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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挽起青袍衣角,坐回椅子上,恢复镇定,问:“依你之见,该如何?”
小刀儿回答:“老爷,我只是想通知你,没有想过要如何。”
秋月枨然一笑:“害你蒙上了不白之冤,你却没想过如何雪冤?”
小刀儿淡然道:“事情都已发生了,而且老爷已相信我的清白,其他的不在乎。”
“难得你如此年纪,就悟通名利两字。”秋月寒叹道:“我二弟要是悟得通,多好。”顿了一下,他又道:“虽然你不在乎,但事关重大,我会要他还你一个清白!”
小刀儿本想将苏乔计划逼出公孙断的事说出,但让他俩伤了和气,多么不忍,尤其是对秋月寒。他道:“老爷……您不可太勉强。”
“不会的!”公孙秋月道:“二弟虽偏激了些,晓以正义,他还是会改过的。”
小刀儿道:“如果二爷不认,也就算了。千万别为了我而伤了和气。”
秋月这时慈祥一笑道:“我知道,为了公孙世家,你受的委屈也太多了,不管如何,我总会找机会还你一个清白。”
他一直强调要还小刀儿清白,心中似乎已早做了决定。
小刀儿只希望他能防着点公孙断,不必遭受象上次的中毒事件,其他事,再说吧!
秋月寒道:“你先在此一阵,以免被人发现,等事情清白分明时,你再出来。”
“这不怎么妥当。”小刀儿道:“要是被人发现了,岂不连累了您?何况我是少林缉捕的要犯。”
秋月寒考虑半晌,道:“如此一来,我只好找个地方让你藏身了。”
他果然找到一处隐密之处,让小刀儿躲入其中。除了他,知道这秘密的人不多。
足足有五夭,秋月寒除了上次为救小刀儿以外,他没踏大东院一步。
如今,他为了小刀儿,又再次拜访东院。
地头依稀记得,他很快找到那栋白墙而蓝瓦的高楼,此楼至少要比秋月寒的高出一层,四处雕刻装饰也精致多了。
仆人并未引他上楼,将他引至楼边一栋较小,仍算典雅的木造古屋。
秋月寒踏入此屋,映大眼帘的是正前方一幡飞鹰墨画,应眼耀人,爪利如钩。像随时可以撕开任何东西,雄伟非凡,栩栩如生。
他坐在左墙下两张太师椅的某中一张,正仔细欣赏椅旁茶几中置摆的秋菊盆景。
菊花清新翠绿,仍有滴露,生气盎然,黄色花朵,或开或闭,芳香谈吐,闲情逸致,只是多了几只蚂蚁,存心嚼噬花朵,大煞风最。
“你来干什么?”
公孙断满脸虬髯似乎会竖起来般,神情不其高兴地坐在鹰画前的太师椅。
“二弟,我想和你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秋月寒叹道:“你根我,我不怪你,但这事你该给人家有个交代。”
公孙断见他如此认真样,冷冷哼了一声:“给谁?我又欠了谁?”
“小刀儿!”
公孙断怒目瞪向秋月寒,叱道:“别人可以,他!免谈。”他骂道:“你在气我?受害的不是你女儿,是不是?”
“二弟,我没有此意。”秋月寒道:“小刀儿他已碰上飞燕,也将此事说了。”
公孙断瞳孔在收缩,立了起来:“他还敢再找飞燕?”瞪向秋月寒:“不是你放走他,哪会有今日事?”那模样好像要吃掉人一样。
秋月寒表现得很冷静,道:“二弟,是非曲直,你该分清楚才是。”
“什么是非曲直?”公孙断咆哮地来回走动,骂不绝口:“一个淫贼的话你也相信?我早就知道你和他有勾结!你还和他准备干掉我和飞雾,对不对?你的心比墨还黑!你说!他到底说了些什么,那淫贼不但淫乱,还滥杀无辜,整个武林都想拿他治罪,你却在包庇他,听他的话?”
“二弟,飞燕都承认了,你……”
“我怎么样?那淫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飞燕一定受他胁迫!”公孙断瞪目咬牙:“他要敢动飞燕一丝半缕,我非撕了他不可!”
“二弟,他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是哪种人?”公孙断吼道:“你说,他是哪种人?你的刽子手、帮凶、心腹,还是你未来的女婿?”
秋月寒见他如此不讲理,再谈也谈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深深吸气,他也站起:“二弟,不管如何,我将来意说明。”不等公孙断回答,他继续道:“你对我如何,我不怪你,但你对别人有所过份,我不得不肯诉你,希望你能反省一番!”
“笑话!一丘之貉,凭什么教训我?”公孙断不屑地骂道。
“事情无论是真是假,你都该做个决定!我不是在教训你,而是提醒你!”公孙秋月道:“你换走了小刀儿的药,因而使他含冤,后来又强要飞燕用计逼走他。这些都从小刀儿的嘴里传来,也是从飞燕嘴中传出,你好好考虑,若有此事,你该向人说明白,当然这很难开口,事实上只要你证明那是误会。还小刀儿清白就可以,我做哥哥的决没有理由去帮助外人。若无此事,你也该找飞燕回来说明真相,别让小刀儿百口奠辩。不过我要告诉你,当时听到飞燕说话的,不只是小刀儿一人。”
秋月寒凝目瞥向他:“我话说完了,你自己想想,若你有心要飞雾接替公孙世家重担,就该先替公孙世家保留一点颜面,否则谁接,谁就不光彩,我很快就要退位!你好好考虑,我走了!”
他说完这番话,沉重地踏出门,怅然而去。
有此兄弟,谁不痛心?
秋月寒已替他保留了许多,诸如害他服药中毒,以及害死女婢性命之事,只字未提。
公孙断砰地坐了下来,事情怎会突然变得如此糟?飞燕怎会说出此番话,本以为驼子死了,此事再也无人知晓,没想到会暴露如此之快,连准备应付都来不及。他已开始在骂飞燕不识大体,如此不济,只稍受惊吓就说出来,他也恨孙孙秋月,如此认定自己就是主谋,一点也没有兄弟之情。
“哼!我就不相信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他想到了对策,飞燕口说无凭,若自已再施压力,她必定不会承认,就算几位亲耳听见,也拿不出有力证据。再则,趁此机会找出小刀儿藏身之处,然后再借少林派之手将他除去,来个死无对证,此事也就云消雾散。
“柳源!”公孙断往门外叫。
四十来岁,平凡的脸孔却接着一副精明的眼珠,声音也是尖尖的,瘦小的身形一闪过门缝,已躬身哈腰地拜在公孙断面前。
“你去查探小刀儿的下落!”公孙断叮咛:“日落前给我回话,不准打草惊蛇。”
柳源这种人好像就是专打小报告的那种,动作敏捷,而又贼头贼脑,一听主人让他去办这件事,似乎就是他的饭碗,被重用的感觉也露出。
他已溜向西院。
这行功夫真是他的专长,他不跟踪秋月寒,而是去厨房走一趟,已然发现秋月寒的伙食多了不少,然后他就间厨役要送到哪里?很快地他已找到西院一隐密角落的古式厢房。
他躲在屋前假山后面。
没多久,秋月寒果然出现,提着篮子走向白石砖曲径,绕到一个地方。
此地果真稳当,藏人实在神不知,鬼不觉。
柳源得意一笑,他已离去。
不用到傍晚,他己打探到消息。
第十二章 杨家十要
公孙断连吃饭都离开那栋房子,他在等柳源的消息。
“老爷,那厮在……”柳源欺身在他耳际轻轻说了几声。
公孙断立时狡笑点头:“你没有让我失望。”
“老爷交代的重任,小的岂敢不全力以赴?”奴才就是奴才,总不会忘记奉承和自抬身份。
公孙断笑得更险,一张嘴好象要撕至腮边:“将来我会重用你的!”神情恢复沉静:“现在体必须跑一趟外边,不管你去哪里,都要找到少林高僧,愈多愈好,愈快愈好。”
柳源立时有把握地回答,然后他问:“找来之后。该如何引入府中?”
“先带来找我。”
“是!”
柳源又走了。
公孙断不停地冷笑、奸笑、狡笑、得意笑,有柳源这种人,只要一句话就能将事情办妥,实在让人高兴而安心。
柳源他很轻巧地在附近小镇放出一点有关小刀儿的风声,然后等鱼儿上钩。
少林寺僧好象早就围在公孙府附近似地,只这么一有消息,就往溪清小村钻。
事实上他们从小刀儿被救后,就寸步不离地临视公孙府,他们认为迟早,小刀儿会再回来,只是没想到他很容易地就混入府中了。
柳源坐在村边卖菜的露天铺子,红红如桌般大的“茶”字招牌,挂在晴空中,让人瞧见,喉头就有点痒,非喝上两杯解馋不可。
但现在只坐了五名僧人,由老到年轻,袈裟十分新,表情却十分吃重。
柳源就坐在他们旁边,自顾地喝着茶,他想多等几人再说。
不久又来了三名,刚剃过头的老僧,闪在阳光下,十分耀眼。
一名白眉毛老者走近茶铺,另五名僧人已站起来。
老僧挥手,众僧才坐下。他道:“可有动静?”
一僧回答道,“禀师父,没有。”
老僧沉吟道:“难道消息有假?”
“没假!”
柳源已转向白眉老僧,含笑不已。猥琐脸容,总让人觉得他出不了场面,尤其现在故作主人状,有点不伦不类。
众僧惊愕转向他,老僧问:“这位施主是……”
柳源托大口吻:“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知道我是公孙二侠的得力助手即可。”
老僧闻育,若有恍然状:“原来你是二侠的手下,贫僧无光,斗胆问施主方才所言是指何意?”
柳源瞄向他,得意地笑:“意思很简单也很复杂,这要看你们够不够资格而已。”
老僧问:“施主之资格二字,以何为准?”
“功夫啊!”柳源黠笑道:“谁都知道公孙小刀不是普通货色,没两下子怎么抓他?功夫不行,我说了不是白说?”
老僧频频点头,突然伸手往掌柜柜台茶杯吸去,茶杯似牵了绳子般飞向他手中,再一个轻摆,他已将茶杯压入桌上,直没而下。露了一手纯真功力。
茶杯仍在桌下,老僧轻拍桌面,杯己跳起,完好如初地摆在桌上。
然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茶杯早已成粉,只具其形而已。
这手凝物聚形的功力,天下找不出几人。
他道:“好功夫,却不知另外几位……”
老僧道:“老衲乃少林无字辈,他们全是元字辈。功力自有相当甚础。”
七重生的功夫。柳源见过。如此他已放心,点头道:“好!既然大和尚有把握,我也不必顾忌太多。”
他道:“消息是我放出去的,但真正知道一切原委,就得问我家主人了。”
老僧问:“公孙二侠现在可在府中?”
“在!是他要我出来找你们。”
“如此说来,贫僧只有当面向他询问了。”
柳源道:“理该如此,但为了避兔打草惊蛇,你们行动必须隐密。”
“贫僧自会小心。”
柳源细声道:“此事与我家大爷有关,最好也别认知晓。”
若非避开公孙秋月,他们早就潜入公孙府搜人了,闻言之下,立时表示同意。
“那我先回去了,今晚三更……二更好了,我自会带你们入府与主人会面。”
“施主请便。贫僧必定准时赴约。”
柳源怀着满意心情,一路笑回去,他又替主人办好一件重要的事情。
无光瞧着柳源消失背影,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八名和尚全在笑,然后怡然地喝着香茗。
等待已久的事情有了着落,终究是让人欣再而快慰,笑上一笑,又有何妨?
可惜小刀儿和公孙秋月似乎一点只觉也没有,仍在等公孙断的觉醒。
今夜,高月特别显得清明,冷光投处,一阵舒畅,就象投在雪地里一样。有点清凉,看似蒙胧。却是景物分明,枝、叶、花、木,除了抹上一层薄薄的清冷,颜色含篮外,分得清清楚楚。
又如包青天脸上那弦月,照出是非分明,
无光领着七位僧人,暗中潜向公孙府附近,等待柳源的通知。
七个人已裹紧袈裟,手持降魔杵、方便铲、月牙叉、蟠龙棍,个个神情肃穆,隐现杀气。
将近二更。一片深沉,寂静,只有旗上那条青龙仍在舞动,它好象不会停止表现自己威猛气息,像要吞掉天地一般。
八僧静坐,似已入定。
突然一道黑影飘来,一把长剑闪划青光,就已罩向无光。
无光惊觉,立时劈出两掌,身走游龙,避了过去,冷喝:“何方妖孽,竟敢暗算贫僧!”
来者正是苏乔,她发现大批和尚围向公孙府。就知道事情有了变化,不管那么多,已攻向和尚,希望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