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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我来妄自猜测了吧。请唐先生指教。”
唐希舜缓缓说道:“别人都以为说到用毒的本领,我们唐家乃是天下第一,但我们唐家却不敢这样自负。因为还有一家姓穆的人家,他们用毒的本领,实是足以和我们争夺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头的。穆家的毒功是他们的祖先约在一百年前从我们唐家偷学到手的,经过了一百年各自研究,两家的毒功已是多少有了变化。我不敢说他们已是青出于蓝,但也的确有几种毒药,穆家秘方配制的比我们唐家己是更为厉害。你说的那种毒死姜志奇的药物,就是其中之一。”
叶隐农道:“你说的可是穆氏双狐?”
唐希舜道:“不错,她们姐妹是穆家现今仅存的衣钵传人。穆家数代单传,到了上一代,他家的男丁已死绝了。因此在那一代开始,穆家改变规矩,子女一视同仁。不似我们唐家规矩,只许传子,不许传女。”
徐中岳先发制人,立即说道,“好,事情现在已弄明白了,是穆家的毒药,与我无关!”
姜雪君道:“家父可是那天在和你喝酒之后,中毒身亡的!”
徐中岳道:“我和穆氏双狐素不相识,这是朋友们都知道的。穆家的毒药又怎来到我的手中?”
姜雪君冷笑道:“你和穆家双狐素不相识?这活只怕只有一半是真活吧?”
徐中岳道:“你这活是什么意思?”
姜雪君道:“银狐或者和你并不相识,但金狐可是你的好朋友的妻子啊!”
徐中岳心中虚怯,却故意作出冷蔑的神气道,“你不过做了几天我的名义上的妻子,我的朋友,你能知道多少?”
姜雪君道:“你别的朋友我或许不知,但你这个朋友我是知道的。金狐的丈夫是白驼山主宇文雷,你敢说你和他也是素不相识吗?”
徐中岳硬着头皮道:“不相识!”
姜雪君冷笑道:“真的吗?但据我所知,你最近似乎还见过他!”
徐中岳索性抵赖到底,说道:“你说我见过他,我说这是你捏造的谎言!”
剪一山又再端起公证人的架子,咳了一声,说道:“姜姑娘,请问你从何得知。据我所知,自驼山远在藏边,白驼山主从未足履中原。”
唐希舜忽道:“剪大先生,你错了,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剪一山道,“哦,什么其二?”
唐希舜道:“不错,白驼山主过去是从未到过中原,但现在,他可是正在京城。实不想瞒,我这次上京,也正是因为得知他们夫妇已经来到京城的消息,特地想来找他的夫人比一比毒功的!”
穆家的毒功是偷自唐家的,他们两家恩怨纠缠,这宗公案,也历时百年尚未了结。唐希舜要找金狐算帐,自是不足为奇。但姜雪君得到他的帮忙却是意外的收获了。姜雪君心里想道:“由他说出来可比由我说出来好得多了。”
剪一山佯作诧异,说道,“真的吗:我可一点都不知道。”
唐希舜道:“你不知道,我可是除了知道其一之外,还知道其二、其三!”
剪一山无可奈间,只好问道:“什么其二。其三?”
唐希舜道:“其二是金狐是早就离开白驼山的,听说她曾经到过洛阳;其三是前两天白驼山主曾到过御林军统领穆大人的府上,听说是穆统领的一位公子不知怎的被人掳去,后来是自驼山主替他我回来的,那天白驼山主就是把这位穆公子送回穆府。”
此事与穆府体面攸关,本是谁也下敢说出来的。但唐希舜却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了。要知唐家乃是天下最难惹的一家武学世家,人人都忌惮唐家的毒功,除了他谁也没有这个胆量。
说至此处,唐希舜忽地回过头来,问徐中岳道:“徐大侠,你真的没有见过白驼山主?”
徐中岳故作镇定,说道:“不错,我是往在穆统领家中,统领府每天人来人往,或许见过也说不定,但我却确实不知谁是白驼山主。”
唐希舜道:“真的吗?这可真是不巧了。我还想向你打听他们的消息呢。因为我听说白驼山主那天来到统领府,穆统领只是邀你作陪!”
徐中岳讷讷说道,“这,这个……”
唐希舜冷冷说道:“徐大侠,你不会说我听来的也是谣言吧?要不要我把证人请出来?”
那日,白驼山主把穆良驹送回统领府,穆志遥设宴招待,请徐中岳作陪一事,统领府中的卫士是有不少人知道的。这些卫士,此际差不多都在场中,不过换上便衣,冒充一般的江湖人物而已。
徐中岳知道,唐希舜敢于这样说话,自必是在这些卫士之中,有他的朋友。而以他的身份,倘若是要那个卫士出来作证的话,即使撇开交情不谈,那个卫土也不敢不依。因为出来作证,纵然不免要给长官处罚,未必会给处死;但若得罪了唐希舜,唐家使毒的手法可是防不胜防,只怕马上就要中毒身亡!
徐中岳无可奈何,只好说道:“不错,是,是有这回事。不,不过穆统领只是称呼那人为字文先生,可井没点明他的身份。我真、真的是并没想到,那位字文先生,就、就是白驼山主。”这话他倒是从实招来的。
姜雪君冷笑道:“白驼山主臭名昭彰,穆志遥自是不便点明他的身份。但复姓宇文的人却似乎不多吧?”
徐中岳道,“你不肯相信我与白驼山主井非本来相识,那也只好由你。”
剪一山道:“唐二公子,多谢你告诉我们关于白驼山主的事情。但似乎不能据此就可以断定徐中岳是杀害姜志奇的凶手吧?”
唐希舜道:“此案与我无关。我的目的,不过是要澄清杀害姜志奇的凶手不是我们唐家的人而已。”说罢,退过一边。
原来唐家在武林中的地位很是特殊,他们“自成一国”,倘若不是惹到他们头上,他们是决不会无缘无故卷入江湖中的纠纷的。他们当然不能算是“侠义道”,但也不能算是邪派人物。
这次他肯站出来帮姜雪君说话,除了要匿清唐家与此案无关之外,还有一个缘故。他为了找金狐算帐,曾与卫天元“交换情报”,因此他这样做,也可以说是对卫天元的一种酬报。他帮姜雪君的忙亦即是帮了卫天元的忙了。
唐家的传统作风是重视利害关系的,这种帮忙也只能是有限度的帮忙。
唐希舜晴自思量:“我已经香姜雪君的指控作了一个有利于她的证明,当众揭出了徐中岳和白驼山主暗中勾结的事实,单凭这点,我帮卫天元的忙也算得是很不少了。犯不着为他再去得罪剪大先生。”这么一想,虽然他对“剪大先生”的行为不以为然,却也不想做得大过分了。
他哪知道这个“剪大先生”并不是真的剪大先生。剪一山用他的哥哥身份出现,在场的人谁也看不出来。
不过唐希舜的另一个想法,却是所料不差的。
要知徐中岳是有“大侠”之名的,堂堂一个“中州大侠”,暗地里却和白驼山主这样的妖人勾结,的确是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令他在武林中的声名一坠千丈。
尽管徐中岳极力辩称他并不知道那个穆统领的贵宾就是白驼山主,但在场的人,已是绝大多数不能相信他的话了。
当下,窍窃私议之声四起。
剪一山见形势不妙,心里想道:“事到如今,徐中岳的声名恐怕是不能顾全了,唯有尽力替他辩解吧。”
无可奈何,他只好说道:“各位都知道剪某为人,我一向是帮理不帮亲,决不会偏担任何一方的。不错,我和徐中岳是老朋友,就我个人来说,我是相信他的话的。但即使退一步来说,就算他和白驼山主本来相识,那也不能证明他是用了自驼山主妻子金狐的毒药来害死姜志奇呀。
“不错,根据姜雪君的指控,她的父亲是在那天和徐中岳喝酒之后,晚上毒发身亡的。但唐二公子刚才也曾说过,这种毒药是可以由下毒者所用份量的多寡来控制受害者死亡的时间的,焉知姜志奇不是在和徐中岳喝酒之前就中了毒?而下毒的人正是金狐本人?”
姜雪君冷笑道:“然则家父毒发身亡之前,对家母所说的那番话,你又如何解释?你若忘记了,我可以再说一遍。”
剪一山道:“好,你再说一遍。”
姜雪君怒道:“家父对家母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是:”你不要急于替我报仇,暂时也不要告诉女儿,他、他在洛阳的势力太大,……‘话未说完,家父便即毒发身亡!“
说至此处,姜雪君冷冷的盯着剪一山道:“家父说的这个人总不会是金狐吧?”
剪一山道,“不错,假如这几句话真的是令尊所说,这个人当然是指徐中岳无疑了。”
姜雪君道:“家母转述家父之言,难道还会有假?”
剪一山道,“可惜当时只有你的母亲在场。”
姜雪君怒道,“你这活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的母亲捏造谎言么?”
剪一山不慌不忙的道:“不,我没有这个意思,令堂也是江湖上闻名的女中豪杰,我岂能怀疑她的人格。而且据我所知,她一向是感激徐中岳对她一家的照顾,她决不会无缘无故捏造谎言来陷害徐中岳。”
姜雪君冷笑道:“家母对你说过感激徐中岳的话么?我是她的女儿,难道你比我知道得还更清楚?不过,你既然相信家母说的不是谎话,那还有什么值得怀疑?”
剪一山道:“姜雪君,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唉,我以忠厚为怀,本是不愿说出来的,你既然一定要我说,那我只能说出来吧。令堂不是会说假话的人,这点我决不怀疑。但却怀疑你的转述!因为令堂没有造谣陷害徐中岳的理由,但你却有!你背夫私恋,要想得到别人的同情,最好的办法,只有把徐中岳说成是你的杀父仇人!”
许多人本来是对徐中岳颇有怀疑的了,但一听剪一山说的这番话也似乎言之有理,就不作声了。
剪一山继续说道:“所以我说,可惜当时没有第三者在场,否则就可以证明你转述的令堂的那几句话,是否真的是令尊之言了!”
姜雪君道:“剪大先生,你说完没有?”
剪一山道:“好,你说吧。”
姜雪君道:“我说你是含血喷人,你是欺负家母死了,死无对证!”
有些还未知道这件事的人禁不住向旁人打听:“原来姜志奇的妻子也死了么,她是怎么死的?”这些人碍于“规矩”,不便直接向姜雪君发问。
姜雪君作了个罗圈揖,说道:“多谢各位对家父家母的关心,还是让我来回答各位的疑问了。家母是回到洛阳那天晚上被人暗杀的,杀害她的人是个外表道貌岸然,其实却是假仁假义的老奸巨滑!”
站在崖下草坪上的那些人,初时本以为姜雪君骂的那人是徐中岳的,但一听到后来,却好像有点不对了。有些人不觉心里在想:“徐中岳还未到四十岁年纪,说他‘巨滑’还可以,但似乎不能说是‘老奸’?”不知不觉之间,就把眼光移到了剪一山身上。
剪一山力持镇定,说道:“我倒想知道这个被你形容为老奸巨滑的凶手是谁,你可以明白的说出来吗?”
姜雪君一声冷笑,说道:“你还用得着问我吗?你做过的事你自己应该知道!”
剪一山哼了一声道:“你说的是我?”
姜雪君道:“不错,就是你!”
剪一山放声大笑:“好在朋友们都知道剪某为人!”
登时有许多人喝道:“姜姑娘,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信口雌黄!”“剪大先生德高望重,他怎会去做出那等卑鄙事情?”“姜姑娘,你不想嫁给徐中岳也还罢了,怎可诬蔑剪大先生?你说他暗算你的母亲,请问有何证据?”
姜雪君等待众人喝骂的声音静下来的时候,方始说道:“我有人证,也有物证!”
剪一山道:“人证是谁?”
卫天元朗声说道:“是我!那天晚上,我是和雪君一起的。当我们发现他母亲遭人暗算之时,凶手在她的惨叫声中逃跑,我立即追上去,清清楚楚,凶手不是别人,就是这位剪大先生!”
剪一山道:“多谢你不打自招,原来那天晚上,你是和姜雪君一起的。请问你因何晚上与一个有夫之妇同在一起?”
卫天元道:“随便你怎么想,这是我们两人的事情,用不着你多管!”
剪一山道:“你做姜雪君的证人,那我们就似乎应该管一管了。”他故意用“我们”两字,希望激起公愤。果然立即就有人说道,“我不想用奸夫淫妇这四个字来骂你们,但若说奸夫可以为淫妇作证,这岂非天大的笑话?”这人是徐中岳的好朋友,少林派的还俗弟子印新磨。
那个古怪的声音忽地又响起来道:“我们似乎不能因人废言,他们是否有私情那是一回事,他们的证据是否捏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