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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秘书姓毛,名践行。毛践行下车后微微躬身,对着陈清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陈清扬满脸疑惑,焦急问道:“毛秘书,咱们这是去哪?”
毛践行笑了笑:“陈警官不必担心,具体去哪我不能说,这个还要您自己揭开谜底!请。”
四合院的外围虽然略显破败,但是内侧的布局却很是脱俗。院落的角落里种着一盆盆秋菊,此时芬芳四溢,迎面传来阵阵清香。在院子东南和西北方向分别栽种有两颗桂花树。陈清扬对花花草草稍稍懂些皮毛。知道这是银桂,气味浓厚但不刺鼻,所绽放出的花蕊颜色淡白,往往是为文人骚客所钟情的圣物。
院落颇大,走了约莫上百米这才进入正厅,客厅正中央挂着一副骏马图。图上马匹无论是造型还是神态都极具丰韵,尤其是用饱含奔放的墨色挥毫铺写出骏马奔腾时的矫健神态,更是让人能感到一种雄浑与壮观的气息。
陈清扬心中微震,暗暗叹了一声好后,站在骏马图旁仔细观赏了起来。
约莫有五分钟的样子,内侧一间房门划开,此时呈现在陈清扬跟前的是一个身着唐装的老者。此人满头银发,模样略显苍老,不过精神抖擞,脸色红润。此人眼中有阵阵精光闪现,那眼神仿佛一把犀利的尖刀在陈清扬脸上划过,让后者有一种煎熬之感。
那完全是上位者的威严气息,让陈清扬几乎不敢正视,磅礴的气势像是一座大山袭来,让人轻易不敢掠其锋芒。
陈清扬强行保持一份冷静,淡淡说道:“您好,您找我来是?”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眼中有一丝赞赏的神色,只是突然间,那威严的脸颊猛然陡变,声音极其阴森地说道:“听说你能躲得过子弹?让我试试是你的身手快,还是我的子弹快!”说话间老者毫无征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之极的袖珍手枪,抬手对着陈清扬便是连续两枪点射,而陈清扬在此时除却脑海中仅仅一片空白,便再无其他!
第094章 谈笑间灰飞烟灭
老者满脸肃穆之情,那遍布皱纹的脸颊上满是沧桑之感,不过在他摸到枪的一刻,整个人却换了另外一副气势。就像是瘾君子碰到海洛因的刹那,整个人显得甚是精神,炯炯有神的双眼,一束束光芒闪现,双眼微微一眯,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从拔枪到瞄准射击,这一连串的动作所消耗的时间撑死也就两秒钟。由此可见老者定然是在枪口上浸淫已久。
陈清扬几乎是下意识地在手中释放出一团波能,随后整个身躯向后仰卧,大手一挥,手掌顿时朝着子弹疾奔而去。一阵剧烈的酸麻与疼痛传至陈清扬心头,陈清扬虎口一震,上身微微颤抖,差点当场倒地。
那向后倒退两步的脚掌猛地发力,身板顿时凝滞,陈清扬嘴角泛起一丝邪邪的笑意,冷哼道:“您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老者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却也不曾多说,转身走到客厅正中,端起茶几上的青色瓷壶,壶嘴儿衔在口中吸溜了一阵,这才舒了一口长气。老者脸上一片波澜不惊的神色,像是遁入空门的得道高僧,凝视陈清扬半晌这才淡然说道:“手臂疼就不要强忍着,这会儿活动活动有助于血液循环,否则时间长了小心会形成内伤。”
陈清扬被老者说中心思,脸上略微有些尴尬,他的脸皮远远没有张涛厚实,再者他是个极度要强的人,即便明知道会导致自己的手臂从此残废,这时候却也不会当着老者的面前随意活动。
“你可以看看你的手掌,此时是不是一片淤血并且乌青发紫。你当真以为你的功力已臻化境?勃朗宁M1906,这款袖珍手枪曾经风靡整个二十年代。它被赋予威力最大的袖珍手枪和做工最精良的袖珍手枪。这款手枪可以轻易射穿任何型号的防弹头盔,你以为你仅仅凭借血肉之躯就可以抵挡得了这把勃朗宁的威力?”
陈清扬不屑地笑了笑,“可是事实正是如此!”
老者哈哈大笑:“我喜欢你的自信,但是你未免有些自信过头了!年轻人,何不看看自己的手掌呢!”
陈清扬心中七上八下,眼见老者此时信心满满,心中略微有些突兀,寻思良久最终还是缓缓打开手掌,这一看可还得了,只见自己整只右手已经一片铁青,尤其是两粒子弹射中的地方更是有着大片的淤血。然而更让陈清扬惊诧的是,此时自己手中所握着的子弹竟然是两粒塑料壳。
陈清扬心中顿时明了,原来老者并无想要击杀自己的意思,果真像是老者所说的那般,只是想要考验下自己的功力。陈清扬此时的波能经过多次的实战演练和练习后已经可以称之为如火纯情,尤其是上次强行格挡巴雷特狙击步枪的时候,更是彰显出其巨大的潜力。然而陈清扬陡然间释放出的波能却难以尽数抵挡子弹的穿透力,这如何能不让陈清扬惊诧万分!
老者微微点头:“年轻人,能在瞬间凭借血肉之躯抵挡住老朽两颗子弹的,你是第一人!我曾经让几位从事力学的科研工作者做过实验,这只经过改装的勃朗宁所射出的子弹,在瞬间的冲击力达到上千磅。并且因为子弹的造型,上千磅的力量完全集中在弹头的位置,毫不夸张地说即便是一块钢板也会被当场击穿。这几位在我们国家还算有些成就的科学家告诉我,任何人,即便是重达六百斤的大黑熊也不可能抵挡得了如此犀利的子弹。但是你,却创造了一个奇迹。你是否可以和我说说,你是怎样做到的?”
陈清扬心中猛地一个咯噔,心道:“莫非老者看出猫腻来了?可是自己却并未留下丝毫破绽啊!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老者见陈清扬流露出一丝慌乱,也不乘胜追击,随手拿起一块金黄色的丝绸在那把丝毫不曾起眼,并且可以称之为破旧的手枪上认真擦拭了起来。良久,老者才缓缓起身,叹息着说道:“何苦凭风再思秋,物是人非事事休。”说完老者再也未曾多说,深深望了一眼陈清扬,转身再次折返房内。
完全是莫名其妙,他是谁?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将自己叫到此处又有何干?为何要突然拔枪试探自己的身手,还要说一些完全不着边际的言辞?
陈清扬满脑疑问,刚刚朝着毛践行望了过去,后者顿时无奈耸肩,二话不说拉着陈清扬离开了古朴的院落。上了车后,毛践行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让陈清扬似懂非懂的话:“兴许是好事,也兴许是坏事,但是无疑这对你的人生而言兴许是一次最尤为主要的转折点。”
毛践行将陈清扬带到一座大院之中,这院落比之老者的住所少了一分典雅,多了一丝霸道的气息。大院里竖立着数栋高楼,门口设有警卫室,数名武警手持枪支神情戒备。而大院里所停留的车辆几乎清一色挂着川A000XX的字样。在这个国度里,这种牌照背后所代表着的力量和神秘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A栋三零二室,刚刚推开大门,房间内顿时传来一阵阵饭香的味道。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俏丽的女性,这女郎似乎和毛践行很熟悉,笑道:“毛秘书请进,这位先生也请进,胡伯伯已经久等多时了,现在在书房呢。”
胡耀华住的是复式套房,底上两层约有三百平方,在当时而言算是相当宽敞了。装修谈不上奢侈,但是布局十分合理,唯一的亮点则是,房间内摆设的数件青花瓷,陈清扬虽然对此不大懂行,却也能看出这些玩意多半不是假货。
在毛践行的带领下,陈清扬径直上了二楼书房,书房的摆设明显与楼下迥然相异,少了一分简洁,更多的是一种浓浓的书卷气息。五十平米的书房内,书柜占据了大半的位置,在正中位置上摆着一张红木书桌,胡耀华此时正提笔在一张宣纸上纵横勾勒着。
那字体苍劲非凡,一撇一捺、一弯一钩中无不流露出一股雄浑,一种霸气。胡耀华此时所书写的正是苏轼的那首千古绝唱《念奴娇·赤壁怀古》,而此时正写到“遥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陈清扬并未出声,只是在心中默默跟随胡耀华手中的狼毫念叨着,突然胡耀华右手凝滞,一声叹息将狼毫放置在笔筒之中。满脸惆怅之色。
“胡伯伯,这是为何?”
胡耀华神情肃穆,像是有着浓浓心思一般,怅然说道:“人生在世不称意者十有八九,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一个梦想,然而真正实现了的又能有几何之多?即便当真实现了,自己又是否会感觉到一丝茫然和孤独?”
面对胡耀华陡然间的感慨,这让陈清扬纳闷不已,自己来重庆时日不久,倒是结识了不少大人物。公安厅的厅长,分局局长,还有刚才那个神秘之极的老者,这些完全和自己八竿子不沾边的人突然间呈现在自己的面前,并且个个流露出一种无比沧桑的意蕴,这隐隐让陈清扬有些抓狂。
他们之间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这和陈清扬又有何关联?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渐渐被人牵入一个局中,并且难以自拔!
第095章 阴阳相隔独缠绵
胡耀华的感慨让陈清扬无言以对,纵观陈清扬重生的这段时日里,不难看出这个有着特异功能的男人并非是一个一心攀权附贵的人物,相反很多时候他都在刻意追求低调二字。事实上陈清扬的低调完全可以看作是一种大智若愚,一个不一心想要攀爬,想要征服世界的男人,不代表着一生自甘堕落,自甘生存在阴暗潮湿的最底层。只是他懂得锋芒毕露的背后必然是千疮百孔,当自己未曾足够强大的时候,何必非要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暴露在别人跟前?这何尝不是一种肤浅的象征?
陈清扬的缄默并不代表他对真相没有十足的向往,他很清楚,一个人知道得越多对自己越没有好处。小隐于野,大隐于市,古今多少高人深处荒山野岭,但却又处于运筹帷幄之中?
胡耀华似乎对陈清扬过分的冷静略微有些震撼,沉吟半晌后淡淡说道:“清扬,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有着怎样的烦心事吗?”
“想倒是想,但是你不说,我再想也没用!您的所见所闻远远超乎我,我又何必在您跟前卖弄?”
胡耀华呵呵轻笑,此时的陈清扬虽然内敛之极,但是却又透着一股浩然正气,那种爽朗与大度让自己很是欣赏。
胡耀华与陈清扬双双落座,毛践行作为一名高官的秘书早早离去。陈清扬先前已经吃了个半饱,这会儿定然吃不下东西,不过胡耀华宴请陈清扬也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饭局也就成了虚设。
胡耀华亲自起身为陈清扬倒了一杯酒水,窖藏二十年的茅台,没有相当的财力或者权力想要品尝一番,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陈清扬没有丝毫做作,端起酒杯与胡耀华轻轻一碰,道了声我敬您便一干而尽。
两人随意聊着一些警局的事情,胡耀华有意无意地谈及陈清扬的职位和工作,不过都被陈清扬一笔带过了。陈清扬决计不是省油的灯,胡耀华想要在他身上占到便宜,无异于痴人说梦。
“清扬,这杯酒我敬你,两次的救命之恩,这让我没齿难忘!今天之所以将你请到家中,就是想要与你多多亲近,聊表心意。招待不周,还望你不要见怪。”
陈清扬微微摇头:“胡伯伯实在太过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您还把我当做是你的侄子来看,这话以后就莫要再提了!”
“好!爽快,我胡耀华纵横沙场二十余载,立下战功无数,人到中年转入仕途,这一晃又是二十余载!我从一个兵蛋子混到而今的位置也算不得差,可是我不甘心!”
陈清扬心中一堵,莫非又是一个杨军正?
“清扬,你不是外人,一个甘愿为我一而再再而三挡子弹的人,不能算是我胡耀华的外人!相反,是我的知己,是我的战友,和我有着过命的交情。我不甘心的不是我未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是二十年来我活得压抑之极。遥想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我喜欢苏轼的这首词不是因为它的豪迈,相反是它的凄婉。想当年,她便是小乔,而我便是那周瑜!这个比喻或许有些自大了些,姑且如此吧!我们相知相爱,原本以为可以修得百年之好,然而、然而……”
那个在案发现场脾气倔强,性情火爆的一级警监;那个手腕老辣,行事沉稳的一厅之长,此时突然一片哽咽。嗓门像是被骨头卡住喉咙一般,说不出的痛楚神色。
陈清扬缓缓起身,拍了拍胡耀华的肩膀说道:“胡伯伯,您这是何苦!是否是想到伯母了?她现今?”
“死了,二十年前被人害死的!手段极其残忍,当时她已经有了身孕,那时候我刚从军区出来没多久,破获一件大案。也正是因此惹怒了那群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