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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庭广众下,人来人往,众多双眼睛扫视下,却成最隐秘的庇护!就因为太多人了,对周遭反而忽视不在意,没有人关心他们在说什么,即使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会一下子就被注意到。
严崎峻审视她一会,放开她。“他叫什么名字?”
“我跟你说了,他跟这件事没关系!”她双颊都红了,这时胀得更红。“不要扯上无辜的人!”
“无辜?哼!”岂知严崎峻只是嗤了一声。
“走。”他大力推了她一下。
“走去哪里?”
他不应,只是又用力推她一下。她没稳住,踉跄了几下,只得忍气吞声,一边寻着机会好脱逃。
快出广场,她按捺下住回头。“你到底要将我怎——啊——”眼尖瞥见他身后黑影一晃,直觉有什么不对,神经立刻一紧,反射地将他推开。
他反应更快,在她推开他,跟着快跌到他身上时,他反手一抄,抱住她,身体一弓,低滚在地上,闪躲到一旁垃圾桶后。几乎同时,一串轻微的喀嚓声响起,在他们身侧的地面砖上爆起一簇簇石屑。
他警觉四望,锐利的黑眸戒视四周动静,人来人往,毫无异常,甚至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狼狈地滚在地上。
“你说有人跟踪你?”他仍将她压在他身下,问话时仍警戒地盯着四周,并没有看她。
身体与他毫无空隙地贴着,他身体的重量让朱云觉得很不舒服,但他的话让她忘了不舒眼,惊诧地望着他。
“不是你派人跟踪我?”
“我没有下令杀你,而且我要他们去查一些事。”他答非所问,但难得的算是回答了她的话。
“刚刚与你碰面的那个男人——”
“跟他没有关系!”朱云立刻脱口。
“你就那么肯定——”
“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们一样作奸犯科!”她毫不客气。
严崎峻哼一声,起了身,看她挣扎爬起来,冷冷说:“你喜欢那男人?”
心思被窥透,不是恼羞,朱云反而起一阵不安恐慌。
“你未免太会联想!”她立刻否认,千万不愿将马雄牵扯进漩涡。
“那么杀了他也无所谓——”
“你为什么一定要牵扯到无辜的人?”她握紧拳,显得激动。“我妈跟镖叔——难道还不够吗?”
那张俊漠低温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他甚至不看她,望着熙来攘往的广场,黑眸若有所思,深潭一般漆黑地叫人探不到底。
“你为什么——”她忍不住开口,蓦然住嘴。
他探询地低脸望向她。
“算了,当我没开口。”
她要问什么呢?问他为什么甘愿自甘堕落,明知他父亲所做的勾当,却与他父亲一丘之貉,父子俩一同作奸犯科?问他为什么迷失良心、迷失正义,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却走上罪恶渊薮的不归路?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他当然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但那一双眼像会看透,将人吸入那潭深不见底的漆黑中。
“你以为阿镖、朱嫂又如何?”
问得朱云一楞,直瞪着他。
突地,她手机轰声大作起来。
五
赶到医院时,天已经变得橙红,热气四溢,好像在一个蒸笼里。朱云全身是汗,顾不得去抹,找到马雄的病房,焦急地走进去。
“朱云!”看到他,马雄便一脸羞愧,十分对不住她般,叫说:“对不起,朱云,我把照片弄丢了!我太没出息了!你那么相信我,我却如此没用,竟让那么重要的东西被抢走!对不起!我真是太没用了!”不断的自责。
“别管那些,你没事吧?”
马雄头上裹了一圈一圈的绷带,脸颊有点乌青,手臂还有一些擦伤,但看起来精神不错。
“我没事。”马雄摇头。“除了头跟脸上及手臂一些擦伤,没什么大碍。不过,医生说为防有脑震荡的危险,要住院两天观察。没什么要紧的,你不必担心。”
“那就好。”朱云松口气。“对不起,害你遇到这种事。”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太没用了!”
“你有看到对方吗?”
马雄又摇头。“我刚走进巷子,也没察觉身后有人接近,忽然头一阵巨痛,就不省人事了,醒来后人已经在医院了。”
对方将他击昏,拿走了照片,如果那人打算灭口的话……朱云浑身一颤,不敢继续想下去。
“对不起,朱云。”马雄说不出的自责。
“你别放在心上,你平安无事是最重要的。”
“可是——”马雄一顿,忽然发现门边站着的男人。“你是谁?”看看朱云。
朱云迟疑一下。“他……呃,是我一个朋友。”
那张不笑的脸,依然低温没表情。
“他说他没事,可以了吧?”冷漠催促。
马雄皱下眉,不悦他这种近乎傲慢的态度,投去敌视的一眼,说:
“这位先生,如果你觉得不耐烦的话,尽管请便。”
那深沉的目光朝他掠过,盯着马雄几秒。马雄背脊泛起一股麻凉,仍硬着头皮与对方对峙着。
朱云身形一晃,挡在中问,说:“你没事就好,我就放心了。都是我的错,不该将你卷进来——”
“朱云,”马雄拉住她。“千万别这么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别撇开我又不声不响走了。”他仰起头。“答应我,你不会这么做。”
“你先安心把伤养好。”
“我的伤没事!你答应我——”环住她的腰。
感到身后冰冷的注视,朱云突然为腰际的环握感到脸颊一丝窘烫。
“我会跟你联络的。”她并不希望让马雄再遭到危险。
马雄得寸进尺,环得更紧些,低声说:“还有,那个男的,我相当不顺眼,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可别让他有机可趁!”丝毫不掩饰浓厚的嫉妒。
朱云红红脸。“只是一个朋友而已。”她拉开马雄的手,柔声说:“你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
“你打算怎么办?”证据没了,他们已经没有筹码。
朱云轻嗯一声,没说什么。
不管对方是谁,他们只是将马雄打昏,并没有杀害他的意思,她安心不少。但……
她不由得看向严崎峻,暗暗皱眉。
望着朱云离去的背影,马雄满目恋恋不舍。等那身影消失在走廊,他拿出手机,按了一个码。
严崎峻拖着朱云,弃电梯而走楼梯。
这是他们这类人的习性吧?随时警戒小心。电梯有太多不能防的可能性,很容易成为活靶;走楼梯,机动好应变,又不引人注意。
这个时间的医院仍相当繁忙,多数的人都挤搭着电梯,楼梯间空无一人,稍大的声响便起回音。
“是你的人干的吗?”朱云质问。
严崎峻只是略锁着眉。聪明的朱云,不知不觉中——极快速的——已多少明了他的反应形式,而能猜测他的心思。看他的反应,便说:
“不是你?”
严崎峻抬眼看她一下,如果他内心有所惊讶,那张少有表情的脸也什么都没透露出来。
“先生还派了其他人吗?”她忍不住问。
“你问题太多了。”严崎峻唇一抿,拖着她往下走。
“放开我!”她挣扎大叫。
轰轰的回音反响起来,她冷不防惊一下,自然反应的抬头,没什么特别用意的望一下。
少有人会使用的楼梯,那安全门正被人推开,闪进一角的白袍。
“严崎峻!”她本能的叫出来,反射的扑靠向他。
她不是有意掩护他,但她本能反射那一叫一扑,严崎峻身形一闪,“滋”地轻微声响擦过朱云的手臂,她只觉手臂一阵热辣。
“快过来!”严崎峻拉着她跑向下一层的安全门,一边拔枪反击,朝楼上射了几发子弹。
穿着医生白袍的男子缩回身,趁这机会,严崎峻拉开安全门将朱云推进去,自己也飞快闪身进去。
“跟我来!”他拉着朱云,边跑边回头,一直以来没多少表情的脸显得十分阴沉。
这是她第三次救他了。第三次袭击意外——要这么说也可以,但一次偶然,二次巧合,第三次就大有意味在里头了。
车袭那次事件,他以为是偶然,太掉以轻心——
“他们的目标到底是你,还是我?”朱云喘着气。“你说你没下令让人杀我,你总不会下令要你的手下杀你吧?”
严崎峻抿嘴不语,拉着她推开另一头的安全门,闪身进去,一边小心的上下戒备。
“不会是你的仇人或其他帮派份子派人来堵你吧?”朱云简直快喘不过气,手臂上的热辣感已变成一阵阵疼痛。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这几年华埠相对平静,各角头相安于各自的地盘,非必要不轻易挑衅。
他望望她,发现她脸色有点白,这才发现她手臂染了血。她穿了灰黑相间的袖衫,不细看容易忽略。
“你受伤了?怎么不说!”他拧拧眉,撕下衣襬,扎紧她手臂以防再出血。但血仍不断渗出。
他们就在医院里,但他一直拉着她到底楼,出了医院,不知用什么方法撬开路边一辆车子,将她推进车子里,摸索扯接线路一会,发动了引擎。
“你要带我去哪里?”
如朱云预期的,她的问题就像投向了墙壁,再反弹回去,严崎峻不动如山。
她原也不是太多话的人,他不答,她一时半刻也走不了,暂时只能听天由命,随他去了。
比起她栖身的那间充满霉味腐朽的廉价小旅馆的房间,严崎峻待的五星级大饭店的套房,简直不是“豪华”两个字可以形容。
朱云陷在软软的沙发上,太舒适了,疲惫感一下子涌上来。
严崎峻剪开她的衣袖,检查她的伤口,说:
“还好,只是擦伤。”能拖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表示不算太严重。
也幸好不算太严重,别说什么怜香惜玉,他根本不把她的命当命,在知道她受伤后,也不立刻帮她处理,还花了一些时间兜圈子甩掉可能的跟踪——那么一拖延,她要真有什么,早就没命了!
“把衣服脱掉。”他头也不抬,冷漠吩咐。
朱云皱眉,看他打开急救箱,无声叹口气。他没听见动静,抬起头,面无表情说:
“我不是没看过女人的裸体。再说,你应该有穿内衣吧。”
见她还是不动,他仍很沉静地说:“我要是想对你怎么样,你不会到现在还这么完整。”
“我只是不习惯。”朱云低声咬唇。
他扬动一下眉。
“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说得有些难堪。
“那你就学着习惯。”严崎峻毫不动容。“而且,你应该有穿着内衣吧,我没有要你脱光。”
那口气、那语调平板无所谓的,好似就算她在他面前脱得一丝不挂、寸缕不着,对他来说也不会起任何波澜。
朱云咬咬唇,终于一咬牙,心一狠,脱掉袖衫。黑色的胸衣暴露出来,完全无遮拦的展示。
严崎峻只冷淡的扫她一眼,先替她清洗伤口,洗掉血迹,再消毒伤口,然后上药包扎。
“除了你跟医院那个男的,还有谁知道照片的事?”
朱云摇头,避开不看他。她这根本是多此一举,严崎峻问话时,边为她包扎,目光始终没落在她身上。
伤处靠近腋窝的高度,他并没有刻意小心的回避,包扎时,手背偶尔碰到她胸部,他眉色都不动一下,简直不当什么。朱云要觉得什么,只显得太小题大作。
“我妈跟镖叔,再就没有人知道了。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她顿一下,想更确定。“你确定不是你手下的人干的?”
他不理她,包扎他的。
“你想,这件事夫人——我是说太太会有份吗?”她有些迟疑。“你手下的人不会背叛你吗?你没派人跟踪我,那么到底是谁在跟踪我?你确定那不是你的人?又是谁要杀我——还是杀你?”
“好了。”包扎好,他将东西一一放回急救箱。
“你,看着我!”朱云再按捺不住,伸手扳住他的脸,扳向她,直盯着他深沉的黑眸,说:“回答我!”
他眸里露出一些诧异,似是有些意外。
一定从来没有人曾、敢这样对他,对他这么做!
他拿开她的手,把衣服丢给她。“穿上。”
还是她原来那件灰黑相间的袖衫,袖子剪短了,剪去被剪开的部分。朱云一言不发穿上,看他拨了一个电话。
好一会,那电话始终没拨通,迟迟没人接应。
她望着他,等着。
他收起电话,皱眉说:“我让他们去查一些事情,但一直没有人回应。”
“谁?你的手下?”
他看她一眼,回话说:“我只带了两个信得过的手下跟着我过来,除了我爸,没有人知道我的行踪。”
“恐怕未必。”她这么说,避开他隐着怒气要吃人的眼神。“如果他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