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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下山而去。
刘裕回到石头城,已是日落西山的时刻,手下报上宋悲风在书斋候他,刘裕心中嘀咕,他早上临赴朝会前请宋悲风到乌衣巷谢家依刘穆之之计,向谢道韫先知会一声,为何会用了整个白昼的时间呢?
步入书斋,宋悲风正坐在一旁沉思,见他来到,亦只是微一颔首。
刘裕到他身旁坐下,道:「王夫人反应如何?」
宋悲风沉重的道:「她很失望,不过并不是对你失望,而是对谢混那蠢儿失望。我看大小姐心襄很难过。」
刘裕大生感触,如果可以有别的选择,他绝不愿伤谢道韫的心,她是如此可亲可敬,通情达理。
为何自己会处于这么一个位置?为的是甚么呢?事实上他清楚知道答案,延展在他前方的就是直通往帝君宝座的路,这条路并不易走,每踏前一步,后方便会坍塌,没法掉头。两边则是万丈深渊,稍一行差踏错,势为粉身碎骨的结局。
刘裕道:「王夫人没有认为我们错怪谢混吗?」
宋悲风道:「我向大小姐道出谣言的内容,她立即猜到是与谢混那小子有关,她还说……唉!」
刘裕从未听过宋悲风以这种语气说谢混,充满鄙屑的意味,可见宋悲风是如何恼怒谢混。这是可以理解的,谢氏的诗酒风流,就毁在谢混手裹。
刘裕道:「王夫人还有说甚么呢?」
宋悲风道:「她说当年你和淡真小姐的事,被大少爷列为机密,知情的婢子都被严词吩咐,以后不准再提起此事,所以晓得此事者有多少人,清楚分明。谢混亦不知此事,只是后来见孙小姐不时长嗟短叹,说害了淡真小姐,令他心中生疑,找来孙小姐的贴身侍婢诘问,才晓得事情的经过。」
不用宋悲风说出来,刘裕也猜得大概,定是谢道韫得悉谣言后,找来那知情的婢子,证实了谢混罪行。
刘裕有点不知说甚 话才好,因被宋悲风勾起他思忆谢钟秀的悲痛。
宋悲风沉声道:「我要走了!」
刘裕失声道:「甚么?」
宋悲风道:「我是来向你辞行,希望今晚便走。」
刘裕愕然片刻,苦涩的道:「大哥是否恼我?」
宋悲风叹道:「不要多心,此事你是受害者,谢混的胡作妄为,伤透你的心。我要走,绝不是因为心中恼你,我很清楚你的为人。我要走,是不想见谢家因一些无知小儿沉沦下去,不忍见谢家没落凋零的惨况。安公和大少爷的风流,已成过去,谢家再出不了像他们那种的风流将相,再难在政治上起风云。我既然无能为力,只好远走他方,眼不见为净,尽量苦中作乐,希望可以安度下半辈子。」
刘裕道:「大哥真的要到岭南去吗?不用走得这么远啊!」
宋悲风道:「早走晚走,始终要离开,现在南方再没有人能是你的对手,只要你事事小心,说不定真可完成大少爷驱逐胡虏,统一天下的宏愿。好好的干!」
刘裕顿感无话可说。
宋悲风欲言又止,露出犹豫的神色。
刘裕道:「宋大哥对我还有甚 金石良言,请说出来吧!」
宋悲风道:「不是甚么金石良言,今早我便想问你,却没法问出口。」
刘裕讶道:「究竟是关于哪一方面的事呢?」
宋悲风道:「我想问你,假如谢混一错再错,到犯第三次大错时,你会否杀他?」
刘裕浑身麻痹起来,呼吸不畅,断然道:「只要宋大哥说一句话,我可立誓不论他如何开罪我,我刘裕亦会饶他一命。」
宋悲风颓然道:「这句话我也说不出口,因为我明白这句话会令你变成语出而不行的人。唉!大小姐告诉我谢混确对你存有深刻的仇恨,时思报复,这种人实在死不足惜,只因他是谢家子弟,我才忍不住问你吧!」
刘裕道:「只要他不是犯上作乱造反的大罪,我定会放他一马。」
宋悲风道:「这正是大小姐最担心他会犯的错误,自小裕你入主建康后,他便行为异常,且不愿和大小姐说话,没有人晓得他心中在转甚么念头。」
刘裕心忖谢家真的完了,如谢道媪有甚么不测,谢家在谢混主持下更不知会变成甚么样子。
宋悲风道:「我们也不用太担心,大小姐会找谢混说话,严厉的警告他,希望那小子晓得进退,否则他便要负起一切后果。」
说罢随即立起身来。
刘裕道:「让我送大哥一程。唉!我是作茧自缚,小飞和奉三已离我而去,现在又轮到宋大哥,我感到很难过。」
宋悲风老脸微红,道:「你送我送到城门口好了,文清好象有事找你。」
刘裕仍未发觉宋悲风的异样,讶道:「文清找我吗?为何没有人告诉我呢?」
宋悲风道:「你见到她便清楚,代我向她辞行吧!」
刘裕没法,只好把他直送到石头城城门,目送他消失在灯火迷茫处,想起此地一别,日后再无相见之期,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第八章 陈兵日出
拓跋珪与楚无暇和一众将领,立马平城东门外,看着战士们从城门鱼贯而出,望东驰去。
先锋部队三千人,由长孙道生领军,分成三路行军,向日出原推进。他们是全骑兵的部队,任务是为主力部队廓清前路,占夺日出原的最高地月丘。
拓跋珪自抵平城后,从没有疏懒下来,他踏遍平城四周的丘陵山野,而日出原一直是他心中最理想的战场。
日出原为平野之地,变化不大,桑干河由东北而来,横过草原,往西南流去,灌溉两岸的草野。
月丘是日出原著名的丘陵,北依桑干河,像一条长蛇般纵贯平原近三里,位于平城和太行山之间。
如能占夺月丘,将取得制高以控草原的优势,是日出原最具战略价值的地点。
只要拓跋族大军能利用月丘的特殊地理环境,部署大军,将成日出原最坚实的阵地,扼守着慕容垂往平城必经之路。
投进今次战争的战士共二万人,余下二千人分驻平城和雁门,以防慕容垂派兵绕路突袭。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拓跋珪只是以防万一,因为他随时可今日出原的大军回师反扑敌人攻打两城的突击军,教慕容垂吃不完兜着走。
拓跋珪又从两城另外征召工匠壮丁五千人作工事兵,随主力部队出发,负起运送粮草、建立阵地的防御设施和军中杂务。
拓跋珪的心情很平静,战争的来临,反令他放松下来,不像以往般朝思夕虑,为茫不可测的未来而忧心。
从城门驰出来的骑士人人士气旺盛,斗志高昂,每一个人都清楚知道,对手是北方的军事巨人慕容垂,此战将决定北方的霸权谁属;但亦清楚晓得最高领袖拓跋珪今仗是成竹在胸,一切依计而行,井然有序。
楚无暇一身武装,风姿掉约的坐在马背上,双目闪动着兴奋的神色,向旁边的拓跋珪欢喜的道:「春天真的来了,地上已不见积雪。」
拓跋珪微笑道:「大地的春天来了,也代表着我拓跋族的春天正在来临。当慕容垂骇然惊觉我们进军日出原,已是迟了一步,悔之莫及。」
另一边的长孙嵩道:「慕容垂会有何反应呢?他当晓得自己的奇兵再不成奇兵。」
拓跋珪有感而发的欣然道:「任他智比天高,但他想破的脑袋,仍不会明白为何我们可以对他的进军路线了若指掌,时间上拿捏得如此精确。只是在这方面的失误,足可令他阵脚大乱,进退失据。」
众人均以为他指的是向雨田这个超级探子,却不知拓跋珪心想的却是纪千千。没有纪千千,眼前的优势绝不会出现。
叔孙普洛轻松的道:「慕容垂惊悉我们布军月丘之际,龙城军团被破的坏消息同时传进他耳内去,不知他是否抵受得了这双重的打击,真希望有人能告诉我他的表情。」
众人闻言发出一阵哄笑声。
长孙嵩道:「那时他仍有两个选择,一是立即退军;一是直出草原和我们正面交锋,而不论是哪个选择,都是那 困难,那 难以决定。」
拓跋珪缓缓摇头,道:「不!慕容垂只有一个选择,如果他仓惶撤退,我会全力追击,教他在回到中山前全军覆没,重蹈他儿子小宝儿的覆辙,慕容垂是不会这么愚蠢的。」
接着以鲜卑语高声喝道:「儿郎们!努力啊!」
三千骑士轰然呼应,领军的长孙道生发出指令,号角声响起,三千骑分作三队,放蹄像三把利剑般往远方的日出原刺去。
蹄音填满夕照下的原野。
二百多辆骡车似一条长蛇般蛰伏岸旁,诱敌大军经过一个白昼的休息,人与畜都回复精力。太阳下山前,他们开始整理行装,准备入黑后上路。
由小杰指挥的探子团三次派人回来传递消息,指前路上没有发现敌踪。
王镇恶、卓狂生、姬别、红子春和庞义等人,聚在一起商讨行军的路线。
卓狂生道:「我们沿河再走一个时辰,将偏离河道,进入太行西原,由此再走两个夜晚,可于黎明前抵达敌人最有机会发动突袭的北丘,不过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事实上慕容隆可在我们到达北丘前的任何一刻,以快马攻击我们,因为表面看来,我们太脆弱了,根本不堪一击。」
王镇恶摇头道:「敌人只有两个攻击我们的机会,因为只要是懂得兵法的人,当不会选在我们行军途上发动攻击,那时我们正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下,在那种情况下攻击我们,会遭到我们最顽强的反抗。」
红子春道:「镇恶言之成理。唉!老卓,不是我说你,说书你是边荒第一,对战争却完全外行。」
卓狂生笑骂道:「你这死奸商,总不肯放过糗我的机会。好!我认外行了。镇恶,告诉我们,敌人会在哪两种情况下攻击我们?」
王镇恶道:「敌人最佳的攻击时刻,是待我们经一夜行军,人疲马乏,松驰下来,生火造饭的一刻,那时我们精力尚未回复,抵抗力最薄弱,斗志亦不坚凝,最易为敌所乘。」
姬别笑道:「如果没有我想出来的奇谋妙策,我们确是不堪一击,老卓至少在这方面没有说错。」
庞义笑道:「卓馆主真的不赖,至少是半个兵法家,在知己知彼上,是只知己而不知彼,所以是半个兵法家。」
卓狂生苦笑道:「放过我成吗?」
众人哄声大笑,气氛轻松写意。
王镇恶道:「崔堡主之所以猜测敌人会在我们抵达北丘方发动攻击,一来因北丘位于雾乡之西十里许处,令敌人得进攻退守之利,更因为丘陵地易于埋伏,可在四面八方对我们发动攻击,使我们守无可守。根据小杰的情报,前路上见不到敌人,正代表慕容隆一意在北丘伏袭我们,所以不派探子来侦察,以免惹起我们的警觉。」
红子春点头道:「明白了!」
姬别仰望天空,道:「今晚看来又是天朗气清的一晚,视野清晰对我们行军大增方便,敌人绝不会冒险来袭。」
王镇恶道:「这是敌人第三个不会在我们抵北丘前发动攻击的原因。据崔堡主说,由于地势关系,初春时节,黎明时雾乡一带水气积聚,影响到北丘一带,致烟雾迷茫,视野不清,是敌人最佳的伏击地点,过了北丘,敌人将失去天时地利的地理上优势,故而慕容隆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亦使我们能巧妙布局,引敌人入彀。」
卓狂生大笑道:「关键仍是慕容隆自以为是奇兵,而我们则视他为送进口来的鲜美肥肉。哈!是动身的时候哩!」
北丘西南方不到五十里的一处密林内,五千名边荒战士休息了整天,正等待日落西山再绩行程的一刻。
他们在诱敌大军起行后才动身,先朝西行,待远离崔家堡后,方改向北上,为的是避过敌人耳目。
由于轻装马快,虽比诱敌大军迟上路,却远远把诱敌大军拋在后方,一夜急赶,等于诱敌大军两夜的行程。
他们会早一晚抵达北丘,埋伏在北丘西面的密林,养精蓄锐,好待螳螂来捕蝉时,他们成为在后的黄雀。
慕容战来到正倚树而坐的屠奉三前方,蹲下来道:「一切顺利!」
屠奉三现出灿烂的笑容,响应道:「一切顺利!」
两人伸手互击,以表达心中兴奋之情,发出清脆的响音。
慕容战叹道:「苦待的时刻终于来临,自千千主婢被掳北去,我便快乐不起来。」
屠奉三道:「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一个女人而去出生入死,但现在却觉得是义无反顾,理所当然。」
慕容战道:「想想也是奇怪,由边荒集到这里,我没有听过半句怨言,每一个人都是自发性的参与今次的行动,每一个人都愿意为千千流血至乎献上宝贵的生命。」
屠奉三道:「千千感动了我们每一个人,如果她不是牺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