  “不,”塔里娜答道。
  “你收到了一封信吗?”
  塔里娜把信放在梳妆台上。“吉蒂,我出了这样的麻烦。”
  “天哪,出了什么事啦?”吉蒂问,一下子坐在床上。
  “这关系到你父亲,”塔里娜答道:“我想我应该对你父亲讲实话,除此别无他法。”
  “你不能那样做,”吉蒂迅即说道:“昨晚我还在想,有你在一起过得多快活呀。如果我们不是假装说你是阔人,那么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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