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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春女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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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扭过脸来,深情地一望妻子的背影。他兴头地冲她说道:“雪妍,你洗好了先歇着,我去去就来!”
  他急急地到镇上,买了一大堆菜蔬和肉,回来围上围巾,下厨开始忙乎。一边煤炉里,烧好热水,冲匀了,服侍妻子洗澡。他还杀了一只鸡。都是梅雪妍从前爱吃的。
  房子里手机响起。席一虫进房,拿起妻子的手机。他只说了一个字,对方就把手机挂断。陡眼见梅雪妍急急地冲进屋。她身上穿着件睡袍,女人肉肉的气息扑面而来。席一虫忍不住抱住她,还未吻着她的嘴,头上就挨了一击。梅雪妍大叫着猛一推,他就跌坐到地上了。她情急,居然用脸盆作武器。
  “不许你碰我,不许你接我的电话!”
  夜晚,春天的夜晚暖人心窝。
  天上,有月。棉花般的白云在夜空穿行。
  地上,有朗朗的月光,阵阵热气裹着花香,直扑人面。月光下站着一个伤感的人。
  一个女人从室内步出,走到那人身旁。
  “雪妍,小心别着凉,你进房去睡吧。”
  席一虫连忙脱下外套,披在梅雪妍身上。
  “一虫,我待你不好,你怎么不恨我哩?”
  席一虫好似未到料到女人会说出热心肠的话来。他微一错愕,他心里很酸:“我什么时候恨过你哩?我只怪自己无能,无能让你过好日子。”
  他的嘴,已被另一张肉肉的嘴封住。女人软绵绵地扑到他怀里,吻他。她掉下的眼泪流到席一虫嘴里,他尝到咸味,他知道,女人在哭哩。
  “一虫,这是我挣的钱,你你拿去还了那八千元债吧?”
  “不用了,那笔债我早已还清了哩。”
  “还清了你也拿去,就算是我为这个家做点贡献。”
  她把手里一捆钱,塞到席一虫裤袋里。
  “一虫,今晚我还是你的。你要我怎样就怎样。明天我们分手,好吗?”
  他推开她。一个人进屋,他进到另一间屋子里。他脚步踉跄。
  女人在外敲门,“一虫,我受不了你,你放了我好不好?”
  门,突然打开一条缝,飞出一捆钱来。女人急急地抓起钱,又来敲门。席一虫已僵直地倒在床头,再不动弹了。
  女人伏倒门上,伤心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下。
  第十章 泪痕·蛇腰
  天色破晓了。窗外,春之晨湿湿地浸在乳雾里。花香飘飘地来。
  席一虫十分缓慢地现出。他直愣着眼,瞪着镜子里的自己哩。
  镜子里的席一虫绝非愁眉苦脸。他在笑哩!
  他笑呵呵的,好似眼前似花非花、是伊不似她的一切真的很好笑,想不笑都不行了哩。
  他笑嘻嘻地用肘轻推梅雪妍之房门。吱呀一声,门居然洞开来。
  他脚步踉跄,笑笑地走到梅雪妍床前,拉张椅子坐下来。
  他的笑陡地自脸上散落!
  但看那女人,好一顿睡。她睡着在软软之香甜里,红尘浊世,所有的爱和恨,好似全都识趣地恭立一旁,不复来找她。实在是她累得够呛,能长梦不醒最好。她面上,犹似遗有泪痕。乌发将她半边脸收藏了起来。
  床上,花被褥半掩,自她胸口高海拔地带软软地下滑。
  女人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扑鼻而来。
  席一虫突打了个寒颤,他感应到女人身上微微的寒意。遂长身立起,欲替女人盖上下滑之被褥。他刚要动手。
  梅雪妍突然睁眼,尖声大叫。她的尖叫,将好个春晨震碎了哩。
  “你要干什么?!你可不能乱来啊?!”
  “我没要乱来哩,我只是替你盖被子。你很冷,呵呵。”
  席一虫脸上复又走出笑容。他吐字十分地缓慢。好似每个字都要特地嚼两下子,然后才吐出来。
  “你放屁!我都快热死了,我快闷死了!”
  “呵呵,是吗?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好让你凉下来。我,同意跟你离。”
  自从世上诞生了这句话,老半天,梅雪妍不眨眼地,瞪着这个笑起来比哭还难听的人。她晶亮的眼光里,输送出问号来哩。
  “呵呵,你现在是不是凉快了点?”
  梅雪妍也无暇去推敲他这话里有话,她扬眉吐气地换出另外一张脸来。这张脸红润如桃花上颊。这张脸,活色生香。眼角、嘴边、酒窝里,甚至眉黛之上,都有劲装之笑在游动哩。跟刚才那张睡觉的枯萎之脸,却有云泥之别。梅雪妍大大松了一口气。
  “够凉快了!够爽了!我从来没有这么爽过哩。”
  这句话,只她一个人听到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心情之复杂。那种既快活又失望,既痛苦又解脱的心情。实不知该怎样形容才好。席一虫已不在房里。
  无极农场,有一个华服女人碎步匆匆地走出。
  她拦下一辆摩托,转瞬消失在通往市区的水泥公路上。
  她一走,无极农场又像往常一样灰暗不少。就像天空失去了太阳,就像黑夜失去了所有的星星。
  半个小时后,梅雪妍从公交车上下来了。她在长途汽车站的广场上飞奔起来。
  推开连风的房门,梅雪妍花容失色。连风的房间里,酒气醺人,一股难闻之异味甚是晕人。
  那连风竟失相地躺倒在地板上。乍看,还以为他没命了呢。
  梅雪妍惶急地扑上,“风!”
  她刚刚够手向他靠近,那连风,突然一跃而起。只是他站不稳,复又一屁股跌倒地上了。他面色铁青,显是醉酒太甚。
  “雪妍!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他同意了!我就快自由了!风,以后再不许你遭蹋自己!”
  那梅雪妍涨红了脸,将单肩包一扔,三不知骑到连风身上。她俯身下去,一双会说话的剪水秋瞳似有千言万语。她的长发软垂,堆在男人的脸上。人生真是不易啊。有这么多想做的事却不能痛痛快快去做。
  她突地贴上去。
  “好雪妍,我先去刷个牙。”
  “我现在就要你哩。”
  二人死死地盘在一块。一腔热血之女人已胆大心细地脱掉风衣,其美丽蛇腰顿现。
  说时迟,那时快,仰八叉躺在下面之连风立起,双臂迅捷地抱起女人,放上床。拉上被褥,将她身子密实地一盖。然后转身。
  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笑嘻嘻的人!
  连风瞪着门口不速之客。时光,在这里停留。
  门口之不速客已将笑嘻嘻自脸上摔落,面色铁青地睥睨连风。连风沉不住气了。他受不了这种时光之停留。他觉得一阵窒息。
  “你是谁哩?”
  “你是谁哩?”
  两人开始逼视。床上的梅雪妍宛然受惊之鸟儿,面上红扑扑,直红到耳朵根。她恨不得化做一股烟,让风吹走。她想喊,喊出自己想要的命运。她要忘掉所有的哀愁,去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独自生活。她在想,在这世上,也许谁都不属于谁。我们到底在争什么。今天不知明朝事,人生终归不过是梦一场罢了。
  ‘我是连风。幸会!“
  “很高兴见到你。”
  “你是席一虫?!”
  两个男人,对视良久。那梅雪妍坐起床上,呆鹅一般,衣服也忘了穿起。一件桃红之撩人胸衣,裹着她肿处,一起一伏哩。
  “如果你跟她只是闹着玩,你让她倒大霉。我会跟你拼命哩!”
  “还用你说。”
  “我希望她过得好。我和她还有些手续要办。你让她来。”
  席一虫大步走出。
  他的话久久在包房四周回荡。
  连风鼓着眼,傻在那里。骨立而起的拳头,还在他手上。他原以为两人至少会你死我活地干一架,然后躺几天哩。
  第十一章饿鬼·情书
  有雨。自从天空娶了大地做老婆,春天向来就不缺云雨。所以碧绿的草们树们,看起来很感谢春天哩。
  一辆摩托风一样驶入无极农场。下来一个宽头硕额的小伙。奇怪,春寒料峭时节,他上身只着一件深蓝的平纹长袖衬衫。胸前故意落下几颗纽扣儿,露出浪里白条样白的胸膛来哩!
  他坚硬的面部显是冻得微微发紫。长年闷声不吭的生活,无意中培养出一颗大脑袋。他面相魁伟,不苟言笑。
  和风细雨弄乱了他一头黑发。
  只见他并不着急找人,好似无极农场他早就来过。他从屋檐一角拾起几口红砖,放到浊泥地里,铺路搭桥,直通他摩托车后座的百宝箱前,他拿出一款老人头鞋油和刷子,兀自蹲到水泥地板上,垂首擦起皮鞋来哩。一会儿,他一双皮鞋就擦得光可鉴人了。他掏出一面缩微小镜,就着亮处照脸。他手一举,现出一柄木梳,把又湿又乱的头发重新梳过。他重又变成一个靓仔哩!
  怕是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做客的了哩!
  小伙这才把目光投到柚林里,那雨雾氤氲的柚林,只顾大胆地清幽,偷偷地妩媚哩!
  他再将目光射到客厅。客厅里,如此地寂寞!连他也受不了哩。他于是进入一间卧房,一股味道迫不急待地向他袭来。酒气!酒气笼罩下,一个la遢男人仰八叉躺在床头。他面色苍白,从他枯瘦的脸看去,大概有两三天没吃饭了。他大睁着眼。
  硕头小伙翻起白眼,直视la遢男人。他大咧咧地趋到床前,突地出手!别瞧他的手不粗。他却有本事一把抓住床上人之衣领,然后,拎他起来哩。
  “你就是那个什么席?你瞧你这模样!”
  硕头小伙亮出他的缩微小镜,举到席一虫面前。
  “呵呵,谢谢你的照妖镜!我成什么模样了?”
  那席一虫懒洋洋地凑到镜前,他对着镜子里的小人儿,咧嘴一笑。一口黄牙乍现!把席一虫吓一跳。原来,他已有半个月未刷牙哩。他忙将臭嘴一闭。
  “孙子,快起床!打开你的破电脑收电子邮件!”
  “你是谁?这么不懂礼貌。看在你声音破碎的份上,老子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那硕头小伙也不恼,他面色刷地一红,遂扭转脸去。他看见梳妆台的小篮子里,立着两个大得离谱的苹果,那苹果只等人来吃。硕头小伙一手拿起一个,出去了。一会儿,他回来了。那两只苹果已洗了个澡,肌肤像出浴的女人样,水亮亮的。他拿起苹果刀飞快地旋掉皮。他的声音一下子降了八度。
  “吃个苹果。”
  席一虫接过那好货,先是斯斯文文地轻嚼慢咽,见那硕头小伙出去,他前脚刚迈出,后腿还在屋里,席一虫倏地一张大嘴,一口撕下一大块果肉,鼓着眼狼吞。居然连苹果核也被他吞了哩。他看见另一只还立在台前等。他一把抓过来,通吃了个果核不留。
  硕头小伙进来时,瞪大眼,因为苹果核不见了。他不信地看了这个la遢男人一眼。眼里全是同情之色。
  那席一虫一时精神大振,他慢腾腾地下床,穿好衣服。他打开电脑,连接到网络。电子信箱里居然挤着十多封未读的伊妹儿,发件人全是一个相同的名字——山容!
  他大吃一惊。不由地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因为再过几天,他这个电子信箱就会自然死亡。再要用时须重新激活,但等激活时,信箱里的内容已全部删除哩。
  “席一虫,希望那几天你不会怪我哦。成长的环境使我养成了一种怪里怪气的脾气,显得与别人格格不入。在别人面前,我处处表现自己优秀的一面。给人的感觉是自信的。同时,我也爱开玩笑,搞恶作剧哩。
  一直以来,喜欢我的男性很多,我不乏追求者。但凡喜欢我的男性,几乎都有些怕我。为此,我伤过不少男人的心。
  我已重返这座性感的沿海城市。只是我跳槽了。在一家大型制衣厂做文员。
  我呆了多年的良美电子厂,已濒临破产的地步。冷冷清清,没什么事做,大部分的人都飞走了。只留一小部分没名堂的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大势已去矣。
  回家真好,心里的热切可想而知。回家享受一下母亲可口的饭菜。帮妈妈做做家务。在院子里晒太阳、看书、听音乐。这都是我很喜欢做的事喔!
  我十二分地庆幸,我这次回到家里。我认识了你——席一虫。好个风华才俊!
  你要保重呀!
  愿汽车让着你,鲜花迎着你;法律偏向你,好运跟着你!“
  最中间一E,抬头便成了“一虫哥”。
  “—虫哥,为什么收不到你的E哩?我最近常失眠,害头疼,真怕一不小心便一命乌呼。我报了自考。我要多看书。我如Pass不了,就要跳楼了。
  近三十岁的女人,没有成熟感,却满是沧桑味。现在,春光明媚,水流花放。想来你正闷在果林里,挥汗如雨哩。保重身体啊,累坏了,我可饶不了你哩!你这样想她吗?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能让你这样死心踏地,让你朝朝暮暮地想她。你这么忙吗?
  我们月初全厂大盘点,工作特忙,忙得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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