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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门思过的结论是怎样?”
热车的空档,成霄又问。他终于再度转脸用心地凝视她,声音显然柔和了许多。
聪明的芷菱觉察得出,成霄似乎已经回心转意了,心中不禁得意又侥幸起来。因为在她离开她居住的套房之前,她可是和命运之神下了赌注并且抱着志在必胜的决心和自信的。她心里正在嘀咕自语,告诉她的对赌者说:“看吧!第一回合我可不是又赢了。”,可是,表面上她万分畏怯与卑屈地说:“人家说过好多吹,知道错了嘛!以后一定努力保持舌粲莲花、口角春风,好不好?”
芷菱的剧本背多了,加上她有备而来,几句话听得成霄真有“眼界大开”的感觉,他操纵方向盘把车驶出地下室,滑进华灯初上的城市中,面露笑容地说:“几天不见,怎么变得讲话引经据典,这么有深度?”
听成霄夸赞,芷菱心中更乐,继续一本正经地表演说:“让你知道人家是真心真意地要修心养性嘛!本来人家还不敢来见你,怕你给我吃闭门羹。但是,我实在太想念你了,穆罕莫德说,山不来就你,你去就他;即使你会因此而看轻我,我也忍不住要来看看你……。”
芷菱才讲到一半,成霄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觉得今晚的芷菱真是既天真烂漫又和以往大不相同,他伸手去摸摸她的肩头,称许地说:“芷菱,你今天真是存心逗我,是不是?”
看成霄高兴,芷菱内心有一亿个快意称心!想不到这么几句借来的台词这么管用!管成霄被她哄得昏头转向算是他活该,谁叫他漠视她,向来不看连绩剧和单元剧!这几句台词可是两天前才在电视上播出的,念词的正是她邰芷菱大姑娘!
芷菱谨慎地不敢多说话。整个晚上她对成霄百依百顺,陪着他吃饭兜风,一路上谨言慎行,直到在竹围吃了消夜,两人喝了一些陈年绍兴后,芷菱开始喊头痛,成霄才把她送回石牌。
正好又是詹娜不在家。
芷菱脸色发白,重重地喘着气。身为医生的成霄以手探测了她的脉搏和体温,竟然是脉搏稍显缓弱,体温却稍微升高。
“芷菱,你的酒量是不错的,怎么才喝了一些,就不舒服呢?”
成霄关切地问。
芷菱躺在床上,一副病恹恹、不胜虚弱的样子,捧着胸口说:“最近身体不太对劲,前几天在摄影棚大吐了一阵,躺在化妆闲吊了两次点滴呢!”
“哦?”
成霄闻言,又急忙去翻看她的上眼脸。
“成霄,我又想吐了!”
没等成霄看个清楚,芷菱翻下床来,躲到浴室襄去,好一子才捂着嘴走出来。
“吐了吗?”
成霄想去看她的呕吐物,芷菱摆摆手说没有,却是一脸作呕的痛苦表情。果然她躺在床上不到两分钟,又冲进浴室真的大吐起来,成霄亲眼看到她吐得猛烈凄惨,十分心疼,却不知道她在第一次躲进浴室时偷偷喝了几大口的吐根浆!
芷菱忍着痛苦,趁着成霄忙着替她擦拭揍扶的当儿,把吐出的秽物冲了,又坚持漱了好几次口才躺回床上。
“芷菱,看来你是得了肠胃炎,实在不该再去吃螃蟹、喝酒。你身体不好,怎么不早说呢?”
“人家不忍心扫你的兴,舍命陪君子嘛!”
“小傻瓜,真把命陪掉了,我还要为你,一点都不领情,嘿!走,马上去看医生!”
成霄命令她。
“不用了,我昨天才看了医生,药还没吃完呢!”
芷菱从床边框上拿出一包药,和了冷开水就吞了,叫成霄真是拿她莫可奈何。
“成宵,我好虚好虚,你回去了,詹娜又不在,我该怎么办?”
芷菱的苦肉计眼看已要得逞。接下来,她将施展三十六计中另一高招。
“怎么办?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看我会去下你不管吗?”
管成霄不疑有他,在懒骨头上靠了下来,准备为芷菱厮守一夜。
芷菱按兵不动,乖乖在床上躺了一两个钟头,才听见管成宵开始微微打鼾。于是她嘤嘤地哭泣起来,哭声逐渐持续加大,直到把管成霄惊醒。
成霄一跃而起坐到床边,问道。
“又不舒服了,是不是?”
芷菱摇摇头,眼泪沿耳鬓滑到枕上来。
“不然你不睡觉,哭什么呢?”
成霄伸手替她拭泪,她像落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两只手抓着他的手腕不放,眼泪一串地连着滚下来。
“成霄,我是不是一个惹人厌、招人烦的孤魂野鬼、没人要,没人关心,没人重视我的存在,好象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余的?”
她故意把成霄的手肘放在她的酥胸上,却故作不在意的说些伤心话。
成霄的手背一触及芷菱的胸脯,便适时翻持过来变成了以他的手掌覆握她的手掌,并安慰她说:“别胡思乱想了,人在病中的想法都比较悲观。”
芷菱听了大失所望,她最拿手的悲情台词现在竟然发生不了作用,他连一句窝心体己的话都舍不得出口。好在他的手还握着她的,人也还坐在她床边。
“成霄,我不要抓孤单单地过日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芷菱忍着心中一团熊熊欲火,可怜兮兮地哀求。好不容易把成霄留在香闺中过夜,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不相信管成霄逃得过她软玉温香抱满怀的诱惑。她在说着这些话的同时,撑起上半身把脸埋进成霄的两腿上,并伸手环抱了他的腰。这是个蓄意挑逗的动作,却因为配合芷菱整个晚上中规中矩又楚楚可怜的表现中显得如同小鸟依人的自然与真情流露。
芷菱的求婚和动作都让成霄大感意外,只因她的演技太好,掩盖了她狂野而炽烈的企图心。“”你还在生病,我们先别谈这个问题。把身体养好更重要。“成霄很快又把她扶起靠回在枕头上,平平地再说一句:”放松下来,好好睡一觉,别再胡思乱想。“
他把她的手塞回毯子里,自己又回到懒骨头去倒头大睡。
他的语言就是这么贫乏、乏味。
芷菱恨得牙痒,却也不敢再造次。手段仅能到此为止,她不敢太激进,否则极可能像摄影棚里某个道具工人的口头禅一样,“吃紧撞破碗”,她可就落个一场空了!
死了心把床头灯完全熄灭,她钻进毯子里咬牙切齿地重重咕哝了一句:“管成霄,本姑娘总有一天要让你失身当不成柳下惠!”
第五章
一场众主角逃离的大戏把外景队拉到了石碇乡小格头山区。
秋老虎的威力不小,等着拍戏的演员躲在遮阳伞或树荫下,有的还拿着剧本临阵磨枪,念念有词,有的则结伴闲聊或打瞌睡,等正在进行的场景拍完再轮戏上阵。
芷菱和一个叫施瑶的配角躲在相思树荫下,靠在帆布躺椅上磕牙。
施瑶问芷菱:“你有没有带什么零食来?好无聊。”“我还带零食呢!已经气得两天没吃饭了。”芷菱扭着从肩头垂下的油亮大辫子,没好气的说。她穿着民国初年大学生的制服,青布上衣,黑裙子,脚上白棉袜黑布鞋,拍的是一部著名抗战小说改编的新连续剧。
“不吃饭,跟谁过不去啊?”由于近来一起拍戏、饰演同学的关系,芷菱和施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芷菱也不隐瞒,撇着嘴说:“跟谁?还有谁会对我这样子不当一回事的?”“噢!你是说你那宝贝老公管成霄啊?说真的,芷菱,你也该好好调教调教他嘛!他没接送你出外景不说,竟然也从不探斑!你看看人家裘明珍,她老公和她老夫老妻了,还对她那么好,有接有送,探班、送点心,还请大家吃消夜!你那位管大院长,架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大哦!你怎么受得了他?”“哼!你没看我火大得冒烟吗?管成霄!”芷菱恨恨地骂着,眼光闪着怨怒的火花:“你们多少人把他当英雄当人物当偶像,他啊!算了吧!中看不中用。人家还以为他给我多少风光和好处,真是天知道!”看芷菱一副怨恨的样子,施瑶好笑又暧昧地问:“怎么?他六点半,不行?”“哎,我要是知道他是六点半退是十二点就好了!”芷菱毫不隐瞒地回答。
“你是说,你们从来没有亲热过?”施瑶感到极为好奇。
芷菱用鼻孔哼了哼,不肯回答。
“你总该知道为什么吧?听说以前他追你追得死紧呢!如果是他已经不行了,难道追你当花瓶摆给人家看的?”“他才真是让我拿来当花瓶摆场面给人看的呢!施瑶,我问你,如果现在我死了,你说会怎样?”“你是走红的明星啊!一定轰动台港大街小巷,挽联和花圈满山满谷,还有不少人要捶胸顿足、痛不欲生呢!”施瑶做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脸,生动地回答。
芷菱听了,脸上出现得意的笑容,骄傲地说:“说得也是!可是啊!施瑶,就有一个人眼睫毛眨也不眨,心里一点也不痛,那就是管成霄!”“不会吧!也许他是最后一个李耳老夫子还没召唤回去的正人君子道德家,要把最美妙的温存留到新婚之夜呢!”芷菱听了,差点没把她向成霄求婚被拒的事脱口而出,顿了一顿,才继续吐苦水说:“噢!大小姐,你替我想想,我邰芷菱出道四年,闯到现在不说是大牌,也是人家捧着钞票找上门来的角色了,多少人追我、巴结我,我什么时候闹过桃色新闻,什么时候成了绯闻的主角了?多少人把我捧在手心里疼我、哄我,我可是从来没有对不起他管成霄一番半次咄!他还拿乔、装酷,摆一副圣人嘴脸,碰都不碰我!你不晓得他那神气的样子,就好象我是个吊膀子的,一点价值都没有!”施瑶还听摇头表示难以置信,以及同情,等芷菱说完,才说:“小姐,看起来你很情急,我投你同情票!”“死鬼,你可别出去乱讲。我还不想放弃他,只是忍不下这口气。”芷菱警告施瑶,其实她对施瑶很放心,因为施瑶也把很多私事告诉她。
“放心,我也希望你搞定他,以后有必要拉皮、抽眼袋什么的,也许还可以打个折。”“哼哼。”芷菱冷笑两声,没再多说。
回想起把成霄骗回石牌那晚,原本以为施展媚功献身给成霄,一则可以从此利用他强烈的责任心与道德感控制他,叫他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二则也可好好发泄一下自己禁锢已久、渴望已久的,想和他共享鱼水之欢的情欲,谁知道她还是失败了。她还是得夜夜独守空闺,忍受饥渴的煎熬……。想到这里,充塞体内的躁屈苦闷和烦恼简直像忍无可忍的火山就要爆发一样,今她急促地喘息了起来。
她闷坐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施瑶:“小姐,拜托去帮我看看,到底还等多久?”话才说完,剧务小刘跑过来吆喝,叫芷菱到溪边去准备拍下一场戏。
芷菱向施瑶作了一个“我过去了”的表情,施瑶却说:“我跟去看看,耗在这里无聊死了。”小溪边,摄影师已调好了位置。导演兼男主角是罗旖魁,他和芷菱的配对当今正大受欢迎,已经连着好几档戏合作扮演男女主角。
这是一场女主角因误会男主角移情别恋,在悲伤中涉过溪流而男主角随后追上,在溪流中争执而缠绵的激情戏,所有的工作人员和演员都站在溪边的树荫下等着欣赏他们精采的表演。
旖魁大致提醒了一下芷菱和他的走位角度后,副导一声令下,芷菱便从岸边开始奔向溪中,她的裙子及衣服的下摆立即被水冲湿了。
“诗诗!诗诗!你快回来!危险哪!快回来!”穿着庄稼服的旖魁打赤脚追了上去,很快抓住她。他饰演一名擅长乔妆的抗日英雄,现在的造型是农夫打扮。
芷菱依照肥皂剧贯有的情节安排,极力挣脱旖魁继续越溪狂奔。
旖魁追上去,一把将芷菱拥进怀里,两人争执几句话,旖魁不由分说吻住了她,如剧本所写的,当一切道理都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有以强吻来化解误会。
旖魁竟然吻得很真切,两片嘴唇热热地贴着她的。摄影机和围观的人都离得很远,芷菱觉得一阵酥软迷眩,立即假戏真做地响应。吻了一阵子,女主角显得娇虚不胜的模样,于是男主角顺势缓缓将她抱着靠在身后的大块溪岩上,又俯身去吻她……。
众人看得正觉精采,忽然芷菱身上一滑,整个场面破坏了,副导演一声喊卡,整组戏重新来过。
又一番追逐、拥吻……。
眼看要0K,芷菱又出现错误的动作,再一次重来。
正当第四次溪岩上的热吻在那儿如火如荼地进行,和施瑶一起站在岸边观看的一名女演员低声说:“施瑶,你看导演是不是在性骚扰啊?”施瑶忍住笑,不予置评。
这一场戏好不容易拍完,芷菱一身湿漉漉地回到岸上,施瑶陪她到化妆车里去更衣。
“喂,我看你真的很饥渴耶!被吻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