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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能让你这样死心踏地,让你朝朝暮暮地想她。你这么忙吗?
我们月初全厂大盘点,工作特忙,忙得焦头烂额。又累又苦,什么事都不想多做,多想。现在好多了,一切走上正轨:我的工作、生活、学习…。“
席一虫越往后看,越觉不妙。
倒数第二封,已是怒气冲天。抬头变成了“姓席的!”
“姓席的!你好。这是第十四封E。都十四封E了哩,我居然未得到你一个字。我在你眼里是个零吗?你是不是讨厌我,如果是,请放个响屁过来。”
最后一封,写的是什么,席一虫不敢看了。他赶忙单击“新建”,急急地给山容发去一E道歉。
他正脑子里乱哩,那硕头小伙进来,原来,他到镇上给席一虫买快餐去了。
“先吃饱再说吧。”
“你姐姐在我面前提过你哩。山盼。”
“我只想送句话给你,你要是害我姐姐受内伤,便是这般。”
他话音未落,倏,一拳抡来,重重地击在席一虫嘴上。一拳打得那席一虫脑子嗡嗡作响,门牙出血哩。
山盼瞪他两眼,大步出了门,发动铁骑,扬长而去。天上,狗毛毛雨还在下哩。
第十二章 乱发女子
大块大块的雨云,累得像是顶不住了,死死地停在半空喘气哩。这欲雨未雨之间,让人看了活难受。下吧,雨。请你了,请把难受的人淋个畅快吧!
一个硕头小伙急急地走在道上,他肩上扛只硕大的牛仔旅行包。他刚刚从一辆外省来的长途大巴上下车,一脚踏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他本该睁大眼睛,对这座陌生的沿海工业城多看几眼。他一个外乡人,人生地不熟。他本该仔细地辩认街道,买张地图,打个电话。可他好似都顾不上了哩,好似一个十分内急的人在寻找厕所。他只是脚不点地的急走。他双唇紧闭,脸上是一忍百忍的痛苦神色。他面色发紫,他的面色十分之苦涩。他就是难受的人。
他极想吐。他直冒冷汗哩。大量的津唾汩汩地涌到嘴里,像妖女一样,不断地诱惑着他的胃。既苗条又直溜的棕榈树垂首候在道旁,看上去好老练哩。
此时,那个直冒冷汗的人,飞奔起来了哩。
他跨过人行道粉红之彩砖,痛苦地奔跑。他跑到花圃内侧一个少人地处,直愣愣地将硕头钻入花圃里人工催熟之美人蕉丛中,就像一只蜜蜂,钻入了桃花之生殖器里。他哇哇大吐起来哩,喘息着,眼里淌着泪。这人像是在向美人蕉深深地鞠躬,他捂着上下翻腾之肚子,凄苦的嘴大张着。连胃里的绿色液体都跑出来了。一个染发妇人捂鼻急走,她用嘴“发贴子”说:“哟,怎么男的也晕车哩?!头一次碰到过。”
晕车的男青年早像一截树筒样,躺在地板上,他席地幕天,枕着牛仔包,呼呼大睡哩。大扫荡式的呕吐弄得他肚子里没了一点货,于是,他的肚子深深地陷了下去。即便身下是牛屎堆,他也要躺,他实在是劲儿没啦。命运叫他躺,他也没奈何哩。
沙沙沙,雨!天空和大地已红好上了哩。一眨眼,就见街上许多的腿在发急,的士心里乐开了花,钱袋子又鼓了一点。最好再鼓一点,让老婆好好笑几声。只有那些伞下之腿,一点不用急。用轮子代步的,他的轮子急得很。准女婿的极佳机会来啦。有伞的,赶紧罩住女友,自己淋在浪漫主义的雨中,在所不辞;手无寸铁的就脱衣服,把外套擎在女人头上,自己淋在浪漫主义的雨中,并在所不辞……。这水世界里,只有一个人不急。就那晕车的,他还“睡”得好哩。
他至少还有觉“睡”哩。多多怜惜一下别人吧。就在这时,另一个地方,有人刚刚下岗,一时没了着落。这时,有打工仔工资被扣,一分钱甭想拿到。这时,有不能自拔的打工妹被男友遗弃,伤心欲绝;这时,有人当上冤桶,还有人,准备割腕。这时,有多情人,在告别,眼泪纷飞。这时,有女人不幸流产,正哭哩。还有的,突遭飞来横祸,身首异处…。
当然,无疑地,也有无数迷人的花,从雨里绽放出来了,将这世界装扮得那样美丽!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不是躺在飘雨的街头,而是舒服地睡在一张床上哩!
一个女人睡的房间,飘入眼帘。他闻到香水味了,他第一眼看见墙角绳上,挂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全是女人穿的衣服。他还第一时间看到了原木梳妆台上的尺把高之镜框里,一个没有笑容的女子。镜框周边,全是洗面乳早晚霜唇膏香水呀交叉地聚在一块交流。
这房子的主人,十拿九稳是个精于修饰的女子。
桌上,放着几张湿钱,一张身份证,一张车票。那是他的随身之物。
旁边的玻璃门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传来搓衣服的嗦嗦声。间或,哗地一声巨响,发出倾盆而出的水流齐冲下水道的咕噜咕噜声。
那“醒”过来的人,正抓着崭新的原木小床大幅度的探出头来张玻璃门,冷不防,打门里掠出一张脸!一张乱发半掩的脸!床上的人吓了一个激灵,赶忙正襟危坐。他面部刷地“热膨胀”起来。
玻璃门里,走出来的女子乱发蓬蓬,她头发不长,却也能遮住半边脸。好似她就喜欢让发丝来遮脸,好似让一只眼,躲在头发里看人便可以看得更真切,从此不会上当。她上着一件精装黑毛衣,下面是洗旧了的牛仔裤,足上套的一双编织拖鞋弄得她看去有点la遢。
那点缀着数粒粉刺的脸冷冰冰。床上的人还是堆笑看着她。
“看什么哩?笑什么?别以为我看上你了。你们男人呀,全是一路货!”
“全是什么货哩?”
“反正不是好货哩!”
她说话的口音很重,应该是北方人。她板着脸,拿出一支牙刷涂上牙膏,递过来一只茶盅。
“你的嘴有一股味,快刷个牙吧。”
“我姓山,叫山盼,你呢?”
“干嘛,想泡我呀?没门!”
山盼正欲下床,他一掩被角,不想低头一看,他上身正打着浪里白条之赤膊哩!他本能地一拉被褥,严严地裹住自己。那乱发女子见他神色慌乱的村样子,一张脸,又红得鸡冠样,哧地笑出声来。
“嘻嘻,一个害羞的大男孩!”
乱发女子二话不说,刷地拉开山盼的牛仔包。包里其实没什么,放着沐浴露毛巾嗜喱水这类日常用品。只有两件换洗内衣,已全湿透哩。多的是七八本小说,但大多已害了水。此外,是一些证件之类。
“你是不是落魄青年,怎的连件换洗衣服都没有。世上,竟有你这样笨的人,躺到雨里睡大觉。要不是你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我才懒得理你哩。”
“我晕车哩。”
“我听不大懂你说什么。讲普通话行不行。”
山盼突地打个寒颤,手也跟着抖了一下。他耷拉下头,再不吱声了,似有愁容上了脸。又见他突地脖子一直,仰起脸来,面部的肉皱成一团。他张大嘴,酸溜溜地打了一个喷嚏。
“你的脏衣服我都洗了。我出去给你买换穿的。钱。”
山盼授意那女子,拿来牛仔包,从一本小说里找出一张百元钞票。这已是他最后一张钱,加上几个湿钱,他身上只有一百五十元财产。
“我的钱包在床角落里,我要带上,对不起啦,我不能不防着你哩。”
乱发女子穿上蓝雨鞋,梳了两把乱发。再把手机放进单肩包里,扛上香肩。她打伞出去了。新漆的门,怦地一响关上了。房子里,一时寂然。
第十三章 旅社风波
他突觉一阵头晕,摸着额头火烧一般。他取下凉在阳台上的湿衣服,挣起骨头穿上这几样“滴水牌”衣服。好似遇到了鬼见愁一般,他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哩。
山盼几时有过这种寄人篱下之“初体验”。他收拾了行李,苦着脸,夺门而去。
就连《丛林袭击》里万能的海豹队员,也犯不着穿上“滴水牌”衣服一头扎进寒夜里去哩。
楼下,椰树上的水滴好似都长有眼睛,不时地落到他头上来。
握手楼上,每家每户的窗子都关得鸟笼样,里面是温馨灯火,是别人家在温存在缠绵。不时,有欢声笑语飘然而出,却令山盼倍觉凄凉。突听啪的一响,脚底下现出一包东西来,就从他眼皮底下划过,他惊魂甫定。待抬头,三楼的一扇窗怦地才关上。
他突然想到乱发女子的种种好处了。她收留了他,给他洗衣服,为他跑进跑出。他真该对着那扇透着浓浓人情味的门,鞠三个躬。可他只顾地老鼠样,溜之大吉。
他犹豫不决了,好想吃回头草哩。可又转念一想:我一出门汉子,怎能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操心。他于是缩着颈,在黑地里,三不知转了好几个巷道,居然老鼠带帽样地撞上大街来了。
街上,行人车辆稀稀拉拉。只有花花绿绿的路灯,在这滴水的雨夜里搞小动作。
原来早是夜阑人静时分。外面是冷清,朝里头一看,吓一跳!好些个摆满饮食摊的小巷,灯火辉煌,里头熙熙攘攘,热汽、香气争着飘出来。原来,许多刚下晚班的打工仔打工妹都拉伴结伙地到这里,吃夜宵。一元钱的牛肉串、煎香蕉确实叫人流口水。再就是三五工友斗分子围拢来,吃顿火锅,真个一大快事哩。
在家是块宝,出门一颗草。这个道理,他懂。
山盼进到一家刚想打烊的小超市,一口气买了四五个面包。他边走边狼吞。他饿得都快趴下了哩。
他独自怏怏地压马路。突见一家小旅社。玻璃小间的前台,一个腰身粗大的女人,把头枕在办公桌上,有似睡着。里头灯光暗淡。
他从小窗口探眼进去,那睡女人竟赫地醒过来,三不知地猛抬头,拿眼瞪着山盼。她抓抓后脑勺,打个哈欠,嘴里吐出一串叽哩咕噜的闽南话来。山盼听不懂,拿普通话上前搭讪。
“老板娘,有没有床位。”
“有。最低四十块!拿钱来!拿身份证来!”
见来客不懂本地方言,那女人马上换口强硬的国语,半土半洋之蹩脚国语。眼瞄着房客面带病容,穿得不是很有样儿。她肚里打包票是“基层”来的外省乡下人,舍不得花钱的“候鸟”。因此,连高价位的单房也懒得推荐。她明知道白费口舌哩。
她的胖煞是吓人哩。
等登记完了,交上钱,胖女人张嘴大喊了一句什么。霎时,从隔壁间里,奔出来一个短发姑娘。这短发姑娘好似很怕前台的粗女人哩。她大概是在这里干杂工的。姑娘手上拿着一大串钥匙,冲山盼行个注目礼,然后,轻车熟路地把他引上狭窄的楼道。
在二楼拐弯,现出一条幽暗狭长的巷道来。两边面对面排着一个一个的小房间。巷道里,响起两个人的脚步声。那短发姑娘急急地走着职业化的碎步子。有似在一路小跑。
急走间,山盼听见一对男女在房子里做爱,女人的叫声显得那么没遮拦,有似在拼命地呼唤她所想要的命运哩。
分给山盼的床位是一间特大号房靠窗的一个位子。单人床上,铺着薄薄的被褥,这被褥已是陈旧不堪,发出一般旅社固有的霉味来。一张矮几上,摆着台装样子的破电视。墙上贴几张丰乳肥臀之三点式“哺乳动物”。这间特大号房里,一齐摆放八张床位。六个床位住着客。跟山盼对面的一床竟并蹄莲样睡两个人,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相拥而卧。那女的遮住了脸,一头浓浓的长发露出头来。
山盼也不敢多看。他赶紧脱掉身上湿衣,只剩亵裤钻进被窝。他缩做一团。压在心头的铅块算是落了地。他好歹有了个“狗窝”哩。
迷糊间,突然听得一片声敲门响,几个客不约而同地抬起脸来,面面相觑。肚里都猜到底是什么人深夜上门呢?找娘家的来啦!边上,一个青皮虫子一边细声地用嘴嘀咕,一边匆忙地套外套。他一骨碌钻入床底下“避难”。山盼一时慌了,也学青皮虫子样儿,钻入床底下来。他只着条裤衩,缩在底下兀自发颤,三不知竟有一个人,钻到他的地盘里来。
“老兄,让让。”
“有请!”
黑影里一瞧,那老兄竟也只着一条裤衩。原来,他就是对面把单人床当双人床使的那位。两条赤膊汉一起缩在床下,抖个不住。那老兄还冲山盼,嘿嘿笑了一个哩。
房门响了一阵,突然寂下来,接着,传来说话声,是女的。已经在开锁了哩!
山盼屏声敛气,尽管他极想打喷嚏,亏他死死地忍住了。这时房门大开!
“山盼,山盼!没人呐!”
“咦,怪了,明明是我引他上来的嘛。就是这个床位哩。”
突然,天花板上的荧光灯大亮。山盼一眼瞥见两双脚竖在他床边动。一双着娃娃鞋,他认得是短发姑娘的。另一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