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芟路纭!
燕飞笑道:「向兄不要妄自菲薄,如我们真的要动手分出生死胜败,结果仍是难以预料。」
向雨田轻松的道:「不要捧我了,上回交手,你仍未出你的绝招,感觉上我虽有一拼之力,可是纵使我们两败俱亡,但你老哥却有死而复生的绝古奇技,我只会死得彻底,谁胜谁负,已不用我说出来了。」
燕飞忍俊不住的道:「没有人在我耳旁大嚷『为了纪千千,你必须回来』,我能否死而复生,尚为未知之数。」
向雨田哑然笑道:「说得不对!因为你已有上回的经验,今次不用别人大叫大嚷,也瞳得自己回来。」
燕飞道:「此事我绝不会冒生命之险去验证。慕清流的确是个危险的人,你提防他是应该的。」
向雨田有感而发的道:「我绝不是危言耸听。《道心种魔大法》,-直被敝门的人视为圣门典籍中最高的心法,而持有此典者,均为圣门中武功最高强的人,否则早被人夺去宝典。慕清流既如燕兄所述,当与我所差无几,他对宝典有野心,是正常不过的事。且他教你转告的话,隐含如我肯放弃宝典,他便以后都不会干涉我的事的含意。」
燕飞当然不会为向雨田担心,尽管魔门倾尽全力,仍奈何不了他。道:「我还没有问你,得到下卷后,你练出甚么心得来呢?」
向雨田立即双目放光,兴奋的道:「那感觉等于下面的山寨,于崎岖难行的穷山峻岭内,忽然发现疑无人处别有天地。真要多谢你老哥以身作则的启发,聪明如我师傅,亦即是你的亲爹,也练到出大岔子,事实上,在敝门的历史上,从没有人能练成《道心种魔大法》,皆因甚么阴神阳神,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触摸不着亦感觉不到,怎样努力都没有用,且愈用功走火入魔的机会愈大。」
燕飞道:「听向兄的语气,已是成竹在胸了。」
向雨田欣然道:「有燕兄作先例,我再蠢些也会有点成绩。最令我信心十足的,是我读完下卷后,终于想破从圣舍利吸取元精的秘法,改变了我的体质禀赋,多活上百来二百年绝不稀奇,有这么长的寿命,够我过足活着的瘾儿。」
燕飞道:「如此向兄或会是古往今来最长寿的人了。」
向雨田道:「不但可以长寿,还可以青春不老,否则活到一百岁,老得牙全掉光了,还要多捱一百年,请恕我敬谢不敏。」
燕飞失笑道:「向兄说得很有趣。」顺口问道:「慕清流要你遵守的规矩,是甚么规矩呢?」
向雨田耸肩道:「就是必须收传人,让本道的传承继续下去。唉!这是一道难题,我曾有一个想法,就是在破空而去前,把圣舍利和宝典毁掉,就让他们从此消失于人世。」
燕飞大讶道:「为何向兄会有这个想法呢?」
向雨田苦笑道:「因为我不想多制造几个花妖出来。要练成《道心种魔大法》,不得不借助圣舍利,而其中凶险,实难以向外人道。我师兄便是个惨痛的例子。以师傅如此超卓的人物,也落得妻离子散的结局,到最后仍要含限而逝。你说吧!这样的东西,还应否留传人世?别的人怎可能像我般幸运,遇上燕兄,亲眼目睹你死而复生,不用再半信半疑。」
燕飞道:「你现在打消了这个念头吗?」
向雨田道:「是好是歹,始终是师傅传下来给我的东西,想是这么想,可是师傅传下来的道统,至我而绝,我岂非成了罪人?虽然你和我都明白这个人间世只是一时的幻象,但偏偏《道心种魔大法》恰是破迷解幻的奇书,我更不愿如此宝物毁在我向雨田手上。」
燕飞不解道:「既不想害人,又不愿毁去圣舍利和宝典。那你能有甚么办法?」
向雨田的眼睛亮起来,道:「在未来的百多年,我仍不用为此烦恼,我会活得开心快乐、多姿多彩,更要遍游天下,尝尽人世间的经验。到我感觉到自己只剩下数十年的寿命,才收徒弟,且一收便多收几个,这些徒弟将会是一些品性薄情自私的人,来个以毒攻毒,看看会否出现奇迹,如果不成,我的良心也会好过点。」
燕飞愕然道:「为何不只收一徒呢?那顶多只害了一个人。」
向雨田道:「圣舍利只得一个,《道心种魔大法》亦是独一无二,如果他们是心性狼毒的人,自然会来个你争我夺,互相牵制,再无暇四处作恶,因怕树敌太众,难以消受,这样不是等于间接做好事吗?」
燕飞哑然笑道:「你的方法真古怪,是否行得通,恐怕老天爷才知道。」
向雨田欣然道:「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师傅临终前,命我不论能否修成大法,必须把本道心法传下去,否则我真的会让大法失传,圣舍利则永不出世。慕清流的警告根本不能对我起任何作用,我向雨田岂是别人左右得了我想法的人。」
又道:「收几个劣徒仍没有真的解决问题,所我又想出疑兵之计,令后人碰也不敢碰《道心种魔大法》。」
燕飞好奇心大起,问道:「向兄的脑袋肯定满载离奇古怪的念头,何谓疑兵之计?」
向雨田道:「你想不到,是因你不是在我的处境里,不会在这方面花精神思考。而我必须动脑筋,想出解决的方法。我说的疑兵之计,非常简单,就是巧妙布局,让所有人都认为我练《道心种魔大法》练出岔子,致走火入魔,然后我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谁都以为我死于没有人能寻得到的秘处去了。」
燕飞点头道:「你这个以身示范的方法的确是匪夷所思,但肯定会令想修练大法的人三思。试想能像你这般活上百多二百岁的,天下能有几人?那时你肯定是天下第一高手,如果连你这样的人物,也修不成大法,其它的人何来修法的资格。」
又笑道:「不过肯定人人都想夺得圣舍利,因为你已示范了圣舍利的益处,不但可以多活百来年,且长生不老。」
向雨田苦笑道:「这是没法子的事,难道我活数十年便诈死吗?那我可不甘心。」
燕飞道:「你可以早点破空而去嘛!」
向雨田欣然道:「正因我可以随时离开,所以我才不愿离开,且感到活着的生趣和意义。看看眼前的山景是多么的美丽,这个人间世是多么令人留恋。依我估计,没有多一百年的工夫,我仍未能达到你挥洒自如,要走便走的境界。我会耐心的循序渐进,不会急于求成,玩玩练练,百年的光阴弹指即过。只要想到有出口可以离开人间世,我绝不会感到寂寞,以前认为没有半了点意义的事,也会变得有趣起来。前天我看着一片树叶,一看看了几个时辰,愈看愈感到造化的奇妙。」
燕飞拍拍他肩头道:「明白了!向兄是奇人奇行,说得我差点羡慕你起来。我未来的命运,大致上已有了既定的路线和方向,但向兄的未来却有无尽的可能性。」
向雨田叹道:「你真是我的知己,不论我活到多少岁,我仍会牢牢记着我们之间的友情。」
接着精神一振道:「该是分手的时候了,待我探清楚慕容垂的秘密山路通往何处,然后到平城通知你的兄弟,再到崔家堡会你,与你并肩作战,先破慕容隆的龙城军团,再助你从慕容垂手上把美人救出来。哈!看!生命是多么的多彩多姿。」
燕飞道:「你去吧!趁此机会,我要留在这里与千千进行心灵的联系,告诉她脱离苦海的日子已不远了。」
向雨田笑道:「何用羡慕我?你拥有的东西,都是我梦寐以求的。我去哩!崔家堡见。」
卓狂生提着一雪涧香,来到船尾处,庞义正在那襄发呆。
卓卓狂生抵达身旁,庞义道:「你不是把自己关起来写天书吗?」
卓狂生笑道:「朝写晚写是不成的,人生除写书外,还有无数的东西要留意,才能吸取新的材料。哈!老庞你是否有甚么心事呢?说出来听听如何?我可以为你分忧的。」
庞义警觉的道:「不要胡思乱想,我没有心事,到这里来只是想吹风。」
卓狂生玻鹚坷创蛄克溃骸覆灰伊耍挥行氖拢尾坏雇反笏匆秸饫锢崔叨常渴遣皇俏四锒兀磕阆衷诘纳袂橛械阆窀咝∽拥チ敌“籽愕难印!
庞义老脸一红,怒道:「没有这回事。」
卓狂生哂道:「不是想娘儿,难道是在想汉子吗?想汉子会脸红的吗?」
屠奉三来两人后方,笑道:「谁想汉子想到脸红呢?」
接着走到庞义另一边,道:「过了泗水哩!」
庞义苦笑道:「卓疯子只爱查探别人的隐私,实犯了我们荒人的大忌,我看终有一天他会成为荒人的公敌。」
屠奉三叹道:「我和你是同病相怜,自起程后,卓馆主一直不肯放过我,刚才我便被他逼供了近两个时辰,弄得我睡意全消。」
卓狂生道:「不要怪我,我仍感到你有所隐瞒,语焉不详,没法交代一些关键性的细节。不过亦有很多精彩的地方。最遗憾是燕飞没有和那甚么慕清流分出胜负。」
屠奉三道:「你错了,掌握不到真正精彩的地方,事实上他们已较量过了。高手过招,岂用刀来剑往?而我们的小飞已达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界,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卓狂生点头道:「对!对!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会在书中强调这一点。」
接着又道:「卢循竟会来找燕飞,又不是为孙恩报仇,教人百思难解。」
屠奉三苦笑道:「真后悔告诉你这件事。」
庞义忿然道:「他是个疯子,只要你露出破绽,给他觑隙而入,他会像蛇般缠着棍子上,教你没法脱身。」
卓狂生耸肩道:「老庞你是指你刚才忍不住脸红的秘密,被我看破了吗?」
庞义只好闭嘴。
卓狂生满意地吁出一口气,道:「我们等待了逾一年的大日子,终于来临。看!这是多 壮观的船队。在纪千千芳驾光临边荒集前,有谁想过我们荒人会团结在同一的理想下,为共同的目标拋头颅、洒热血。没有人会有丝毫犹豫,没有人皱一下眉头,缔造出我们荒人最光辉的时代。」
庞义咕哝道:「我们荒人都是亡命之徒,过惯刀头舐血的生涯,人人是不怕死的好汉。」
卓狂生摇头道:「老庞你错了,因为你不了解自己,更不明白荒人。我们荒人都是爱惜生命的,因为他们比其它人更懂得去掌握命运、享受生命。」
屠奉三忍不住道:「那又为何现在人人奋不顾身的去冒生命之险呢?」
卓狂生微笑道:「正因他们懂得享受生命,所以明白生命的乐趣,正在于掌握今天,眼前的每一刻都要活得精彩,想到做甚么便去做甚么,至于明天是生是死,谁都无暇去理会。而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把千千和小诗迎回边荒集来,这更关系到我们荒人的荣辱。若变成缩头乌龟,苟且偷生,还怎样快乐得起来呢?」
庞义道:「你的话倒有点歪理。」
卓狂生嗤之以鼻道:「歪理?正理又是甚么?告诉我,你为何肯随队远征?」
庞义为之哑口无言。
卓狂生笑道:「放心吧!我的天书已接近尾声,等完成后,就算你跪在我跟前哭着求我听你的故事,也无法令我提笔摇杆。所以你若是聪明的人,想要你的故事能流芳百世,便该珍惜眼前的机会。」
屠奉三失笑道:「你不怕会手痒吗?」
卓狂生拈须而笑,目光投往天上的星空,射出憧憬的神色,柔声道:「不写不等若不说。我会走遍天之涯、海之角,踏遍穷乡僻壤,把我的说书广传开去。我说书的对象再不是付得起钱的人,而是没法接触外面世界,又对外面辽阔的天地充满好奇心的小孩子,让他们晓得真正的英雄是怎样的人。告诉他们,最一无所有的人,如何成为公侯将相;出身布衣贫农者,也可成就帝皇不朽功业;花心的小子,竟有可能变得情深如海。我会在孩子们的心中播下创造命运的种子,让种子将来有开花结果的一天。哈!说完了!该是喝几口雪涧香的时候了。」
第十二章 唤醒元神
纪千千乍醒过来。
睡在她身旁的小诗又在梦中哭了。军队起行不久,小诗忍受不住路途颠簸和天寒之苦而病倒了。到抵达屋寨,在恶劣的生活条件下,虽然有纪千千悉心照顾,小诗的病况仍是时好时坏,始终没有好转过来。
纪千千明白她的病因,不但是旅途辛苦,更因为小诗心中在害怕,过度忧虑致为病魔所乘。
她亦深切体会到小诗内心的恐惧。
她们正深陷在战争的漩涡里,现今身旁一起与她们受苦的所有人,包括和她们挤在同一座房子里的风娘和十多个慕容鲜卑族的女战士,至乎在屋寨内和四周营地的数万战士,正踏上开往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