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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左少阳答应了,杜淹又道:“这基金会的会长,便由左公子担任吧,换做旁人,老朽不放心。”
左少阳很奇怪地瞧了他一眼,心想这老家伙怎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前面对自己不惜威胁要杀自己全家,现在,却心甘情愿拿出上差不多全部的价值三十万贯的家产让自己管理,而且指定自己当会长,这个变化忒大了点吧。
转念一想,也是合乎情理的,这老家伙先前对自己恶狠狠的,接着现在又溜须拍马的,原因只有两个,一个当然是错以为自己便是永嘉长公主的人,惹不起,另一个,便是有求于己,他的水肿病没人治得好,除了自己,所以不敢得罪。
别看他现在对自己这装孙子的样,不知道心里是如何骂自己的呢。这种落水狗,绝对不能怜惜。
这笔巨资既然让他拿出来了,就别客气,这会长当然是自己当了,免得换汤不换药,达不到目的,当下道:“既然如此,那好,这会长我当了。还得组织一个基金会管理。我这边派了我姐夫和我师侄孙守然。杜大人,你们派哪两个人参与管理?”
杜淹道:“那就让我的小儿子杜敬参加一个吧,另一个,嗯,家财差不多都交出来了,我的帐房也就没事做了,他跟随我多年,对这些家产了若指掌,就让他参加吧。——去把杜先生叫来。”
仆从赶紧去叫杜帐房叫了来,是一个典型的帐房先生,干瘦如柴,两眼精光滴流乱转,很是精明的样子。陪着笑连连打躬作揖。
杜寅把这件事跟他说了,杜帐房自然是满口答应。
杜如晦又道:“何不趁现在把两个衙门退隐人选也定了,好跟人家商议啊。”
杜淹道:“就请左公子定吧,老朽都听左公子的。”
左少阳对满朝文武可没什么了解,也不知道哪些人退隐了,望向孙思邈:“师兄,你帮我出出主意。”
孙思邈却不是一个只会治病和修道的人,对政务也很了解,捻着胡须略一沉吟,道:“户部常平仓的计吏吉算子是个很适合的人选”
吉算子姓吉,是户部的帐房,专管赈灾的账目,因为精于计算,人称吉算子。
杜淹点头道:“很不错,老朽赞同。这御史台的人选,老朽有个建议,就不要选了,换他人吧。因为御史台里多是老朽旧属,参入基金会只把不妥。还是请左公子另找一个人选。”
左少阳心中暗想,杜淹这话倒也没错,又拿眼望向孙思邈。
孙思邈笑道:“师弟,这个人选还是你来定,毕竟这主意是你出的,你只派了一个人,到底不妥。而且,你这会长得选一个副手,帮着你料理事务。”
杜淹也道:“正是,左公子还是再选定一个副手吧,总得有人帮着你才好。”
左少阳也觉得这是对的,自己要去行医修道,而且,手下管账的有了,但是缺一个能统筹全局的人帮着自己料理基金会全部事宜,找谁呢?这人必须有谋略懂管理的。
突然,左少阳心头一亮,想起了一个人,——秀才科探花马周
秀才科是考察治国方略的科目,能拔得秀才科探花头衔的,这管理知识绝对差不了,而且,他现在在穷乡僻壤当个小吏,很不得志,让他帮忙掌管数十万贯的财产,肯定比他当个小县衙的会计好得多,他应该会答应的。
想到这,左少阳道:“那好,这个名额先空着,我来找人选。”
商定之后,左少阳和孙思邈告辞出来,回到了孙家。
他们来到后花园,孙思邈瞧了一眼,笑了:“师弟,有客不请自来,被困在后花园里了。我这后花园设置了奇门遁甲,外人没有引导,进来了就出不去的。”
“哦?是谁呢?”
“不清楚,走,瞧瞧去”
“要不要叫衙门的人?”
“不用,在我这后花园里对付几个小毛贼,师兄还是有把握的。”
左少阳跟着孙思邈东拐西拐,来到一处所在,乃是一片竹林和假山组成的,四周静悄悄的每个声音,孙思邈朗声道:“不请自来者,若要活命,便请现身,否则我们走了,你便要活活饿死在这里了。”
只见对面树枝摇动,露出一张脸来,望着他们,见到左少阳,顿时一喜:“左老弟”
左少阳定睛一瞧,正是女扮男装的萧芸飞
萧芸飞还是那副老者打扮。左少阳道:“萧……萧老哥,你怎么来了?”
“我找你有点事,也不想打扰孙老神医,所以想偷偷进来,不料孙老神医这后花园奇门遁甲着实了得,我竟然被困在其中,脱身不得了。”
孙思邈一听是左少阳的朋友,笑道:“失礼了,这后花园有些古怪,你随我们来,便可出去。”
萧芸飞这才跟着两人,转来转去地,终于出了迷宫一般的后花园。
孙思邈道:“你们两聊着,我到医馆瞧瞧去。”
孙思邈走了之后,左少阳把萧芸飞带到了自己的住处。乔巧儿她们三个见到她都很是高兴,只有乔巧儿知道她是女的,白芷寒和苗佩兰却知道他是左少阳的忘年交,当年曾帮了他们很大忙的。忙沏上香茶。然后退了下去,留他们两说话。
萧芸飞瞧着左少阳,阴着脸半天没说话。
“你是不是……”萧芸飞的声音很低,“跟杜淹说了你是永嘉长公主的人?”
左少阳一愣,笑道:“没错,当时我要是不把永嘉长公主抬出来,只怕便要遭杜淹这老匹夫的毒手了。”
“哦?”萧芸飞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左少阳便把这些天的事情告诉了她。包括杜淹病重,自己提出的三个条件,以及现在正在筹建的郎中基金会的事情。
萧芸飞听罢,沉吟不语,好半天,才缓缓道:“你拿永嘉长公主当挡箭牌,只怕未必就是好事。”
“知道了,而且也知道了你那三次悔婚的事情。知道有人冒用他的名义做事,她很生气,本来是要找你麻烦的,我找她说了这件事的原委,她才没动你。”
萧芸飞笑了笑:“这个还是不能说。”
“那好吧,下次你见到永嘉长公主,麻烦帮我向她赔罪,就说我不是故意坏她名声,是杜淹这老家伙要整我,我没办法,才暂时借用她的威名。很抱歉,请她原谅。”
“没事,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要说错,错在我,当初我若不是冒用她的名义阻拦你的婚事,也不会引出这么些事情来。也不用跟她说什么,她这人很麻烦,沾上手可就不好脱的。她不惹你最好。你也不用多事找她赔罪,那反而节外生枝了。”
左少阳忙答应了,又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用永嘉公主名义这件事的?”
“杜淹派儿子杜寅找她去了,求她宽宏大量,能容许左少阳给他父亲杜寅治病。永嘉莫名其妙,好在这妮子倒也机灵,估计其中必有缘由,只是含糊着答应了,然后把我叫去问了,说如果我不说出实情,她就把你抓去查问。我没办法,才告诉她实情的。”
“这么说来,你们两很熟的了?你们是亲姐妹?”
“价值三十万贯的。”左少阳说起这件事,有几分得意,毕竟自己一句话就让杜淹拿出了三十万贯的家产建立一个赈灾济民的基金会,取出单子递给她:“你瞧,这是粗略清单。”
萧芸飞接过,扫了一眼,冷笑一声,道:“这些钱最多占去他的全部财产的一成而已”
左少阳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只占他的一成?杜如晦说了,这是杜淹的全部家产,还让我留下他的祖屋和仆从给他养老呢”
第485章 得力助手
“杜如晦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财产,我敢说,就算他杜淹自己,只怕也不十分清楚他到底有多少钱。浮在表面的财产或许就这么多,但他还有很多隐蔽的资产没有说出来,杜如晦等人是不会知道的连当今皇上都不知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左少阳问了这话,立即又醒悟过来,心想萧芸飞的身份绝对不一般,连永嘉长公主都听她的,她自然了解很多外人不知道的内幕。
萧芸飞道:“我早就听说他收敛巨额钱财,金银堆积如山,绝不止家中那么点钱,所以,我曾经蹲守盯着他小半年时间,这才发现了他隐藏在京城一处普通宅院下面的藏宝库,我偷了拿去捐赠给了寺庙,那一次得手的钱,便不比你这一次的少多少所以我知道是真的”
“不知道,那一次他被我偷了一个宝藏之后,加紧了防范,我再没有得手,但我相信,他真实的钱财绝对比交给你的这些多得多”
“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切莫小看他他祖父和父亲都是隋朝高官,当时就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巨富,后来他当了隋朝的御史中丞,接着又当了王世充郑国的吏部尚书,深得王世充的信任,他也利用这个机会,大肆收敛钱财,利用职权贪污贿赂,聚敛金银堆积如山,同时,他还利用王世充的信任,大肆侵吞皇室珍宝。皇上率军击败王世充攻入洛阳,曾抓住杜淹,抄了他的家,但是,并没有找到多少钱财,皇上后来还说,杜淹聚敛钱财的说法是妒忌他的人编造的谣言,因为他是御史中丞,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想害他。后来他又当了皇上的谋士,皇上为了跟太子李建成斗,收揽了很多谋士,而且将以前战争中收集的钱财大部分都拿来赏赐给了杜淹这些人,杜淹被高祖皇上流放外地时,皇上为了宽慰他,仅那一次,就赏赐给他三百两黄金更不要说平时的赏赐了。”
三百两黄金,那就是三千贯左少阳真的傻眼了:“这么说,他的钱都隐藏起来了?”
“是除了隐藏起来,他还有很多用别人名义办的商铺和买卖,全国很多地方都有这些商铺和买卖挂的是人家的名字,所以没人知道。光是这一笔,每年收入就不计其数他拿给你这三十万贯,只怕一两年时间便能全部捞回去换得你救了他性命,当然值得而且还博得一个捐资济民的好名声,嘿嘿,这主意当真妙啊”
左少阳狠狠道:“十年清知府还十万雪花银呢,他的官可比清知府高多了,钱财肯定少不了,这一点我想到了,不过,我觉得三十万贯不少了,估计他一个御史大夫,就算贪一点,也应该贪不了多少的。没想到这老小子狡兔三窟,抛出这么一根毫毛,就说已经是全部家产了,暗地里还是隐藏了巨额家财哼我让他将所有家财的九成五拿出来散财,他只拿出一成,好,我找他理论去挖不出来就不给他治”
左少阳一拍桌子就要往外走。
“等等”萧芸飞道,“你去跟他理论,怎么理论?当初皇上抄他家都没能抄出他多少钱来,你去问他,他绝对会百般抵赖的,而且,这些钱财都是隐藏起来的,或者以别人名义开的,你如何查证?他抵死不认,你怎么办?你说不给他治病,他说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拿出全部家产,甚至让你当会长管理这些财产,你却不给他治病,说得过去吗?你说他还有钱财隐藏起来了,他让你指出来,你能指得出来吗?到时候人家会说你贪得无厌,一心钻在钱眼里了”
左少阳顿时泄了气,慢慢坐了回来:“你这话倒也有理。我就说嘛,这老小子怎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原来这不过是他一成的财产,用这一成财产换名气,换一条命,当然是值得当的。怎生想个法子,把他全部的财产都挖出来呢?这些都是民脂民膏,应当用于百姓才好。”
萧芸飞叹道:“我前后蹲守了差不多一年,才挖出他一处宝藏,而且里面机关重重,差点丢了小命,要找其他财产,只怕是难上加难,而且,很多财产用别人的名义经营的,他不说,如何找去?”
“蛛丝马迹总会露出来的,只要留心。他答应了把九成五的钱拿出来散给百姓赈灾济民,只要找到这些钱财,能解老百姓多少人家的忧愁苦难啊”
左少阳笑了笑:“那倒是。没必要。”
左少阳讪讪道:“他这些钱是收刮的民脂民膏,取之于民而用之于民嘛。”
“收刮民脂民膏的官多了去了。何止他一个?那么多官儿,有几个没收刮民脂民膏的?你管得完吗?再说了,你一个修道之人,还想长寿活他百岁,你就这样子一会担心这个老百姓吃不饱,一会担心那个老百姓没钱看病,你不累吗?心力憔悴的,你还怎么修炼长寿术啊?”
左少阳有些傻眼,心想萧芸飞说这话到也是实情,整天操劳这些事情,的确跟修身养性的要求不符。叹了口气,道:“是,你说的没错。算了,杜淹能拿出这三十万贯济民也可以了,我没有义务为民请命,也更没必要用我的性命去挖一个贪官的钱。还是专心练我的道行我的医好了。”
“这就对了”萧芸飞眉开眼笑,“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你现在连九品官都不是了,还去搞什么忧国忧民?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