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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风流-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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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花娘不等她说完,已大骇拜倒,颤声道:“盼姑娘念在同门一派,好歹救我一救。”
  朱泪儿道:“你现在已承认是本门中人了么?”
  银花娘垂首道:“我……我……我……”
  朱泪儿冷冷一笑,道:“你现在承认,不嫌太迟了么?”
  银花娘只觉全身发软,几乎要瘫在地上,她纵能将天下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但在这小小的女孩子面前,竟觉得手缚脚,什么花样也使不出。
  谁知过了半晌,朱泪儿突又说道:“你若想活命,也并非没有法子。”
  银花娘大喜道:“什么法子?”
  朱泪儿淡淡道:“你自己难道想不出。”
  银花娘暗暗咬牙,在心里愤道:“你这死丫头,臭丫头,我自己若能想得出法子,还有来求你这小贱人么?”
  她嘴里自然不敢这么说,只是陪笑道:“我又蠢又笨,才投靠姑娘,又怎会想得出什么法子,还是求姑娘告诉我吧,我永远忘不了姑娘的大恩。”
  朱泪儿却扭过头去,根本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
  银花娘简直急得快要疯了,恨不得破口大骂道:“你这小贱人既不肯说出来,又何必来吊老娘的胃口。”
  谁知郭翩仙竟缓缓道:“这法子我或者倒是知道的。”
  银花娘怔了怔,失声道:“你知道?”
  郭翩仙道:“嗯。”
  银花娘大声道:“你……你为何还不说出来?”
  郭翩仙冷冷道:“我为何定要说出来?”
  银花娘怔在那里,脸上阵青阵白,忽然在暗中咬了咬牙,脸上却立刻堆起了动人的媚笑,道:“求求你告诉我吧,我也永远……”
  郭翩仙道:“我可不要你永远记着我。”
  银花娘道:“我非但永远不忘你的大恩,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郭翩仙漂了那包珠宝一眼,道:“无论要什么?”
  银花娘垂首道:“嗯。”
  只听一旁“吱吱”发响,原来钟静已恨得咬牙,这“无论要什么”五个字里,含义自然不只是一样事。
  郭翩仙却展颜一笑,悠然道:“我方才听朱姑娘说有些人心甘情愿将武功借给这位前辈,心下还有些怀疑不解,但现在,我却憧了。”
  银花娘想到方才朱泪儿说这句话时,曾经瞟了自己一眼,她忽然也懂了,冷汗立刻如珠而落。
  郭翩仙已接着道:“你若肯将功夫”借“给这位前辈,你身子里所中的毒,自然也就随着功力一齐被这位前辈吸去,你也就可以活得成了。”
  银花娘身子颤抖,道:“但……但若是这样做,他……他老人家岂非就要中毒了么?”
  她这句话虽是向郭翩仙说的,也明知郭翩仙必定无法回答,能回答这句话的,自然只有朱泪儿。
  朱泪儿果然在一旁悠然道:“你中的这点毒,对你说来,虽已受不了,但到了三叔那里,却算不了什么。”
  银花娘怔在那里,冷汗流个不住,眼睛忽而瞧瞧那病人,忽而瞧瞧自己的手,突然嘶声道:“好,我……我就借给你们吧。”
  朱泪儿却冷笑道:“你纵然肯借,我们要不要还不一定哩。”
  银花娘怔了怔,颤声道:“你……你究竟要怎样?”
  朱泪儿冷笑不语,郭翩仙却道:“人家若不肯要,你难道不会求求人家么?”
  银花娘又怔了半晌,终于长长叹了口气,流泪道:“求求姑娘……求求你……”
  她实是满心委屈,语声哽咽,竟说不出话来,钟静却在一旁暗中拍手称快,心里冷笑忖道:“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有今天,这真是报应到了。”
  只是朱泪儿这才淡淡一笑,道:“你记着,这可是你自己求我的,我并没有强迫你,是么?”
  银花娘忍不住扑倒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这时正午方过,艳阳高照,正是个晴朗的好天,但这小镇却是冷森森的瞧不见人,带着说不出的凄凉。
  墙角处蜷伏着条老狗,想来是平时瞧惯了人,此刻似也觉出这情况的异常,竟骇得连动也不敢动。
  要知这地方本来就极是荒凉,没有人踪也还罢了,但这李渡镇本来却是个街道整齐,市面不小的城镇,此刻却静悄悄的连鸡犬之声都听不见,这才令人觉得分外阴森可怖,宛如走入了鬼域。
  俞佩玉一个人行走在街道上,瞧着两旁门窗紧闭的店铺,瞧着店铺前随风摇荡的招牌,心里不觉也有些寒意,走了许久,突见前面树林中人影闪动,俞佩玉只道那些人便藏在林间,立刻大步赶了过去。
  谁知这一片桑林中,石头上、树荫下,竟都密密地生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不知有多少个,原来俞放鹤竟将这小镇上的居民,全都赶来这里了。
  只见这些人一个个俱是满脸惊恐之色,这么多人生在一齐,竟连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就连还在怀抱中的婴儿,也都被大人用棉被紧紧包着,不让啼哭之声发出来,人人都似乎觉得将有大祸临头。
  俞佩玉叹了一口气,暗道:“那姓俞的沽名钓誉,将这许多人全都赶来这里,自然说是因为怕伤及无辜,但这些安份良民,又几个曾遇见过这件事……”
  树林里的人,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在瞧着他,目光中既是惊惧,又是厌恶,像是在对他说:“你们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要来打扰我们的安宁?”
  俞佩玉却不敢瞧他们,垂首走了过去,突见两条劲装大汉,自当中窜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其中一人抱拳道:“朋友是那里来的?来干什么?”
  这两人方才并未到那李家渡去,是以也不认得俞佩玉,但俞佩玉瞧见他们身上的装束,已知道他们必是那“姓俞的”的直属部下,心里只觉怒气上冲,但此时此地,也只得勉强忍住,冷冷道:“在下是来送信的,烦两位带路如何?”
  那人竟咧嘴一笑,道:“盟主早已知道有人会来送信了,是以才要我两人在这里等着,盟主的神机妙算,朋友你佩不佩服。”
  俞佩玉道:“哼。”
  那人瞪了他一眼,脸色也沉了下来,道:“你既是送信的,就跟我来吧,若非盟主早有吩咐……哼。”
  俞佩玉见他如此模样,反而不生气了,暗道:“那姓俞的手下若尽是这种蠢才,那倒当真值得可喜可贺。”
  转过这树林,前面有座道观,这李渡镇上,大多居民都姓李,这道观里供奉的太上老君也姓李,他们自命为老君后代,是以将这道观建得分外宏伟,规模竟比若干大城里的道观佛寺还要大得多。
  此刻道观里也是静悄悄的,两扇黑漆大门,只开了一线,门前槐树参天,竟是多年的古树。
  那两人到了门口,回头道:“你在这里等着,咱们进去为你通报,可不许随意走动,知道么?”
  若是别人见到如此无礼的人,说不定早已给他们两个大耳光了,但俞佩玉却只是淡淡一笑,道:“如此就多谢两位了。”
  那两人又瞪了他一眼,才冷笑着走了进去。
  只听门里隐约传出他们的语声,道:“盟主将对方说得那么厉害,但我瞧这送信的,简直像个唱花旦的,只可惜脸上多了条刀疤。”
  俞佩玉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得更是愉快。
  少年人血气方刚,心高志傲,最怕的就是受人冷淡,被人轻贱,俞佩玉本来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此刻他历经艰险,饱忧患,却生怕别人看重了他,别人越是瞧他不起,觉得他没用,他心里反而越是欢喜,只因他知道唯有这样的人,才不会遭人陷害,受人嫉视,他年纪虽然轻,学到的事已太多了。
  过了半晌,只听门里轻轻咳嗽了一声,道:“送信的在那里?”
  俞佩玉知道这正如台上名角唱的戏还未出场前,先报个讯,让台下观众留意,否则他明知送信的就在门外,还用得着问么?当下也整了整衣衫,道:“就在这里。”
  这一问一答都是多此一举,当真妙不可言,但若缺少这么样一番做作,这场戏看来就好像不够隆重似的。
  旭问也问过了,答也答过了,门里面竟还是没有人走出来,俞佩玉等了半晌,纵然沉得住气,也忍不住道:“送信的就在这里……送信的就在这里。”
  他将这句话又说了两遍,声音一次比一次说得响亮,但门里仍是静悄悄的,全无回应。
  俞佩玉又等了半晌,忽然笑道:“阁下明知有人送信而来,为何置之不理?难道阁下不愿意接这封信么?在下实在猜不透阁下是何用意。”
  门里自然还是没有人声。
  俞佩玉缓缓接道:“但在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送信而来,好歹也得要将信送到的……”
  嘴里说着话,人已迳自推门而入。
  院子里浓荫满地,亦是悄无人迹,就连方才将俞佩玉带来的两条大汉,此刻都不知到那里去了。
  俞佩玉目不斜视,穿过院子,走上大殿。
  大殿里香烟缭绕,神龛里太上老君垂眉剑目,宝像庄严,但大殿中央的一只青铜香炉,却已被人移到旁边。
  这香炉高达一丈开外,看来纵有霸王举鼎之力,也难将之移动分毫,若有十来个力大如牛的人,或可将之移动,但铜鼎一共只有三条腿,别的地方根本滑不留手,若是十来个人一齐来搬,根本没有着力之处。
  俞佩玉实在猜不透这铜鼎是被谁移开的?是如何移开的?只见铜鼎被移去后,大殿中央,已摆上了十二张红木交椅。
  但椅子上却连一个人也没有,走到这里,俞佩玉再也不能往前走了。
  他心里也已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也知道那病人会藉覆信之由,来刺探他们的虚实,是以一个个都避不见面,但是那俞某人和林瘦鹃等人,本已用不着再掩饰行藏,不愿露面的,只怕就是那厉害的帮手了。”这帮手究竟是谁?为何如此神秘?他难道怕那病人知道他来了?那病人知道他来了难道就会逃走?
  俞佩玉也不觉动了好奇之心,眼珠子一转,突然向中间那张空的红木椅子长长一揖,道:“在下俞佩玉特来拜见盟主。”
  他神情恭恭敬敬,好像那俞放鹤此刻就真的坐在椅子上似的,俞放鹤若不愿失去盟主身份,还能不现身么?
  过了半晌,果然听得俞放鹤的语声从后面传了出来,带笑道:“老夫实未想到送信的竟是俞公子,失迎失迎。”
  这话说得倒客气,但话犹未了,旁边已另有一人大声道:“你就是来替凤三送信的?”
  俞佩玉直到此刻,才知道那病人的名字叫“凤三”,只觉这语声又快又急,可见说话的人性情十分急躁。
  性情急躁的人,功夫大多练不好,但这人却偏偏是功力深厚,每个字都如铜钟大鼓,震得人耳朵发麻。
  俞佩玉用不着见到他的人,已知道这人武功之高,竟是自己平生未见,竟真的比十三大门派的掌门人都高出一筹。
  他心里正自惊异,那人已等不及了,怒道:“问你的话,你怎不快说。”
  俞佩玉道:“不错,在下正是为凤老前辈送信……”
  那人厉声道:“你是凤三的什么人?”
  俞佩玉道:“在下与凤老前辈非亲非故,只不过……”
  那人怒吼道:“非亲非故,为何要替他送信?你吃饱饭没事做了么?”
  俞佩玉每次话未说完,就被这人打断,心里不禁暗暗苦笑:“此人性子这么急,火气这么大,却不知他这一身武功是怎么练成的?”
  要知练武一途,绝无幸至,想要有一分功夫,便得花一分力气。
  这人功力如此深湛,也不知要花多少苦功才练得成,瞧他这种火爆性子,却不知是怎样熬过来的。
  俞佩玉心里虽惊奇,嘴里却不敢怠慢,微笑道:“送信轻而易举,于己无损,于人有利,在下何乐而不为?”
  那人“哼”了一声,道:“信在那里?”
  俞佩玉道:“凤老前辈要在下带的是口信。”
  那人道:“口信?他难道连笔都提不动了么?”
  说到这里,忽然大笑起来,笑声更是响亮得可怕,整个大殿都充满了他的笑声,神幔都被震得簌簌而动。
  俞佩玉更觉骇然,等到笑声渐逝,才沉声道:“凤老前辈令在下转告各位,就说今夜子时,他必定在那边恭候各位的大驾,盼各位准时赴约……”
  那人又大怒道:“他盼我们准时赴约?难道他还怕老夫不敢去了么?”
  俞佩玉道:“凤老前辈的意思,只不过是……”
  那人怒吼道:“他的意思你怎会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信已送到,还不快滚,小心老夫打扁你的脑袋。”
  俞佩玉淡淡一笑,道:“既是如此,在下就告退了。”
  这些人竟对他毫无为难,他本该觉得很轻松愉快才是,但此刻他心情却是说不出的沉重。
  只因他明虽为了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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