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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传宗笑道:“你原来在这里,找你半天了。害羞什么?我又不是外人。这倒有趣,你也帮我梳洗吧!”
暖云瞪了他一眼,道:“净会凑热闹,平时求着你洗澡都不肯,懒得什么似的。”
朱传宗道说:“平时不是你嘛!今日是你帮我,我就愿意了。”
暖云道:“有什么不同,我和她们还不是一样。”
朱传宗抱住暖云,道:“你和她们岂会相同?”说完便吻了过去,手脚也不老实。
暖云先是半推半就,后来也便不再言语,一会儿云鬓蓬松,面露红晕,香唇微启,娇喘连连,也不在话下了。
朱传宗去翰林院读书还有一些手续没办妥当,他这些日子在家很是逍遥,他那些狐朋狗友前来会他,但他被嫂子管着,也不能出去。不过这样也好,他在家中和众女嬉戏,倒也快活,渐渐淡忘了和水灵儿的不快。虽然有时午夜梦醒,忽然想起她,心中惦念不已,但到了白天便想不起来了。
这日朱传宗无事,独步闲游。从花园中回来,出角门往外走,正撞见秋月从外来,撞了个满怀,秋月陪笑说:“少爷往那里去?”
朱传宗道:“信步闲逛。你从那里来?”
秋月道:“从小姐那里取画笔,给她画眉。”
朱传宗奇道:“她让你画什么?”
秋月笑道:“你猜?”
朱传宗道:“我哪里猜得到。”
秋月翻翻眼说:“少爷的心思都在别的上面,自然不留心这些了。”
朱传宗笑道:“你们女孩子的这些玩艺,我可不喜欢。你们要喜欢的话,等哪天我出去,帮你们买些画回来。”
秋月轻笑道:“别人画的,哪有自己画的有趣啊!”
二人聊了一会儿,朱传宗见秋月巧笑嫣然,有些心动,道:“我们别在这里了,不如去一个没人的地方。”
秋月脸红了,道:“我才不去,你去找你的心肝去吧!”然后笑着去了。
朱传宗心想:『先让你得意一会儿,日后找机会再不放你了。』这时王大牛过来,请朱传宗去书房见客,原来是赵束省、王宗营来了。
到了书房,朱传宗将赵束省,王宗营让入书房中。下人递上茶来,三人对饮。赵束省道:“兄弟闲在家做什么?你就快去翰林院读书了,还不好好的出去玩一番。”
朱传宗道:“天气不好,往哪里去?以前我忙,咱们兄弟走动就少了,你们现在都忙什么?我都不知道。”
王宗营笑道:“最近可有一个好去处,你还不知道呢!丽春院新来了一个粉头,好不漂亮。生得长挑身材,瓜子面皮,白的似粉团儿。”接着和赵束省挤了挤眼睛,接着道:“最好的是内软如绵,加上一头长发,手儿似藕芽尖尖。一双俊眼,流盼生辉,更有一手好琵琶。小调小曲,无所不能。情趣极好,她门前每日车马成群,把院中别人都压下去了。”
朱传宗笑道:“听你们说的这么好,可是京师不许开这样的妓院,我不去揭露就是了,要我去那是不能的。”
二人都说他当了官后,就会煞风景。说笑了一会儿,见他不出去,觉得没趣便去了。
过了几天,去翰林院的日子定了下来,华采云回家省亲,带了朱传宗同去,顺便让他拜见父亲华文章。如果皇上不赐朱传宗进翰林院读书,华采云原也要打算找个机会和借口,恳求父亲让朱传宗进去镀金。可是现在华文章谆谆告诫朱传宗在翰林院要好好读书,翰林院如何的藏龙卧虎,朱传宗知道翰林院是大梁出人才的地方,不由敬畏,连连点头称是。
朱传宗一切打点好了,便和家人告别,去翰林院读书去了。翰林院也在京城,但离他家有几十里之遥,所以朱传宗住在翰林院里,隔上十天半个月回家一趟。
第八章 翰林学院
朱传宗进翰林院读书,不能带丫鬟进去,只带了赵老四和王大牛两个男仆,虽然生活上不再有人照顾得那么无微不至,但却也自在了。翰林院虽然多半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但是年轻人也有几个,朱传宗却也不寂寞。和他们吟诗作对,读书游戏,也是从未经历过的有趣。
虽说翰林院是读圣贤书的地方,可是不远处却有一条河,两岸杨柳垂荫,河内游船如舣,往来不绝,而且笙歌盈耳,真是一大景观。
起初到翰林院,朱传宗是抱着读书长见识的目的来的,因此一些翰林院士拉他去这些地方游玩,他都是不去的。那些人笑他愚鲁,等到后来打听到一些他是太监的传说,便也不再戏弄他了。
朱传宗出了几次门,对天下的事情有了许多了解,对于人间疾苦很是同情,可却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事,因此刻苦读书,不过翰林院中的老师每天多半都是讲些孔孟之道,都是些忠君爱国的道理和空洞的口号,对于社会一点意义都没有。
这天在课上朱传宗忍不住问道:“老师,您整天说的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些道理,可是儒家中有『君不义,臣可以争于君;父不义,子可以争于父』这是怎么一会儿事啊?”
老师是一个胡子都白了的姓夏的半百老头,立刻变了颜色,颤抖地道:“你这是哪本糊涂书上看来的?在翰林院这么严肃的地方,不要说那些杂经野史。”
朱传宗道:“那《易经》总不错吧?不是杂经吧?《易经·序卦传》有:『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臣君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知所措。』这总不会错吧?和你说的道理可不一样。儒家的并不是全对啊!”
夏老师立刻怒了,怒喝道:“你这个不肖子,给我出去,出去给我反省。圣人的言论,怎么能猜疑呢?国家的国策怎么能胡乱说呢?你这可是不爱国,不爱我大梁啊!”
朱传宗被赶出课堂,他还不知道其他的学生们一方面说他是书呆子,另一方都羡慕他出身好,否则要是换了别人,老师定会把这事告诉院长,把他开除出翰林院,至于官?那是今生休想了!
晚上朱传宗就被院长华文章请去了,他一脸严肃地道:“接代啊,你知不知道今天你犯了多大的错误?要不是你袓辈都是皇上的宠臣,要不是我们两家有姻亲的关系,今天你可就犯大罪啦!”见朱传宗一脸迷茫,又笑道:“不过也不全怪你,你要不是出身这个家庭,可能早明白当今社会上的事啦!你不是外人,我才说给你听,咱们学的东西呢,都是愚弄百姓和那些读书人的,可是不管对错,心里明白就行,表面上都要遵守,更不能嘴上反对,只要你不付诸行动,也没大关系的。”
朱传宗惊道:“我不笨,这些道理我也知道一些,可是翰林院可是咱大梁国所有精英人才的聚集地啊!难道这里也只能学到这些无用的东西吗?那些治国的策论,整顿吏制的策略,难道就没有人研究了不成?这样国家如何才能进步,百姓如何才能富裕啊?”
华文章道:“谁说无用了?再说不是有些课程在专研嘛!那些就足够了。而且如今天下富裕,咱们生活的好,并不需要什么改变啊!好了,你回去好好思索我的话去吧!以后记得不要再质疑老师讲的课,只要什么事都听老师的就是了。而且还要和其他的学生好好相处,你同班的何治啸是安王爷的外甥,我特意安排你们在一个班的,他年纪也不大,你和他要多亲近亲近,多和人交朋友,日后才能有更好的前程啊,你聪明过人,这些话你一听就懂,也不用我操心。去吧!”
朱传宗虽然心中有许多的不忿,但也只好告辞去了。
此后朱传宗才对翰林院有了深刻的认识,本来那种进入到神圣殿堂,可以开阔视野,增长见识的心便淡了。
不过虽然在课堂上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翰林院藏书颇丰,而且外间没有的禁书在这里应有尽有,朱传宗犹如发现了宝藏一样,深埋其中,虽然身边没有莺声燕语,倒也不觉得寂寞。
不觉得日子流逝,期间翰林院也举办了很多的活动,而一些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的事情更是不少,不过朱传宗都不觉得有趣,只是远远的观望。
有一次皇上亲自驾临,华院长亲自讲课,大讲忠君思想,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有学生们都听得津津有味,皇帝很是赞许,大赞院长学问高深,并对所有学生和老师都给予了奖励。
朱传宗见大家都对忠君思想很是信服,又都在研究,心里纳闷,便也研究起来,可是觉得很是无趣,都不过是口号而已,因为和夏老师混熟了,便问他这些思想到底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这样重视?
夏老师答道:“在瞎子来说,白天是不存在的,在聋子来讲,声音是不存在的,一滴水在常人眼里,只是一滴水而已,可是在佛家眼里,那里有大千世界。只有通晓孔孟思想、知晓皇上每一句话的真谛的人,才能理解忠君爱国重要思想的深刻内涵。”
朱传宗听了这段话,不由得不服。
这日,翰林院内却热闹起来,学生们都议论不休,就是皇上召人去讲经也没这么热闹。朱传宗好奇之下,仔细询问,原来是邻近附属国大理国的学者前来访问,他们久闻大梁国学术精深,尤其是翰林院是藏龙卧虎之处,因此特来参观学习。
皇上吩咐下来,一定要盛情款待,而且让最有学问的老师讲课,以展现我们大国的文化风范。
皇上特意拨了许多的银子到翰林院,以准备这次活动。过得月余,一切停当,大理国国士唐齐连前来访问了。
先是大理国国士唐齐连讲演,羡慕大梁悠久的文化之类的客套话,院长华文章在唐齐连演讲完毕后,首先赠送了一幅小篆书法作为礼物,内容是古人一首诗:“寸寸河山寸寸金,侉离分裂力谁任?杜鹃再拜忧天泪,精卫无穷填海心!”当华文章即将念到“侉离分裂力谁任”这句时,就被“侉”字卡住,后经人提醒才得以雄续往下念。
台下学生们一阵哄笑,华文章倒不怎样,朱传宗可跟着脸红,心想:『自己准备的东西,也不事先温习一下,这可说不过去。难道翰林院事务那么多?连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
接着,华文章在欢迎唐齐连的欢迎词中道:“《诗经》有云:『七月流火』,但充满热情的岂止是天气。我们翰林院的全体师生的心里,都犹如燃烧了一团火一样,热切地欢迎唐先生到访。”
台下不少人都热烈欢呼,朱传宗身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学生却噗嗤笑了,朱传宗道:“请问兄台,你笑什么?”
那人道:“『七月流火』,语出《诗经·国风·豳风·七月》:『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火乃星名,指即心宿。夏历五月,心宿位在中天,六月以后,逐渐偏西,暑热也随之减弱。所以『七月流火』是指天气渐凉,而不是指天气热,这是一个常识性的错误啊!”
朱传宗汗颜道:“原来咱们院长在外人面前出丑了,真是丢人啊!请问师兄贵姓高名?”
那人道:“在下黄其,也不怕告诉你名字。我知道你和院长大人的关系,不过公道自在人心,我便不说,别人也会说的。”
朱传宗忙道:“黄兄客气了,院长说错了,丢的是我们翰林院和国家的脸,我们再不说,那不更显得我们大梁没有人才了吗?黄兄博学多才,日后一定要多指教才好。”
黄其见他说话客气,再说听过朱传宗的传闻,知道他是一个有血气有风骨之人,便也笑道:“不敢,朱兄文采了得,我才是久闻呢!”二人正在客气,这时一切活动完毕,随后,翰林院请唐齐连题词,唐齐连当场挥毫,写下:“泱泱大学止至善,巍巍黉宫立中南。”
院长华文章当众读诵这两句,不过却将“黉宫”(正音当为“宏”宫)念成了“皇宫”(音》,台下一片笑声。
朱传宗哭笑不得,道:“黉,是指古代的学校,也称『黉门』、『黉宫』、『黉校』,都是指学校。这些常识我还是懂得的,院长大人老啦!这些字一定是忘记了。”黄其道:“不错,《后汉书·仇览传》中有:『农事既毕,乃令弟子群居,还就黉学』就有这样的说法,而且就像我得中进士,我父亲也这么说:『黉门施教有方,犬子才得高中』,也不知道院长大人是不是眼花了。”
朱传宗担忧地道:“今天的活动出了这么多的纰漏,院长恐怕要被弹劾啊!不过出了这么大的错误,就是丢官也不冤枉。”
黄其知道朱传宗和院长的关系,不能随声附和,道:“别担心,人都免不了犯错。没事的。”
翰林院这次出的丑,很快的传遍了天下,尤其在民间更是编了许多笑话,不过就像是水中被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