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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是啊,”左少阳微笑道,“大将军的赏赐我感激不已,只是我无福亲见大将军,所以来寺庙里还愿感谢。”
“原来如此,那是应该的。”
左少阳笑道:“诸位军爷,到寺庙里来搜查粮食啊?”
“不不,没有,呵呵,我已经许完愿了,”左少阳不敢多说,忙退到一边,“大人请。”
“不敢当,我姓庞,是个火长,叫我庞火长就行了。呵呵”
“原来是庞火长”
左少阳是大将军封的拥军楷模,虽然不是什么官,可比一般的官都要紧,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大将军面子,那可吃罪不起,见他在这里还愿,庞火长立即恭敬了许多,笑呵呵拱手对方丈智空道:“大师,我奉大将军之令,搜查隐藏粮食不交者,贵寺虽然是佛门清静之地,却也是要搜一搜的,如果寺中藏有多余的口粮,现在就请主动交出来,看在菩萨的面子上,这二十鞭就免了,如何?”
左少阳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智空方丈这才慢慢抬起头,花白的眉毛抖了抖,哑着嗓子道:“小寺几位师兄弟每年春天要辟谷,吸纳日月精华。故近日没有外出化缘,也无施主布施,故寺庙中并无食物。”
“哦?那我可要搜上一搜了,一旦搜出多余口粮,按大将军号令,可是要当街处斩的,便是出家人也不能幸免你可想好了。”
“但搜无妨。”
“那好,搜”庞火长大声叫道,瞧见左少阳有些焦虑的目光,以为他是个佛教信徒,生怕兵士们翻箱倒柜乱找亵渎了菩萨,又忙补了一句:“听着,都给我注意着点,别翻乱了大师们的东西”
左少阳见庞火长望着自己,忙给了一个微笑,庞火长以为猜对了左少阳的心思,咧着嘴有几分得意地献媚笑了。
众兵士齐声答应,四下里搜寻起来,得了号令,都不敢乱翻,小心翼翼东找西瞧。
另有几个兵士,抬着一个用四根铁链拴着的夯土的大木桩,从大门口开始,在满院子的空地里夯着,两个兵士则趴在地上,用耳朵贴着地皮听声音。
左少阳已经知道,他们这是用打夯土桩子听下面有没有空洞。只要下面有暗道或者地窖,听声音就知道了。
这清风寺不大,又没有什么财物,搜得很快。除了大殿,其他地方都搜完了,各个可能挖掘地窖的地方也用夯木砸探过,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各处搜索的兵士搜索完毕,都把物品回归原样,然后返回大院禀报了庞火长。
庞火长听完禀报,点点头,瞧着那巨大的佛像,背着手,在大殿里走了一圈,回到智空方丈身边,弯下腰,合什低声道:“大师,这佛像也都搜搜,看看里面是否藏了粮食,不知行不行?”
庞火长哪敢得罪他,哈着腰道:“是是,不过……大将军特别交代各处搜索队,所有的地方,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都必须彻底仔细搜过。所以,小人也不敢违抗大将军号令啊……”
左少阳听他抬出大将军来,正要说话,智空方丈已经缓缓道:“无妨,这泥菩萨只是一个虚像,真正的菩萨在心里,尽管搜好了,砸碎也无妨。”
智空越是这么说,,庞火长越不敢造次,特别是左少阳板着脸在旁边,更不好办,但不查又交不了差,想了想,陪着笑脸对左少阳道:“要不,小人在菩萨的手臂下来打个洞,用火把照照看,就算检查过了,这小窟窿也好修补。左公子意下如何?”
要搜查的是清风寺,按理跟左少阳没关系,但是,现在左少阳是大将军亲封的拥军楷模,刚才又在这里还愿,还的就是大将军的恩情,庞火长便不能不照顾左少阳的感觉了,所以有此一问。
左少阳见智空如此胸有成竹,心想莫非他昨夜又把粮食另外转移了?还是这菩萨里面有什么猫腻机关?可以把粮食掩盖起来?不管怎样,既然他连官军打碎菩萨搜索都不怕,那打一个小洞观察,就更不怕了。
左少阳当即笑道:“人家主人都同意了,我又能说什么?只是小心点,别亵渎了菩萨就好。”
“是是我亲自来打。”
庞火长从旁边兵士手里取过一杆长矛,小心地爬上佛像的基座,左右看了看,蹑手蹑脚来到佛像身体一侧,撩开褴褛的袈裟,在佛像弯曲的手肘下面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这是一座泥菩萨,里面是中空的,所以没费什么劲就钻出了一个小窟窿。
他抽出长矛,往里观瞧。里面黑咕隆咚的自然什么都看不见。有兵士拿了一盏油灯过来给他,可是光线照不进去,自然还是什么都看不清。便倒转枪柄伸进去捅了捅,没感觉有什么东西,还是不放心,又上下捅了一下,还是没有什么异样的。
庞火长忙跳下佛像,将长矛交给旁边兵士,拱手道:“搜完了,没什么东西,呵呵,”从怀里摸出钱袋,取了一吊钱放在供桌上:“真是抱歉,毁损了佛像,罪过罪过。因公务繁忙,没时间修复,这点钱就充作修复之资好了。”
智空方丈不温不火,低垂着眉毛继续念诵**,其他几个和尚也跟着念诵。压根不在乎这件事似的。
庞火长又恭恭敬敬给佛像作了个揖,给左少阳拱手致意,连声告罪之后,这才带着兵士们退出了寺院外。
左少阳这才暗自舒了一口气。
他很想问问智空方丈,那些粮食是不是转移走了。智空方丈仿佛知道了他的想法,抬眼看了看他,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又低头念诵**。
左少阳读懂了智空方丈这一笑代表粮食平安无事,顿时心中大定,拱手致意,在苗佩兰的搀扶下,慢慢出了大殿,过小巷回到了药铺里。
药铺大堂上,李大壮正坐在一根矮凳上,聚精会神地将大将军题词的字描绘到匾额上去以便雕刻,这是左贵老爹安排的。他见到左少阳回来,急忙起身躬身施礼:“左少爷您回来了。”
苗佩兰在一旁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李大哥是手艺很巧的木匠,雕梁画栋啥的都会。”
左少阳笑道:“真是太好了。那可就麻烦你了。”
李大壮道:“我娘让我多谢左少爷,我们一家人已经好些天没吃一颗米了,全靠野菜充饥。我娘饿得都不行了。可是没办法,工地停工,没吃的,只有闭目等死的份。先前佩兰拿着四个馍馍过来,带来了左少爷的话,我们一家人都高兴坏了,我娘高兴得呜呜哭呢,说就算死了来生当牛做马,也报答不了贵芝堂的恩情……”
说到这,李大壮眼圈也红了,鼻子有些发酸。
左少阳笑了笑:“四个馍馍不够吃的吧?明天就有八个馍馍了。你做工期间,我们包吃,所以你不用担心饿着肚子干活。”
他原先没有这样说,现在有了大将军给的十斗米,又有了傅队正的话,只要不买卖粮食,他家的粮食用来支付工钱等等。因此这才临时做了这个决定。
李大壮惊喜交加:“真的……?”
“是啊,你们一家六口人,而且你们兄弟四个都是壮劳力,六口人一天八个馍,怎么都不够吃的,所以,你把这些留给他们,你自己做工期间在我这吃就行了。一天早晚两顿,每顿两个馍一碗汤。”
第242章 悲悲切切
这就无形中多出了四个馍馍,李大壮感激双膝一软,流着泪跪在地上磕头:“左少阳,你先前救了我娘的性命,现在又救了我们全家的性命,当真是我们全家的再造恩人啊”
左少阳忙把他搀扶起来,苦笑道:“能不能救得了还不一定,我也只能在你做工期间支付你馍馍当工钱。”
“这个我知道,您放心,我一定会连夜加班加点做活,不会为了吃食就有意耽误工时的。”
“那也不用。你就早上天亮了来,做到天黑起更就行了,晚上就不要做了,回去好好休息。嗯……你帮我做完床和刻好匾额之后,再帮我把房屋休整一下,——我们药铺和隔壁杂货店都太陈旧了,翻修一下,住着也舒服。”
梁氏听了,有些忧心,过来道:“忠儿,眼下正在打仗,说不定什么时候敌军就杀进城来了,现在翻修房子,要是到时候被敌军烧了,不是亏了吗?还不如留着钱以备万一。”
左少阳之所以现在翻修房子,主要的目的不是房子本身,而是给李大壮他们一个打工养家糊口的机会,便对梁氏道:“叛军还没杀进来,不是有好多家的房屋都被烧毁了吗?所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左贵捋着胡须点头道:“是啊,咱们这药铺是破败了一点,以前是租人家的,倒无所谓,能住就行,现在是自己家的了,得好好维修维修才行。就让忠儿自己拿主意吧,咱们也该坐着享享清福了。”
左贵发话,梁氏从来不敢反对的,忙陪笑点头。
左少阳想了想,又道:“你再给我的药童芷儿打一张可以快速拆卸的木床,她晚上要睡在炮制房里,不能老是打地铺。”
李大壮忙答应了。
白芷寒道:“没关系,睡地铺也一样。”
“不一样特别是你现在手上有伤,更不能睡在地上,当心寒邪趁着伤势侵入你的手臂,将来老了跟恒昌药行的祝老爷子一样风寒湿痹——听我的”
白芷寒便不做声了。
搜查征粮的兵士挨家挨户继续搜索着,残酷的暴杀让很多人心惊胆战,不少想存粮躲过的家庭,都害怕了,扛着粮食出来交粮,粮食不仅被全收没收,家人还要被当街鞭笞,但好歹留下性命。而暴杀并没有让所有人都害怕,还是有大胆者试图侥幸躲过,因而丢掉了性命。
贵芝堂这条街这会工夫又有两户人家因为隐藏了超过标准的口粮而被全家处死,割下头的尸体蜷缩在雪地里,街上积雪再次被鲜血染红。
左贵已经吩咐把药铺门关上了,不忍心看这场景。梁氏躲在屋里浑身发颤念着佛。
又有一家人因为隐藏的口粮超过了限额三斗以上,全家老小十几口人都被把兵士押到大街上,跪了一排,有几个车还是孩子,咧着嘴使劲哭,老人嚷着给孙子求饶。兵士们无动于衷。负责监督行刑的是庞火长,高声宣布着他家的“罪行”,说完之后,吩咐行刑。站在一旁的几个刀斧手踩着积雪过来,举起刀子准备砍头。
便在这时,一匹战马飞驰而来,马上一个军校,手持一面令旗,挥舞道:“大将军号令从现在开始,隐藏超额口粮者,只处斩家长,隐藏超过三斗者,加处成年男丁鞭笞五十。其余妇孺老幼不论”
庞火长查看了令旗,点点头:“把老幼妇孺都放了,成年男丁鞭笞,家长处死”
这家是个小康之家,家长是个老头,闻言狂喜,不停朝天磕头感谢,一家人死里逃生,都瘫软在了地上,只是老太爷要被处死,又都求情。自然是求不了的了。庞火长一声令下,刀斧手手起刀落,将那老丈人头砍下,鲜血喷了一地。雪白的积雪,鲜红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人头被兵士用枪挑着拿去游街示众去了,一家人抱着那老者无头尸体痛哭。
药铺里,左少阳听到那兵士传令之后,惊喜交加跑到门口看,果然见官兵放了老幼妇孺,只杀了家长,虽然还是太严厉,但已经比先前的决定强百倍了,虽然不知道大将军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话而改变的决定,但是这个决定挽救了数百人的性命,还是有些欣慰的。
屋里梁氏也听说了,觉着是自己念佛起了效果,更是诚心念诵起来。
大将军赠送的那袋大米,是白花花的精米,猪肉也是新杀的肥猪,一片有上百斤,幸亏挖了一个地窖,左少阳让苗佩兰帮忙,用稻草铺在地窖里,从河边取了几大筐的冰块回来,放在稻草上,再把猪肉切条放在冰块上,要吃的时候再往外拿。鸭蛋因为随时要吃,不方便放在地窖里,所以放在了厨房的碗筷柜上面。
因为苗佩兰家已经租了隔壁油盐店一大半居住,全家已经搬过去了,吃饭也是分开的。所以左少阳拎了两大块肉给苗佩兰,苗佩兰不要。左少阳非要给,苗佩兰便说按照现在的市价给钱,一斤三十贯,左少阳好说歹说也没办法说服苗佩兰,只好把猪肉拿了回来,放进了冰窟里。
晚饭吃的便是精米和猪肉。这一顿是左少阳穿越过来吃的最香的,虽然上次在老槐村贾财主家吃过酒席,比这个更精美,但那毕竟是人家的,比不得自己的饭菜香。
一家人坐下吃饭,虽然吃的是精米和大肉,但眼见今天的大屠杀,谁也没兴趣说话,闷声吃饭。
这时,有人拍门,开门一看,却是隔壁的龙婶。
只见龙婶眼睛都哭肿了,众人都吃了一惊,担心是不是他们家私藏粮食出事了。忙上前询问。
龙婶哭着道:“我们少爷……他……他死在大牢里了……”
左贵老爹急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