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安嘉和回来时,看见弟弟坐在他的门前。
兄弟俩无语地对视着。
“哥,我都知道了。”
安嘉和一声不吭地打开门。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安嘉和依旧没有声音。
“哥”
“你让我对你说什么?难道要我说,我亲手把一个善良的妻子给毁了?亲手把一个美好的家庭毁了?说你嫂子是因为我而出走,才死的?我……,说什么呢?你让我对你说什么呢?”安嘉和的眼泪淌了下来,“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是我毁了你嫂子。”
安嘉睦看着痛苦不堪的安嘉和,摇摇头,然后慢慢地走到梅湘南的微笑的遗像前,低下了头,眼泪滴落在花圈上……
第十二章
梅湘南正对着早晨福州街头的玻璃窗照着自己。
一副邋遢。
想想自己从医院里出来时,正好遇到安嘉和在找她。梅湘南只好穿上一件护士服,弯下腰来,假装系鞋带,当安嘉和从她身边走过去时,梅湘南的心都快跳出嗓门了。
当天没有买到来福州的长途车票,差点被一个人贩子给拐了。若不是警察正在围捕那个女的人贩子,梅湘南现在恐怕不知道被拐进哪个山沟,卖给哪家做媳妇了。
虽说侥幸躲过一劫,身上的包到底还是被偷了,里面有随身带的钱和身份证等东西。
不管怎么说,梅湘南还是如愿地来到了福州,待会儿只要找到刘薇,问题就解决了。
想到这里,梅湘南的脸上多少现出了逃离虎口、劫后余生的笑容,什么都会好起来的,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
梅湘南按照刘薇电话里告诉的地址,找到了她居住的地方,上前敲门。敲了一会儿,屋子没有反应,倒是把隔壁一位警惕性很高的老太婆敲了出来。
“找谁?”
“大妈,我找刘薇。”
“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隔壁确是住了个三十岁左右、长得挺漂亮的女人。”
老太婆看见梅湘南一副邋遢相,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朋友。”梅湘南知道老太婆在注视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病了,住在医院。”
梅湘南一愣,“什么病?哪家医院?”
“什么病我说不上来。”老太婆皱皱眉头,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住在什么附属二院,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
梅湘南找到福州医科大学的附属二院外科病房,住院的患者名单上有刘薇。梅湘南按照值班护士的指引,来到ICU 病房外面,隔着窗玻璃朝里面瞧着。值班医生抬起头,正和梅湘南的目光相遇,便走出来对她说,“这里不能随便进来。”梅湘南看到医生,赶紧解释说,“我是从厦门来的,看我的朋友刘薇。”医生考虑了一会儿,示意梅湘南跟他进去。
梅湘南看到刘薇在病床上的模样,傻了。
刘薇浑身上下插了许多管子。
医生告诉梅湘南,她的朋友肝部有个肿瘤,现在正昏睡着,至于是良性还是恶性,要等做了切片之后才能确定,让梅湘南五天之后再来。梅湘南走出病房后,并没有立即离开,她站在病房外的玻璃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刘薇。她已经把自己这些天经历的苦难全部忘了,一心一意地在为刘薇祈祷。
当梅湘南走出医院时,福州也被黑夜笼罩了。虽然街灯把黑暗暂时驱赶到一旁,但并不能证明没有黑暗。那些黑暗正像怪物躲在角落里,窥视着所有人的动静,时刻企图吞噬着什么。
“大姐,交个朋友好吗?”
一个男人在梅湘南的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梅湘南回过头来一看,紧张而无序地摇着头。
男人一步步逼近梅湘南。
梅湘南转身又跑进医院,正好撞在一名朝外走的男医生身上。
“对不起!”梅湘南惊魂未定地道了个歉。
男医生笑了笑,走开了。
梅湘南又回到ICU 病房,站在外面,透过玻璃,观察昏睡中的刘薇。看着看着,疲惫的梅湘南再也坚持不住了,她就地坐了下来,两条手臂本能地抱在胸前,睡着了。
“喂喂喂,醒醒。”
一个男人手推着梅湘南,把她喊醒。
梅湘南揉揉眼睛,不安地看着面前站着的高大男人。
“一小时多少钱?”男人问道。
“什么……”
“一小时八元钱怎么样?就三床的女的,帮我看到天亮。”男人指了指紧靠着ICU 病房的另一个病房,说。
梅湘南舒了口气,点点头。
等到三床上那位男的回来,梅湘南已经足足侍候了病人八个小时。男人打了个哈欠,从口袋里掏给梅湘南五十元钱,“别找了。”
梅湘南拿着来福州挣到的第一笔钱,离开了病房,又来到ICU 病房的玻璃窗前。
她看了一会儿继续昏睡的刘薇,无奈地走了。
她得先找份活干,立下脚来。
跑了半天,梅湘南在一家叫做“欣欣”的饭庄找到了一份服务员的活。
欣欣饭庄的老板是女的,大家都喊她“阿庆嫂”。
梅湘南没有向阿庆嫂透露自己的情况,只是胡编了一番经历。阿庆嫂看梅湘南人老实,相貌也不赖,也就对梅湘南特别好,亲自动手给梅湘南安排了住宿,还拿出自己以前穿过的衣服给梅湘南,说现在自己长胖了,成了啤酒桶,再也穿不上那些衣服了。梅湘南感激地收下了阿庆嫂送的衣服和其他一些妇女用品。
梅湘南把自己清洗了一下,出来对阿庆嫂说,明天上午自己要去附属医院看一个病人。阿庆嫂告诉梅湘南,第一次她可以答应,但以后要外出,必须在休息时间,上班不允许请假。
安嘉睦在电视台保安人员的陪同下,找到了正在录节目的小张。
“找我有出什么事?”小张一看到穿着警服的安嘉睦,疑惑地问。
“是关于叶斗。”保安解释说。
小张顿时伤感起来,“哦。”
“听说你也是刚出外景回来,刚刚知道叶斗的事?”安嘉睦看着小张。
“嗯。”
“你以前经常和叶斗出外景?”
“有好几次。”
“叶斗是怎么样一个人?”
说话间,三人走进小会议室,保安给安嘉睦和小张倒了水。
“怎么说呢?”小张仰起头,努力不让自己的悲伤流露出来,“他这个人挺复杂的。我们是一起分到电视台的,都三年了,他在台里面几乎没有朋友,满脑子都是怪怪的念头。平时大家也不和他往来,说他太傲。”
安嘉睦把小张的话记录下来,然后停下笔说:“那你和叶斗的关系一定不错。”
“也许因为我们臭味相投吧。”小张笑笑,“我俩老是一起玩牌。叶斗身上总是没钱,不过挺仗义的。一次我们去西藏,街上有人玩骰子,我把身上的钱玩没了,叶斗跑回旅馆取了钱回来给付了,没想到折腾出了肺炎,第二天就住医院了。”
“叶斗爱赌钱?”
“有时候输得没钱吃饭。”
“他常和什么人赌?”
“最近一阶段我不清楚,以前是和大西门一家小酒店的老板赌,那位老板很鬼,我俩都劝自己不要再赌了,到后来还是忍不住。”小张自嘲地笑笑。
“哪个老板叫什么!”
“林得胜。”
“那小酒店叫什么?”
“招你来酒家。”
“具体位置?”
“小西门76号。”
“谢谢你的合作。”安嘉睦站起来对小张表示了感谢,并伸手相握。
“其实叶斗是个有责任心的电视人,唯一的毛病就是爱赌。”只要提到叶斗,小张就无法抑制自己的伤感。
“凶手总会抓到的。”安嘉睦拍拍小张的肩膀。
安嘉睦刚跨出电视台的大门,小锣迎面跑了过来,“睦哥,有线索啦?”
“上车,去小西门76号,找林得胜。叶斗以前一直和他在一起赌博,或许林得胜能知道些情况。”
两人驾着警车,往小西门方向去。
一路上,安嘉睦的脑子里不时地闪回着梅湘南和张小雅的影子。他实在弄不明白,哥哥每次总是能找到好女人,每次又留不住好女人,张小雅出车祸死了,梅湘南也是出车祸死了。他为哥哥感到难受,也为自己前后的两个嫂子感到悲伤。人啊,人!难道真的是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
“睦哥,想什么呢!”小锣看了一眼反光镜中的安嘉睦。
安嘉睦叹了一口气,“想我嫂子。”
小锣不作声了,他知道安嘉睦对哥哥对嫂子的那份感情。
“睦哥,到了。”小锣把汽车停在小西门胡同口。
安嘉睦下了车,关照小锣,“你先在车边候着,以防万一。”安嘉睦瞧着胡同两旁的门牌号码。这里地处城郊结合部,人员杂乱。正当安嘉睦侧着身子看门牌时,眼睛的余光中忽然有个人影一闪,就消失了。安嘉睦掉转脸一看,一个中年男人正飞快地向前跑。“小锣!”安嘉睦朝站在车前观望的小锣喊了一声,便快速地追着前面逃跑的中年男人。凭一个职业警察的直觉,安嘉睦肯定前面逃跑的人就是林得胜。胡同里面的人看到一位警察在追赶人,纷纷让开路,站在原地,伸长了脖子看着。刹那间,所有的杂音都被扼住了,只有一逃一追的脚步声。安嘉睦看见前面一堵矮墙,挡住了去路。妈的,这墙若是再高一些该多好!林得胜一个箭步,冲到矮墙前,身体向上一纵,双手就搭住了墙头。哪知道天不作美,一滑,人掉了下来。
林得胜再次一纵,安嘉睦却已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呵斥道,“林得胜,你回过头来看看!”
林得胜被这呵斥声惊得背部发麻,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来一瞧:“哎呀我的妈呀!
那不是枪吗?“
安嘉睦站在那里,举枪瞄准着林得胜。
妈的,我就赌你不敢开枪。林得胜脑子里这么想,身子没有闲,又一纵,还真的爬到矮墙上了。“拜拜了您呐!”林得胜得意地看了身后警察一眼,警察非但没有向他开枪,反而把枪收起来,掉转身子,像要离开的样子。林得胜笑了:“警察,菜鸟!”可林得胜的得意还没有完全展开,就觉得自己的后脑上被一个坚硬的东西顶着,那个坚硬的东西像是粘在了他的脑袋上,随着他的脑袋转动,并一直转动到他的额头。
“我的妈呀!”
是枪口顶在脑门上,一个警察正冲着他笑呢。
林得胜的双手再也扒不住矮墙了,摔了下去,还没倒地呢,又被人拎了起来。
林得胜怀疑地看着矮墙,骂了一声,说,“平时怎么一跳就过去了呢?”
安嘉睦让林得胜双手搭在墙壁上,双腿分开作例行检查,小锣也从矮墙上跳了下来。安嘉睦意外地从林得胜身上搜到了一支手枪。没等安嘉睦开口,林得胜就阴阴地说,“枪里没子弹了,要不老子不会跑。”安嘉睦一把拧过林得胜的脖子,小锣在抓林得胜手腕的同时,将他铐上了。
林得胜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曾经无数次从矮墙上一跃而过,今天却栽在了这里。
林得胜被带到刑警队的预审室里,面对警察的审讯,显得若无其事一般。他还向安嘉睦要了支香烟,点燃后猛吸了一口。
“你们别问了,我不会说的。反正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我就不说,还能省点精力呢。”
“小锣,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安嘉睦看了林得胜一眼。
林得胜晃荡了一下戴着手铐的双手,“哥们,别忙了。”
安嘉睦出去只一小会儿,又进来了,“小锣,先把他押上,明天再说。”
“哥们,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
“凭你身上的枪,就能判你。”小锣没好气地在林得胜脑门上拍了一下。
“侵犯人权。”林得胜趁机喊,不过,马上就弯下身子不喊了。只听安嘉睦向林得胜道歉着,“对不起,没小心,膝盖碰到你了。”
林得胜斜着眼睛瞥着安嘉睦,“哥们,损呐,出阴招。”
把林得胜关在羁押室之后,小锣问安嘉睦怎么办?安嘉睦将搜查令扬了扬,“去小西门76号。”
“小梅,你怀孕了怎么不告诉我?”阿庆嫂把梅湘南喊到一边,“你挺着个大肚子端盘子,不是让人骂我吗?”
“阿庆嫂,我……
“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一般的打工妹。大姐也是明白人,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出来,心里肯定有不一般的事。”阿庆嫂拉着梅湘南的手,“究竟是什么事情,大姐我不间。可你也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阿庆嫂,你收留我这么多天,我很感激了,我今天就走。”梅湘南理亏似的低下了头。
“谁让你走了?”阿庆嫂把梅湘南带回宿舍,“你坐下。有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要你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