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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最听话了,回房间睡觉,明天你醒来,大哥一定详尽告知。”届时不用他说,老大的咆哮声就够骇人了。
“不要。”南月儿固执的小脸一沉。“你们休想哄骗我,我已经十六岁了。”十五及笄,十六岁的她若生在好人家,早就已有婚约在身,更甚之早已嫁人生子。
当她“用力”的说出年岁时,不自觉的往北莫残那儿一瞥,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直视黑暗的林中,教她不由得心中一酸。
东方威深知月儿生性好玩,什么事都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所以只有对孩子心性重的她说声抱歉。“古风,你先带月儿回去,剩下的由我和其他兄弟来完成就可以了。”所谓的“带”是强迫她回房。
“好吧!有劳各位了。”南古风一转身,捞起欲开溜的南月儿衣领,像拎小鸡一样的拎着她。
“放手啦!大哥。”南月儿一双脚拼命蹬踹着。“再不放手我要大声的叫醒全寨的人……呜……”
南古风莫可奈何的点住她的哑穴,他深知小妹的声量可不容小觑,尤其山谷的回音很容易传至乌心崖上静修的老大耳中。
待他离去后,剩余的四人皆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然后莞然一笑。
昂十光分配各人的工作。“阿威,你和莫残把人送至寒月居,我和石岩去打点其他琐事。”譬如女人的衣物等等。
“也好,那就各司其职吧!”北莫残无所谓的点点头,反正扛了她一路行来,也习惯了肩上重量。
四人兵分两路,各自进行任务。
月光稀弱星辉耀目,颗颗如珍珠般大小灿烂的星子,将寂静的夜空点缀得更多采多姿。
满天星子那闪闪晶色是貂蝉舞衣上的串串银铃,不断的发出淡淡银光,指引着凡间男女走向该往的路途,不致错踏脚步,迷失在茫茫尘海之中。
晚风拂过平静的山谷,在层层相叠的峰与峰间,有卒特别突起的峭崖,崖底是深不可测的乱石杂岗,湍急不歇的澎湃溪流淼淼而过。
崖顶植满开着紫色蔓草,花开六瓣常年不谢,依四季变化而略有深浅之分,冬霜过后,紫艳更加动人。
由于此种紫香蔓草只在夜间吐香,不甚浓郁的香气带着些许淡雅的甜味,吸入腹内有助于内功的修为,所以习武者皆选在夜间连所吐纳,以提升自身内功修为。
在这一片花田中,端坐着一位体形颀长的男子,两腿盘膝,双掌以太极式互置,黑眸微闭,刀刻般刚毅的面孔,有道从右颊延伸到耳后的棕疤,凭添孤傲和冷峻感。
淡淡金光从厚重的云层中绽放,四周的香气渐渐消散无味,雷非烈缓缓的呼出气息,双掌微微划了两个圈收气,睁开深邃的黑瞳。
“天亮了,又是一天的来临。”他觉得好快,又是一个黑夜过去了。
眺望着鱼肚白的东方,雷非烈收起观景的心情,趁天色尚未大白,他踏着沾有晨曦朝露的野草尖儿,施展上乘轻功轻点而过,想回房补个眠,等晌午再起身用膳。
推开门,一阵女性幽香扑来,雷非烈不悦的眉头一凝,想必是杏花阁的花魁何媚儿又买通寨内的兄弟,混到他的床上。
何媚儿是他有过的女人当中,最令他消魂的,只是最近她开始认不清自己的本份,妄想成为霸风寨的寨主夫人,甚至想干预他的行踪,掌控他的心。
当然这只是她痴心妄想的空想罢了。虽说他是一个土匪头,但不至于娶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入门,他的妻子最少也得是个清白身子品性端良的姑娘,免得勾搭上寨子里血气正盛的兄弟,让他戴绿帽当王八。
“何媚儿,立刻给我下床,否则休怪我不客气。”雷非烈站在有些昏景的床头,看着背向他的娇躯。
床上的人儿听若未闻的沉睡着,仿佛她疲累至极,天大的响雷也不干她事般的安静。
雷非烈气极了,不管以前两人之间有多少欢爱,他用力的扳过她的身子,却出乎他意料之个的露出一张陌生的芙蓉面,他不由得一怔。
多美艳的女子,两颊好似初春的鲜艳红桃泛着粉色的淡红,微启的樱唇吐着兰芷香气,两扇黑又长的眉睫微翘着,翠浓得像雨后的远山。
她白皙见青脉的颈旁有着细微的起伏,令人心口一窒,顺着颈线往下滑,前襟因他粗鲁的翻身而蹦开,露出半截酥胸。
雷非烈硬生生的吞噎一口口水,体内有股异样的气流奔驰着,他不自觉的用手指轻抚她玉脂般的嫩肌。
蓦然,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她是谁?是谁带她入寨的?十光?阿威还是古风?为什么将她放置在自己房里?有什么目的?谁这么大胆敢违背寨规?
这一切疑惑的答案,都在这个谜样的女人身上。
不对,就算再恋床的女人,在自己如此凶恶的摇晃下,至少也该有些反应,雷非烈低喃着不解。恰好薄被下的藕白小手滑落让他有些悸动的想去碰触。
他一按住她皓腕上的脉门,立即明了她为何深睡不起,也不在意他的恶劣态度,因为她中了迷香丸。
一阵不舍由他心底浮起。怕清晨的露水湿气害她受风寒,雷非烈用他从未有过的轻柔,将被子拉高至她的颚下,遮住了令人想入非非的春色,安静坐在床旁,等候她迷药消褪清醒。
时间随着旭日东升,缓缓唤醒床上的冰美人。
龙云一睁开眼,就感觉到头顶的光线被遮住了些,眼神往上一瞄,就瞧见有个挺性格的酷哥,正倚着床柱打盹。
她这个跟随误坠时光流的三小姐来到唐朝的二十世纪顶尖女子,对“男色”早已练就一身铜骨钢皮,百毒不侵。何况在二十世纪的龙门,个个都是男俊女美的超级“好货”。
一股气莫名的升起,龙云将她自龙雾那受的气,转嫁到眼前的男人身上,就当他忘了排流年、批八字吧!
她撑着略显虚弱的身子,猛然的甩他两巴掌,力道大得她手心都发麻。
“谁?!”雷非烈突然被颊上的痛意惊醒,快速的摆出应战的架式,戒慎的审视四周。
“如果你要问是谁赏你两个锅盖,本姑娘可不好意思摇头。”好硬的脸庞,打得她手好痛。龙云心想,她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打人打到自己手痛的人。
雷非烈惊讶的回过头,他差点忘了床上有个女人。“是你打我?!”她有那个力气吗?
他的脸八成肿了,他觉得口中有血腥味,用食指轻抹嘴角,果然有血渍。
“你说呢?”看他脸上红肿的五爪印,她没算吃亏。
他问。“为什么打人?”打了人还未见愧色,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很简单,你该打。”被打还问原因,有够愚蠢!她暗骂道。
雷非烈眼神倏地沉下三分。“你到底是谁?幕后主使人是谁?想做什么?”
龙云冷冷的嘴角一撇。“很好笑,这个问题正巧和我的问题雷同。”想玩把戏?装傻,作贼的喊捉贼,天理何在!
“你……”他一股气硬是闷在胸口发不出。“好吧!你为何会出现在我床上?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吧!”
是不难,只是答案令人想抓狂。“因为我醒来就在这张床上,满意这个答复吗?”
“为什么你……哦!我忘了你被下了迷药。”该死,是谁设计了他,而他居然笨到要问一位昏迷之人。
“恭喜你恢复记忆。”她用讥诮的语气说道。“你是谁?”
“在下雷非烈。姑娘是?”
“你不配知道。”雷非烈?!她好像听过这名字……“这里是霸风寨?!”同业的商行曾被霸风寨抢过数次,所以龙云对这个土匪窝有点印象。
不配?!这个字眼深深刺痛他的心。他看她衣料的质地及冷然的独特气质,必定是高尚人家出身。思及此,他不回答她的问话,反而问道。“你不怕激怒我,徒惹杀身之祸?”
“想杀我,你得确定棺材板放不放得下你的尸体。”想吓她,下辈子吧!
他很想不发火,但遇着她这般冷然的烈性女子,只怕圣人也会受不了。“在霸风寨里,杀死一个无知的女人跟捏死一只蚂蚁是同等容易。”雷非烈极力控制自己不让双手欺上她的皓颈。
龙云轻蔑的一哼。“想动手就趁早,本姑娘的喜酒还没喝完,还打算赶回去‘送客’。”
只怕客人不是喷鼻血过多而虚弱的被抬回家,就是气血不顺,一口气梗在胸口升不上来,被拖回家找大夫去了。全怪大小姐的玩心重,为龙雾办了个“别开生面”的“另类”婚礼,吓着了这些作古的“老人家”。
“喜酒?!你的婚礼?”这个想法令他心口一阵郁闷,情绪为之低落。
“我看起来那么想死吗?”男人!世界上最多余的生物,她不屑一顾。
想死?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想成亲?这么一想,他的心情又莫名的飞扬起来。
“喂!姓雷的,你到底‘请’我到霸风寨有何用意?”龙云瞧他半天不说话,脸色忽阴忽晴得教人纳闷。
“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压抑着一股怒气待发,他心中已有了个大概。“你到底是谁?”
“龙云。”也许是他那明明火的想砍人,却又理智的抑制冲动的表情,令她不想隐瞒。
雷非烈眉心一紧。“斜剑山庄的烟、霞、云、雾的云,号称四冰美人之一的龙云?”
“好像是这样。”龙云觉得自己真是身受盛名之累呀!
“该死!”雷非烈烦躁的在室内来回走动,没想到四方他们居然胆子这么大,敢掳走斜剑山庄的冰美人,公然的向斜剑山庄下战帖。并非他害怕斜剑山庄的势力,只是这些年的打打杀杀已经累了,想收手做个平凡的商人,让兄弟们不用再跟着他过着担心害怕的生活。
而斜剑山庄和龙门一向交情颇深厚,一个是陆上的经脉,一个是海上的霸主。得罪了他们,恐怕海陆的命脉会遭截断,以后休想有安乐日子过。
“你脚长想把地面磨平是你的事,不过我饿了,你也该尽尽地主之谊吧!”她是不懂“客气”为何物的女人。
雷非烈爆烈的火气一接触龙云眼中的冷意立刻消弱大半,好像她天生就是来泼熄……不,是冻熄他的怒火似的。
“你就不能稍微表示一下害怕吗?在你的身上似乎找不到女人柔弱的天性。”他有种深深的挫折感。
若在往昔,他会毫不在乎的把那些女人丢出他的房门,反正利用过后就失去了暖床的意义,可是她……他就是狠不下心,对她恶言相待。
龙云故意抱着手臂抖着说。“我好害怕哦!这样总可以满足你可笑的男性尊严吧!”她眼中净是讽色。
“我……”雷非烈承认他被打败了,她根本不懂害怕的意思。“算了,我会找人问个明白,现在我先带你去用膳。”
“等一下。”
雷非烈刚跨出的长腿停在半空中,不解的看着她。“又有什么事?”
“我还未梳洗。”脸未洗、口未漱,她才不出门呢,多丢脸啊!
忍着想大吼的冲动,他压着嗓子说:“寨里的兄弟会在井边打水梳洗。”意思要她自动些。
“你不是一寨之主吗?难道连个服侍的丫环都没有?”她心想,这不太可能吧!
“霸风寨没有女人,应该说也没有服侍女人的丫环。”她到底当霸风寨是什么地方,高官商贾之家吗?雷非烈暗忖着。
女人,只有在床上服侍男人的作用,剩下的老妪都在厨房里工作,哪有可供使唤的丫环可用?而且在清一色的土匪窝里,就算长得再可憎的女人,也有男人收在枕畔,以解生理的需要。
“没有?!”龙云一双美目睁大。“那你的妻妾、女人呢!不会也要她们去井边梳洗吧!”当着一群大男人面前?!
“我一无妻、二无妾,女人全寄养在妓院里,花钱买即有,这个答案你可满意?”他又不是好色之徒,何来妻妾成群之说?
嫖妓?!也不怕“公共”的器具有病菌。“可是你是寨主耶!应该有人服侍才是。”她无法想像凡事得自己来的情景。
在二十世纪时,龙云身为龙门在亚洲地区的四大坛主之一,一个命令下来自有人代劳无需她费心,而且现代化的科技,更省去了不少麻烦。
如今来到落后的无科技时代,行起事不像以前那么方便,所幸三小姐的夫君是一方霸主,手底下有不少的人手可供差遣,了却一番折腾。
“是吗?谁规定寨主一定要有丫环服侍才行。”他只需要床第的服侍,其他的事他不觉得有女人存在的必要性。
没有丫环,那她只好利用眼前的这个“资源”。“我算是客人吗?”
“这――也算。”除了“客人”,雷非烈觉得她还真不像被下了迷药的“受害者”。
“我是女人吧!”
他肯定的回答。“当然。”有眼睛的人都不会怀疑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