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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玛笑道:“你想不到我会来找你的吧?”
鲁世雄张目四顾,不由得问道:“飞凤呢?”
珠玛笑道:“你一见我,就问妻子,不觉得有点对不住我吗?”
珠玛性情爽朗,同样地是旧情人另婚,她却没有独孤飞凤那样悲伤。限期盗宝鲁世雄知道她的脾气,苦笑说道:“珠玛,你是应该知道我这门亲事实是身不由己的,亏你还有心情和我一见面就开玩笑。”
珠玛这才正容说道:“我知道,当然我不会怪你。我还要祝贺你呢。你若不是郡马,焉能进得了研经院?而且你这位妻子,才貌双全,也的确是很不错呀。”
鲁世雄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飞凤到底怎么样了?”他可有点害怕珠玛暗杀了独孤飞凤,几年夫妻,虽然貌合神离,也总有夫妻之情。而且夫妻之情还在其次,独孤飞凤一死,他失了依靠,可就要功亏一篑了。
珠玛笑道:“你放心,我怎会杀了你的妻子,让你做不成郡马。”
鲁世雄道:“那么她到哪里去了?你又是怎么进得来的?”鲁世雄知道独孤飞凤没死,可又担心给她发现了。
珠玛柳眉微蹙,说道:“你不必追问她了,总之她不会这样快回来就是。”心里想道:“她和她的情人幽会,我就来和她的丈夫幽会,这正是一报还一报。不过,这件事情,还是不必让世雄知道的好。免得徒增烦恼,对他所要做的事也只是有害无益。”
珠玛笑道:“你这几年来研究穴道铜人的秘密和陈搏的内功心法,成绩可是很不错呀。”
鲁世雄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珠玛道:“若然你的内功不是比前精进,我虽有解药,你也不会这样快醒来的。她用的是黑酣香,我用的却并非对症的解药。”原来鲁世雄今日所参悟的内功心法,虽然是在熟睡之中,内息运行,也发生了作用。鲁世雄道:“珠玛,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为什么而来的呢?”
珠玛道:“那两样东西,你得手没有?”
鲁世雄摇了摇头,说道:“差得远呢!虽然在研究上有点成绩,但穴道铜人的图解我见到的只有七张,内功心法,更是今天才开始看到一篇。”
珠玛道:“那不成,你必须在一个月内,全部拿到手里!这是命令!”
鲁世雄道:“哦,原来是他们派你来做我的帮手的!”
珠玛笑道:“谈不上帮手,我是来给你接赃的!”
珠玛匆匆地把必要时联络的办法告诉了鲁世雄,说道:“这里我不便久留,我走了。你快快睡下,不可露出丝毫痕迹。决不能让你的妻子有半点怀疑。”
珠玛走了不久,独孤飞凤回到房中,见丈夫还在熟睡,不由得心里叹了口气,脸上现出惨白的笑容。
第六回 潜龙出现研经院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不知不觉之间,那新来的马车夫已是来了二十天,换句话说,也就是珠玛给鲁世雄的期限已经过了三分之二了。
鲁世雄日夕焦虑,却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拿到那两件宝物,穴道铜人的全部图解和陈搏的内功心法都是收藏在完颜长之的密室之中的。研经院的防卫森严先且不说,这个密室在研经院的那个角落,鲁世雄来了五年也还未知道。
这一天鲁世雄如常到研经院去,不料一下马车,解开蒙头的布袋,顿时就发现了一件奇事,令得鲁世雄触目惊心!
院子的墙壁上画着一条龙,此时院中的工匠正在忙于粉饰墙壁,龙的尾巴已经给涂抹了,龙头和鳞甲还隐隐可见。正合上了“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句俗话。守门的卫士也加了一倍,从原来的四人增为八人。
鲁世雄大吃一惊,抓着一个捻熟的卫士问道:“潜龙来过了咱们这儿?”
那卫士道:“是呀,昨晚闹了个天翻地覆呢?不过,待我们出来的时候,那潜龙早已不见了。所以详情我也不知。”
另一个卫大笑道:“这算是你的运气,要是你碰上了潜龙,你还能活在这里说话吗?郡马,你恐怕还未知道呢,咱们院中本领最强的两个高手听说都已丧生在潜龙手下了。”
刚说到这里,只听得里面完颜长之正在怒气冲冲地骂人。
卫士连忙说道:“王爷正在大发脾气,郡马,你快去劝解劝解,否则我们只怕有许多人要倒霉了。”
鲁世雄赶忙按照规矩,换过衣裳,便即走进内院。
只见完颜长之正破口大骂:“你们这许多人都是只会吃饭的吗?一条潜龙也捉不住!”
班建侯在旁尴尬之极,叠声说道:“是,是。我们没用,惹得王爷生气。但这条潜龙,实在是厉害得很,封老头和祈老二都给他杀了!”
封老头就是鲁世雄第一天来研经院之时,看见他在发脾气,摔棋子,粒粒棋子都嵌入墙中布成棋局的那个老头儿。祈老二则是用梅花针打蜜蜂的那个汉子。此时他们的尸首已经入棺,正被抬出来在园中埋葬。鲁世雄又是吃惊,又是害怕,心想:“这两人联手都给潜龙所杀,要是我碰上潜龙,岂非也只有送命的份儿?”密室商议班建侯是王爷的副手,地位甚高,两人之间已有二十年以上的交情,完颜长之发了一顿脾气之后,也觉得自己过火了些,不待鲁世雄劝解,便自说道:“建侯,我知道你已经尽了力了,这也怪不得你。说起来还是我的责任,我已经知道‘潜龙’潜入了大都,却未够小心防备。倘若我昨晚在这儿,总不能让他这样容易跑掉。”
班建侯赔笑说道:“王爷是咱们大金的第一高手,王爷若在这儿,潜龙纵有天大的神通也是跑不掉的。不过,王爷日理万机,军国大事都是担在王爷肩上。研经院虽然重要,却也不能要王爷在这里坐镇。”
班建侯知道王爷的好胜脾气,但以王爷这样尊贵的地位,手下人又怎敢放心让他与“潜龙”较量?是以班建候很委婉地说出了这番说话。
班建侯的说话十分得体,既恭维了完颜长之,又给他找了一个避免与“潜龙”交手的借口。完颜长之点了点头,说道:“是呀,我就是因为不能在院中坐镇,又怕潜龙还会再来,是以甚感焦虑。建侯,你找几个本领好而又靠得住的人来,咱们大家商议商议补救的办法吧。”
鲁世雄上来见过岳父和班建侯。班建侯笑道:“郡马又聪明又沉着,又是自己人,院中出了这样的大事,你可得多费点心,给你的岳父大人出出主意了。”
鲁世雄心里暗暗欢喜,表面自是不得不谦虚一番。完颜长之不耐烦地说道:“世雄,内举不避亲,我也是一向看重你的,你就不必推辞了。”
班建侯接着提出几个人,其中有两个是昨晚曾发现“潜龙”的踪迹的。王爷都同意了。于是班建侯将这些人招来,跟着王爷到密室商谈。这间密室,是王爷专用的办公处所,穴道铜人图解和陈搏的内功心法就是收藏在这个密室之中的。
密室是在两座假山之间,两山对峙,形成了一条人造的峡谷。进口处有三重机关,里面又有三重机关,但外面的三重机关和里面的一二两重机关都已给“潜龙”毁了。那些割断了的铜网、停在半空就给止了机括未曾落下的千斤闸等等,都还保持原状,等待王爷查勘。鲁世雄暗暗心惊:“莫说这个密室的所在,我是决难发现。即使给我发现了,我也是绝对进不去的。”
在密室中坐定之后,王爷说道:“好,建侯,你先报告昨晚的详细情形。你们见着了‘潜龙’没有?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潜龙中了飞刀那两个昨晚在场的人,一个说道:“我到来的时候,只听得封祈二人惨厉的叫声,我忙着救护他们,无暇去追潜龙。”完颜长之知道他是害怕潜龙,本领最高的封祈二人都死在潜龙手上,也怪不得他害怕。完颜长之不点破他,问道:“封老头和祈老二临死之时可有说话留下?”那人说道:“我把他们扶起之时,他们都已气绝。”
另一个说道:“潜龙跑得太快,我追不上,只见着两条黑影,越过假山,转眼间就消失了。”
完颜长之道:“什么,有两条黑影?”
班建侯道:“不错,除了潜龙之外,还有一个女子。我刚才正要禀告王爷——”完颜长之又惊又喜,说道:“哦,原来你看见他们了。”
班建侯叹口气道:“可惜我也只是见着他们的背影,从背影辨得出,其中一个乃是女子。”
完颜长之颓然说道:“这么说来,潜龙大闹了研经院,你们竟是连他的面都没有见着。”心中极不高兴,碍着班建侯的面子,不好发作。
班建候讪讪说道:“卑职无能,截不住潜龙。不过,他们之中,也有一个着了我的飞刀。”
完颜长之问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班建候道:“他们正逃入花树丛中,我的飞刀掷出,只听见哎哟一声,却不知道是着了哪一个。不过,听那叫声,却是男子,多半是潜龙着了我的飞刀了。我的飞刀,是取对方上盘的,倘不是斫着头颅,就是斫着肩头。”
完颜长之道:“潜龙既然还能逃走,当然是斫着肩头了。好,这倒是一条线索。”
班建侯又嗫嗫嚅嚅地说道:“看来潜龙好像很熟悉研经院中的道路,要不然决不能如此容易跑掉。”原来研经院建筑得像一座迷宫,连园中的树木、假山,都是按照奇门生克的阵图布置的,在研经院呆了许多年的人,有时都会迷路。
完颜长之说道:“倘真如此,这就要更小心防备了。你们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与会的人七嘴八舌地提出了一些办法,完颜长之考虑再三,觉得都还不够妥善。
鲁世雄最后说道:“潜龙的目标是这间密室,我以为首先应该换过这里的机关。”
完颜长之道:“对。你的大师父不但武功高强,他也是最擅长布置机关的,你可曾学过他这门功夫?”鲁世雄巧布机关鲁世雄道:“大师父的本事我可没有学全,只得八成功夫。”班建侯喜道:“你大师父布置机关的本领天下无双,你有八成的功夫,那是很不错了。”
完颜长之道:“好,既然你懂得布置机关,那就不必客气了。赶快给我绘图,咱们把研经院中的机关全都换过。限你今天一天之内,设计妥当,成吗?”
鲁世雄道:“小婿尽力而为,晚一点回家,我想是可以成的。”
鲁世雄竭尽心智,设计了六重机关,又建议在院中多设响铃,贱人到来,只要一步行差踏错,牵动响铃,行藏立即便会败露。完颜长之看了他的绘图设计,喜道:“这些机关果然新奇,潜龙若敢再来,那是一定逃不掉的了。好,你赶快回去吧,凤儿只怕已经等得心焦了。”院中有的是高手匠人,完颜长之立即传令下去,叫他们连夜布置机关。这一晚他并且在院中亲自督工。
鲁世雄暗暗欢喜,换过衣裳,走出外院,此时已是入黑时分,但眼睛还可视物,只见那辆马车停在院中,孟中还正倚着马打盹。想来是因为院中人人忙碌,也没有卫士和他赌钱了。
鲁世雄心中一动,悄悄走到孟中还跟前,孟中还刚张开眼睛,鲁世雄在他肩头一拍,笑道:“对不住,劳你久等了。”
鲁世雄这一掌拍下去的时候,心中早已想好:“若然他的肩头是受了刀伤,他非得叫痛不可;若然我的猜疑错了,我和他表示亲热,他也不能拿我怎样。”
孟中还神色不变,淡淡说道:“没什么,上车吧。嗯,今天天气很热,请郡马恕我粗鲁。”鲁世雄正自不明其意,只见孟中还已把上衣脱下,肩头上连一个疤痕都没有,孟中还把上衣慢条斯理地叠好放在驾驶座上,这才拿出布裳给鲁世雄蒙头。看来他是有意让鲁世雄看个清楚的了。
鲁世雄甚是尴尬,躲进车厢,心里想道:“果然是我多疑了,他怎会是潜龙呢?班建侯飞刀伤了潜龙之事,想必他亦已知道,哎呀,他知道我是试他,心里不免又多了一个疙瘩了。”
思潮跟着车轮转动,鲁世雄忽地又想:“也可能是那女的中了飞刀。但那女的又是谁呢?呀,该不会是珠玛急于盗宝,偷入院中,先来摸一摸路吧?”“不会的,不会的。若然是她,她怎能与潜龙在一起?”未曾想得出个所以然来,马车已经到了他的郡马府了。搜查妻子的秘密鲁世雄心里想道:“飞凤不知睡了没有?她如果知道潜龙出现的事情,恐怕一定睡不着觉了。”
鲁世雄蹑手蹑脚地进入卧房,轻轻推开房门,只见独孤飞凤坐在梳妆台前,似乎正在出神,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羊脂白玉瓶,听得脚步声响,忙不迭地把瓶子藏好,好像吃了一惊的神气,站起来道:“你回来了?”
鲁世雄道:“是呀,院中出了大事,所以我回来晚了。”
鲁世雄说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