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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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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与美人同行
  阳婷婷给叶千寻夹在肋下飞奔,只觉得风声呼呼,三月的朔风吹在脸上似刀刮般痛,两旁树木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向身后退去。初时还能听到盘龙谷庄兵的叫喊声,但叶千寻越奔越快,内力竟似无止无休,两柱香的功夫之后,四周就渐渐静了下来,显是追兵都给叶千寻甩掉了。叶千寻陡然止住,放下阳婷婷,道:“他们为何要杀我?”他疾奔之中霍然顿住身形,竟然连长气也不出一口。倒是阳婷婷喘息不已,叫道:“你不先谢我,却掠了我这救命大恩人跑了这么远的路,你……你这匹大骆驼!”叶千寻笑道:“姑娘怎么称呼我是大骆驼?”阳婷婷道:“你一跑起来没个完,不是大骆驼是什么?”她这时依然怒意未平。叶千寻道:“在下还不曾请教救命恩人的大名,不知姑娘如何称呼?”阳婷婷俏脸一扬,道:“我叫阳婷婷,阳关大道的阳,娉娉婷婷的婷!下次见面,不要假装不识!”
  二人并肩而行,婷婷便将关浮云、厉剑痴来到盘龙谷后的诸般变故一一说了,最后道:“其实那酒中最后也未放什么'一笑杀',二伯父和那个厉剑痴坚持不允,便换做了迷药'一醉三千年'。”叶千寻一直静静地听着,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忧喜之色。直待阳婷婷说完,他才淡淡一笑:“一醉三千年?倒是个好名字,可惜没有一试,不知一醉三千年后是个什么模样?”阳婷婷道:“呆瓜,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吃了那迷药便只能忍人摆布了。”叶千寻的双眉动了一动:“任人摆布?或许是吧……喂,你的叔伯都说我是金人奸细,你却为何要救我?”阳婷婷一愣,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歪着头道:“我……瞧你不象是坏人,再说,到盘龙谷来的人就是我的朋友了,当然不能见死不救。”
  叶千寻神色一端,忽然长揖到地,“好朋友的救命大恩。叶千寻这里谢过了。”阳婷婷摆手道:“免了免了。既然是好朋友,还这么婆婆妈妈做什么?喂,天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到哪里歇息?”叶千寻一愣:“姑娘不回盘龙谷么?”
  阳婷婷眼睛一瞪:“回去?我喝破了他们的机关,爹爹怕不剥了我的皮。正好跟着你玩几天,等爹爹他们气消了再回去。”叶千寻皱眉道:“这个……在下眼前有一桩要事要办,你跟着我只怕有些凶险。”阳婷婷冷笑道:“什么要事,怕不是上西京给金人报讯吧?我更加要跟着你了,若你真是金人的细作,姑娘我就……”
  阳婷婷道:“呆瓜,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吃了那迷药便只能忍人摆布了。”叶千寻的双眉动了一动:“任人摆布?或许是吧……喂,你的叔伯都说我是金人奸细,你却为何要救我?”阳婷婷一愣,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歪着头道:“我……瞧你不象是坏人,再说,到盘龙谷来的人就是我的朋友了,当然不能见死不救。”叶千寻神色一端,忽然长揖到地,“好朋友的救命大恩。叶千寻这里谢过了。”阳婷婷摆手道:“免了免了。既然是好朋友,还这么婆婆妈妈做什么?喂,天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到哪里歇息?”叶千寻一愣:“姑娘不回盘龙谷么?”阳婷婷眼睛一瞪:“回去?我喝破了他们的机关,爹爹怕不剥了我的皮。正好跟着你玩几天,等爹爹他们气消了再回去。”叶千寻皱眉道:“这个……在下眼前有一桩要事要办,你跟着我只怕有些凶险。”阳婷婷冷笑道:“什么要事,怕不是上西京给金人报讯吧?我更加要跟着你了,若你真是金人的细作,姑娘我就……”叶千寻笑道:“好,既然姑娘舍命陪君子,那咱们便走。从此向北四十里,便出了山地,那里该是集镇。”说着伸手又揽住了婷婷的纤腰。阳婷婷叫道:“放手,我自己还不会走么?”叶千寻道:“得罪,咱们还是加紧些好,你那几个叔伯和关浮云也还罢了,厉剑痴可是有名的难缠。再迟片刻,只怕便会被厉剑痴赶上。”
  阳婷婷再次被叶千寻揽住腰枝,心中蓦然觉出一种迷醉,仿佛第一次背着父亲在松月楼上偷偷饮下半盏状元红,火辣辣,热滚滚,却又有几分飘飘然。耳边风声呼呼,鼻端传来一阵阵强烈的男人气息,阳婷婷渐觉浑身酥软,不禁轻偎在了叶千寻的身上。缠。再迟片刻,只怕便会被厉剑痴赶上。“阳婷婷再次被叶千寻揽住腰枝,心中蓦然觉出一种迷醉,仿佛第一次背着父亲在松月楼上偷偷饮下半盏状元红,火辣辣,热滚滚,却又有几分飘飘然。耳边风声呼呼,鼻端传来一阵阵强烈的男人气息,阳婷婷渐觉浑身酥软,不禁轻偎在了叶千寻的身上。
  越过几座山坡,忽然有几滴雨滴打在二人的脸上。前面一座山峰陡峭如锥,叶千寻展开轻功,迅捷无比地攀了上去。山巅一座破庙孤零零地耸立在寂寥的夜色中。二人走入庙内,在破败的大殿内胡乱扫出一片空地,阳婷婷在香案上铺了干草,和衣斜卧在上面。
  叶千寻就在香案前懒懒的一倚,望了望沉沉的夜色,道:“马上要有大雨了,且在此将就一宿,翻过这百战崖,就到了落马关了。”说起这“落马关”,他却似想起了什么,又道:“落马关那地方虽不大,名字却来得有趣。传说过去辽宋交战,有一回大辽的萧太后夜探宋营之时落了单,给杨七郎窥见,便持枪追出。太后单人独骑落荒而逃,却抵不过那杨七郎马快,堪堪要被追上……”他打着手中的火石,一边漫不经心的摆弄着那一团枯枝,一边淡淡的说着。阳婷婷头一遭听他如此专注的说一个故事,不由来了兴致,忙问:“后来怎样,我常听人说那杨七郎英雄了得,可捉住萧太后了么?”沓的一声,枯枝终于点燃了,叶千寻才道:“眼见就要追上了,那杨七郎却马失前蹄,自马上摔了下来,萧太后得以全身而退。自那以后,杨七郎落马的那地方就叫做落马关了。呵呵,这不过是个乡村野老的传说,萧太后、杨家将也未必真就来这地方厮杀过的。”阳婷婷却为这个传说惋惜不已,连道:“眼见要追上了,偏偏却从马上摔了下来,怎就那么巧?听说杨家将能征惯战,便连杨家的女子也个个了得。全因萧太后这女人惯耍阴谋诡计,这才有什么金沙滩、两狼山的!”
  “笑话,”叶千寻的唇间喷出一声不屑的笑来,“萧太后文韬武略,深明大义,是个不让须眉的巾帼英豪,怎能说什么'惯耍阴谋诡计'?她打起仗来运筹帷幄,远胜过大宋国的这帮皇帝,杨家将便是真刀真枪的跟她较量,也未必会占得便宜,何况杨家背后还有个潘美处处掣肘!”阳婷婷平生第一回听人说起 “萧太后文韬武略”、“运筹帷幄”,心下又是好奇又是不服,要待辩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叶千寻却懒得再言语了,自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捧住了细瞧。
  六、名画出售
  篝火越烧越旺了,一阵阵呛人的松烟味不时从枯枝间弥漫开来,但也挡住了不住从庙外窜来的冷风。阳婷婷看到叶千寻正对着一幅画卷发呆,忍不住歪过身来瞧。那画卷却是以绢素绘就,许是年代久远了,衬着叶千寻细长苍白的手指,就更显得枯黄古旧。婷婷虽不懂画,但也觉得这古画上人物如生,冉冉欲飞,不由奇道:“呆瓜,你又发什么呆了,这幅古画是哪里偷来的?”
  叶千寻淡淡地道:“这便是天下难得一见的至宝,东晋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卷》,”指着画上一个神采飘逸的神女道:“你瞧这神女,便是让曹子建魂牵梦绕的宓妃,这回眸顾盼含情脉脉的神态画得好不传神……”婷婷凝神细看,却见那绢帛都已经发黄了,画中美女的樱唇、明眸都是给岁月浸过了的样子。瞅着那神女,她看不出什么含情脉脉来,却只觉一股穿越了千年的忧伤和凄冷,从那晕黄的绢素上一点点的飞散出来。他的手轻轻摩挲着那画卷,声音也似浸着千年的忧伤:“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欧阳澈前些时候出使金国,从西京内一家名唤微雨云翮轩的店铺购得。”阳婷婷对顾恺之、洛神赋等全不知晓,倒觉得欧阳澈这个名字有些熟,想了想道:“中散大夫欧阳澈,原来这人是你朋友?听关浮云说,他月前被人杀了。哦,关浮云还说,欧阳澈被杀当晚你曾和他饮酒,后来你们不知为了什么吵了起来,扬州就有人传言欧阳澈是你杀的。喂,该不是你向朋友索要这古画不成,便动手硬抢吧?”她年少心纯,说出话来不免口无遮拦。
  叶千寻却默然无语,篝火一跳一跳的,映得他一张俊俏苍白的脸忽明忽暗。阳婷婷见他不答,不禁生起气来,扭过身去不再看他。只听得外面点点滴滴的细雨渐起,那雨点绵密而有节韵,敲击在庙外的秃树枯岩上,恰如一曲孤寂柔缓的长歌。
  原以为自己这么赌气不语,他必会出言安慰的,哪知叶千寻竟是毫无动静。阳婷婷摇着牙,面朝着黄斑斑的萧墙喘着气,也不知是跟自己还是在跟他生气。庙外的夜雨渐大,劈劈啪啪的雨声倒衬得庙内宁谧非常。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悠然的笛声,阳婷婷终于忍不住悄悄转过了头,却瞧见叶千寻靠在案前,弄着一枝笛子吹着。那笛子乌气沉沉,竟是金铁之物,吹出来的笛声沉郁苍凉,仿佛一个幽燕老将在追忆自己的老友。隔了片刻,笛声忽又变得凄婉如泣,好似一个少年向自己的恋人倾诉。阳婷婷终于忍不住道:“想不到你这人什么都行,喂,这是什么曲子?”叶千寻道:“孤凤引!”他说话之时笛声竟然不止,显是以上乘内功先自吹了个长音,再偷换出一口气来讲话。
  笛声陡然一转,变得激昂愤烈,好似两个人争执不休。阳婷婷静静地听着,忽然问道:“那晚,你和欧阳澈为什么吵了起来?”笛声忽止,叶千寻目光悠远的望着庙外沉沉的夜色,象是回答,更象是喃喃自语地道:“他劝我说,大丈夫要顶天立地,报效国家,不可为了一个女子神魂颠倒。嘿,欧阳兄,你哪里知道,你尚有国可报,我却向哪里报效国家?”阳婷婷心中一颤,“他为什么说无处报国,难道他真的不是汉人?”刹那间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充满了疑问。待要再问,叶千寻却不再言语了,只将那铁笛在口边浅浅地吹。庙外夜雨缠绵,淅淅沥沥的声音好似和笛声一唱一和。
  第二日雨过天晴。 二人下得山来,买了两匹骏马,穿过落马关 ,直奔西京而来。一路上,阳婷婷不住口地向叶千寻打听江湖上的奇闻逸事,叶千寻却似兴致不高,往往是她问了七八句,他才慢悠悠地说上两句。快到西京时,叶千寻才忽然说:“此处是昔年辽国西京,当年辽主天祚皇帝曾败走于此。哎,昔日繁华,只怕尽随流水了吧。喂,这里是金朝重地,只怕有些难对付的棘手人物,你可千万不能惹事,”他顿了顿,又道:“若是事出紧迫,我让你走时,你便先退,由我断后。”
  来到微雨云翮轩门前时,天色已晚,天气由晴转阴,几点新雨正轻打在暮色中“微雨云翮轩”的金字招牌上。阳婷婷不知淘渊明的那句“微雨洗高林,清飚矫云翮”,不禁笑道:“果然是又下雨了,正应了这个名字!”这是家专营文房四宝的店铺,柜上铺满了白生生的纸张,四壁上倒是挂着几幅绢素书画。店铺瞧上去轩敞雅致,气象颇为不凡。店伙计见冒雨而来的这二人衣着不俗,立时打起精神上前招呼。
  阳婷婷道:“喂,伙计,快快叫你家店主出来说话,这里有一宗大买卖要作。”忽听得有人咳嗽一声,道:“薄暮寒雨,贵客远来,未及迎迓,还望见谅。”声音低沉,犹似金石交击。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缓步自内堂走出,向叶千寻拱手道:“区区傅朝雨,是此间轩主,不知二位是买纸笔,还是卖书画?”
  叶千寻凝视着墙上那几幅零落的书画,漫不经心地道:“怎么,你这店不光卖纸笔,也向客人收购书画?”傅朝雨笑道:“看来公子不是此道中人,纸笔砚台,能卖得几个钱?若能收进些稀罕名画,倒出手去,才能有个大赚头。”叶千寻默不作声地取出那幅《洛神赋图卷》,在柜上展开了,道:“这幅画是在下的一位朋友月前自贵店购得。实不相瞒,在下与此画颇有些渊源,请问傅轩主,这画你是从何处得来?”
  傅朝雨见了那画,神色一紧,一双眼慢慢眯起,双手捧着那画卷,竟有些微微颤抖,道:“这幅确是本店月余之前卖出的,记得买主是位……江南人士。”叶千寻道:“这买主是在下的一位朋友,我只问你这画是何人卖与你的?”傅朝雨干咳两声道:“呜,这画似是本店的金老画师收上来的,待我这就去问问他。”说着捧着那画便往内堂走去。
  七、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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