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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区别,有时就会误读。在信息处理方面,汉字恐怕还是不如拼音文字方便(但用汉语拼音文字代替方块字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汉字有难学的一面,尤其对西方人如此。因为不是拼音,就不容易记住读音,书写也麻烦;但汉字也有容易学的一面,它并不要求掌握那么多的词汇。国家语言工作委员会编辑的《现代汉语常用字表》列出了二千五百个常用字,占实用文字的百分之九十七点九七;如果再加上次常用字一千个,那么这三千五百字就占实用文字的百分之九十九点四。也就是说,认识了三千五百个汉字,就可以阅读一般的报纸而没有什么大的困难了。学英语要掌握多少词汇才大体够用呢?一九九五年新版《CollinsCobuild英语字典》把英语中的常用字分成五级,共一万四千七百字;据它的调查统计,这些字占口语和书面语的百分之九十五。若要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四,当然还要认识更多的字。两相比较,学中文需要掌握的词汇不是少多了吗?
学习中文需要认识的字较少,这是因为,每个汉字既有本身的意义,又可以用单个的汉字来构成很多的双字词和多字词。即使是第一次见到这些词,也可以凭构成它的单字猜到其意义。英语一般来说就不是这样。英语称牛是ox,这是通称,也称阉过的公牛,如果是没有阉过的就叫bull;母牛是cow,小牛是calf,而牛肉叫beef。鸡叫做chicken,公鸡叫做cock,母鸡叫做hen,小鸡和鸡肉都叫做chicken。还有:羊是sheep,而公羊是ram,母羊是ewe,小羊是lamb,羊肉是mutton。Sheep是指绵羊;如果是山羊,就叫goat。这些相关字无论从字形还是发音来说,都不相干,必须硬记,麻烦死了。中文就容易得多。一个“肉”字,适用于一切肉;而不管是什么动物,是雄的就在名字前加“公”字或“雄”字,是母的就加“母”字或“雌”字,是小的就加“小”字,不必另造新字。因此,汉字就不需要那么多字。相形之下,英语的字就多得多。一九二八年的《牛津大字典》(Th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连同它后来的“补编”,共收词五十万。一九六一年的《韦氏三版新国际英语词典》(Webster's
Third New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收词达四十五万。
当然外文里有“前缀”和“后缀”,还有字根,也可以帮助学者了解其字义,但究竟不如汉字容易。复合造词的方法,德文里用得较多,但因为是蟹行文字,就拉得很长。如食品杂货店Lebensmittelgeschaeft是由三个词合成的:Leben(生活)+Mittel(手段)+Geschaeft(店),就比较长。人寿保险公司Lebensversicherungsgesellschaft;也由三个词合成,就更长了。再如“汽车挡风板”的德文是Kraftwagenwindschutzscheibe,中文和德文都是由五个字构成,意义相同,但德文和中文比较,岂不是太长了吗?
以上写的,是多年在心头积累的一些想法,拉杂写出,希望得到方家的指教。
书架或者书房的话题
? 涂吉安
《新华文摘》二○○○年第六期“漫画之页”栏目,选载了一组题为《专访》的漫画。只有两幅,上一幅:电视台节目主持人与摄像师煞有介事地进行专访,大班桌后,一位大官或大款面对话筒谈笑风生,在他身后是一排靠墙而立顶着天花板的书架,架子上满是砖头一样厚的大部头书籍,可见被访者在学养方面是很有份量的;第二幅,采访结束,皆大欢喜,主持人与大款或大官握手告辞但还没有离开,一个助手模样的人已经将被访对象身后的“背景”整个儿卷了起来,露出让人忍俊不禁的真相:书架与书是画在纸上贴在墙头的“布景”!
《专访》的解剖刀直指时下盛行的假新闻,这个假是访与被访者合谋的产物。毕竟到了抛弃“知识越多越反动”“读书无用”论,走到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时代,造假专家们不得不在书架或书房上做文章,让大官或大款看上去“满腹经纶”的样子。
这组漫画使我想起叶灵凤在《书痴》短文中提到的一幅铜版画,那是另一种典型。叶灵凤从辽远的纽约买来一张原版的铜刻,是麦赛尔的《书痴》,价格不菲。画面是一间藏书室,四壁都是直达天花板的书架,在一架高高的梯凳顶上,站着一位白发老人,他胁下夹着一本书,两腿之间夹着一本书,左手持着一本书在读,右手正从架上又抽出一本。她写道:“天花板上有天窗,一缕阳光正斜斜的射在他的书上,射在他的身上。”
这幅《书痴》版画,我没有看过,但通过叶灵凤的叙述,看到了一个可敬的长者,在贪婪地汲取知识。那种可笑而可爱的样子,以及那一缕阳光,都让人感动。
白发老人在四壁书架中孜孜探索,大款或大官在纸画的书架前作秀,都涉及书架或书房的故事。周作人在《书房一角》自序中说:“从前有人说过,自己的书房不可给人家看见,因为这是危险的事,怕被看去了自己的心思。这话是颇有几分道理的,一个人做文章,说好听话,都并不难,只一看他们读的书,至少便颠(掂)出一点斤两来了。”最初看到这段话时,我以为说得“颇有几分道理”,继而深入地想一想,又觉得世事并非如此。
就拿我来说吧,也算个读书人,不抽烟不喝酒,一有钱就买书,虽然到目前还没有自己的书房,积存的书倒有不少,足可排满七八个大书架。常有朋友来小坐,为了怕他们把自认为紧要的书籍借了去,有不少书我是不上架的,藏在书桌里或床底下,也就是说,书架上的书并没有反映“自己心思”的全貌。即便我共产主义精神大发扬,不怕别人把我手头急用的书借走,把藏书全都摆放出来,因我兴趣广泛的缘故,我读的书比较杂,也就不怕被“看去了自己的心思”,何危险之有?早些年我上北京组稿,到一些大作家家里走一走,免不了看看他们的书房或书架,发现他们同我一样的“小儿科”,早就把我想找来一睹为快的书“坚壁清野”起来。
文人读书历来神往两种意境,一是“红袖添香夜读书”。佳人相伴夜读,究竟是看人还是看书?事实是,心猿意马之中,书是看不进去的。古代文人“寒窗苦读”累得紧,便幻想“红袖添香”来哄骗自己,一般是做不到的。到了今天,这一景况更难出现。不要说红袖添香,不拖你上夜总会、
迪士高舞厅、 卡拉OK厅、 保龄馆……不添烦乱,能一块儿聊聊天,就很不错了。让佳人夜晚陪你苦读,女性的自我权益不给保护,去去,门都没有。退一步来说,这时所读的书多半男女双方都觉得有“性”趣,也就不会公开放到架上去的。二是“雪夜闭门读禁书”。禁书有两种,一是政治的,一是道德的。除非雪夜关起门时才拿出来的书,平日里藏得非常严实,连妻儿都不让知道,比藏私房钱还要来得机密。这种人的书房你看了半天,也未必能掂出主人的斤两来。
如今,更难说了。就在前面所引的叶灵凤的文章中,她还激愤地说:“至于暴发户和大腹贾,为了装点门面,在旦夕之间便会拥百城,那更是书的敌人了。”这种为了“装点门面”而设的书房或书架,主人是巴不得别人去看的,回收几句恭维,说他有文化或注重文化,也就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有时为了炒作自己,便会如《专访》漫画中的大款或大官那样,买通媒体往自家脸上贴金。
不过,仔细想想,不能仅仅批评“暴发户和大腹贾”,我们又怎么样呢?钱歌川教授认定:“一般人买书,大都是拿来作装饰品的,永远陈列在书架上,很少拿到手中来读。”(《读书的习惯》)我们不也是或多或少存在此种陋习吗?也是可以归之于“一般人”中的。现代书商,更是推波助澜,什么“礼品书”“豪华版”,一套一套的,极尽精美之能事。有些书籍的策划,原本就不想让你“拿到手中来读”的,又不是工具书,也弄得那么厚那么沉,里外三层的封套、包皮、包书纸,发誓不让人捧读,而且定价昂贵,也只有束之高阁充实门面,才对得起这笔钱。欧阳修平生所作文章多在三上,马上枕上厕上。一般文化人也喜欢利用“三上”读书,捧着豪华大部头书在公交车上展读,拿起大部头豪华本躺在床上翻阅,几乎都是不可能的。前者会讥之为“神经病”,后者说不准是“自虐狂”。
《蒙田随笔》里有一篇《我的书房》,说他打算不惜破费建一条与书房相并的长廊,“长一百步,宽二十步”,以便他在面对书本散步时获取灵感,在与书籍默默对话中完成构思。在这里,蒙田公开他的书房秘密,透露他的读写习惯。其实,世间最不怕“被看去了自己的心思”,打开书房迎客的人,首推毛泽东。他老人家晚年行动不便,一改先前老例,在书房接见外宾。他自己坐拥书城面对世界,也安排首次来华的尼克松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淹没在中国的经典古籍中。电视镜头缓缓扫过,全世界都看清他书房的秘密,书架与茶几上,都是成套成匣的中国线装书。
老实说,当初我看到报上发表的双方会见的照片,首先注意到的不是中美两巨头历史性会晤时的表情,而是没有任何表情色彩的背景——书房,那些高高的书架和线装古籍!我是一九六五年七月大学中文系毕业即参加工作的,到了新单位,添了一个竹制小书架,架子上有一套大约是清末坊间雕版印制的线装本《红楼梦》,仿宋体,毛边纸,实在是漂亮,是一个前辈在我毕业前夕送我的。还有十几册前后汉书,是我大三时在古旧书店“淘”来的,用去两三个月的伙食费。这年年底,“文革”爆发,次年,大破“四旧”。刚刚想转移一点“封资修”的东西,不料“红卫兵”小将破门而入,立即把架上所有的书都抄了去,承接秦始皇那把火给烧掉了。我呢,小“臭老九”,戴着手铐,被迫跪在主席像前请罪。现在看到主席书房,他老人家左拥右抱尽是古人的书籍,我算老几?心里头就有为自己翻案的意思。但是不敢。不过,那时候心里就有了自我安慰:书是可以读的,古书也能读,问题是,在先进的正确的思想指导下进行阅读。
毛泽东在书斋里神游八极,上接千年,从而断定一部人类的历史,就是阶级斗争史。“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他要从二十四史中,从历朝文献中,找出借鉴,总结出巩固无产阶级专政的经验,指导当今的社会主义革命。他学识渊博,在讲话中时常引用古人的话或事来敲打听他指示的党的干部,号召全党必须警惕睡在身边的赫鲁晓夫式的人物。在他老人家逝世一百周年纪念日,我曾经面对他书房和半床线装书的照片反复想过,如果他书房里多一些洋书,少一些中国古籍,最重要的是也到西方国家去看看,进行访问或者考察,在中西方文化的碰撞与交流中,他的一些主要论点是否会有所修改,甚至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呢?如果不研究中国古籍对毛泽东个人思想形成的作用及其影响,我始终觉得,是毛泽东思想研究中的缺失。希望有专家拿出这方面的论著来,为“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提供一个新鲜文本。
不管怎么说,从照片中看到毛泽东书房,当然让我十分羡慕,也十分敬佩毛泽东阅读的毅力与韧劲。端祥毛泽东书房照片,我常常有一种幻觉,觉得他老人家逝世那会儿,不是安卧在新华社记者所说的“鲜花丛中”,而是汗牛充栋的书海里。写到这里,突然记起手头有一则笔记,谈老人对书的那份情感,赶紧找出来摘抄在后面:
《文汇读书周报·书缘》(1993年7月17日),叶秀山《我还是要买书的》文中记贺麟轶事:“贺先生渐渐地行动不便了,不能再去逛书店;后来眼睛不好,连伏案工作都难了。有一天,我去看他,只见他坐在轮椅上让人推着沿书架‘巡视’,威严得像个将军,深情得又像个恋人。”
这个贺老先生,一如麦赛尔铜版画《书痴》中的白发老人,十分可敬可爱。至于他的生平事迹,我一概不知。书读得太少,只能说惭愧!
忏悔,我是否准备好了?
? 墨哲兰
《南方周末》六月二日第二十三版,以“要求忏悔是克隆‘文革’吗?”的通栏标题发表了两篇观点看似对立的文章:徐友渔《忏悔是绝对必要的》和于坚《忏悔是个人的自由》。不管双方的立论如何,有一点是共同的,即对“忏悔”一词不言而喻的自明性,似乎“忏悔”就像“检讨”、“自我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