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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是冬天,她无缘见到;也或许,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看到那迎风摇曳生姿的紫色小花。
她笑着,难得的好心情,应该是好心情吧!平静得不带任何情绪。
瞿铭的家是两层楼的红砖洋房,屋前的篱笆有两人一同种植的桂花树,桂花也是夏天开的,在凉凉的夏夜里,风中有桂花的味道,更添一丝浪漫情怀。
她推开院前的雕花小铁门,迎接她的是一只白色小柴犬,什么时候瞿铭开始养狗了?她印象中瞿铭是不爱任何小动物的。
也许是也优养的吧……小柴犬磨蹭着她的小腿,模样十分可爱。
她依然浅笑,透过屋前的落地窗,她意外的发现窗帘已经换了模样,原先由她亲手缝制的彩花窗帘已经换上白色的蕾丝窗帘。
而屋里的一切,就在无任何遮蔽的落地窗前展露无遗。
瞿铭搭着也优的肩,两人在电视前玩着跳舞机的游戏,他们身着同样式的白色运动休闲装,开心地大笑,很让人羡慕。
她更惊讶的发现,原来瞿铭放松大笑的模样,竟是如此帅气年轻。
他本来就年轻,三十三岁的年纪,却因事业沉重的压力而显得老成,想想,真的好久没看过他笑了……这不是她的世界,瞿铭的世界的确不该有她。
握紧手中的锦盒,谷雨怀按下门铃。
没一会儿,传来回应声,上岛也优打开大门。
在那一?那间,她在也优脸上看到愧疚。
“雨怀……”
谷雨怀轻轻一笑。“嗨,好久不见。”
“雨怀,你……我……”上岛也优美丽纯真的脸上有慌乱的神情,亟欲辩解却不知所云。
谷雨怀扬起嘴角。“没事的,只是来祝福瞿铭和你。”
“雨怀?!”上岛也优愕然。
“我能见见瞿铭吗?”
“当然。”上岛也优慌乱地退后。“请进……”
“谢谢。”
屋内,大部分的装潢已经更换了,在短短的时间里这里的变化却相当的多。不只是装潢变了,连人心也变了……
瞿铭由厨房走了出来,身上围了一条围裙,手上端着两盘看起来相当可口的食物。
对于她的出现,他虽有惊讶却也很快地淡去惊异的表情。
他走近,看着她清清淡淡的妆扮,平静无波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冲极了。
她不该来吗?她暗自自嘲。“没,来看看你,没想到你会煮饭。”
“你有什么事?”他冷声问她,但看向也优的眼神却是温柔的。“也优,你先进去。”
她倒像洪水猛兽了。“不用了,我马上就走,只是──”
她递出手中的锦盒。“只是来将这个东西还给你。”
“你?!”瞪着她和她手中的锦盒,他当然知道锦盒内是何物。
谷雨怀将锦盒放在他的大手上,这双手曾经拥抱着她度过无数个夜晚、爱抚过她、为她承担过所有商场上的风风雨雨,而今,这双手将不再属于她了。
“婚戒不是拿来赌气的,我知道你不愿娶我。”谷雨怀平静淡然地说。
“你愿意放弃?”他沉声问,莫名的失落感乍然充斥在心口。
谷雨怀看着他,这两年的岁月她好像还没看够他,如今剩没多少时间了,她要好好记住他的模样。“你不爱我,不是吗?”
抬起手,她抚着他的脸,她感受着,同时牢牢记住。
“真的,如果可以──”她抚着他抿紧的薄唇,刚才才为另一个女人展现过笑靥的唇。“如果可以,我愿此生不曾爱过你。”
放下手,留恋他的模样,牢记他的所有,她转身。
“雨怀……”上岛也优走近。
“我祝福你。”为了完美的落幕和结局,她展露坚定勇敢的笑容和姿态。
越过也优,走出她曾经熟悉,如今却陌生的屋子,穿过两人曾一同植木的庭院,冬阳洒落在她渐行渐远的瘦弱身影上,风中轻轻回荡着她临到前的话──
如果可以,我愿此生不曾爱过你。
不带走一片云彩,谷雨怀没有任何的告别,远离了所有的亲人和朋友。
在往南的火车上,她卸下谷雨怀的包袱,此刻的她是──谷怀,一个不再名中有雨、心中有泪的女人。
第四章
恒春垦丁,一个热闹且多彩多姿的城镇,因观光事业的昌盛而显得繁荣。
黄昏时刻,夕阳余晖。
谷怀牵着脚踏车,才刚走出骑楼,隔壁海?店的老板娘就迎面而来,她是一位年近半百的中年妇人,福泰的长相却染着一头金黄色的时髦短发。
“谷怀!谷怀!”她亲热叫唤着。
她浅浅一笑。“什么事,美娜姐姐?”美娜也是她的房东。
“要去上班啊?”美娜十分亲切地问。
在垦丁各大饭店里弹琴驻唱是目前她收入的惟一来源。
“今天要去凯撒,回来的时候要不要帮你顺便带些烤花枝回来?”美娜姐姐喜欢吃凯撒饭店对面的烤花枝。
“不用啦!我要减肥。对了──”美娜将手中的一个大塑胶袋递给了她。“小孩的衣服,我洗好了,你留着,从出生穿的到七、八个月都有,你再整理整理。”
“谢谢。”她接了过来,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别再给我了,你给我的衣服已经多到每天换一件都可以连续穿三个月了。”
“不会啦,小婴儿是会吐奶的,这些还不够呢!”美娜看着她高隆的肚子。“怎么才七个月就这么大,确定只有一个?”
她大声笑开,这个问题美娜每天都要问上一次。“只有一个。”她轻抚肚子,满足笑着,医生说这宝宝是男生,她倒希望是女生,女孩比较会撒娇也比较贴心。
她看看腕表,已经快七点了。“快迟到了,美娜我先走了。”
“好,我等你吃消夜。”
“不是要减肥?”她椰揄道。
“不减不减了!今天消夜咱们来吃炒箭?,早上进了很多货哦!哦!该死,我要减肥!”
她大笑,看着美娜挣扎在吃与不吃之间逗趣的模样,有了美娜,她的日子是愈来愈快乐,笑声不断。
“走喽!”
“小心骑车!”美娜挥手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满脸的笑容渐渐淡去。
初见谷怀是在半年前,她一个人来到垦丁;原本她并没打算将空余的屋子租出去,因为她在国外做事的儿子偶尔也会回来住,只是看到谷怀在路上飘荡的瘦弱身影,直教她觉得不舍,当下不管那个偶尔回来的儿子,便决定将楼上的套房租给了谷怀,租金还便宜到老公要跟她翻脸!
唉!一个怀孕的女人,出门在外却没人陪伴,这怎教她不心疼!刚开始不知道谷怀怀孕的时候,她还想替她那个未婚、整年在国外的儿子讨个美丽又有气质的媳妇,只是,没想到她却是个有身孕的人。
不过,倒是没听过她先生的事就是了,之前只要一提及,她总是泪眼汪汪的,久而久之也就不再问了……唉,清官难断家务事,无奈唷!
谷怀带着微笑,一手扬高挥手,惹来身后美娜的尖叫大骂声,她收回手专心地骑车,免得晚上回家被美娜骂到臭头!
美娜对她的好、对她的体贴,她是深深感受到的,连弹琴驻唱的工作,也是美娜帮她安排的,更不用说在这段时间里美娜帮了她多少的忙,也许真的是幸运吧,离乡背井的她能得到这些帮助,她更该心存感谢!
有天边残余红霞,有凉凉的晚风吹拂,黑幕将至,她骑着脚踏车显得相当轻松愉快。
到了凯撒饭店,谷怀将脚踏车停在警卫室里,这样才不会又被人顺手牵羊给偷走。
“陈伯伯再麻烦一下。”她客气地向警卫打了声招呼。
“别客气!”
谷怀含着笑意,一旁的户外餐厅正热闹滚滚,伴着快乐的拉丁音乐的打击声,谷怀走进凯撒饭店大厅。
一名服务生见了她即远远地和她挥手招呼。“谷姐!”
谷怀笑着挥手回应,垦丁人的热情,她早已习惯,她慢慢走向大厅一边的浪漫西餐厅。
走到钢琴边,放下手上的薄外套和小皮包,她缓缓地坐了下来,大大的肚子让她感觉自己迟钝多了。
架好琴谱,她深吸口气,双手熟稔地落在白色的琴键上,轻柔浪漫的乐声立刻轻扬全场,她微笑地沉浸在自己编织的音乐飨宴里。
两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很快过去,结束最后一个音符,谷怀疲惫地叹了口气,钢琴虽然是她的最爱,不过换成了工作,却有掩不住的疲累。
应该是怀孕的关系,否则连弹两个钟头的钢琴是难不倒她的。她站起身,轻轻点点头,答谢观众零星的掌声。
今天是周末夜,客人显然多了很多,但醉翁之意不在听琴。
一名服务生走向她。“谷姐,有人找你。”
谁?她拧眉,隐姓埋名的日子,她并没什么朋友。
“在那!”
顺着服务生的指引,她看见一抹熟悉高大的身形,无预期的,心猛然狠狠地揪了一下!
是他!
瞿铭正坐在角落,同样的狂狷霸气,也同样的没有任何笑意,如同半年前一般森冷。
谷怀凝视着他,情绪依旧不听使唤地狂飘激动着。
“谷姐,他是谁啊?娃娃的爸爸吗?”服务生好奇地问,美丽且神秘的谷姐一直是所有人好奇的焦点。
谷怀摇头无奈笑着,她轻轻敲了下服务生好奇直望的头。
“不是!不要只是个男的来找我,就认定他是娃娃的爸爸好不好?好奇宝宝。”
其实没错,他的确就是娃娃的爸爸……
“好嘛好嘛,那他是谁啊?好帅哦!”
谷怀大笑。“别好奇,小心我向经理告状,说你在上班时间打混摸鱼。”
“好啦好啦!不问就是了。”
谷怀看着服务生嘟喽着不情不愿地离开。
她收起笑容,拿起个人的物品,走向瞿铭,短短的几步路,她却走得万分艰难。
“嗨!”她打声招呼,一点也不奇怪于他瞪着她肚子的惊讶模样。
谷怀坐了下来。不,遇见他,她又变回了谷雨怀,“谷怀”这无忧开朗的代称已然结束。
“瞿先生,好久不见。”
“你怀孕了?!”他慌张,失去了惯有的冷静。
谷雨怀浅浅一笑,在他的身上倒是没看过如此手足无措的模样。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我是怀孕了。”
瞿铭瞠大著眼,瞪视着她,根本无法接受她怀孕的事实,她竟怀了他的小孩!他肯定孩子是他的,因为他深信除了他之外,她绝不可能跟别的男人生儿育女。
“我的小孩……”他哑然的嗓音显示他激动的情绪。
“没错。”她轻抚,刚巧的胎动莫非真的是父子连心。
“不过,你放心,我怀孕的事没人知道,不会有人因此而逼你负责。”
“你!”他握紧拳头。“你隐姓埋名躲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在他请人调查她下落的报告里,只简单写了三排字──化名:谷怀居住地址:垦丁以弹琴驻唱为生没人告诉他,她已经怀孕,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新的生活。”他愿意给也优一个新的人生,那么她当然也得替遍体鳞伤的自己找个疗伤的地方。
“多大了?”
“七个月。”她据实回答,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反正,他也不会在乎。
“你不打算告诉我?”
“何必?”她轻轻一笑,抚着腹中的宝贝,神情陶醉。
“你会在乎吗?既然不在乎,就算告诉了你,也没什么意义不是吗?”
瞿铭无言,眼里尽是挣扎。
她的怀孕的确是完全出乎他预料,不过,他真的可以不用担心,这个突破他们重重防备避孕措施的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孩子,是老天的赏赐,她在心中想着。
“也优呢?”她平心静气地问。
“在台北。”
“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垦丁度假?”她无疑是在自己的伤口上洒盐。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为什么?”不复方才的平静,她惊讶地问。
“谷老病重,托我查寻你的下落。”他说出来垦丁寻找她的目的。
红润的脸色瞬间由她脸上褪去。“爸爸他、他怎么了?!”她抚着胸口,泪早已盈满眼眶。
“他积劳成疾,”谷氏“的营运在这半年有很大的转变,在最近一次的股东会议中他心脏病突发,情况不乐观。”
心脏病突发!情况不乐观!天啊!忍住不断朝她袭来的昏眩感。“我回去,我搭夜车回台北……”她茫然无头绪,慌乱地站起来。“我回台北……”
瞿铭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你这个样子怎么坐夜车回台北?!”
她泪如雨下。“我要回台北!我要见我爸爸!”她抓住他的手臂。“他怎么会积劳成疾?!怎么会?爸爸有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