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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风流-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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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竟对他毫无为难,他本该觉得很轻松愉快才是,但此刻他心情却是说不出的沉重。
  只因他明虽为了送信而来,其实却另有两个目的,其中一个是为了那病人,还有一个是为了自己。
  他不但想替那病人探出此间的虚实,还想找着红莲花,将此中曲折说出来,他不愿红莲花也来淌这趟浑水。
  但现在他既未探出此间的虚实,也未见到红莲花,其势又万万无法再留下来,简直等于白走了这一趟。
  院子落叶未扫,秋意渐浓。
  俞佩玉踏着落叶,正在暗中叹息,突听“嗖”的一声,剑光如匹练般刺出,直刺他后背。
  这一剑来得好快,猝然间本令人无法闪避。
  但俞佩玉心情虽沉重,时时刻刻仍未忘了戒备提防,此刻身形骤转,双手已各各划出个圈子。
  这正是那病人方才传授给他的妙着,他骤然使出,也不如究竟有多大的威力,但闻“啪”的一声,那柄剑到了他掌风所划的圈子里,竟突然一折两断,他手掌并未触及剑身,劲气已足以折毁这柄百炼精钢的利器,这一招威力之惊人,连俞佩玉自己都不禁为之骇然。
  只见树下一个人手持半柄断剑,也被惊得呆住了,这人长身而立,风度翩翩,却是“菱花剑”林瘦鹃。
  俞佩玉一瞧见是他,心里反而恍然,他知道这些人还是不放心他,还在想试出他的武功来历。
  要知一个人猝然遇敌,必然会使出自己最熟的武功来防身,这本来出乎自然,就算想作假,也是来不及的。
  谁知俞佩玉刚学了一招妙着,只觉其中奥妙无穷,正时时刻刻在心中反覆默记,猝然遇险,也不觉将这招使了出来。
  这本也是出乎自然,丝毫无假,却将林瘦鹃惊得呆在那里,脸上阵青阵红,说不出话来。
  若是换了别人,少不得要讥讽两句,说什么:“想不到林大侠这种的人物,也会鬼鬼祟祟地暗算于人。”
  但俞佩玉却只是淡淡一笑,道:“阁下好快的剑法。”
  他也不想看林瘦鹃尴尬之态,嘴里说着话,人已转身而行,谁知就在这时,突听一声大喝道:“站住。”
  这一声大喝更是惊天动地,震得四下木叶片片飘落,俞佩玉更觉耳朵发麻,但见眼前一花,已有一如如飞鸟般急坠而下,来势之快,谁也难以描叙,树叶还未落在地上,他人已到了面前。
  只见这人目如火炬,满面虬髯,两条浓眉,竟已纠结到一处,满头乱发,如刺般根根蓬起,听了这样的喝声,瞧见这样的容貌,谁都会认为此人必定是高大威猛,有如半截铁塔般的巨人。
  那知这人竟是乾枯瘦小,站直了还不到俞佩玉的胸膛,身上穿着件破旧的蓝布道袍,用条麻绳围腰束起,麻绳间插着柄一尺多长的短剑,剑鞘上镶满各色宝石珠玉,光辉夺目,显见是价值连城之物。
  俞佩玉现到这人凌厉的气势,骇人的身手,诡秘的打扮,心里不禁暗暗吃惊,面上却带笑道:“前辈有何吩咐?”
  这矮小的蓝袍道人,一双火炬般的眼睛,竟瞬也不瞬地瞪着俞佩玉,喝道:“你究竟是凤三的什么人?”
  俞佩玉道:“在下方才已说过,和凤老前辈非亲……”
  蓝袍道人怒吼道:“放屁,你既和凤三非亲非故,这一招”行云布雨,凤舞九天“,你是从那里学来的?”
  他语声当真大得骇人,每次一开口,俞佩玉就要骇一跳,谁也想不到这小小的身子里,竟能发得出这么大的声音,却不知他气功已练到登峰造极,沛然流动,无所不至,纵在平时说话时,也有真气贯注其间,是以每个字说出来,都如铜锤铁杵,震人耳鼓。
  俞佩玉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一招乃是方才在下前来通信时,凤老前辈临时传授的,不瞒前辈,在下本来连这招的名称都不知道。”
  蓝袍道人怒道:“放屁放屁,放你一百二十个屁,凤三若是随随便便就肯将这种招式传授给别人,他就不是凤三,是王八了。”
  俞佩玉听这出家人竟满嘴都是粗话,心里不觉好笑,但见了他的怒态,又不免吃惊,道:“这是凤老前辈怕我丢了他的人,是以才……”
  蓝袍道人更是暴跳如雷,喝道:“好,就算他肯教你,你在这片刻之间,就能学得会如此精妙的招式,你简直就不是人了。”
  原来他自己本非天资敏慧的人,武功全是拚命苦练出来的,根本就不相信世上有举一反三,一教就会的人。
  也就因为他练武时吃的苦比别人都多得多,是以艺成时脾气特别暴躁,常会将怒火莫名其妙地出在别人身上。
  俞佩玉知道自己是解说不清的了,苦笑道:“前辈既不相信,在下也无法……”
  蓝袍道人跳脚道:“你自然没法子,你在老夫面前,还有什么屁法子,但老夫若要和你动手,你不免会说老夫以大欺小……”
  他忽然大怒,吼道:“你在说老夫以大欺小,是么?是么?”
  俞佩玉忍不住笑道:“这话乃是前辈自己说的,在下几时……”
  蓝袍道人喝道:“好,就算你没有说,你笑什么?”
  俞佩玉暗中叹了口气:“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倒也少见得很。”
  他说话既然动辄得咎,只有不开口了。
  谁知蓝袍道人又怒道:“你为何不开口?难道忽然变成了哑巴不成?”
  俞佩玉苦笑道:“前辈既然不屑和在下动手,在下就告辞了。”
  蓝袍道人吼道:“站住,你若非凤三徒弟,老夫早就放你走了,但现在老夫却要瞧瞧凤三究竟有什么惊人的本事传给了你。”
  说到这里,他已回头大喝道:“人家的徒弟在这里耀武扬威,我的徒弟难道都死光了么?”
  喝声未了,大殿中已有一人赶了出来,躬身道:“师父有何吩咐?”
  俞佩玉本当他的徒弟就是田际云,谁知此刻出来的竟是个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小道士,一身青布道袍,点尘不染,一张脸更是红里透白,白里透红,像是吹弹得破,俞佩玉骤然一见,几乎以为他是个女的。
  蓝袍道人又已怒吼道:“我有何吩咐,你还要问我有何吩咐,你自己难道是死人,还不知道。”
  这小道士陪笑道:“师父莫非是要弟子试试这位公子的身手么?”
  蓝袍道人还是大吼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来问我?”
  俞佩玉这才知道,不但自己在他面前说话动辄得咎,就连他的徒弟在他面前说话,也是一开口就要挨骂的。
  只见这小道士已笑眯眯地过来,恭恭敬敬台什行礼道:“弟子十云,特来求公子指点几招,望公子手下留情。”
  这小道士不但人长得斯文,说话斯文,而且脸上总是笑眯眯的,脾气竟像是特别温柔和缓。
  那样的师父,会有这样的徒弟,俞佩玉本觉奇怪,倒转念一想,若不是脾气特别好的人,又怎能受得下这种气,就算不被那蓝袍道人轰走,不出三天,气也要被气走的,那里还有心思来练武。
  俞佩玉的脾气正也不错,正也是彬彬有礼,别人对他如此客气,他还礼更是恭敬,躬身笑道:“道长太谦了,在下本不敢与道长过招的,只是……”
  蓝袍道人大喝一声,道:“要打就打,罗嗦什么?”
  俞佩玉苦笑道:“既是如此,就请道长赐招。”
  十云含笑道:“既是如此,弟子就放肆了。”
  他倒是说打就打,话犹未了,掌已递出。
  这一招出手,竟如石破天惊,威猛无俦,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出手竟是如此强劲凶恶。
  俞佩玉连惊讶都来不及,身形急转,堪堪避开了这一招,对方的掌式,却已如排山倒海般,急涌而来。
  有其师必有其徒,那蓝袍道人火气既然那么大,武功自然走的是刚猛一途,他教出来的徒弟,自也如此。
  俞佩玉只觉方才那笑容可掬的小道士,好像已不见了,此刻和他动手的,已是个强横霸道的凶神恶煞。
  二十招过后,俞佩玉已被迫得透不过气来。
  有些招式,他虽可以本门的功夫化解,但他若一露出“先天无极门”的功夫,身份岂非就要泄露。
  他只有随意创招,随机应变,但要施展这种武功,心头必得一片空灵,使出来的招式,才能达浑然无极之境,此刻他心里既有这么多顾忌,对方招式的压力又是这么大,使出的招式那里还能圆通自如。
  只听那蓝袍道人怒吼道:“臭小子,你为何不将凤三教你的武功使出来?你难道怕老夫看破他武功的秘密……用些劲,混蛋,你昨天晚上到那里去了,怎地今天一点劲也使不出来……好,勇夫背箭,猛虎开山……你这一招也算是勇夫背箭?你这简直像在替人家洗澡擦背。”
  前面几句话自是骂俞佩玉的,后面几句,却是骂他徒弟的了,他竟以为俞佩玉不敢使出本门武功,是怕他瞧出凤三先生武功的诀要,俞佩玉心里实在是有苦说不出,已几乎连招架都已乏力。
  这蓝袍道人虽还嫌他徒弟使出的招式不够劲,其实十云招式之威猛,功力之沉厚,。已令旁观的人都为之动容。
  俞佩玉每使一招前,都要先想想这一招是不是本门的武功,这样的打法,不但出手慢了三分,费力也费得特别多,又是二十招过后,他已是满头如雨而落,遇着险招时,只要靠那一着“行云怖雨,凤舞九天”,才能化险为夷,但三招一过,却又落人了险境。
  他翻来覆去,也不知将这一招使过多少次了,幸好每便一次就纯熟一分,威力也增加一分。到后来十云先他身形一转,就远远避开,等到他这一招使过,才来抢攻,只打得俞佩玉更是叫苦不迭。
  只听那蓝袍道人又在怒吼道:“臭小子,还是将凤三教你的功夫全使出来吧,就只这一招有什么屁用,若不是老夫这混蛋徒弟不争气,你早已死了八十遍了。”
  他竟认定了俞佩玉也不知学得凤三多少功夫了,只因他瞧俞佩玉功力之深厚,在江湖中已是一流身手,又怎会除了这一招“行云布雨,凤舞九天”外,就再也使不出一着像样的招式来。
  俞佩玉却正是哑巴吃黄莲,暗往腹里,却不知那蓝袍道人这么样一吼一叫,反而等于帮了他的忙了,否则林瘦鹃等人目光是何等犀利,此刻见他拚命掩饰自己本门的武功,心里只怕又要动疑,他以后的麻烦就又要多了。
  只见俞佩玉满头大汗,越流越多,谁都以为他必然无法再支持三十招,谁知俞佩玉天生神力,潜力之深厚,竟出人意外,三十招过后,他还是那副样子,头上汗虽更多却还是照样可以应付。
  众人暗道:“看你还能再支持三十招么?”
  第19章 惊龙搏命
  众人认为俞佩玉无法再支持三十招,谁知好几个三十招都过去了,他竟还是老样子未变。
  这时大家都不觉惊奇起来,只不过此番惊奇的,已不是十云招式之猛,而是俞佩玉轫力之强了。
  大殿檐下,已站满了人,都已瞧得耸然动容。
  林瘦鹃苦笑道:“这小子看来斯斯文文,想不到竟是条蛮牛,若不是十云师兄如此武功,看样子别人真还对付不了他。”
  他方才一招就被俞佩玉震断了长剑,此刻自然希望将俞佩玉的功力说得越强越好,也好替自己遮遮羞。
  田际云却淡淡一笑,道:“他就算真是条蛮牛,难道咱们就没有伏牛的本事么。”
  他声音说得小,本以为别人不会听见,谁知那蓝袍道人虽然暴跳如雷,还是耳听八方突然怒吼道:“好,你的本事既然那么大,就看你的吧。”
  这时十云正以双锋手去夹击俞佩玉的左右双肋,俞佩玉正不知该如何破解,突见十云的身子竟平空飞了起来。
  原来那蓝袍道人竟一把拉起他后颈,将他抛了出去,喝道:“你这没有用的孽障,滚到一边去学学别人的本事吧,人家说不定一伸手就将这姓俞的收拾了。”
  他嘴里虽在骂自己的徒弟,其实却无异在给田际云颜色看,他自己知道无论是谁,也无法一伸手就将俞佩玉收拾了的。
  俞放鹤、林瘦鹃对望一眼,心里俱觉好笑,暗道:“想不到此人好强护短的脾气,竟是到老还改不了。”
  只见十云凌空一个翻身,飘飘落在地上,面上立刻又笑眯眯的,向俞佩玉合什一礼,道:“贫道失礼,望公子见谅。”
  俞佩玉微笑答礼道:“道长手下留情了。”
  两人相视一笑,那里像片刻前还在拚命的。
  那蓝袍道人已瞪着田际云喝道:“现在老夫就要看你那穷酸师父,究竟教给你些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了,你还不出来,难道还要等老夫自己去请么。”
  田际云叹了口气,苦笑道:“道长既要弟子献丑,弟子敢不从命,只是,却让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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