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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拉开了安全插梢,拿着灭火器就将熊熊大火给熄灭了。
砰的一声,厨房的后门让人给踹开来,烟雾逐渐散去,就见耿野站在那仍拎着灭火器,身材比他还要高大魁梧的光头男人面前,哇啦哇啦的怪吼怪叫!
“你这死光头想放火烧房子啊!你他妈的在煮什么鬼东西?弄得满屋子都是烟!你要煮东西不会开抽油烟机吗?”
拜托,这些烟不是有没有用抽油烟机的问题吧?
晓夜忍住到嘴边的话,上前帮忙开窗通风,这儿靠海风大,门窗一开,不一会儿,厨房里的烟就散了。
烟一散,她才看清那位被耿野叫做“死光头”的男人。
这一看可把她吓了一跳,那人身形巨大,一颗光亮的脑袋都快顶到天花板了,整个人有如一座山一般,耿野有一百八十几,那男人却比他还要高大,显然身高就算没破两百也差不到哪去了。
虽然她在国外住了几年,见惯了高大的西方人,却仍是在看清这人时,忍不住退了一步。
因为那人不只高还非常壮,一块块的肌肉像石头般在他肩背及手臂上隆起,那身形只怕比打NBA的侠客欧尼尔还要魁梧。她这时才发现,他手上的灭火器根本不是玩具,也不是特制的,而是他太巨大,才会显得那灭火器在他手里像玩具一般。
虽然耿野从一进来就冲着他直骂,他如石凿刻的脸上却始终面无表情,而且一声不吭的。
一瞬间,她有些担心耿野会把这巨人给惹恼,但那巨人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耿野的叫嚣,只是像一只熊发现奇怪生物跑进自家地盘一般的看着她。
“死光头,你盯着她看再久也没用,我告诉你,她已经死会了!”突然发现光头佬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耿野手一伸就将晓夜给拉到自己怀中,扬眉怒瞪死党好友,大声宣告自己的主权。
晓夜听得脸一红,回头瞪他,他却嘻皮赖脸的回她一笑。
光头巨人一听,对耿野挑起了眉。
“对,没错。”他扬眉,一脸得意。
她这次忍不住给了他的肚子一记肘拐。
“我的。”他闷哼一声,却还是不理晓夜的抗议,自大的笑着点头,回答死党无声的问号。
像是确定了她的身分,光头巨人不再理会她,只是放下灭火器,从门后拿出一支扫把,沉默的扫起地上的垃圾。
因为他的动作,晓夜这才乍然发现,厨房里的情况简直有如人间地狱。
她眨了眨眼,环顾四下,只见料理台及地上到处散落着菜叶蔬果的残屑,锅碗飘盆被丢得乱七八糟,瓦斯炉上除了有灭火器的白色粉末,还沾黏着不知名的酱料,上头则放着一锅被烧得焦烂干黑,而且冒出奇怪味道和残烟的“料理”,她甚至看不出来里头原先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至于那被熊熊大火焚烧的抽油烟机,集油的塑料盒早已因高热化掉了大半,其它钢铁部分也被烧得焦黑。
整间厨房唯一能看的,是放在墙上那排整齐清洁、干净闪亮的刀具组,它们每一把都被磨得锐利发亮,排得整整齐齐,也因此在这混乱脏污的厨房中,显得特别突兀。
“要叫消防车吗?”小岚从门外探头进来大喊。
她闻言笑了出来,挣脱耿野的大手,要他去帮忙打扫,才回身喊道:“不用,进来吧。”
小岚一进门就好奇的往厨房奔来,耿野一边帮忙收拾,却仍一边对着那光头巨人碎碎念,她却不理他,只是大叫一声扑到光头巨人身上,“海洋叔叔!”
让晓夜惊讶的是,那像座高山,面容冷峻的光头巨人非但不介意,居然还一把将小岚抱了起来,让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拉拉她长长的辫子,冷硬的脸上还微微扬起嘴角,绽出了一抹笑。
“你又把海鲜浓汤烧焦啦?”小岚笑着问。
光头巨人嘴边无声的笑扬得更开,甚至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海鲜浓汤?那锅是海鲜浓汤啊──
邬晓夜张大了眼,这时,她才猛然醒悟到一件事,原来这两个男人压根、根本、完全、绝对──不会煮饭!
邬晓夜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好半晌才有办法开口。
“你们想开餐厅?”
“嗯。”
“但是你们不会煮饭?”
“会啊。”耿野脸不红、气不喘,回得大言不惭。
“才怪,他们煮的每样菜都烧焦。”小岚忍不住在一旁吐槽。
“OK,你们会煮,但煮得很烂。”晓夜瞪着他,忍不住脱口而出:“然后你们还买下了这『被诅咒的三姐妹』?”
“被诅咒的三姐妹?”耿野扬眉。
“就是这里,这三间餐厅!”
“喔,这里,死光头是买下来了没错。”他一手扠着腰,一手搔搔下巴。
邬晓夜看着这两个男人,头突然痛了起来。
如果他们是用租的也就罢了,但听他先前所说,那光头巨人根本就是把这里买下来了,而且这两个男人的厨艺根本就是只能比烂,她还真怀疑这间“啤酒屋”能在这里撑上多久。
“为什么这里被称为被诅咒的三姐妹?”小岚好奇的问。
反正说都已经说了,她只好用最快的速度交代了这地方的历史。
“你是说这里开的每家店都会倒掉?”耿野挑眉。
“传说是这个样子。”
“那为什么还不断有人来这里开店?”小岚问。
“因为这里地段还不错,那些到这里开店的都是不知情的外地人。”晓夜双手抱胸叹了口气道:“而且据我所知,一开始还有些人不信邪,但二十几年下来,这三家店恶名远播,现在连外地人都不敢来这开店了。不然你们以为这里地段这么好,为什么这三间餐厅却像废墟一样?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开店了。”
她不说,耿野倒还没发觉,但仔细想想似乎是如此,当初死光头买下这里的价钱的确有些低得离谱,只是他原以为是因为这里不是大都市,地价原就较低的关系,没想到是因为这样。
他露齿一笑,“嘿,光头佬,这样说来,我们买下这里还真是赚到了。”
晓夜一愣,“怎么说?”
“很便宜啊。”耿野得意洋洋的冲着好友问:“光头佬,对不对?”
晓夜为之傻眼,却见那位名叫“海洋”的光头,也跟着咧咧嘴,露出同样得意,大大的笑容。他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个特大号的黑色垃圾袋,从刚刚就在用极高的效率清理厨房,不一会儿就将所有烧焦毁坏的东西清理一空。
她眨眨眼,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所以你们还是打算要在这里开张营业?”
“当然。”耿野眼也不眨的说。
“靠烧焦的海鲜浓汤吗?”她实在不想泼他冷水,却还是忍不住。
“当然──”他边说边靠近她,伸出两手将她困到了料理台边,笑得不怀好意,“不是!”
这男人一脸贼笑,她突起警戒,却无路可退,只能扬眉询问:“不是?”
“不是。”他肯定的点点头,一张笑脸凑得更近,“我知道我们厨艺很烂,所以……”
“所以?”她眨眨眼。
小岚跳下椅子,笑着凑过来说:“所以我们大家决定要帮忙减少失业率。”
晓夜看看小岚,再看看他,脑袋一下子转不过来,两秒后才醒悟过来,“你们要请人吗?”
“对。”那光头巨人走过来,如山一般挡在她的左方,低沉的声音教她吓了一跳,不由得直瞪着他看;原来这家伙会说话,从一进门到现在,他没说过一个字,她还以为他是哑巴呢。
她看看眼前这两大一小,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在不觉中被他们给包围了。
“这主意不错,你们登报征人了吗?”
“不用,我们已经有人选了。”耿野脸上的笑漾得更大。
“谁?”
“你。”
夜深沉,星光满天。
几艘轮船停在港口,船上灯火通明,和满天星光相辉映。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受不了那三人从早到晚的夹攻,邬晓夜走出餐听,穿过马路,踏上公园草皮,一路走到海滨公园的凉亭里,嘴上从白天到晚上始终是那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你又没工作,为什么不行?”耿野大踏步跟上,从她身后抱住她,将一颗脑袋死皮赖脸的搁在她肩头上磨蹭。
“就是不行!”她看着前方灯火辉煌的港口,还是那一句。
“不要这样嘛。”他在她耳边咕哝着,“难道你忍心让客人受死光头那地狱般厨艺的荼毒吗?”
她抿唇不语。
“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你煮给自己吃,不如煮给我和小岚吃,那既然煮给我和小岚吃了,当然不能少了死光头,既然已经多了死光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来当我们的大厨,又可以赚钱,有什么不好,对吧?”他抓着她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一下,嘻皮笑脸、死缠烂打的继续说服,“何况你厨艺那么好,这种好手艺,不当厨师多浪费。”
她的厨艺只是还可以,哪有他说的那样天花乱坠。
“胡说八道。”她轻啐了一声,却没将手抽回,只悻悻道:“是你们自己厨艺太烂。”
察觉到她的软化,耿野再接再厉,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搂着她的腰,装出可怜的小狗表情说:“是啊,我们厨艺那么烂,你忍心让我们就这样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瞧他耍无赖的模样,她一时忍俊不住,嘴角不禁微扬。
“看,你笑起来多好看,板了一下午的晚娘脸,肌肉都僵了吧。”他抵着她的额,笑着摸摸她的脸。
“无聊。”她拍掉他的手,却再也无法对着他板起脸。
他笑出声来,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来吧,我们一起来开店,一定会很好玩的。”
她在他怀里闭上了眼,心头有些微颤,她深吸口气,哑声开口,“行不通的。”
“你担心那个诅咒?我不知道你是那么迷信的人。”
“不是。”她心一紧,回抱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揪紧了他背上的衬衫。
“那是为什么?”他柔声轻问。
因为她不可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因为她随时会走,因为她恐怕下一秒就必须拋弃一切、转身逃走!
天啊,但她要怎么和他说?又怎么可能和他说?
她也很想留下来啊,留下来有份正常的工作,但要是她被找到了呢?要是因为她在这里而牵连了他们呢?
他的怀抱是如此温暖、如此让人心安,她真想放弃抵抗,就这样待下来。
但是,可以吗?她能吗?
感觉到她的颤抖,他眼神一暗,收紧了手臂,亲吻着她的头顶。
他稳定的心跳,规律的在她耳畔回响着,像在催眠她一般。
怦怦、怦怦、怦怦──
别怕、别怕、别怕──
这些日子,她逃得好累啊,她厌倦了时时刻刻都要注意身后,她厌倦了随时随地都要准备逃走,她真的真的好想象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凡安定的生活,不用再逃,也不用再躲。
怦怦、怦怦、怦怦──
别怕、别怕、别怕──
她知道这只是她的幻想,所以才会把他的心跳听成安抚,但就算是假的也好,幻想的也好,就这么一次,只要就这么一次,让她假装自己是个普通人吧……
再说,只是个工作而已,她又不是给了什么承诺,如果哪一天她必须离开,他们顶多再登报征人……
何况,也许这一次她真的成功躲开了,已经好几个月没人发现她了,不是吗?
或许他们真的已经放弃了,那她为什么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
“嗯?”
“我不保证一定好吃。”
耿野牵动嘴角,咧嘴一笑,“没关系,再烂也比我和死光头煮得好。”
也是啦。
她想笑,却难掩心中的忧。
“嘿,看。”他忽然轻声叫她。
她睁眼,只见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榕树。
“草皮上。”他压低了声音,小小声的说。
“啊。”她看到了,不禁轻呼出声。
榕树下草皮上,一点星光般的黄绿色萤光飞舞着,然后不一会儿,另一点萤光加入,然后又一点萤光,牠们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穿梭在草丛间。
“萤火虫?”她轻问。
“嗯。”他点头。
“好漂亮。”她着迷的看着那几点闪烁的黄绿萤光,“我好久没见过了。”
“我以为你是在地人。”
“我离开很多年了。”她听着他稳定的心跳,看着那些飘忽不定的萤火虫,语音有些沙哑,“很多很多年了……”
他没再多问,只是搂着她的腰,陪她看着那点点萤火,直到那黄绿色的萤光飞遗,消失草丛间,才牵握着她的手,回到啤酒屋里。
第七章
从那天开始,她几乎天天和他们一起生活,那一大一小只差没二十四小时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