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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声音特别洪亮，“你是哪宫的宫女？”
子嫣立刻目无表情地低下头，微微弯着腰，轻声道，“奴婢是清风殿的。”
“清风殿？秀女住的地方？难道今年的秀女比较多，连长秋殿都要住人了？”秀女二字他故意高声了许多，眼角余光却注意着子嫣的表情，她一直低着头，连眉眼都不动一动。
“奴婢不知。”
周围静悄悄的，时不时会有一阵微风吹过来，她面上落下一绺青丝，白皙的面庞因运动过透出微微红润，只能看见她天然细长的眉梢如乌羽，却带着一股子男子般的刚劲。
“你会武功？”他的尾音拖得长长的，语气霸道。
子嫣却听出了不屑的味道。
曜国崇尚歌舞，后宫会武功的秀女、宫女那是极为少见的，而且这个宫女见他也不行宫礼，难道后宫还有人不认识他？他故意将秀女说得大声，也就表明他的身份，而她居然还能平静如水，好个有城府的女子。
所以，她很是值得怀疑。
“奴婢惶恐，应该说的是跳舞的舞，而非武术的武。”子嫣低着头一动不动，只是轻声答道，声音却非常清晰。
少年蹙眉，她明明身怀武功，却在掩饰。他目光停在子嫣的发顶上，见她竟然敢藐视自己，怒火不由上窜。
刚想张嘴，身边的小女孩又兴奋地鼓起掌来，打断了他的话，宠溺地抚摸下女孩的脑袋，压了压怒气。
“哇，你真是太厉害了，跳舞还能扫地。五哥哥，母妃跳的舞能不能扫地呢？”
母妃？难道女孩是宛月公主？那五哥哥就是她的同母亲皇兄，世人称刁蛮王爷焱陵，启佐王。
子嫣不由有些紧张。
焱陵一脸氤氲，母妃跳舞扫地？真亏她想得出来。顾不上答宛月的话，却对她一个人在这里有些疑狐，“这么大的殿，你一个人扫？”
子嫣刚想说话，门吱呀地打开了，进来的是刚才的小宫女。她看见焱陵和宛月公主，忙跪下行礼，“奴婢见过王爷、宛月公主。”
宫门外站了两排宫女和太监，一脸的焦急，看到五皇子和宛月公主安然无恙，都松了口气，可谁都不敢说话，站在前面的身份高一点的两位宫女走了进来，微微弯着腰，静静等着他们。
焱陵点了点头，拉着宛月要走，宛月扭头笑眯眯地看着她，奶声奶气地说道，“这位姐姐我好喜欢，五哥哥，我要向母妃要了她。”
“哼，连宫规都不懂的奴婢，你要了何用？”焱陵瞪了宛月一眼，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要嘛她好厉害啊，五哥哥，她可以在我宫里打扫时也跳舞啊五哥哥”小公主不依不饶，一路扯着焱陵的袖子，嘟嘟囔囔的。
小宫女弯着腰，偷偷看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而去，伸了伸舌头，“哇，你得罪启佐王了？”
子嫣无奈耸了耸肩，“我得罪得着吗？”
“哦，啊”小宫女惊讶地看了一圈废殿，“你扫那么快？”
子嫣瞧她一眼，“你来不是看我扫了多少了吧？”
“哦，对对，小娥姐姐说让你去洗秀女的衣服。”小宫女恍然醒觉，一把拉着她，“快走吧，晚了小娥姐姐要生气了。”
“什么？”子嫣微微皱眉，这个宫女实在太过分了，还真当她宫女来使唤了。好吧，今天已经惹了不该惹的祸了，还是忍忍。
午饭自然没吃上，子嫣跪在水池边，握着洗衣棒击打着秀女们的衣服。身边已经洗完一大摞，小娥又让小宫女抱来一堆，看上去是宫女的衣服。
子嫣还是一句话不说，继续埋头洗着。
丽娟悄悄跑了过来，低声道，“子嫣姐姐，你怎么没去皇太子宫？怎么会让你洗我们的衣服？还听说早上让你去打扫那个没人住的长秋殿了？怎么回事？”她崩豆似的一长串，看着不着急的子嫣就更急了。
子嫣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姐姐，你有没有听到那些秀女们难听的话啊？你怎么就不急呢？”丽娟见她一脸的淡然，气得无法。
“她们能说什么，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么多女人还不得每天唱戏？听听就惯了。”子嫣笑着看她，清风云淡。
“惯了？哎，我说好姐姐啊，她们她们说你欲攀高枝，妄想成为皇太子妃，明明是小娥姐姐通知你去等皇太子宫的人啊，怎么能这么欺负你呢？”丽娟见她一点不急，简直快急死了。
子嫣一惊，小娥这就把这风吹出去了，岂不越来越难收拾了？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楚王宫出来的秀女冯子嫣啊，啧啧啧，怎么能让你洗衣服呢，你那双手可是要服侍皇太子殿下的啊。哈哈哈。”说话的是宰相府幕僚少史之女孙莺莺，边上一群秀女吃吃的笑着。
子嫣咬了咬唇，没有搭腔。
“你们太过分了！分明是小娥姐姐欺负子嫣姐姐！”丽娟实在忍不住了，跳了起来。
“哦？大家瞧瞧，谁不知道皇太子殿下今次会选皇太子妃啊，她倒是自个儿先制造了风言风语，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吗？可惜啊，人家皇太子宫就连宫女都懒得要她呢。”说话的是和孙莺莺要好的秀女张媛。她是安夷护军之女。
“你胡说！都说是小娥姐姐”
“丽娟。”子嫣拉住丽娟，堵住她的话头，眸光扫了一眼期盼着笑话的秀女们，淡淡一笑，“各位姐妹们如果喜欢做皇太子宫宫女，大可自己去啊，说不定在场的个个都成了正经主子呢，子嫣我到时还得仰仗各位提拔呢。想必小娥姐姐也是不会拦着的。”
秀女们一愣，对望一眼，这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没个反弹，都没趣了。
“哼，子嫣，你倒是特别啊，第一天入宫就穿上宫女服了，难不成想混出去偷见谁不成？”孙莺莺见没讨好，依旧不依不饶，转了话题。
“那得问小娥姐姐。”子嫣懒得再和这种低智商的女人说话，继续捶打着衣服。
丽娟气得小脸铁青，跟了过来，“我帮你。”子嫣对她笑笑，递给她一件衣服。
孙莺莺盯着她的背影，眸中掠过怒意，没品没背景的秀女，竟然敢在她面前如此嚣张。
她对张媛使了眼色，张媛忽然冲过去，一把扯住子嫣手中的长裙，撕拉一下，裙子成了两片，她表情夸张地大叫，“天啊，陈华，这不是你那条蚕丝贡锦百花裙吗？被她洗烂了啊。”
秀女陈华大惊，冲过来一看，“天啊！这条裙子好贵的。”
☆、第5章：反击
丽娟急了，将手中的衣服往水里一扔，气呼呼地叉着腰，“你们都明明看到是她撕的！想血口喷人吗？”
“不管是谁，裙子是你洗的，你就要赔，原本是皇后娘娘来穿的，你就算赔也来不及了；所以，你得赔双倍！”陈华要急哭了，这条裙子是她娘花了好大功夫才给她做的，这下完了，我穿什么见皇后。
子嫣叹了口气，无奈地站了起来，“蚕丝贡锦一匹五十两纹银，加上百花刺绣，也就10两，共计60两纹银，就算双倍，120两对吗？”
“对，那你赔。”
“可以，但，我现在没有钱，等我们分配好去处，用月银赔你。”
“别听她的。”张媛一副火上浇油的样子，“钱是小事，误了皇后选秀是大事。”她伸手就指着子嫣的鼻子，“现在就赔。”
子嫣细长如烟的眉角挑了挑，微眯迷离的眸，走进张媛。
既然已退，那便可进了！这是皇太子教的。
忽然对她笑盈盈地‘咦’了一声，手里的洗衣锤从手中滑落，正中张媛的脚面，痛得她‘妈呀’叫了出来，顿时眼泪狂飙出，痛得蹲了下去。
一不留神，呯！一声重响，额头重重地磕在水池上，“妈呀”又一声惨叫，她捂着额头，顾不上脚下全是青苔，一迈脚，噗嗤一下，一个大劈叉坐在一堆沁了水的衣服上。
秀女们看的心砰砰直跳，直到她落了地，提起来的心肝才落回肚子里。
张媛已经痛喊不出来了，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收回几乎拉断的腿。
子嫣忍住笑，故作惊讶，道，“吱呀，流血了。皇后娘娘要来啊，破了相可怎么好？”
“啊？破相，不要哇，不要哇”张媛这才缓过来，顾不上和子嫣置气了，再看手上全是鲜血，吓得脸煞白，哇地大哭起来。
众秀女看闹出这么大的乱子，都惊住了，一时慌了神。
孙莺莺冷笑，“大家都看见了，今天都是谁在这里捣乱，我这就告诉锦姑姑去。”
“是啊，告诉了锦姑姑，张媛就更惨了。”子嫣笑着看张媛，环臂抱胸一副看戏样。
张媛猛然醒悟，不管三七二十一爬起来就扑上去，“不要去！莺莺，不能去！”
子嫣捡起一粒石子，对准张媛的膝盖一弹。
张媛膝盖一软，眼看就要仆倒，慌乱中，一把抓住孙莺莺的后领，整件衣裙立刻被揪着往后彻，紧紧勒住孙莺莺的脖子。
孙莺莺急了，反手对着她就挠，“放手！”
慌乱的张媛死死的抓住她的衣领不放，撕拉一声，孙莺莺的衣服从领口被撕开，露出肩膀一片雪白春光，艳红色裹胸挤着一对高耸微微抖动着，顿时急红了脸，怒火噌噌地往上冒。一边掰张媛的手，一边骂道，“蠢货！笨蛋！快放手！”
张媛站立不稳，哪里放得了手，死死拽着她的衣领，奋力想靠着支撑站起来，脚下踩着青苔，非常滑溜，撕拉的一下，手里拽着半边裙片，再度狗啃屎似的趴在地上，痛得哇哇乱叫。
孙莺莺气得满脸通红，一跺脚，抓着撕烂只剩半边的裙子，转身就跑，迎头撞上一堵结实的软墙，气得怒骂：“滚开！蠢货！一群猪！气死我了！”
骂完定神一看，惊得尖叫“妈呀！”人呆立在原地，忘了动作。
所有人见到忽然出现的一大一小尊贵霸气的人，都张大嘴，呆住了。
启佐王焱陵换了一袭枣红色长袍像座傲慢的天神立在她眼前。
他微蹙剑眉，背着手厌恶地扫衣冠不整的孙莺莺。
身后还跟着穿着粉色绣凤百花纱裙粉雕玉琢的宛月公主，被一大群宫女太监拥趸着。
焱陵一副风雨欲来般阴森，冷冷道，“你刚才说什么？！”
子嫣眉角微挑，眨了眨眼睛，今天似乎热闹得过了头啊张媛、孙莺莺今天也倒霉过了头
“大胆！见到王爷、宛月公主还不下跪！”牵着宛月公主的长宫女厉声喝道。
他们竟然是皇帝最宠的一品夫人的宝贝儿女。惊若木瓜的秀女们慌忙俯身行礼，都悄然整理着衣着和发饰，生怕被启佐王看见自己的不整。
“五哥哥，这个秀女太大胆了，居然敢冲撞哥哥，还口出狂言，来人啊，掌嘴50！”宛月公主奶声奶气地喝道，短短微肥的手指对着孙莺莺一指。
众人倒抽一口气。5岁的女娃娃说出的话毫不客气，很有公主派头，想必是在宫里听多了，也习惯了。
这下吓坏了孙莺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起来，“公主啊，请饶了奴婢，求求公主殿下。王爷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有意的啊。”
“王爷，公主殿下，容奴婢一言。”子嫣拨众上前，款款行礼。
“是你啊，本公主就是来找你的。”宛月公主笑盈盈地上前，小小的手虚抬，娇滴滴的说道，“免礼。你们也都平身吧。本宫向母妃要了你呢，母妃说要见见你。你跟我们走吧。”宛月语气活脱脱一个小大人，看见会跳舞扫地的宫女，什么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倒是忘了要赏人50个嘴巴子。
众人表情各异，她还真不简单啊。启佐王和宛月公主都亲自来找她。
子嫣也是一愣，就算要她去见柳夫人，使个宫女来便可，何需劳师动众，皇子公主亲自大驾光临呢？
焱陵见她犹豫，眉头又皱了起来，“没听宛月公主的话吗？你还架子大了？”他的语气明显不快了，要不是宛月撒娇硬是要他满足好奇心，来瞧瞧秀女都啥样，他堂堂启佐王才不会到这个什么秀女住处来寻个没规矩的小宫女。
子嫣飞快恢复，笑笑，走近一些，压地声音道，“王爷和公主忽然驾临，秀女不知者不罪，就不要罚孙莺莺了，另外，这里是新秀女的居所，王爷过来，似乎不太妥当。而且还要带走这里的奴婢，如若传到皇后耳里，更是不妥，还请王爷三思。”
焱陵面色一沉，盯了一眼这个胆大妄为的宫女，哼了一声，“宛月公主是来找你的。你跟我们走就可以了，小小宫女，有什么妥不妥！宛月，我们走！”
“你们这是干什么？满地狼藉，成何体统！”锦姑姑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忙让开，锦姑姑才看见启佐王和宛月公主，也是一惊。
忙行了礼，道，“奴婢不知王爷和宛月公主大驾光临，请恕罪。”
“算了，不知者不罪，宛月是来找她的。”焱陵摆了摆