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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阿宁和二师兄同时看出聂秋的异样,急忙过来询问,聂秋脸色煞白的摆摆手,肃声说道:“你们全速奔行在前面,我跟上。”
聂秋的速度远超蛮伢子,让对方跑在前面,自己在后面跟随,显然是想要两人全速行进的意思,蛮伢子听到这话,嘿嘿一笑,身上的血色光焰蒸腾起来,开口说道:“咱修炼的是武道,皮肉筋骨,论脚力近战这短程还好,长途跋涉还真不是咱的优势。”
“我没有丢下同伴的习惯,走!”聂秋肃声说道,蛮伢子等人也没有问聂秋发现了什么,转头大步开始前进。
蛮伢子身上的力量迸发全力前进,速度也是极快,好像是个暗红色的火球急速的飞腾,有些小型的障碍根本不去避开,直接就是冲撞的粉碎,这便是武道的好处!聂秋想要跟上这种速度的蛮伢子,身上的金色光芒也是明亮放射。
四人刚刚翻过两座山,聂秋却感觉到身体猛地的一沉,这并不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上,而是威压。
蛮伢子身上的血红色的光芒愈发明亮,已经快要变成火焰般的颜色,但速度却慢了下来,聂秋身上的金光已经好像是实质,但前进越来越艰难。
“这山中有灵气节点,难不成有什么法阵??”前面蛮伢子粗着嗓子问道,胆气像是蛮伢子这般粗豪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颤抖。
现在的感觉的确和在长安城,深陷北落师门的那个时候很相似,好像是有一个巨人正在俯视着你,或许他没有什么敌意,仅仅是好奇,但彼此之间的大小太过悬殊,就好像人和蚊蚋一般,人的好奇或许就会让蚊蚋粉身碎骨。
聂秋身上的金色疯狂的流动,他已经跑到了蛮伢子的跟前,一把抓住了蛮伢子的胳膊,拽着蛮伢子向前跑,他闷声说道:“不要去想,运劲跟上我!”
“你你还真是筑基?搞不好已经是巅峰了”阿宁惊愕的看着聂秋,断断续续的说道。
前夜在那长安城,和聂秋一番并肩厮杀的时候所感觉到的聂秋实力,和此时所看到的又是不同,蛮伢子现在才愕然发现,聂秋的修为竟然没有经过什么休息,便恢复得如此之快!
聂秋现在有些后悔了,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起先以为阴山广大,就算有古怪,但自己沿着边缘行进总能避开,现在看来,这阴山中的古怪可不是寻常的古怪,此刻这无边无际的阴山好像是一个整体,似乎是活了过来,这个巨大的存在,正在关注着自己。
他浑身上下的龙象般若诀提运起来,炎阳异火和真气运转不停,在地面上就好像是个小太阳一样,而在这山中那些强大的怪鸟异兽,各种各样奇异的存在,现在都毫无声息,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聂秋身上的力量已经没有什么控制,经常是跑动几步,身上的真气就完全张开,光翼扑闪,拽着蛮伢子在半空中飞行一段,然后又是落下。
阴山实在是太大了,就这么一直向前,始终看不到边际,聂秋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他现在身后即便是有光翼张开,也根本没有办法飞起,他和蛮伢子四人力量都是运转到了顶点,但速度却变得越来越慢。
从疾飞变成了低飞,从低飞变成了纵跃,从纵跃变成了奔跑,从奔跑变成了快走,从快走变成了步行不用管我,你先走就是!”蛮伢子脸色已经有点不对,在那里咬牙切齿的说道。
更麻烦的是,现在蛮伢子说话都是要花费很大的力气,聂秋没有理睬蛮伢子,依旧是拽着他前进,两个人方才还可以说是快如光电,现在的速度已经比不上老人步行。
第三百六十五章 风雪中
蛮伢子看到聂秋不吭声,挥动手臂就要甩脱,聂秋这时候却闷声说道:“不要废话,一起走!”
周围的树木依旧是挺拔,树梢上的积雪都没有滑落,地面上的枯草都没有弯曲,可见没有什么实体的力量压下,可聂秋和蛮伢子的腰背都开始佝偻下来。
有这么向前走了几步,聂秋突然停住不动,松开了拽着蛮伢子的手,蛮伢子惨笑一声,就那么直接坐在了地上,开口说道:“走,走,不用管我!”
聂秋并没有动,只是转头疑惑的看着四周,突然开口说道:“你有听到鼓声或者呐喊声吗?”
阿宁一愣,凝神细听,皱眉说道:“人在重压之下,容易有幻像幻听,你不要失心疯了,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快走!”
“不对”聂秋又是说了一句,没有走动,反倒是纵跃到了树枝上,或许是从聂秋说自己听到什么那一刻开始,无处不在的汹涌威压已经变轻了好多。
到了这个时候,聂秋倒是能够控制自己的力量,站在树梢上看着四周,准确的说是听着四周的动静。
现在聂秋已经不敢张开自己的感知,方才感知失控,感知扩张到某一处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庞然巨物,或者说因为感知扩张,聂秋被那个庞然巨物发现了,那个存在注意力一投射过来,
那一个瞬间,聂秋后悔不迭,这岂不是自己招惹来的麻烦,接下来,果然有那种无可抵抗的威压出现。
就要抵抗不住的时候。聂秋突然有所感觉,这威压似乎没有敌意和恶意,仅仅是一种关注。当自己没有办法走动的时候,威压也随着减轻了,随即聂秋就听到了轰鸣的战鼓声。那节奏激昂慷慨,让人热血沸腾。
蛮伢子等人没有听到,聂秋也不以为这是什么幻听,他站在树梢上仅凭自己的视力和听力观察着周围。
耳中的战鼓声越来越密集,不知道何时起,战鼓声中夹杂着呐喊,这呐喊好像是战士的呼喝,又好像是为人助威喝彩,这声音实在是太有感染力了,聂秋甚至有呐喊咆哮的冲动。
威压渐渐变小。蛮伢子也恢复正常,他抬头刚要对聂秋说什么,却看到聂秋背后的光翼“唰”的一声张开,真气化作羽翼的助力之下,整个人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化为一个小点。
“鸟人!”蛮伢子笑骂了一句。却没有站起,反倒是倚靠在树上休息起来。
聂秋冲天而起,飞得高,看得远,飞到高处,应该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等聂秋落在地面上的时候,脸上已经全是苦笑,蛮伢子还没开口问,他这边就是说道:“我们想沿着边缘走,可实际上我们一直就是朝着中心前进。”
蛮伢子差点跳起来,惊问道:“什么?一直在朝着阴山中心走?”
“这山的确有古怪。”聂秋沉声说道。
或许没有什么人迷惑他们的心智,但对于某些存在来说,他们不需要迷惑人心,他们想让人如何做,人就会如何做,在这莽莽群山之中,没有了参照物,走错了方向也是经常的事情,人可能都意识不到。
聂秋也不想继续躲藏着前进,四个人,直接朝着阴山中央走去,朝着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个方向飞行。
若是外人看到此时的聂秋,不会看到他扑闪翅膀,只会看到一道金光正急速的划过天空。
聂秋刚才飞到高处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和其他地方不同的处所,而且从位置上判断,那里正是方才感知被发觉的所在。
急速飞行中聂秋也能看到阴山中的其他细节,自己现在的目的地并不是和外界隔绝,在山脉中似乎有很多条道路通往那里,这些道路还都是宽敞的大道,这样的大道往往只有官府才能修筑,这大山深处怎么会有这个。
但这些大道都已经荒废几百年了,上面长着茂密的草木,聂秋之所以看到,是因为这大道尽管已经荒郊野地的样子,可和周边的林地完全不同。
聂秋所要去往的目的地是一座山,但这座山好像是从半山腰开始就被完全削平,成了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上也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也有稀稀落落的树木生长在那里,显得极为荒凉,可和整个遍布草木的阴山一比,那里太显眼了。
飞行中,不知道从何时起,那遍布天地的威压已经消失了。
转眼间已经来到了那巨大半山平台的上空,聂秋盘旋一下,没看到什么古怪之处,厚厚的白雪上连个野兽的脚印都没有,甚至连山中的鸟兽都不来这个地方,聂秋收了双翅,缓缓落下。
积雪很是疏松,聂秋一落下就陷到了底,居然整个腰都沉了下去,一个冬天的积雪到了这么厚的程度,倒也不奇怪。
聂秋内气迸发,将身边吹开了十几丈方圆的空地,他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在半空中以为是山石的地方是废墟,是倒塌的建筑墙壁上面覆盖了积雪,在半空中看着像是大块的山石。
而且吹开积雪的空地平整异常,这里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处所,而是人力建筑成的
刚想到这里,突然间有狂风刮起,这风巨大到不可想象,在刮起的瞬间,聂秋都要运力扎住,免得被这狂风吹走。
满地的积雪都被这狂风吹动,聂秋眯着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发现周围的山上依旧是平静的很,唯有此处狂风吹雪。
这巨大的狂风来得快,消失的也快,等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所有的积雪都已经被吹得干干净净,这里只剩下了残垣断壁的废墟。
聂秋站在中央四下看去,能看出这里荒废了几百年以上,原来似乎是一个大军营的规制,从那些已经快被风化成沙石的断壁上还能看出当年墙壁的厚度,这分明堡垒才会有的规格。
那巨大存在的威压也消失了。
然而突然,就在此时,蛮伢子茫然的站在聂秋的身后,好似标枪一般挺拔的矗立在原地看着那风化了的断壁残垣,废旧的堡垒,他站在雪中许久之后,突然那好似刀削般俊朗的脸庞之上,却有那晶莹的泪水划过。
第三百六十六章 山下与山上
聂秋惊愕无比,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蛮伢子在北地西郡等地,是让那不少人闻风丧胆的杀神,如今伸手抚摸着墙壁,似乎在叹气惆怅,脸上都有着悲戚的神色。
聂秋有些错愕,但他心中也有一种难言的滋味,蛮伢子表现都充满了怅然和悲伤,聂秋终于想通了,如果没有想错的话,这蛮伢子似和这里有着莫大的关系。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聂秋从愕然中反应了过来,他这次看得仔细了很多,尽管是废墟,可残垣断壁遗留的也不多,都是些外围的建筑,里面早就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不知道是被拆了还是被连根拔起。
想到连根拔起,聂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断壁残垣的废墟,莫不是与蛮伢子的身世有关?
还没等他继续细想,这半山腰温度骤降,聂秋随即意识到这不是降温,突然的寒冷是威压的具现。
还没等聂秋做出反应。就看到蛮伢子已经是半跪了下去,将唐刀放在身旁。五体投地的跪拜,
寒冷的感觉出现一瞬之后又是消失,聂秋顺着他们跪拜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一名中年人正在上山,慢慢向着这边走来。
说是慢,可直径近十里的半山平台。这中年人出现在另一端,聂秋注意到的时候,他距离聂秋已经不足百丈。
在看到这人的那一刻,聂秋第一个直觉是这个人极强。甚至可以同裴欢喜比肩,而这个人到底和仁帝谁强谁弱,聂秋并不清楚,人在山下仰望山顶,如果山都是极高的话,人无法判断两座山谁高谁低。
整个世间公认的最强之人凤毛菱角,都是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偶尔在世间行走,惊鸿一瞥的高绝存在。见到了裴欢喜有种种原因,聂秋不觉得自己很快见到另外几个,要不然,这些强悍之极的存在,未免太不值钱了。
可看着面前走过来的人,聂秋却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巴,因为这穿着长袍,披散头发,一副邋遢打扮,不修边幅的竟然是裴欢喜!
长安城中的裴欢喜老人,单凭一手剑悬江山,便帮着聂秋破了黄昭的剑,而这阴山之中又有一位裴欢喜,亦真亦幻,到底谁真谁假?
聂秋随即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惊叹的时候,客栈中那位裴欢喜教授自己剑招和战技,好似师长,但眼下这位未必就那么亲近,双方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罢了。
而且聂秋下一刻也反应过来一件事,自己之所以生不起抵抗之心,没有任何的警戒之意,并不是对方没有针对自己,而是在极为悬殊的阶差之下,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心神已经完全被震慑住,就和那几次见他一样,不是没有怀疑没有警惕,而是失去了怀疑和警惕的能力。
这是人,或者说是生灵的本能,在凌驾于自己之上的强悍存在面前,会本能的知道服从。
走过来的那位裴欢喜只是淡淡的扫了聂秋一眼,聂秋就感觉浑身上下被看了个通透,从内向外都有彻底的寒意,低头看看手掌,手掌变得青紫,上面居然附着有白霜,仅仅是一眼,对方没有用力量,就有这样的效果,何等强横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