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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快到尽头了?”刘薇凄惨地笑着问马医生。
马医生被问得沉默了,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是的。”
“谢谢你没有骗我,我还有几天时间处理些事情。”
“你总是这么理智。”马医生找不到合适的话对刘薇说。
刘薇笑了,而泪水分明从眼睛里夺眶而出,湮没了灿烂的笑,她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马医生把刘薇扶到床上,刘薇把手放在马医生的手中,马医生紧紧地握着刘薇的手,“哭吧,刘薇,自你进来的第一天我就盼望你能哭出来,可你从来不哭。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让别人夸赞你的勇敢,恐惧死亡不是丢脸的事。我见过很多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这么多年来所见的最好的人。”
刘薇的头靠在马医生的肩膀上,然后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手从马医生的手里抽出来,“马医生,我还有一个请求。”
“说吧,只要我能办到。”
“我想回家。”
马医生沉思了一会儿,握着刘薇的手,“好。”
回到家后,刘薇看着跟在自己身后,拎着大包小包的马医生,笑着说,“谢谢你了,马医生。”
马医生反倒沉重起来了,“刘薇,别这么说,作为一个医生,我如果不能为你做这样的事情,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这不是你的错,马医生,我已经很感激你这几个月来对我的照顾了。”
马医生笑笑,拿起一块抹布,擦着桌子上的灰尘。
这屋子里已经长时间没有人进来过了,都被灰尘侵占了。
刘薇坐了一会儿,到门外,打开信箱,拿出一叠信件,回来坐在马医生已经擦干净的沙发里,一封一封地看着。一封没有落款的信引起她的好奇,刘薇翻了一下,信封的背后写着,“请拾到这封信的人把它投进信箱,谢谢。”刘薇把信拆开一看,是梅湘南写来的。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于是我受到了惩罚,老天以最让人痛心疾首的方式惩罚了我……希望不久以后我能站在你的面前和你说话。刘薇,我还是那个你熟悉的、喜欢的小南!此时此刻,我很想和你坐在一起,随便说点什么。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想念……”
刘薇急急地把梅湘南的来信读完,打电话给梅湘南。电话通了,就是没有人接。
一次,两次,三次……刘薇连续给梅湘南打了数十次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刘薇这才想起前一阵在医院里和梅湘南通话,打了一半,电话断了。这以后,就再没有打通过梅湘南家的电话。
马医生请了假陪着刘薇,他见刘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劝她还是回医院。刘薇开着玩笑对马医生说,她不愿意死在医院的病床上,浑身还要插着数不清的管子。
刘薇坚持着站起来,要马医生陪她上街逛商场,马医生犹豫,刘薇轻松地笑着说,“自我出了大学门后,整天穿着职业女性的服装,灰的、黑的、蓝的。我一直想某一天参加盛大的舞会,能穿一件红色的礼服。马医生,你陪我去买红色礼服吧,到我走的那一天,就想穿着红色礼服。”
马医生只好陪着刘薇外出去买红色礼服。
跑了好几个商场,就是不见红色礼服,营业员说脱货好长时间了。马医生见刘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劝刘薇还是不要买了,改天等身体缓一缓再出来找。
“再去一家,没有,那也是注定没有了。”刘薇坚持着还要找。
马医生陪着刘薇又走进了一家商场。
一件红色的礼服,在那排白色的礼服中间,格外耀眼。
刘薇的情绪看起来很激动,她对营业员说,“我能试试吗?”
“当然可以。”营业员把红色礼服拿过来,让刘薇在试衣室里换上。
试衣室的门打开了,刘薇款款而出。
“好看吗?”刘薇兴奋地问马医生,她的脸上也出现了红光。
“美极了。”马医生的眼泪掉了下来。
刘薇朝马医生走过来,她的手伸给了马医生,就在马医生的手刚刚触到刘薇的手时,刘薇倒了下去,马医生跑过去,把快要倒地的刘薇抱在了怀里。
“我……要……回……家!”刘薇努力地坚持着说完了这句话。
吴妈听到书房里有声音,警惕地从厨房里出来,见梅湘南只是拍着书上的灰尘,又退了回去。梅湘南见吴妈一走,两只手又支撑在轮椅的扶手上,伸出双腿,让自己的身体离开轮椅。她紧紧地咬着牙齿,额头上的汗渗了出来,可她毫不气馁地坚持锻炼着。
站起来!
梅湘南鼓励着自己,梅湘南也听到母亲和哥哥的鼓励声,听到刘薇的鼓励声,听到郑同的鼓励声,听到安嘉睦的鼓励声。那些关心和热爱她的人,都用关爱的目光注视着她,热切地希冀梅湘南,早一天自如地跑在这片土地上。
安嘉和对家中的现状感到满意,至少觉得梅湘南不再像以前那样故意对抗他。
吴妈每天向他的例行汇报,也没有什么新的内容,总是说梅老师很安稳,坐着看看书,连窗户前都不去了。
偏偏那天下午,妮娜拎了一包荔枝来了。
吴妈打开门,见是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就要关门。梅湘南在书房听到声音,出来一看是妮娜独自来了,也觉得奇怪,连忙招呼妮娜进来坐。
“嘉睦没空,我就独自过来了。”妮娜坐下来后,看着梅湘南,“小南姐,嘉睦都跟我说了……”
“嘉睦跟你说什么了?”梅湘南一惊。
“谁都会摔跟头的,又不是你自己要的。”
梅湘南点点头。
“麻烦你洗一下。”妮娜拿出荔枝放在一边,对吴妈说,然后继续和梅湘南谈话。可等妮娜和梅湘南谈了好长时间之后,荔枝仍在原来的地方,吴妈也还站在妮娜的身边。妮娜脸就不好看了,但她还是有节制地说,“劳驾您去洗一下水果好吗?”
“安医生说不让我离开梅老师一步,尤其是有陌生人在的时候。”
“什么?”妮娜一下子站起身来,“你这人……”
“妮娜,别发脾气,吴妈是怕我身体不方便,所以……”梅湘南劝解着。
“你有没有搞错,你是这里的主人,还是小南姐是这里的主人?”妮娜的脾气上来了,也只有安嘉睦掏出枪才能吓住她,妮娜打断了梅湘南的话头,“我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保姆呢!安医生,安医生怎么啦?这里是家,又不是看守所。”说着,妮娜就推起梅湘南的轮椅,要出去。
“你想干什么?”吴妈拉住轮椅。
“我推小南姐出去散步,不行吗?”
“不行,就是不行,安医生说不让小南出门。”吴妈也不示弱。
“妮娜,别闹了,听吴妈的,我本来也不想出门。”梅湘南拍拍妮娜的手。
“我倒不相信安医生,会这么对待小南姐,这样子把小南姐闷在家里,是不是成心把小南姐闷成傻子?”
不管妮娜怎么说,吴妈就是抓住轮椅不放。
妮娜与吴妈正在对峙着,安嘉和回来了。吴妈像见了救星一样,赶紧告状。
“安医生,你可回来了,这位小姐一点不讲理,硬是要把梅老师推到外面去,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能这样和客人说话吗!”安嘉和大声斥责着吴妈。
吴妈顿时闭上了嘴,不满地在一旁生气。
“安医生,你家的保姆也太霸道了,这不是软禁小南姐吗!”妮娜还没有消气呢。
“是我自己不愿意出去的。”梅湘南连忙打圆场。
安嘉和本来被妮娜问得尴尬在那里呢,梅湘南这么一说,让他放下心来。
“是啊,小南应该到楼下散散步的。长时间闷在家里会间出病来的。”安嘉和关切地对梅湘南说,“让妮娜推你下楼散散步吧。”
“别逼我,我这样子怎么见人?”梅湘南推着轮椅,进房间了。
安嘉和冲着梅湘南的背影摇着头,对妮娜说,“你看,她就是这么个脾气。”
安嘉和的心里委实高兴,自己终于驯服了梅湘南。
吃过晚饭,安嘉和和蔼地告诉梅湘南,他被厦门市的媒体评为厦门市十杰青年之一,下周同事要来家里庆贺他。梅湘南向安嘉和表示了自己的祝贺。不过梅湘南提议最好不要在家里,而到郊外旅游去,这样既不在家里糟蹋,又能让同事觉得有品位。安嘉和觉得梅湘南这个提议好。
“不过我不会去的。”梅湘南说。
“你怎么能不去呢!”
“我去了,太麻烦你。”
“妮娜说得对,你应该到外面走走。”
“我这样子怎么见人!”
安嘉和看看梅湘南的脸,想了想,走出卧室,冲着吴妈住的房间,说道,“吴妈,明天开始,上午下午两次带梅老师到街上走走,一周之内,要让梅老师的脸色红润起来。”
“知道了。”吴妈不痛不痒地应了。
回到卧室,安嘉和又兴奋起来,“小南,明天我就可以去提车了。”
“你早该有自己的小车了。”梅湘南附和着说。
“是啊,我们医院那么多人都有车,可他们哪一样能跟我安嘉和比?职务、技术都不如我,凭什么他们能有自己的小车,我安嘉和就不能有自己的小车……”
“嘉和,咱们不要和人家比。”梅湘南提醒着。
“对,对,你说得对。”
安嘉和满意地看着梅湘南,“我抱你上床休息吧。”
“嗯。”梅湘南满足地点点头。
吴妈开始遵照着安嘉和的指示,每天上、下午两次,每次一个半小时,推着梅湘南下楼,在附近的街上转悠。梅湘南看到一个商场外面的玻璃上贴着“代办飞机火车票”的字样,就要吴妈把自己推过去,走到贴着字的地方,梅湘南默默记下了代办处的电话号码:6688866 。第二天,吴妈还是把梅湘南推到那个商场附近转。
梅湘南提议到商场里面看看,吴妈没有反对。梅湘南看到柜台上有一只旅游保温箱,就让营业员拿过来看看。
“多少钱!”梅湘南问营业员。
“一百五十六元。”
“这么贵呀。”
“这算便宜的呢,国外进口的还要贵。”
梅湘南转过脸去问吴妈,“吴妈,带钱了吗?”
“钱带了,就是安医生关照不能乱花,我怕……”吴妈靠近梅湘南低声地说着。
她上次与妮娜争吵,反被安嘉和骂了一通,学乖了。
“推我到公用电话那边,打个电话给他,先问问。”
“也好。”
吴妈把梅湘南推到公用电话那里,梅湘南掏出零钱给安嘉和打电话。安嘉和就在诊室里,一听是梅湘南的声音,紧张起来。梅湘南赶紧说是想买一个保温箱,星期天郊外旅游用的。安嘉和一听放心了,让吴妈听电话。安嘉和在电话里关照吴妈,拿钱买保温箱,然后又让吴妈把电话给梅湘南。
“小南,今天下班后我去提车,可能要迟一点回家,你和吴妈先吃,别等我了,知道吗?”
“哎。”梅湘南对安嘉和说,“你给我带点防晕车的药回来……”梅湘南手按在话筒上,转身对吴妈说,“吴妈,你去挑一只保温箱,多挑挑,安医生那人难说话。”
“梅老师你别走啊。”吴妈不太放心。
“我还要和安医生说话呢。”梅湘南指指手里的话筒。
其实安嘉和早就把电话挂断了。梅湘南见吴妈到了柜台旁边,迅速地拨着号码6688866 。
没有人接电话。
挂断。
再拨。
还是没人接电话。
再挂断。
再拨。
终于有人接电话了。
等到吴妈拿着保温箱走过来时,梅湘南若无其事地坐在轮椅里面。
“回家吧,我累了。”
“嗯。”吴妈背着保温箱,推着梅湘南离开商场,回家了。
安嘉睦上了十一楼,打开门,梅湘南和吴妈都不在家,他把托人给梅湘南买的药放在桌子上,正准备走,刘六拎着一个纸袋来了。安嘉睦和刘六没见过面。
“这里是梅湘南家吗。”
安嘉睦点点头,“是的,请问您?”
“我是她哥哥梅建刚的朋友。”刘六介绍说,“又找到些她哥哥的东西,我给送来了。”
“请坐,您请坐。”
“您是梅湘南的爱人吗?”刘六问。
“不,梅湘南是我嫂子。”安嘉睦作了自我介绍。
“施工队马上要去江西了,收拾东西时,一个工人说梅建刚曾经有点东西扔在他那里了,我就给送来,虽说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对建刚的家人来说,一定很珍贵。”
安嘉睦接过刘六手里的袋子,里面是几本书,一条围巾和一盘没有盒子的录像带。
录像带?
安嘉睦警觉了一下,马上心里有数了,叶斗的案子没有破,而哥哥现在只要一看到录像带就神经质。
“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